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

長篇小說連載,戰國末世演義,戰國紅樓夢。表現六國可歌可泣的反抗暴秦的史詩。
正文

燕荊刺秦012:風起雲湧

(2023-06-30 23:20:22) 下一個

燕太子丹逃出秦國,如同一塊石頭拋進一潭平靜的湖中,蕩出一波波的漣漪。燕太子丹回到燕國,如同多米諾骨牌推倒了第一個,大多數的人生都將改變。燕太子丹的“死而複生”(張學良自己說他36歲就死了),使那個時期的曆史有了最精彩的一筆。

首先說漣漪,前文秦王趙政已經說了,要把太子丹遺落的媵妾,兒女,奴婢,珍寶,家具,就是原來太子府的樹挖出來都是送給太子,再加上禮物1000車。這是一波,另外波及到了齊國,這可是不是秦國派特使齊國才知道,因為在趙政知道太子丹跑之前,齊國就知道了,因為空氣比馬快。

原來在太子丹塞外跑的這條路,雖然都是戈壁,荒漠,沙洲,少見人煙,水井,村落,但卻是商旅的必經之路,其中,有燕,趙,齊商人去往西方貿易的路,還有燕,趙,齊商人與北方民族貿易的路,草原民族的貿易是剛需,因為他們需要鹽,糧食,布匹,而他們的牲口必須要賣出去,他們那有句俗語,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因為隨時一個天氣劇變,牲口就會死光。所以中原商人和他們貿易,就和去西方貿易一樣。有巨大的利潤,所以太子丹回國的道路很艱險,但總能碰見商旅,像太子丹這樣上千人的隊伍,不可能保密。這就是聲音用空氣傳播,聲音比馬傳播快。

因此齊國很快就傳出燕太子丹跑出秦國的消息。所以秦國的特使還沒來通報,姚賈就已經采取行動了,因為他知道冷門的傳言,往往都是真的,朝廷出了這麽大紕漏,他要馬上補救啊,所以荊軻評價他恭謹,就是因為他不會做出大的政策高招。像郭開,呂不韋一樣,但卻不放過任何小事,並且在小事上能迅速決策拿出高招。

首先找到他的暗線,稷下的淳於越,稷下學子的總教習。因為這位“祭酒”,已經看出秦國的統一不可阻擋,所以早已暗暗輸誠姚賈。現在姚賈讓淳於越動員他能動員的一切力量,在稷下造出一種輿論,燕國太子丹既然回來了,燕國既然有了大政主持人,齊國要勸燕國結盟,一起做中立國,或叫旁觀國,秦國攻趙,或攻楚,齊燕都不管,隻有攻擊齊國或燕國之一的,兩國才一起行動。

這種國策建議表麵看對齊國有利啊,由自己一個中立國,變成兩個中立國,對齊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了,但對秦國卻是大好處,秦國大的國策就是要對六國各個擊破,這樣就抵消掉了太子丹跑回燕國的漏招了,因為這樣太子丹依舊毫無作用。

多天後,秦國使者才到,傳達秦王的指示,務必使燕國不能和趙國結盟,並且通報了秦王送回太子丹的鹹陽一切遺留物,而且又增加了賞賜,秦王還說如果可以,也讓齊國加入,施行西施美人計。

至於這麽多天才到?因為秦王還被贏白騙了二十天呢,如果太子丹逃回的那條道,有秦國商人就可能可以快點了,當時秦國溝通西方的貿易通道是直接向西,走河西走廊,還有就是經四川到印度,可惜都沒有太子丹繞行包頭,內蒙的這條商道。

多虧姚賈的機敏應對,秦國使者傳達秦王指示的時候。稷下的淳於越已經把輿論燒開了。

其次姚賈就去見後勝,說秦王通知我,太子丹確實跑了,前麵那些謠言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希望齊國幫秦國一個大忙,不要讓燕國卷入秦國和趙國的戰爭,事成秦國有大禮相送。

後生假裝思考了會就答應了,因為這符合他自己的心意啊,稷下那邊已經給了國策建議,就是聯合燕國一起中立,這和秦國的請求沒有衝突啊,還能做隨水人情,撈一筆秦國好處。

姚賈見後勝大的方向同意了,知道下麵都沒有問題了,說,那就派出稷下學子做說客吧?

後勝,好啊。

姚賈道,平白無故的要求燕國,不能幹說了,也要點潤喉的吧。

後勝道,對啊,可燕國需要什麽呢?

姚賈道,什麽是齊國有,而燕國沒有的呢?

後勝突然拍手道,對啊,聽說秦國那邊已經送還了太子留在秦國的秦國公主家眷,這樣我們也給他加幾個家眷,送他幾個齊國公主吧。

姚賈道,還是相國想的周到。

後勝道,隻是依禮,應該燕國先派使者來齊國求親吧?

姚賈道,現在什麽時代了(七國不鳥周天子,都自立為王了),昔日秦穆公賞賜晉文公重耳五個王室女子,哪有什麽求親,今日燕太子丹在鹹陽,秦王賞賜他七個王室女子也沒有這些煩文縟禮,想當年,楚平王為自己的太子求親於秦國,秦國送公主伯嬴,結果楚平王聽說兒媳婦絕色,自己就納為小妾了,老大人,這種求親既沒有用,也耽誤時間啊。

後勝道,好,有道理,我上奏齊王,安排婚事。

所以荊軻說,後勝風度 ,能容人,但沒有說他聰明智慧。

現在既然決定送公主這種揚國美的事,自然文化底蘊深厚的齊國不能輸給秦國,而且太子丹還沒有正妃呢。於是經過選美選拔,齊國選出了正經八經的兩名王室血脈公主,田綾,田琪。為什麽雙份呢,雙保險啊,那個時候是得病基本靠自己戰鬥的年代。

注:“自春秋之後,戰國之製,將相權臣必以親家。”王符《潛夫論》

注:“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國語·魯語上》

漣漪第一波,秦國,第二波,齊國,然後就說第三波,阿地和鄄地。也就是韓魏流亡貴族,王室,公室大夫聚集地。

太子丹回來了,天下就有救了,這是他們普遍的反應。

在太子監國時候,就是被扣在鹹陽前,阿地和鄄地他們也派過多名說客要太子絕秦聯趙,太子總是顧念和趙政的交情,抱著幻想靠嘴炮說服秦國,因此一直沒有答應和秦國斷絕友好,這邊你不和秦國絕交,那邊自然不能聯趙,阿地和鄄地之人隻能在等時機,後來太子被鹹陽扣了,他們也隻能在等時機,因為他們現在隻是藤蔓,需要找抗秦的大樹,他們沒有自己獨立作戰的能力。

他們怎麽不去趙國直接作戰,第一他們認為趙國還能堅持,他們需要再多加一國的力量,而不是把阿地和鄄地僅有的這點力量一次揮霍了。第二,他們估計自己這點力量趙國看不上他們。確實郭開也是看不上,還不夠添亂的呢,他們攏共青壯年全加起來出兵,韓魏加起來也就三萬,趙國能看的上嗎?但弱小的燕國可能就看上了。所以他們一直蟄伏的,等待著傾囊而出,國家最後的興亡之戰。

現在太子回來了,肯定太子在秦國吃過大癟後,就不會還有臉再說和秦國保持友好吧,因此他們這次信心滿滿的由阿地的韓國盟主,韓方帶隊,因為韓王已經成為階下囚,韓地的韓人就推他做頭領。沒有正式名號,因為這是在齊地,還要低調些。

畢竟他們沒有了國家秩序,隻能靠大家自願推選,因此效率就比姚賈低多了,等他們選定了說客,準備出發時,齊國臨淄那邊傳出齊國他們要聯合燕國一起中立,並且已經選定了兩名齊國公主,一起和稷下說客出發。

這邊韓方一商量,我們也不能幹說啊,也要帶點潤喉的去,韓方說,我送我妹妹韓玉去。眾人開始震驚無話,隨即都熱淚盈眶,韓玉是他們韓國這邊公推最識大體,最美麗,最有儀表的,還最愛國的,甚至到,韓方說,別隻去一個,在選一個呢?選誰?

大家議論來議論去,竟然沒有能和韓玉稍微搭點的,因為不能送兩公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吧。要多差不多才行。

韓方隻能說,先準備一個,第二個想好了再說。這要好好準備,我們雖然韓國亡了,但我們的公主不能委屈了,要比她們都強,其實他們叫公主,也是自己瞎叫的,這叫僭越,韓方現在隻是一個貴族,雖然和曆代韓王的血緣都很近,但也隻是一個貴族,他們的韓玉,隻能叫貴女,但他們就叫公主,韓玉帶的所有奴婢一直這樣叫。

至於鄄地的魏國貴族,因為他們魏國還有點實力,他們一切行動還要聽魏都的指令,當然也不令人意外,說客由阿地和鄄地出人,公主,正經八經血緣的魏國公主,由魏國大梁選派,那個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至於魏國公主的嫁妝行裝務必要不輸於韓國公主,因此由鄄地補齊。唉,魏國還有個破家操持,還不如韓國家都沒有了幹脆破罐破碎的大方了。

注:齊地方數千裏,帶甲數百萬。夫三晉大夫,皆不便秦,而在阿、鄄之間者百數,王收而與之百萬之眾,使收三晉之故地,即臨晉之關可以入矣(戰國策)


第四波,楚國,暫時不說,以後在表,其實也在動,雖然楚國朝廷被三家把持了,但下麵各地還是有不缺血性的王室封侯,就如以前的荊軻的故主,庸候。

總之七國,一個韓國亡了,還有五國呢,這已經四波了,還有一個就是燕國的多米諾骨牌,或者說,太子回來了,就是按了電門,所有以前不動的旋轉木馬,都各自動起來了。

燕太子丹回來的時間是接近跨年。就是燕國儺舞時間。也是燕國最熱鬧的時間,哪位說了不對,太子回來的時候不正是趙政打獵的時間,怎麽秦國不做儺舞嗎?那個年代,中原國家都做儺舞,隻是各國的年曆不一樣,秦國比燕國早兩個月過年,所以他們儺舞兩個月前就做完了。

太子在燕國薊都的軍民夾道歡迎中,回到王城,就立即拜見了特意提前從遼東上都趕回來的燕王喜,並一同會見了太子側妃於氏等嬪妃及親屬,以及還有別的來祝賀王公世卿大夫,忙的不亦樂乎。

但太子還是找到時間,和相國鞠武密談。

太子道:燕秦誓不兩立,國相找到抗秦的方法了嗎?

鞠武道:接到太子的指示,老臣就與九卿秘密商議,大家認為,秦國的土地現在遍布天下,威脅到韓國、魏國、趙國。它北麵有甘泉、穀口堅固險要的地勢,南麵有涇河、渭水流域肥沃的土地,據有富饒的巴郡、漢中地區,右邊有隴、蜀崇山峻嶺為屏障,左邊有殽山、函穀關做要塞,人口眾多而士兵訓練有素,武器裝備綽綽有餘。有意圖向外擴張,那麽長城以南,易水以北就沒有安穩的地方了。燕國已經不能和秦國單獨抗衡。唯有請您向西與三晉魏趙韓結盟,向南連絡齊、楚,向北與匈奴單於友好,借兵匈奴。然後就可以想辦法對付秦國了。匈奴借兵,我們試探問過,單於可以借10萬匈奴騎兵。

太子道:韓魏已經垂死,趙國乃燕國世仇,齊國已經和秦國有四十年的友好,連結這些國家,不可行。不然也不會有趙國單獨抗秦二十多年了。楚國遷都,遠遠避開秦國,也是沒法聯合的了。老師與眾卿商量的辦法,行不通啊。唯有借兵匈奴有點新意,但匈奴連趙國都打不過,現在都躲到我們燕國這邊了,借兵他們就能打敗秦國嗎?

鞠武道:除了合縱,我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而借兵匈奴總是聊勝於無啊。

太子道:誰不想合縱,但合不成啊,六國都懷揣私利,秦國太容易各個擊破了。至於借兵匈奴的事我在想想。

鞠武道:其實唯一取勝的辦法,就是趙,齊,燕三國先聯合,這個實現不了,那就還是和秦國友好下去,虛與委蛇,以待時局。 現在請太子派使者向秦國謝罪,解釋不辭而別的原因。

太子道:這個斷不可行,趙政背信棄義無禮扣押我六年,怎麽他的無理卻變成我們的無理了,我們還要謝罪?

鞠武道:那就待機而變,但和秦國還是友好下去,畢竟你和趙政的這份關係,是其他國家沒有的。

太子道:師傅,我告訴您,和秦國結好也罷,不結好也罷,都是一個結果,趙政是要虜天下人為奴的。如果秦國攻破趙國,趙政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就會發秦軍順路南下攻我燕國的,和他再好也沒用,我和他好,能好過他媽嗎?他媽他都能囚禁,何況我呢?

鞠武道:是,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其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太子道:我在秦國,已經找到了一個破秦方法,現在您回家去找鞠勇,就說我讓他告訴您的,把那個方法告訴您,就您兩人再議下,不要告訴別人了。從此就我們三人知道,勿要保密,明天告訴我。你們商量的結果。

太子匆忙告別,去見別的祝賀的親朋故舊。

鞠武告退後,立即回家叫來鞠勇,鞠勇談了太子的破秦之道。鞠武感歎道:真乃奇跡,也隻有太子在秦國五年,才能發現此計。

鞠勇道:這次父親建議的依舊與秦和好,太子拒絕後,父親就以後不要在談這些不和秦國撕破麵皮之類話了。太子在秦國受的侮辱,以及看見投降秦國的韓國所受的侮辱,非是一國之主所能忍受的,太子幾次和兒臣說,燕國就算亡了,也亡個痛快,絕不受韓國那樣的淩遲之辱。

第二天,太子又找到機會和鞠武密談。

鞠武道:太子的主意很好,乃是奇計。昨天鞠勇也說了,你們之間反複計議的種種問題,我思量再三,我認為我的好友田光擔當這件事最好,他不僅擅長而且唯有他能解決這些問題。

太子道:就是那個信陵君的心腹幹將嗎?

鞠武道:正是。

太子道:好,那我找找時間,好好和田國老談一談。

太子回薊都三日後,一大早,國相鞠武親自來到田光府,相邀田光,共赴太子府。

進入太子府。

太子姬丹親自出迎,倒退著為田光引路,國相鞠武告退。

進入大廳,姬丹跪下來給田光拂拭座位,又攙扶田光盤腿坐下,自己才在對麵跪膝坐下。

兩人相對落座後。

太子道:信陵君一直是我仰慕的偶像,隻是無緣得見,今天能見到信陵君的左膀右臂田光國老,真如同見到信陵君本人一樣。

田光道:信陵君受到魏王猜忌,因此解散賓客,縱情聲色,四年後自戕而死。那時我眼看的這一切,卻無能為力,多年的追隨,不忍棄信陵君而去。四年來,還有我們幾個一直堅持。時刻關注著信陵君,期待信陵君有改變決定,東山再起的日子,但信陵君心灰意冷。執意不肯與其兄長魏王反目,直到信陵君去世。信陵君去世後,我在魏國收到了太子和鞠武邀請我去燕國的信件,但我曾經心中許下諾言,要為主公守兩個孝期,等我守完六年的孝禮。來到燕國時,太子剛去了秦國不久 ,無緣得見,甚為遺憾。

太子道:六年前,我真有點鬼迷心竅,不管大夫,國相,甚至父王的勸阻,一意孤行去秦國。隻是妄想趙政能顧念我們幼時的情誼,能夠勸他使秦國改弦更張,停止侵略戰爭,還天下太平。沒想到趙政絲毫不顧念我們的情誼,居然將我軟禁,甚至,我在秦國六年,居然趙政都沒有見過我一麵,回想多年前,我兩在邯鄲分手的時候,趙政環手抱著我的腰,默默流淚,別人解都解不開的情景,好像就是我自己在做春秋大夢。至今讓我想不通,讓我無法釋懷。

田光道:秦國虎狼之國久矣。非用人類的思維所理解。就算曾經想改弦易張的呂不韋,最後也為貪圖那唯我獨尊的權勢,停止了改變,把自己編篡的,“呂氏春秋”束之高閣,還是進行暴政。最後落得身敗名裂,非命於秦國。

太子道:當時趙政親政伊始就派使節懇切相請,我們那時燕國還是信息閉塞。當時隻是聽到消息免了相國呂不韋。但還沒有聽到趙政在鹹陽殺嫪毐,囚太後。殺二十七個相勸諫的宗室大臣的消息。不然我也不會執意去秦國。

田光道:消息閉塞害死人啊,想當年,信陵君與魏王正在下棋,有邊境守衛來報,趙王帶大兵來到魏國邊境,魏王大驚失色,棋走不下去了。信陵君道,沒有什麽,隻是打獵,我幾天前就接到諜報了。果然後來證實是信陵君所言不差。可惜,魏王為此卻猜忌上了信陵君,信陵君死後這些年,看看魏國成什麽樣子,現在就剩了大梁都城附近一地,在那苟延殘喘了。

太子道:多謝國老這些年為燕國建立了情報係統。

田光道:這也靠國相鞠武的鼎力支持。

太子道:當年我在燕國執政時,尚顧忌與趙政一段故交,和秦國一直保持友好,今日我逃出秦國,決心與秦國決裂,國老有什麽教我的。

田光道:秦王,禽獸也,人人得而誅之。昔日信陵君是一生主張抗秦,絕不與秦國妥協。老臣支持陛下與秦國決裂。

太子道:國老,燕之股肱,有什麽國策具體教我。

田光道:抗秦就不能不聯趙,現在隻有趙國在獨立支撐的抗秦啊。

太子道:聯趙是我一直的想法,多年前,我執掌燕國國政的時候,第一件國策就是與趙國修好,可恨趙國不僅置之不理,還屢次攻伐,企圖趁我執政初期,就占個大便宜。連續侵略我三年,直到我第三年在燕趙邊境集結大量糧草送給趙國,從此才不侵略我們,但還拒絕和我們恢複友好關係。

田光道:陛下不能隻怨趙人,想當年,還是燕王趁趙國長平之戰,被秦國坑殺四十五萬士卒之際,國內人口稀少,青黃不接的時候發六十萬大軍,突襲趙國,才造成這種局麵吧。

太子道:父王是做了這件蠢事。到現在他還羞愧提起。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趙人還是恨燕人甚至超過恨秦人,難道燕國殺趙人超過秦國了嗎?

田光笑道:陛下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太子道:不知,也百思不得其解。

田光笑道,這是因為雖然趙人恨秦人,但還有很大尊重,秦國屢敗趙國,那是打在明麵上,但趙人恨燕人,是因為燕國偷襲啊。所以趙人反而厭惡燕國超過厭惡秦國了。

太子道:可秦國殺他多少人,燕國殺他多少人?不說了,那國老你說以後燕國怎麽辦啊?

田光道:首先還是聯趙啊。

太子道:聯不成啊,趙人瞧不起燕人。還時刻防備燕國呢。

田光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太子不吭氣了。

田光也無語。

太子過會道:寡人願意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如何做呢?

田光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有個趙國來的朋友好像有辦法。

太子道:那煩請國老請他來教教寡人。

田光道:好的,這些天我一直留他在薊都,因為國相秘密告訴我,太子快回來了。

太子道:多謝國老,我知道國老這些年來不僅為燕國建立諜報網,還一直在為燕國儲備人才,我雖然在秦國,但燕國的使者一年能跑多趟見我,我對燕國的消息還是知道的。

田光道:那我去請他?

太子丹說不急,接著聊天,多是信陵君的往事。

良久。

太子道:國老,您認為,假如燕國能和趙國聯合,能是秦國的對手嗎?

田光道:還是打不過,但如果燕趙聯合,有了勝利希望,齊國就可能加入了吧。

太子道:齊國,比趙國都難,齊王的母親君王後執政時,一直和秦國友好,即使到她去世兩年後,信陵君五國伐秦,齊國還是沒有參加。

田光道:恩,齊國是不好辦,現在是君王後的弟弟後勝當相國。君王後內政處理的好,國內寬鬆仁政,國際講求信義,但她對秦國更友好,她死前遺囑還是要“事秦謹,與諸侯信”,她以為這樣齊國就能置身秦國的鐵蹄之外,終是婦人之見。

太子道:齊國不僅是齊王,後勝執政,還有一個姚賈,三人能決定齊國的動向。

田光道:這話太子說的地道。不滿太子說,姚賈我都想殺他。但姚賈不用我們出手,六國就有人多次遣刺客擊殺他,但都沒有成功,此人周圍防護嚴密,而且極其謹慎,還極其偽善,在齊國信譽卓著,姚賈在齊國廣布恩德,禮賢下士,邀買人心,挑柴小民不守規則衝撞了他的馬車。讓他差點翻車,他能下車不治罪,還給小民以金錢慰問壓驚。齊國城門小吏家裏嫁女兒,他能送上賀禮。在他幾年精心深耕細織下,不僅王卿貴族,士人書生。就連街頭百姓都沒有不稱讚他的。

太子道:怪不得呢,在鹹陽有人要除掉他,我隻知道他厲害,沒想到如此了得啊。

田光道:在鹹陽除掉他?等他回鹹陽刺殺嗎?

太子黯然神傷道:就是韓非的死間計,可惜沒有成功,趙政也不簡單,姚賈現在是更得到信任了。

太子接著道:齊國這個情況,那剛才國老怎麽說齊國可能加入呢?

田光道:我那個趙國朋友說,齊國相後勝也不簡單,不像是外麵人看的樣子。

太子道:哦,你那個趙國朋友說原因了嗎?

田光道:沒說,估計一切都要等當麵對太子說。

太子道:他是怕國老劫了功吧。

田光道:不是,他不是那種人,他說,我不知道原因更好。

太子道:什麽人?這樣對國老說話。

田光道:我的一個忘年交,他的才華勝我十倍。

太子道:啊,如此高人,國相鞠武怎麽從來沒有提起,他叫什麽?

田光道:荊軻。

太子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啊,看來鞠相師有失察拒賢之罪。

田光道:不怨鞠武,是荊軻自己不出仕的。

太子不解的看著田光。

田光道:因為荊軻當時有可能離開燕國,所以我不願其顯名,當然這也不隻是我的意思,荊軻本人也是這個意思,他原話說,有些計策和鞠相國說,搞不好是害他。

太子釋然道:那荊軻是怎樣的人。

田光道:是個愛讀書,愛鬥嘴,愛擊劍的人。

太子道:是趙國哪裏人?

田光道:不是趙國人,但來自趙國,之前他沒有說過。

太子道:是個縱橫謀士,蘇秦這樣的人?

田光道:你這樣說他,他會覺得你在罵他呢。

太子道:哦。

田光道:荊軻瞧不起蘇秦,他說,縱橫家朝秦暮楚,反複無常,一張嘴,黑白兩個方麵都能說出理來。

太子道:這樣有點過了,蘇秦可是燕國的大功臣。他以為他是什麽人?

田光道:他說他是儒生,是個孔孟之徒。

太子道:那國老看呢?

田光道:好像不像儒生。

太子道:怎麽不像?

田光道:儒生應該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像太子一般。

太子道:國老謬讚了

田光道:荊軻,我看他有點像楊朱那樣的放狂之人。

太子恩了一聲。明顯對楊朱那樣的人不欣賞。

田光道:有些人是不能看外表的。

太子道:是的。請國老一定引薦。

田光道:好的。

太子道:請國老用餐,我們邊吃邊說。

太子擺國宴招待田光,相國鞠武,以及鞠武的兒子,太子宮秘書長,禁軍總指揮鞠勇,一起作陪。

席間,太子趁田光出去方便的時候,問到荊軻。

鞠武道:此人我知道,田光的好友,他兩經常在一起。燕王的王族年宴,田光也帶他來參加了,所以我見過過他。至於田光為什麽和他相交。田光隻說對脾氣,能聊天。然後我打聽過他的一些事。

太子問具體情況。

鞠武道:荊軻,在燕國也小有名氣。很多人都認識他。因為他好多次在燕國的集市上,喝多了酒就唱歌跳舞大叫大鬧,又哭又笑,說的都是越語,別人也聽不懂。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另外他也好結交各種人士,就連砍柴的,養馬的,打鐵的都管他叫荊卿。(那時這樣稱呼,是對平級和下輩的稱呼),至於他的傳聞好像都不是什麽好話,說荊軻在趙國跟人比劍,被對手一瞪眼,劍都沒有拔出來。就認輸了,把家裏祖傳寶劍獻上才跑的。然後又說荊軻在趙國跟一個貴族下棋,兩人爭執起來了,荊軻一怒掀翻了棋盤,然後在趙國不能待了,就跑到了燕國。

太子在那皺眉頭。

鞠武道:但是個恨秦國入骨的人。

太子笑道:在六國中,不厭惡秦國的人是罕見的。

在說話中,田光回來了,聽了一個話尾。知道在說荊軻,大家接著喝酒。

田光道:太子。有一件事我很煩惱。

田光接著道:自從我孤身回到燕國,鞠武對我鼎力支持,再家上我以前的一些薄名,我結交了很多生死朋友,都是那種見到一張兩寸帛紙就能性命想托的朋友。唯有荊軻,我養不熟。珠寶,金錢古玩,他不稀罕,我和他雖然是好友,但他能隨時一走了之,不像別的朋友,能為我所用。

太子道:人各有誌,不能強求。養不熟就算,反正我們燕國來去自由。不像秦國,不為自己所用就殺。

田光道,這個自然。我隻是想,荊軻在外漂泊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家室,如果能留在他,莫如在燕國安下一個家,給他以溫暖。我雖然送給他過各種美女,但都是平民女子,不像王室公族世家大夫女子從小受過教育,識文斷字,熟知詩經,典籍,女德。我想王族女子這可能可以留住荊軻。

太子道:這是好主意,我謹記教導。為了抵抗暴秦,我燕王室可以豁出性命不要,更何惜幾個子女。

鞠武道:是的,不僅王室,我等世家大夫都與燕國血脈相連,必誓死想從。

言罷,把酒盡歡。

酒宴後。

下午,太子複引田光進密室。

兩人分坐後。

太子道:即使趙,燕,齊加起來能和秦國一戰嗎?

田光道,還要有楚國,如此才有一戰的希望,現在已經不是信陵君五國伐秦的時候,五國中韓,魏,趙,燕,楚,如今魏國僅剩一都城,秦軍一圍即下。趙國也隻剩了半個,現在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餘地。楚國地大物博,南方百越可以任其後退,楚國現在是懼怕秦國而遠遁。現在就算加上魏,趙,燕,楚,齊,五國國力還是不如秦國的。何況秦國是百勝之師,五國隻是一時聯合。如今天下危機,實在已經無救了,現在抗秦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抱著死也要反抗的決心。

太子道:正是。不成功則成仁,燕國絕不學韓國,投降暴秦。

太子又道:那年。我是不聽眾大臣勸諫,一意孤行的去秦國,反而被秦國軟禁扣押。那些年我捶胸頓足的憤恨自己愚蠢,自投羅網。但沒想到天不亡我燕國,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秦國的那幾年,竟然沒有白待。甚至我感覺是得大於失。因為上天指引我發現了製服秦國的辦法,因此我千方百計跑回來。現在我終於回到了燕國,這是上天不亡燕國啊,誰說上天任暴秦橫行呢?

田光不動聲色的說道:什麽辦法,能說說嘛?

隨後太子低聲述說了一遍他的破秦方法。

秦王趙政,最是貪戀土地,每逢有投降國或戰敗國割地,趙政都要在太廟隆重舉行大禮,告知祖宗,要擺上全副儀仗,拿出所有禮器家當,列九賓。召集所有的上卿世大夫。還有各國的使節,質子全部參加列席。

太子丹以及各國的質子使節,都在階下參禮,而大殿上台階上就是趙政以及秦國上卿士大夫。

獻地的使者,都是自己親手捧著地圖奉獻給趙政。有時還有副使,捧著別的奇珍異寶。

獻地使者進入大殿,再邁步走上幾階台階,才來到秦王所坐的大殿最高一層。使者將地圖捧到趙政跟前,和趙政麵對麵隔著書幾坐下,有時使者還要打開地圖,為趙政指點所割地的具體地域,城邑,人口,河流,森林等。

趙政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全神貫注,興趣盎然。

獻完地圖,趙政就把地圖舉行儀式進貢太廟,告訴祖宗,秦國的版圖又擴大了。以誇耀天下。

太子多次參加獻禮。發現一個細節,就是軍士執戟不能上大殿,而獻地使者也要沐浴更衣,全身不剩寸縷的換上秦國衣服。但獻地的帛書地圖,卻是使者親自捧持。所獻的地圖都是由繩子捆的嚴嚴的一卷,無人觸動,隻待趙政解開,因此無人檢查。

姬丹就讓能和自己一起出席的鞠勇,一起仔細查看,觀察了多次,都是這個一模一樣的過程。

如此,在地圖裏可以藏下利刃,又能有正使,副使兩人進入大殿,尤其正使還可以坐在趙政眼前。

田光聽吧。挺身興奮的拍手道:好,好,從此趙政攥在我們手心裏了。

姬丹也笑道:這樣天下有救了吧。

田光複坐穩道:有了,有了。

姬丹道:怎麽救?

田光道:仿效昔日曹劌劫持齊桓公的故事,兩個使者手持利刃,劫持趙政,然後讓他命令秦國大退兵,退回函穀關以內。並且交出函穀關。(函穀關,秦國腹地的天險和大門)我們拿下函穀關,繼續威逼趙政交出鹹陽,哈哈。這不是救了嗎?

姬丹道:能這樣?太狠了吧。我隻想要回六國失地呢,萬一趙政急眼了怎麽辦?

田光道:不會急眼的,老夫行走多年,越是掌權者越怕死,這最高掌權者最怕死啊。哈哈

姬丹道:那秦國大臣們急眼,抗命怎麽辦?

田光道:不會的,秦國的大王有無限的權威,不像六國。秦國殺人不需要罪證的,昔日,趙政囚禁了他的母後,二十七個本家親戚,去勸諫,被趙政一起殺了。無罪尚且如此,何況抗命,導致秦王被殺呢?這個罪名在秦國要誅殺九族的。

田光又道:誅殺九族,誅殺三族,還有鄰居犯罪,也要被誅殺。這些隻有禽獸才會的做法在秦國實行百多年了,秦國的大臣能冒被秦王殺的風險抗命嗎?

姬丹道:好,國老的計策太好了。

田光道:秦軍勢大,擒了秦王,無損秦軍分毫,因此秦王我們傷不得,廢不得,隻能兩個使者挾持他。輪流看守,等燕軍兵臨城下,與他起下天地祖宗日月鬼神之誓,要秦王放棄暴政,放棄隻能拿首級立功來得到房屋田園土地之政,然後我們撤軍,隨後我們還要在函穀關外監視,秦人屢次不守信用,我們要壓迫他守信。

姬丹道:國老想的周到,這樣也不違背天意,畢竟各國星宿太史都算出趙政是真名天子。

田光默然。

姬丹又說道:秦王趙政,這個大禮接受諸侯獻地的儀式。搞得太威猛,祖廟中,從秦王坐的宮殿,往下幾百個台階,這些台階上,還有台階下,道路兩邊,整個秦王王城都遍布秦國的重甲武士,有步兵,騎兵,車兵。每次都能擺陣仗幾十萬人。

田光道:秦國是有點辦法,在戰場上準備廝殺玩命的士兵,就是這樣的都算見過秦王了。

姬丹道:是的,我不認為自己是膽小之人,但每次在大殿下,看這種儀式。每次都是心驚肉跳,和我在一起的鞠勇,也是燕國成名的人物,每次也是緊張的冒汗呢。

田光道:是啊,真是邪乎,趙政就喜歡大規模,大場麵,大人群。

姬丹道:人真是奇妙啊。在趙國一個被所有人欺負的小孩,甚至被自己家的奴仆欺負的小孩,居然威風成這樣,這樣的好大喜功。

田光道:太子您信星象,天命吧。不僅我們國家的觀星太史。還有齊國等多國太史都說他是真命天子呢。所以這樣擺設,以此向天下人立威。

姬丹道:我是太子,太史的星象占卜,我不能不信。

田光道:反正我不懂,不懂的我就不信。

姬丹道:是。應該這樣。

一會姬丹又道:國老您認為何時發動這件事最為適宜。

田光仔細想了會道:等趙國被攻破的時候最為適宜。

姬丹微笑道:國老這一會,就想清了我們幾年才想清的問題。

田光道:我也是仗著多活了幾年。

姬丹道:另外我也反複考慮過,在這樣場景下,劫持秦王,不僅需要膽特別大的,還需要智勇雙全,能言善辯的,不僅能鎮住趙政,還要說動他按我們的要求辦事,有禮有節,不能嚇瘋他。

田光道:對,這個我一時沒有想到,別把他嚇瘋了。那樣秦國大臣就有理由另立秦王了。

姬丹道:我知道國老儲備了很多勇士。這裏麵有沒有傑出的。能執行這個任務的。

田光道:恩,完成這個任務,估計那些像聶政,專諸這樣的殺豬勇士是做不來了,他們不知禮,又不善辯,獻地圖需要懂外交的,還需要心理素質特別好的,喜怒不形於色,才能鎮定的走到秦王眼前。

田光接著道:我手下最傑出的有兩個,一個叫夏扶,一個叫宋意。這兩人都有萬夫之勇。

夏扶,貴族出身,曾經參加過燕趙幾次大戰,屢立戰功,到了千人指揮一級,後來因為脾氣耿直,與上司不睦,離開軍隊了,此人有大將之才的,隻是夏扶殺人前會麵赤,還不能做到喜怒不行於色。

另外一個叫宋意,平民出身,也參加過燕趙大戰,後來做燕國一個封君的家臣。深受這個封君的敬重,但他出名的事,確是因為一點小事,隱忍10多年,最後把封君的嫡世子給宰了。事後他還不自殺,說願意接受封君的各種刑罰,來報答封君的厚愛。那封君給氣個半死。要活刮了他,我看他是個人才,就通過國相要了過來,給了那個封君不少金銀,財物什麽類的,他這個命就是我的了。隻是也做不到喜怒不行於色。宋意殺人前,麵會發青。

太子道:還有別的嗎?

田光道:我手裏最傑出的,能為我所用,赴湯蹈火的就這兩個。

太子道:那都做不到喜怒不行於色啊。

田光道:還有一個,不過不在我手裏,在燕國手裏。

太子道:你說的是秦舞陽。

田光道:對,太子也知道他?

太子道:恩,他那年,好像13歲,就在街頭決鬥中,殺了當時燕國的有名武士刁旋。刁旋是刁澤的獨子。這刁澤可是在那次燕國六十萬大軍伐趙時,保的父王逃命的恩人,最後刁澤因傷回來不久就死了。現在刁澤的獨子刁旋死了,刁家斷子絕孫了。父王大怒,也不管什麽決鬥的規矩,非要秦舞陽抵命。後來我和國相力保秦舞陽,說秦舞陽是燕國大功臣秦開的孫子,才13歲,又是決鬥,應留他一條命。最後父王看當時已經讓我監國燕國,不好再強力幹涉,就讓秦舞陽從軍抵罪。想讓他死於軍中,就算給刁澤報仇了,沒想到在軍中秦舞陽立的功名更大,就連趙國都不敢否認他是燕趙第一人。

田光道:是啊,有次燕下都保衛戰,他一個駕駛單車,單挑殺死趙國幾十人,最後趙國統帥下令不許出戰了。

太子道:那就是以秦舞陽為主。

田光道:他還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秦舞陽怒而麵發白,隻是他長得白,讓人看不出來,但還不算是真正勇士。

太子道:既然如此,還有人嗎?

田光道:沒有了。

太子道:那國老還是你來吧。

田光道:我聽說騏驥盛壯的時候,一日可奔馳千裏,等到它衰老了,就是劣等馬也能跑到它的前邊。如今太子隻是聽說我盛壯之年的情景,卻不知道我現在精力已經衰竭了。

田光揮手在身旁比劃道:如今我的殺氣已經沒有了。誰知道趙國還能支撐多久,而我還能活多久呢?我怕誤事啊。

太子道:那天下都找不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勇士怎麽辦呢?

田光沉吟的沒有說話。

太子道:國老有這樣的勇士嗎?

田光道:有,但他可能不會去做。

太子道:誰。

田光道:荊軻。

太子一驚道:他能做這事?

田光道:荊柯,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喜怒不形於色。隻是他能做,但不會做。

太子道:什麽意思?

田光道:荊軻最鄙視那些為了一些錢財,美女,義氣之類的事就為人賣命的人,他說他們隻是劊子手,屠夫一流的莽漢。

太子無語。

過會太子道。他比秦舞陽都厲害?

田光道:膽量不見得比秦舞陽更大,秦舞陽已經膽大包天了,但荊軻不僅有膽,還有色。

太子道:這是什麽意思?不是說荊軻不好色嗎?

田光道:俗話說。膽色過人。這個色即是臉色,就是喜怒不形於色。也是要能經過色的誘惑,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也就是過不了美人關的都不是英雄,荊軻是能做柳下惠的人。

太子道:那就是他,我們用誠意感動他。

田光道:這有點大材小用了。

太子道:難道抗秦還有別的好方法嗎?

田光道:據我知道的是沒有了。

太子道:那就是他了,我們要殺雞用牛刀。

田光道:好,那就試試,和他商量一下。

太子道:試不行,必須要認準他能辦這事。這個機密可不能為外人說,萬一秦王以後開始檢查地圖了,就再無勝機了。

田光點頭。

太子沉思一會,又道:荊軻這麽厲害?不是傳聞他,劍都不拔,就把祖傳之劍輸了?

田光道:我也問荊軻了,荊軻說他的敵手是秦王,豈能為秦王手下一個小吏跟班冒風險。

田光就說了怎麽認識荊軻的經過,荊軻怎麽唱楚歌,當然姬烈的,下海尋仙的事他沒說。

太子道:國老,找荊軻來談談,別的事不說了,這個事他能做。

田光道:太子,想過劫持秦王之後,這兩個正副使者會怎樣?

太子默然,一會道:以前是沒有想過,大概覺得能和燕師一起回來,現在想來趙政是不會放人的。

田光道:趙政刻薄,冷酷無情,其連母親都能囚禁,想當年趙政和其母從趙國回到鹹陽,秦國宗室很多人主張立從小在秦國長大的趙政的同父異母弟嬴成蟜和其母,為太子和王後,是呂不韋力排眾議,堅持立趙政之母和趙政為王後和太子的。趙政十三歲即位後,又是呂不韋輔佐趙政,號稱亞父,一直輔佐到趙政21歲,結果趙政拿到大權不久,就殺了呂不韋,連自己母親生的兩個同母異父的幼兒,都能命力士摔死在台階上。這樣的人怎能放劫持他的人回燕呢?

田光接著道:在秦國刺殺秦王,是要受最重酷刑俱三刑磔,戮,醢處死的。

田光又道:夏扶,宋意,秦舞陽他們的命都是我們的恩惠,那荊軻呢,我覺得有點難以企口。

姬丹道:那交給我吧,我會像國老那樣赤誠待人,急人之困。何況我還能給國老給不了的恩惠,畢竟我是太子,還是萬乘之國的執政者。

田光沉思道:還是有點明珠彈雀了。

姬丹道:國老,我會先看看荊軻又為抗秦赴死的決心嗎?沒有那個決心,我是不會和他說這事的。放心吧,國老。我會讓他自己選擇的。

田光還是有點糾結。

姬丹道:當然,我們這個決策,是我們最後的絕招,但凡有別的破秦之策,我是不會用的。

田光道:好吧,太子先看看他的一些破秦之策。能管用嗎?在說我們這個。

姬丹道:當然是這個理。

田光又道,畢竟我們不是馬上發動,還可以讓荊軻參與進來,但不必他親自執行。我們還有找人的時間。

太子笑道,我會靈活掌握的。

田光下決心道:那就讓荊軻參與進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必當全力輔佐太子。隻是這事還是太子對荊軻開口,我還是有點不能啟齒。

姬丹道:是的,我來和他親自說,現在知道這事的隻有四人,我,國相。國老,鞠勇。我們都不要在和第五個人說。

田光道:遵命。

太子丹送走田光,就要宣布他的大事了。

在太子回來的三天後,也就是第四天,太子宣布新的國策。以凸現太子脫胎換骨,王者歸來的氣勢。

第一,凡是王室,公室領俸祿的不許再納妾以及添置女子,有傳子需求的,經過太子批準才可以。這就是凍結領俸祿的公室大夫增加小妾或者婢女。

第二,凡是王室,公室領俸祿不許在奏樂。過去有句話鍾鼎人家。鍾就是編鍾,鼎就是吃飯的炊具,就是這家吃飯的時候要奏樂的。現在都不許奏樂了,也就是斷了歌舞,沒有奏樂怎麽歌舞,相當於禁止娛樂,當然以上兩個隻限於公務員,不拿王國工資的不在類內。

第三,禁奢令。禁止所有奢飾品,珠寶,首飾,高檔布匹,用品等進口燕國,這是對所有燕人的。

前兩項接受奴婢的舉報並重獎之,後一項直接在邊境關口就進行查驗和扣押。

這些命令,沒有明的宣布,實際上已經暗示,燕國放棄一切享樂,娛樂,集中全部財力準備戰爭了。太子無故被關六年,真有點急眼了。

太子也沒有和相國鞠武商量,鞠武也明白這是太子要立威,表示收回權柄的意思,所以表示立即具體執行。估計也是太子對下海尋仙的不滿,現在尋仙隊伍還沒有回來呢,但太子也一句對相國責問的話沒有,畢竟是老爹的多年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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