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往遇到岔路口,往哪邊兒走,因之完全改變命運,全在一念之間。
我剛來美國不久,利用周末曾在一家日本餐館打工。老板有兩個,是台灣“外省人”,都是隨父母在中國內戰末遷移去台灣的。餐館裏打工的夥計們有二十多,但隻有我一個中國人(包括港台澳ABC),加上老板之一和我是老鄉,所以相處得不錯。
有天快打烊時來了位中年人,消瘦挺拔,其表堂堂,老板娘芳凝一看便說,這是個軍人。客人不多,他又健談,出差來了此地。和他聊得挺愉快。先是問了美軍基地是否可以隨便參觀,回答是當然,隨便進;後又問我這身份(當時六四發生,獲得合法打工身份,但要等一年後才得以申請綠卡)能否當兵,回答是完全沒問題。
心動,當時和學校老板相處不恰,有心要走。雖然有在別處的大學同學勸我,不行就轉學嘛。但畢竟是這教授給我做的經濟擔保,我才得以來美上學。不能就這麽轉投別家,不仗義。那會兒真要走,就徹底離開學校,做別的好了,心理負擔會小些。至於鬧到後來,這教授把我踢出了他的研究組,不再給資助,那走的就心安理得了。
軍人看我有那個心思,第二天晚上又來。餐前酒的時候特意把我叫去繼續聊,介紹了他的部隊診所,原來他是醫生,認為我這微生物專業的,稍微訓練一下即可在他的診所服務,幾乎就又做回了老本行。若部隊喜歡,可以送我去博士深造;不喜歡,我退伍後也有一筆不菲的助學金。
遺憾的是,他那桌不歸我服務。越南女孩Amy做的,周日正趕上忙點兒,弄錯了那軍人點的菜。他點的是牛肉,特意囑咐過對海鮮過敏,要求鐵板師傅炒的時候要分開,鐵板洗幹淨;結果Amy忘了,給他點的是幹貝。才吃一口就渾身發癢,和芳凝說了一聲就急忙去了附近診所。聯係方式啥的全沒留下,從此杳無音信。
另有個機會,有天鐵板燒打烊,但酒吧繼續開張的深夜,三人一起喝酒時,李老板說他認識個麥當勞的分區經理,托他尋找可靠的中國人加盟。不是出錢開店,而是直接送去麥當勞學院做短期學習培訓,拿到他們的學士畢業證書後,去急需人才的中國幫助開店。問我是否有意,當時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