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 (二)

周末小毛來電話，有些意外。上個月在公司食堂遇見和小毛住在同社區的老李，問了小毛的現狀：說是回學校做研究了。一件心事放下，不說掙多掙少吧，好歹他有個事兒做，若把專業丟開去搞他的老年公寓，將來想再進製藥公司就沒機會。誰知昨天小毛在電話裏開口就問：你做過噬菌體展示嗎？

我說：你回國了？

“是啊，”小毛回答我。

小毛把phage display說成是噬菌體展示，顯然他是在中國。這個翻譯得有些詞不達意，展示一詞，總讓我覺得不適應，倒也沒想出怎麽翻譯更好些。不過在中國都那麽用，我也隻好隨大流了。

小毛在中國上海的一家製藥公司，獲得一個技術總監的職位，其中之一的部門要開始phage display的技術應用，想讓我去實地做短期大約三個月的技術指導，以及隨後的長期技術顧問，報酬挺高，而且三個月後就可回美，遙控即可。可惜，還是被我的問題打倒了: 六四平反了嗎?

小毛九頭鳥的勁兒上來，說好歹你來看看，再說咱好久沒一起喝酒聊天了，一切往來住宿你不用操心。我說大概中秋去南方，你請我喝酒即可，別的咱就免談了。 小毛說等不及，過兩天再給我電話，我說不必，這和待遇真的一點兒沒關係。我若樂意，一分錢不拿，你負責我的吃住即可；我不高興，給再多也沒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何必強求。

然後聊了聊他那塊地皮的事兒，說是暫時放下，等有時間再開工。我想，得，他在中國的那同學大款的豪擲，也不曉得要等多久才能聽見個響兒了，心裏暗暗佩服老馬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