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哀傷吟遊·沃特豪斯篇之一》
約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也許是給拉斐爾前派作出最後詮釋的畫家。1849年拉斐爾前派兄弟會的第一次展出時,沃特豪斯出生於羅馬。沃特豪斯的父親是一名畫家,時常到意大利臨摹古典大師的作品。他第一次婚姻無人知曉,在二十九歲時便是一名鰥夫。沃特豪斯的母親也是一名畫家。在他五歲時,全家搬回到倫敦。
沃特豪斯的一生中似乎隻有繪畫,顯得平淡。他從父母那裏秉承了對繪畫的天賦和熱愛,從小就在父親的畫室裏當學徒。1870年沃特豪斯申請皇家藝術學院的繪畫班,但他的擲鐵餅者的素描作品被拒。他再變通辦法,錄取到雕塑班,成為一名實習生。因為沃特豪斯的藝術指導是一位畫家,他又回到繪畫的道路上。沃特豪斯先在英國藝術家協會的冬季畫展上嚐試展出畫作,然後再到更加正式的夏季畫展上展出。
這幅1873年的《不受歡迎的同伴:開羅街景》已初顯功力。沃特豪斯一生的繪畫多是女性的主題。他運用的眾多模特已無從知曉。早期大概隻是他的妹妹。
第二年出展的這幅《紡織女》裏色彩大膽炫麗。沃特豪斯特地營造出戲劇般的光影。他的繪畫才能已經全麵超越他的父親。沃特豪斯這時的繪畫沒有故事背景,更像是一些習作。
沃特豪斯的學生生涯大概有七年,從實習生轉入繪畫班的正式學生,再進入高級班。學院裏的競爭頗為激烈。沃特豪斯隻在一次評獎中拿到銀牌。按月曆的講習老師中有米萊斯和龐特爾。這兩人將來都成為皇家學院的院長。而對青年沃特豪斯影響最大的是阿爾瑪-塔德瑪和萊頓,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兩名極負盛名的新古典主義畫家。1874年沃特豪斯的作品成功入選學院畫展。
他的這幅《睡神和死神》與其說是個希臘神話故事,不如說是他的情感經曆。在他八歲時,母親因病去世。而在前不久,弟弟又不幸病故。沃特豪斯的憂鬱藏在畫中的陰影裏。以後,沃特豪斯幾乎每年都有繪畫在學院畫展上展出,除了1890年。那年,沃特豪斯正感傷父親的離去。從1876年到1883年,沃特豪斯不斷地來到意大利學習訪問。從中他能真實地感知到古羅馬的建築以及蘊涵的古希臘羅馬曆史和傳說。
這幅1877年的《帶到藥神殿的病孩》長達兩米,展示出沃特豪斯繪畫技藝的成熟。畫裏是古代建築的室內幾何背景,人物布置均衡,成比例,以達到繪畫視覺的和諧。這種充滿舞台格局的繪畫是典型的新古典主義的畫風。從這開始,沃特豪斯偏重於古代曆史的題材,例如《尼祿的悔恨》和《霍諾留皇帝的喜好》。
我很喜歡他的這幅1882年的《第歐根尼》。地中海明媚的陽光,浸淫在光線裏的大理石,鮮亮的花卉衣布,這些都實在是阿爾瑪-塔德瑪的風格。但色彩不足他的妖豔。陽光下歡樂的女子正在和石階背蔭處凝眉思索的第歐根尼逗趣。第歐根尼終日住在木桶裏,以乞討為生。亞曆山大大帝在科林斯時聽聞到這位玩世不恭的哲人的大名,造訪第歐根尼,問他需要什麽幫助。第歐根尼說,你能讓開一下嗎?你擋住我的陽光了。亞曆山大感慨說,如果我不是亞曆山大,我願意做第歐根尼。第歐根尼回應道,如果我不是第歐根尼,我也願意做第歐根尼。所以,亞曆山大選擇了征服,第歐根尼選擇了犬儒。
1883年沃特豪斯結婚了,搬到櫻草坡住宅區。他和妻子攜頭到老,沒有子女。沃特豪斯的風格一如即往。1884年的《討領神諭》引起泰特爵士的極大興趣,現在收藏在倫敦的泰特美術館裏。第二年,這幅《聖尤拉莉亞》也收進泰特美術館。《聖尤拉莉亞》描寫在羅馬帝國的戴克裏先時期少女尤拉莉亞殉教的基督教曆史故事。沃特豪斯將場景從西班牙移到羅馬廣場。新古典主義的敘事中帶著超現實的陰鬱,神秘和浪漫。沃特豪斯從一個獨特的視角展示尤拉莉亞的身體。阿爾瑪-塔德瑪的色彩承托出這個下雪天。人群中的男孩指著一隻騰飛的鴿子。那是尤拉莉亞靈魂的化身。在素描草作中,尤拉莉亞的右邊原來是一個大理石柱台。沃特豪斯後來將它改成一個聳立的巨大十字架,寓意尤拉莉亞的犧牲。1885年,沃特豪斯憑這幅畫入選皇家學院的聯合會員。同年選進學院的還有伯恩-瓊斯。從這年起,沃特豪斯也有畫作在格羅夫納美術館展出。但兩人不曾有過交往。以後幾年,沃特豪斯還有一些有關猶太國希律王曆史題材的繪畫。他習慣在繪畫多人物大型油畫時,繪製單個人物的畫作,例如《魔圈》。那種超靈的體現已經具有他後來作品中的文學性。
--寫於2018年7月15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