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中(二)事在人為：
苦海無涯何為邊，不知廟門情何堪。
柳暗花明又一村，內子功高實可讚。
在橋牌和排球中雖然可以暫時忘掉做中學老師的現實，但總不是長遠之計。一年左右，生了女兒，何同學接著調往成都四川音樂學院。看到同學離去，解決調動的問題似乎越來越急迫。那個年代從中學調動需要兩個條件。第一要有接收單位。第二要學校和市教育局都同意放人。
第一個條件很容易滿足。在八十年代初大學生還是稀缺貨。學習方麵內子不如我，但為人處事強多了。分到藥劑學校就深得鮮校長-鮮老紅軍的喜愛。給學校一說，當然沒有問題。重慶藥劑學校是四川省衛生廳的幺兒。沒有指標撥一個就是。關鍵是八中和市教育局要同意放人，轉出人事檔案。沒有人事檔案可是寸步難行的。
要重點中學在本市內放人，真是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主要是找不到任何能夠說服人的調動理由。那就是為什麽一開始就很沮喪的原因。不過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 事在人為。內子非常信奉這句話。這大概與她家57年從天上掉到地下的生活經曆有關。隻有在逆境中生存下來的人才會有深刻地的體會。這方麵我是遠不如她的。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先從學校開始想辦法吧！沒有正當理由，但可以找人吧！關鍵在校長身上。有沒有正當理由關係不大，隻要校長同意放人就行了。可是問了一圈，無人能夠與校長說上話。這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似乎無解。
俗話說，一把鑰匙開一把鎖。找不到這把鑰匙就開不了鎖。八十年代初，領導幹部比較清廉。沒有用錢來砸這一說。最多提兩瓶好酒。還要看人，不熟的人來送，門都不讓進。
在尋找合適的人際關係的這段時間中，教研室叫我教公開課。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據教研組羅組長說有培養接他班的意思。這下子就更麻煩了。巧的是公開課時，準備的教學材料少了點。半節課就把內容講完了。這樣連總結會都沒法開。本來是一件壞事，但從調動的角度來看卻是一件好事。好則壞，壞則好，事情總是辯證的。
天無絕人之路，冥冥之中自有貴人相助。柳暗花明又一村，嘉陵廠子弟中學代課時認識的蔣老師一日來家玩耍。雖然離開他學校已經五年多了，但大家關係不錯，還在走動。無意中談到此事，蔣老師說為什麽不找他。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他一個體育老師竟然認識周校長多年，還是喝酒的老朋友。他說此事先去探一下口氣，看看怎麽樣。真是老天有眼，貴人來相助呀!
去找過周校長了，但沒有完全走通。門沒有關緊，也沒有打開。還需要推一下。用足球的術語來說，就是差臨門一腳。那，誰來完成臨門一腳呢! 想不到這時卻應驗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句話。娶了不同的媳婦，人生道路也就不同了。內子說她去找校長。第一，她膽子大。第二，她肚子大，比較容易搏得同情心。
不隻一次地去找過校長，具體幾次她不記得了。反正是死纏爛打。說有一次，一大清早在八中門口等校長，校長遠遠地看見她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過了好一陣才朝校門走來。校長沒想到她還在等他。又被抓住了。其實每次她去我都沒有抱什麽大的希望，因為實在是太難了。不過 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天，周校長不知道為什麽就同意了，並寫了一張同意調動的條子去兩路口市教育局辦手續。
周校長是怎樣想通的可能永遠是個謎。公開課的失敗和蔣老師的人情也許起了一些作用。據內子講，他其實也認識藥劑學校校長鮮老紅軍。關係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內子老去找他有可能使他不厭其煩。或許做了個順水人情吧! 缺了一根胡蘿卜八中照樣可以辦好。何必留一個不安心的人呢? 強扭的瓜也不甜呀。
拿著周校長的條子，隻能算是萬裏長征第一步。還必須到市教育局人事部門調到人事檔案。如果局裏不同意調出檔案，也是前功盡棄。一般情況下，隻要學校同意，局裏是不太會阻饒的。但局裏也有權不同意。所以在局裏同意調出檔案前，還是忐忑不安。
造化弄人，當時的局長是誰呢? 居然是原建院院長助理牛福海。也就是小時候在辦公樓旁邊叫他牛伯伯的那一位。文革中，對他們這些牛鬼蛇神做過笑臉。記不記得我呢？想他一定記得我這個小眼鏡，因為我的姓非常特殊，又跟他的姓讀起來相似, 隻是聲調不同。他是二聲，我是三聲。
小時候有段時間還跟他兒子玩得不錯。天天泡在他家裏。文革後，他已經調離建院多年，沒了聯係。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就很難說了。父母當然認識他，但也很難出麵到辦公室找他。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內子帶著周校長的條子去了教育局，也見到了牛局長。牛局長看了條子後沒說什麽欣然放人。既然學校都同意了，又是從小看到長大的建院子弟，就不為難了吧！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豪無理由的調動竟然辦成了。沒有內子的堅持和蔣老師的幫忙，或許還有點運氣，有可能還在八中 虛度年華。前兩天查了一下八中的網站，趙同學已經是學校的高級教師了。是否還在教書育人不到而知。
在八中當一輩子老師是好是壞暫且不說。但可以說的是這是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就像在前文中寫到的那樣，娶誰做老婆是好是壞很難說，因為凡事都有正反兩麵。冥冥之中有的事大概是早已注定了的。在八中-師專附中，磨練過後，這九九八十一難也該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