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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凡人-見過的卡斯比亞CUSPEA 學生:

(2024-02-02 19:07:51) 下一個

也是凡人-見過的卡斯比亞 Cuspea 學生:

卡斯比亞身外物,不能吃喝不能住。
不圖虛名求實在,平安快樂油鹽醋。

改革開放曆史上的卡斯比亞計劃無疑會留下重重的一筆。能夠通過其考試的都被認為是精英。中國文化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崇拜精英的情結。加上媒體的推波助瀾精英似乎在各方麵都應該是完美的。

在哥大校園裏混了七年,同學中不乏卡斯比亞學生,加上被打死的山林華共見過八人。與他們有或多或少的交集,想與大家分享一下他們的日常生活片段。要知道做出真正的評價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用了 ‘見過’ 一詞。希望不要被過分解讀。

住進了河邊大道宿舍。實在是太窮,人人都會找室友。陳姓同學來看房,一拍既合。他住廳裏,我們住睡房。反正大部分時間公寓裏也沒人。

87年夏天的晚上,為了安全室友叫我陪他下樓去給一個同學講話。第一晚並未介意,但一連幾天晚都是如此。什麽事情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定要在黑暗中進行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說此人是卡斯比亞考來的學生。讀了一學期沒有給李政道教授打招呼就跑到加州某大學去了。又想回來,不知如何開口。走得不道地,怕被同學看見傳到李教授那裏。躲在女朋友宿舍,晚上才敢出來。

又說此人比較奇葩,做事不按常規。嫌自己的單名不好,就改成了雙名。女朋友是成都的。女孩不錯還幫他打字,不過此人態度不明朗,似乎把女孩一直吊著。

終究沒回來,去了波士頓的名校。90年代中期,成了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人。拿到博士學位後回中國開公司去了。成了某領域的大佬。據說仍是鑽石王老五,還拿回了物理教鞭。

與那位敢於吃螃蟹的相比,室友內斂多了。雖然年齡有差距,在一個屋簷下與我們相處得的非常融洽。晚飯後經常一起去110街買東西。紐約夏天有幾天很熱,又沒有空調。一大鍋冰稀飯加上榨菜和鹽蛋一起享用。留學生的日子不就是這樣嗎。

人緣很好,同學來紐約都是他陪同。同學又多,經常都有人來,擠在廳裏睡覺。開玩笑說,他是某某大學駐紐約辦事處主任。光杆司令,不僅包接包送,包吃包住。費力費神,但從來沒有看見他抱怨過。

在眾多的同學中有一位是從愛荷華大學來的。他就是盧剛事件的受害者山林華。和其他人一樣,擠在客廳裏。在紐約呆了一個星期,人很和噠,平易近人。很容易打交道。

記得三人去110街買2元5磅一袋的蘋果。在店門口開玩笑說,名字如果改為 ‘山林’ 就好。山上有樹林那一定很美。有山有樹就是大自然。何必多此一舉加個‘華’ 字?山上的樹林一華(滑)不就沒有了嗎。聽後一笑了之,隻是一個玩笑。從玄學的角度考慮,也許真的應該把 ‘華’ 字去掉,沒準就逃過了一劫。玄學這種東西又有誰說得清楚。似乎是91年夏天來的,時間太久不敢確定 。如果是,三個月後他就告別人世了。

室友也去了波士頓的名校。93年去波士頓參加哈曼博士婚禮時,室友不僅到車站又接又送,還專門到附近小鎮的婚禮現場接送。晚上擠在他的小公寓裏。開玩笑說,變成哥大駐波士頓辦事處主任了。

茫茫人海,人與人的相識除了機遇也取決於共同愛好。有三位同學的都是因為橋牌結的緣。連平同學已經在 ‘流著血寫的故事’ 一文中有過詳細描述。另一位則是他的橋牌搭檔兼師哥。

此人姓sui, 但不是隋煬帝的隋,非常生僻的字。除了一起打橋牌,理發被他承包了的。隻要頭發太長,打個電話馬上就可以去。上海的蘇北人手藝不耐。從來沒有推諉過。一邊理發,一邊聊天。很多年都是這樣直到93年畢業。

大概是78級的,比其他卡斯比亞學生的年齡更大,社會經驗也比較豐富,很會做人。有成家的需求。周末經常出去,最後抱得師妹歸。在紐約市政廳公證結婚,有幸是證婚人。沒有大宴同學,隻請了我和一兩個朋友,在家裏便餐一頓。留學生還是挺窮的。

大凡打橋牌的人都有崇拜大師的情結,同時也追求高級打法。一日,有人告訴我的搭檔說可以請大師來講解高級打法。三人等了半天,搭檔室友老錢出現了。問大師在哪裏?說此人就是大師。搭檔和我會心一笑,就不說話了。其實,老早就跟老錢較量過多次了。他的牌技與我們相比隻是在伯仲之間。不過,大師的名號從此留了下來。

除了橋牌,足球當然是留學生最愛。來自廣東的蔡同學也不例外,經常一起踢球,也踢得不錯。不過,是否能夠出來踢球取決於運氣。隻要是老婆接的電話,十有八九蔡同學都來不了。隻要是他本人接的電話,一定會來。沒有手機,隻能打他家裏電話碰運氣。一直都不明白這兩口子是怎麽回事?狼狽為奸還是河東獅吼?沒人知道為什麽,落為了笑柄,踢球還是很快樂的。

哥大諾貝爾獎的獲得者當然人人皆知,做為其關門弟子韓同學不出名都難。韓同學是我室友的室友,所以認得。不僅相熟,他還是我的房東。香港人稱房東為收租公,可他是從來沒有收到過一分錢的收租公。哥大分的位於114街側門一室一廳的公寓讓我們住,自己和剛來的太太分租了另一間房。住他的房子純粹是朋友間的幫忙。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一晃三十年了。他們都是過六十的人了。幾曾回首,往事曆曆在目。雖然被認為是精英,其實都是普通人,一樣有七情六欲和各種需求:需要解決溫飽,需要家庭,需要朋友,需要有人關愛。同時,也不得不麵對不同的,有點殘酷的命運。

在寫 ‘留著血寫的故事前’,除了吃螃蟹的那一位,完全不知道他們是卡斯比亞的學生,特別是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幾年的室友。也許,卡斯比亞在他們心目中隻是眾多考試中的一個,隻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沒有把其當回事,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到了哥大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還是腳踏實地的做事,實實在在的做人。有些東西比卡斯比亞的虛名更為實在。

高處不勝寒。從哲學角度來看,世界上,不完美的才是真正的主旋律。如果都完美了不就一切都結束了嗎?那,還有什麽追求呢?正本清源,把他們看做普通人,不要苛求他們,也包括其他博士。

人與人不同,花有百樣紅。吃螃蟹的多年前已是大佬。大師成了大佬的妹夫。在華爾街磨練六年後成為了大佬的錢糧管家。以打橋牌的精明來管理公司財務應該是遊刃有餘吧。

理發師和球友很多年前就回國創業了。室友和房東也不知所蹤,可能在美國,也可能在中國,可能輝煌,也可能平淡。這麽久了,凡事都有可能。連平和(山)林華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願他們能夠早日超生,投一個好胎。人各有命,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2024.02.02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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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行者 回複 悄悄話 剛讀過您的「留著血寫的故事前」裏樂博士的故事,這裡提到的幾位以前有所耳聞,不期在這裡「碰」到了。在此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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