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

長篇小說連載,戰國末世演義,戰國紅樓夢。表現六國可歌可泣的反抗暴秦的史詩。
正文

燕荊刺秦102:井陘之戰(中)

(2024-03-23 21:59:58) 下一個

李牧接著道,荊上卿很善良,也很光明正大,多年前我和他有一麵之緣,但因為沒有深交,所以隻點頭而過,但對他長相我還有印象,當時我想到像他那樣,坐在後方,能是公子嘉家宰的上賓,居然要去井陘第一線,親自考察經曆一下,這世上能有幾個啊?

幾人都是點頭,顯然大家知道李牧馬上就要說,“但是”了。

果然李牧接著說,但是上卿太書生氣了,把人想得太好了,有些人就是不可救藥的,我給你們說個絕密,第一你們要保密,第二你們要泄露出去,我也否認,並說你們造謠,來治你們的罪。

魏敏,田綾,殘生,就連花大娘都急忙點頭,我們發誓好了。

李牧道,你們知道嗎,自從呂不韋執政以來,就改變了白起殺降的政策,首先要和我們交換戰俘,而且不是一比一的交換,可以他們一個秦國俘虜換我們趙國成百上千的。

李牧接著道,你知道我們怎麽處理的嗎?

幾人都搖頭,花大娘,顯然知道這事,就沒有參與。

李牧道,我們拒絕。

結果秦國因為我們拒絕,好吧,你們不交換,我們就單獨私放,一次就成百上千地放。

李牧道,你知道我們怎麽做嗎?

幾人又搖頭。

李牧道,我都殺了,來一千殺一千,來一萬我殺一萬,殺完,我說他們是換了裝的秦國奸細,直接讓士兵在前沿陣地射殺,最後反而是呂不韋扛不住了,不再釋放,讓這些趙國俘虜在秦國做苦力了。

魏敏,田綾,殘生,聽見來一千殺一千,來一萬殺一萬的時候都是大驚,甚至身體都開始晃動,這裏也包括殘生,顯然這個絕密,殘生也不知道。

魏敏和田綾,看李牧的表情都變了,簡直是殺人惡魔啊,還是殺自己人。

李牧道,如果趙國士卒,知道秦國可以受降,還能放回老家安然無恙地種地,井陘早就一哄而散了。

魏敏道,那上卿說得對啊,趕快教育趙民,反對秦國不是秦國不允許我們投降,而是秦國的暴政,使我們在秦國的治下,會遭受到比戰爭更大的傷害,會過畜生一樣的日子。

李牧道,晚了,我殺了幾萬趙國士兵了,這曆史的汙點甚至犯罪,能讓大家暢所欲言嗎,在鄉裏的學校,也大聲討論嗎?

魏敏,田綾不吭氣,現在田綾也能聽懂了,剛才也不知道,魏敏和趙蔥都說了什麽了。

李牧道,我說荊上卿是書生,是因為他不知道有很多人可惡,該死,我殺了幾萬趙國俘虜,我認為他們都該死,而且還有憑有據。

魏敏,田綾已經被打破常識邊界了,現在隻能震驚得洗耳恭聽,聽聽為什麽說,殺自己俘虜該死。

李牧道,趙武靈王,你們肯定知道什麽吧,你們先說說。

魏敏道,趙武靈王一代明君,為趙國滅了中山國,還擊敗胡人,開辟了九原,雲中,代郡三郡。

李牧道,一代明君,為什麽諡號是靈,“靈”字是“亂而不損”,可不是什麽好諡號啊。

魏敏道,他因為寵愛吳娃,廢長立幼,釀成禍亂,所以對趙國有大損,但並沒有滅亡趙國,所以是“亂而不損”。

李牧道,這個諡號“靈”字,是他兒子趙惠文王給他立的,這已經是摟著論定的。我來給你說說你們知道以及不知道的吧。

魏敏,田綾點頭。

李牧道,趙武靈王長子是趙章,本來趙章是滅掉中山國的主帥,後來趙武靈王娶了美女吳娃,就廢長立幼,立了小兒子趙何為王,趙武靈王做主父(太上皇),後來吳娃死了,趙武靈王對趙何的感覺又變了,又想長子趙章的好處了,因此還想把趙國一分兩半。代地立趙章為王,前麵廢長立幼大臣們就勸諫,這次大臣們更是苦勸,趙武靈王也想趙國分成兩半,以後更不好對付秦國了,才做罷,但長子趙章的勢力部曲一直存在,終於趙章企圖殺掉弟弟趙王趙何,首先動手,事敗,跑到趙武靈王宮殿,趙武靈王還想保護,當時趙惠文王趙何,十四歲,手下群臣在為首大臣李兌下,包圍了趙武靈王宮殿,逼趙王靈王交出長子趙章,被群臣殺掉,然後群臣怕趙武靈王報複,就沒有撤圍,斷了裏麵的飲食供應,三個月後,趙武靈王被餓死了,這是你們知道的對吧?

魏敏和田綾點頭,魏敏對田綾低語李兌就是李牧的爺爺。

李牧道,你們想過沒有,趙何才十四歲,他能有什麽人望,為什麽趙武靈王被圍了三個月,直到餓死,就沒有人來救他呢,他可是當政快四十年,手中大權一刻也沒有放鬆過的啊。

這回魏敏和田綾都搖頭,顯然從來沒有這樣考慮過。

李牧道,那是因為趙武靈王已經搞得天怒人怨,趙國人巴不得他早點死掉。

啊,這更超出魏敏和田綾的常識了,趙武靈王一直被六國尊為有名的賢王啊。

李牧道,起先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搞得不錯,當時趙國貴族都反對,他一意孤行,終於施行開來,也造成了趙國王權獨大,各地封君都是虛設了,所以為他以後能瞎折騰埋下伏筆,再往後趙武靈王滅中山,又收服林胡、樓煩二族,開辟雲中、雁門、代郡三郡,築“趙長城”於陰山下,拓地千裏,一方麵這是武功,另一方麵就是窮兵黷武,尤其修建長城在沙漠曠野中,這有用嗎?白白浪費人力物力。

魏敏幫著解釋給田綾聽,最後穩定九原,雲中兩郡的是李牧大破匈奴,長城確實沒用。

李牧道,代地長城隻能對弱小敵人管用,就好像籬笆牆,防止小孩弄事可以,一旦敵人強大了,屁用也不頂,為了這個虛架子,趙武靈王,搞的趙國民疲財盡,國人深受其害。

魏敏,田綾點頭,這也隻有趙國人才能感覺到啊,外麵隻感覺趙國好厲害啊。

李牧接著道,趙武靈王窮折騰還不止一次,他軍事上,滅掉了中山國,但我認為這點也可以商榷,因為中山國對趙國很尊敬,是趙國的忠實藩國,中山國隻是趁著燕國燕王噲之亂,侵犯過燕國,從來沒有對趙國動過粗,當時趙國邯鄲到北方的趙國雁門郡,經過中山國往來,隨便走,中山國根本不阻攔,如果趙國滅掉恭順的中山國有理,那麽秦國滅掉一樣恭順的韓國有什麽不對?

魏敏,田綾點頭,魏敏低語,這李兌的後人全麵否定趙武靈王,合情合理啊。

李牧道,我來給你們說點幹貨,趙武靈王軍事上小有建樹,但也隻是一般,他就從來沒有戰勝過秦國,但內政卻是一塌糊塗,你們隻知道秦國白起殺了趙國士卒四十五萬,你們知道趙武靈王窮折騰,窮兵黷武,害死趙國人有百萬嗎?

魏敏,田綾都是大驚,反而殘生沒有驚訝。

李牧道,趙武靈王不懂內政,但還要突發奇想地管內政,他是坐不住的人,左一個主意,右一個辦法,就是瞎折騰,他連農民地裏種什麽都要管,還規定好地裏的產量,各地的田賦都要按照他預定的收,完不成任務的就要免官,各地隻能虛報產量,然後向農民拚命催收,把種子糧都收了上來,這樣折騰下來,趙國能不產生饑荒嗎?但餓死的都是老人,因為壯年不是在軍中,就是在修長城,趙武靈王是要保證軍糧的,老人在家裏有限的口糧,那個不是優先給孫子吃啊,結果大批老人餓死了,報給趙武靈王,他滿不在乎,還說,說到底,這對趙國有利啊。李兌是我爺爺不假,但我不是嫡係,隻是旁支,雖然如此,也是貴族啊,但我一個夫人的父親,就是被趙武靈王餓死的,你想我的嶽父都能被餓死,趙國大饑荒要餓死多少人啊?

魏敏,田綾驚訝得瞠目結舌了,沒想到驢糞蛋外麵光的趙武靈王,裏麵是這樣不堪。

李牧接著道,所以趙武靈王被圍三個月,最後被餓死,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或者就是大臣們有意為之,如此知道趙國為什麽沒人救援趙武靈王了吧。當時他兒子趙惠文王也是十四歲了,如果他堅決要留下自己父親一條命,大臣也不能違背的,但趙惠文王生生沒有吭一聲。趙惠文王才是趙國的賢王呢,繼位後,停止修建長城,也停止內政瞎折騰,讓趙國休養生息,趙國這才恢複了元氣,即使以後遭受了長平之戰的重擊,依舊還能屹立不倒。

魏敏有點緩過勁了,笑道,想聽大將軍說,為什麽殺自己被放的俘虜,沒想到聽了半天趙武靈王的故事,很動聽,很長見識。

李牧笑道,小姑娘是不是笑我老糊塗了,忘了正題了,我沒忘,現在給你解釋聽。

李牧接著道,趙惠文王趙何繼位,給他爹留情的上了一個“靈”字諡號,當然也不能深批他親爹啊,所以選擇遺忘,這些事,翻篇不提了,但那些家裏人爺爺奶奶被餓死,自己從小沒吃的人應該沒忘吧嗎,但現在不知刮起什麽歪風,現在這些小孩長大,很多趙人開始重新懷念趙武靈王,隻說他的軍功,不提內政,弄得趙武靈王現在就是趙軍中的軍神,一幫小雜碎,張口閉口都是偉人,大帝,他們難道忘了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那幾輩悲慘遭遇嗎?

李牧說到這些,旁邊一直沒有吭氣的花大娘歎了一口氣,顯然深有同感。

李牧接著道,和這些小雜碎說起餓死人,他們居然說,要看大節,趙國千萬人,餓死百萬才十分之一,趙武帝可是把趙國疆域擴展快一倍了啊,隨後就是對反對意見的圍攻和黨同伐異,而這是軍中大多數人的看法,你說,這些不珍惜他人生命,餓死百萬都毫不在意的小雜碎,到處宣揚仇恨,群毆他人的人,被秦軍俘虜後放了回來,我為了趙國整體利益宰了他們是不是也該不眨眼。

田綾還有點猶豫,魏敏道,該殺,誰不珍惜他人生命,那麽他的生命也是草芥。

李牧大笑,然後舉杯道,好,為這句話,我們應該喝一大杯。

魏敏一直是和荊軻有區別的,荊軻如果在,絕對會反對,荊軻是堅持孟子原則的“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荊軻在密奏上也說,這些愚昧的趙國小年輕,似乎死了不足惜,但還是應該挽救,不然不就是不教而誅嗎?而魏敏是信奉魏國的大賢李悝。李悝自己說自己是儒生,孔子的門徒,但有人不是說李悝是法家始祖嗎?

所以魏敏當即讚成,換作以前田綾可能也讚成,但田綾這一年一直在荊軻身邊,她也是從來沒有離開過荊軻的少數幾個夫人,被荊軻言傳身教,耳濡目染的,心裏就是要反對了,因此沒有吱聲。

魏敏道,大將軍,像您這樣帶兵,竟然仇視手下的士卒,是不是更能打勝仗啊。

李牧一驚,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仔細看魏敏是不是譏諷,結果好像魏敏真是誠懇地請教。

李牧整理思路道,這應該是孫子的帶兵之法,治軍甚嚴,和自己的士兵不發生什麽感情,他們就是自己手中的箭羽,你說你會隨便浪費自己的箭矢嗎?

魏敏道,好。

李牧道,軍中士兵你如果愛惜他,他反而會覺得你好欺負,你越是不把生命當一回事,久而久之,士兵們會崇拜你,他們也不會把命當一回事。

魏敏低聲對田綾道,上卿要不,不願意進軍營呢。

田綾現在聽明白了,回道,宗雷就是這樣帶兵的。

宗雷剛取得這樣大成績,顯然這樣帶兵是可行的。

魏敏道,宗雷就是個大變態。

田綾一驚,看了魏敏一眼,上卿也和你說了?

魏敏也笑了,還讓我保密呢。

田綾也笑,顯然荊軻在床上和她們分別聊天的時候,把騎林說的宗雷惡行,都給夫人們講了,還讓她們分別保密呢。

李牧聽不見魏敏和田綾嘀咕什麽,但見兩人有說有笑,有點不搭理自己,反而覺著有趣,這不就是年輕女人在身邊該有的氛圍和情趣嗎?而且顯然更對魏敏感興趣,因為魏敏能夠問問題,有時候隻是提問,也能產生思想碰撞,使自己有所覺悟和進步的。

這時候已經說了半天了,殘生,花大娘上了幾次蜜水了,田綾就想告別吧,但李牧,魏敏談性正濃,都不想散。

李牧道,兩位公主,以及你們一行人就別走了,住在我中軍幾天,我們好好聊聊。

魏敏當即答應,好。田綾和殘生都有點皺眉頭了。

這男人談話有幾種,一種是男人和男人的談話,這是要相互有啟發,互信有養分的,是互相能得益的,如此才能長久,另外一種是灌輸式的,一方麵單方麵輸出養分,另一方等級太低,隻能接受養分,這種談話,隻能是男人和女人,否則換成男人,除非是老師,不然我幹嘛進行這種對我無益的談話呢?

李牧這些話,以前也和花大娘念叨過,其實有李牧這種想法的很多,但不占主流,畢竟趙武靈王是現在趙王的先祖,趙武靈王沒有了,他們就沒有根本了。但李牧和花大娘談這些,沒意思,花大娘人老珠黃,又沒有文化,和她說,她隻能點頭,當然李牧從來沒有心思給男生灌輸這些。

現在魏敏來了,年輕漂亮,有文采,也聰明,還有文學底蘊,可以提出尖銳問題,李牧仿佛撿到寶了,不是有句話,讓男人返老還童的靈藥,唯有年輕女人。這不用上床,那樣太低級了,還容易變味,像孔子說的女子和小人,隻要能生活在一起,有這個氛圍,這養分,就能讓男人返老還童了。

魏敏答應了可以留下,田綾就說要更衣,其實就是去衛生間,花大娘就親自領路,田綾就非要拽上魏敏,本來女生就有紮堆上廁所的喜好,田綾還給殘生使眼色,讓殘生也跟著,殘生會意,也就跟著,殘生是太監,花大娘也沒有在意。

幾人到了衛生間,支走花大娘,分別上完小號,就開始開小會,田綾就要魏敏去告辭,她們還有很多事呢,不能泡在李牧這,殘生附和,殘生還有很多事,外麵還有司馬金枝、徐薑女、後己、嬴肆、烏蘭桂,大家是實戰輪訓來的,留在李牧中軍算什麽?

魏敏道,咱們使命不一樣,上卿就是要我來說動趙國的高層,現在有李牧最高領導人支持,上卿要樂死了。

田綾就道,你留下可以,但不能就一人。

殘生道,我那個助手小歡可以留下。說的就是他那個太監助手,也可以算是徒弟和勤務兵。

魏敏道,好,再加上幾個烏蘭桂的女兵,我們就留在李牧中軍。

田綾道,那幾個烏蘭桂女兵要和你寸步不離,你和任何人談話,都不能脫離她們的視線,晚上還要住在一起。

魏敏道,六娘,你什麽意思,當然晚上我們住在一起了,白天我和李牧說話,她們也要旁觀嗎?

田綾道,對。

魏敏怒道,你憑什麽管我?

殘生道,有我助手就可以了,他會和魏敏公主寸步不離的。

田綾搖頭,眼睛狡黠地看魏敏和殘生。

魏敏急了,說道,六娘,你什麽意思?

田綾不吭氣。

魏敏然後對殘生道,咱們走,不離她。

雖然荊軻說殘生是她們隊伍的頭,其實他就是一個伺候的頭,隊伍裏的夫人奶奶他誰也得罪不起,當然不能扔下田綾,和魏敏走啊。

殘生對田綾道,田綾公主你到底什麽意見,直說啊,別打啞謎好吧。

田綾道,必須燕國人在旁邊看著,趙國人我信不過。

殘生頓時臉紅了,說白了,田綾是連自己和那個助手都信不過,畢竟我們都是趙國人,所以讓燕國人寸步不離地跟著魏敏,這是怕魏敏給上卿戴綠帽子啊。

殘生無話可說了,魏敏既生氣也理解田綾的苦心,萬一趙國人給自己下藥被欺負呢,畢竟殘生是趙國人,關鍵時刻難說。

魏敏道,六娘你多心了,李牧大將軍是那樣的人嗎?

田綾道,我不怕李牧,怕那個姓趙的。

魏敏知道說的是趙蔥,說到心病了,氣急敗壞了,罵道,呸,你憑什麽管我,誰給你的權力了?

田綾笑道,上卿出門的時候讓我管好你。

魏敏更怒,這不是明顯說,上卿猜忌自己嗎?罵道,胡說,你有憑據嗎?

田綾道,有啊。

魏敏道,在哪?

田綾道,第一我是六娘,你是八娘,上卿這麽排,就是讓一級管一級的。

魏敏有點發愣,上卿說過嗎?但這種排法卻是這樣啊,要不程彤,張華,高穗,黑嫦娥,虎女這些丫鬟下人出身的都排在後麵啊。

田綾接著說道,第二,我比你年長。

這話說得魏敏無可辯駁,那會排位就是第一是德名,第二是爵位,第三是年齡。

現在殘生就對魏敏道,就按田綾公主說的辦吧,我給李牧大帥去解釋,心中無冷病,大膽吃冰碴啊。

最終魏敏也依從了田綾,幾人出來,殘生和李牧請示,魏敏留下,自己再留下太監助手阿歡,另外幾個燕國女婢,而且女婢要時刻跟著魏敏,不能讓魏敏脫離視線。

李牧明白這個意思,含笑答應,李牧快五十歲,魏敏都是自己孫女輩了。

殘生還解釋呢,燕國婢女寸步不離,就怕中軍有人冷言冷語的魏國公主騷擾,而且她們隻會燕國方言,聽不懂趙語和周語。

殘生訓練這些烏蘭桂男女親兵一個月了,自然了解她們的底細。

李牧道,誰敢對魏國公主無禮,我拿他頭來喝酒。李牧鎮守雲中君那麽多年,深染匈奴風俗。

因此魏敏留下,在以後幾天的攀談之中,李牧越談越高興,就要認魏敏為義女,魏敏當然是求之不得,本來按歲數,她是孫女輩,如今成為義女,當然是高攀了。

魏敏即成為李牧義女,又是趙國救命之恩魏國的公主,魏敏又特別聰明機靈,反應超對絕大多數男生,荊軻為此曾經讓魏敏多學學領兵防守之道,以後好報效本國,因此在這一個月裏,李牧開始帶著魏敏看絕密地圖,教授魏敏如何看地圖,又帶著魏敏到井陘第二道防線,深入最核心的部分,巡視趙國的糧草,以及樓車(觀察敵情),帥車(指揮全軍),盾車(就是前麵一個大尖木製攻城錐,有大盾牌擋著,後麵士兵推著,就是古代坦克)、錐車等,什麽地方適於秘密囤積糧草,哪裏適於埋伏,帥營要紮在什麽地方,守城哪裏會是薄弱環節,如何占領製高點,如何整頓軍紀,總之都是李牧帶兵的心法,這可是融合了孫子、吳起,孫臏兵法後,李牧獨特的見識,甚至軍營裏什麽地方挖廁所,如何處理糞便,都教給了魏敏,可以說傾囊而授,一個月後,魏敏的軍營知識是能和秦舞陽交談了,已經不願意搭理上卿荊軻了。

這一個月裏,田綾自己從來沒有親自來過,但經常派人來巡查,方法就是隔幾天就更換烏蘭桂的女兵,這樣防止女兵和魏敏作弊,魏敏也就一笑置之,她一心學習李牧傳授的兵法心得,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根本沒功夫搭理田綾的查崗,也死了對趙蔥的幻想,在李牧的話裏,田綾也知道了李牧不喜歡趙蔥,以及其中的緣由,知道了趙蔥自私的本質,李牧就從來沒有這樣手把手教過趙蔥,但趙蔥極其聰敏,李牧布置完,趙蔥就過來看,連著幾天琢磨總能知道其中的訣竅,當然為了趙國的國家利益,李牧還欣慰趙蔥能自己領悟,關鍵時刻還指點啟發一下。

而烏蘭桂能對田綾俯首帖耳,也有一個過程,本來她們出發前,荊軻、姬玥,姬青、姬英、後趙姬、趙玉葉、黑嫦娥、戰娘、虎女都來送行,當然還有小跟班魏昕,以後不提也有她。荊軻吩咐大家都要聽殘生的指揮,誰要不聽,殘生可以軍法從事,直接殺頭,包括自己的夫人們,荊軻可沒有敢提司馬家,所以並沒有大家要聽田綾的話,隻是姬玥對烏蘭桂眾人說,必須保證所有夫人都回來,其中損傷一個,你們全體誰也別回燕國了。這就是女公爵說得最狠的話,這些烏蘭桂女兵,幾乎都是有孩子的,不讓她們回家,這比殺她們頭更有威懾。

而之所以田綾取得對烏蘭桂女兵的完全指揮和支配權,是有個事件來一下子質變的,田綾她們離開李牧的中軍,當天就由花大娘帶領,跨過井陘東關,直接進入到井陘二線,其中一個女子城,在內城,上等驛站,就是軍營招待所安歇。去之前,花大娘已經安排烏蘭桂親兵中,二十個男兵去別的地方安排,剩下的四十個女兵進入到女子城。

她們是下午晚晌進入井陘二線的,一跨過井陘東關就如臨大敵,全體人馬田綾眾夫人,以及烏蘭桂女兵都分別進入了篷車,兩邊是幾層趙國騎兵護送,趙國騎兵都手拿巨型長盾牌,這種特製盾牌不追求抵擋進攻,而是為了遮蔽視線,趙國人管他們叫騎牌兵。

花大娘解釋道,兩邊的山坡、山梁、山巒都是秦國人,所以進入二線,無論是誰,走這條道,哪怕是民伕運送木頭,石料,糧草,也是這種騎牌兵護送的辦法,就是讓山上秦國人眼睛什麽也看不到,不知道趙軍的調動和運轉。騎牌兵白天幾萬人執勤,就在二線道路上巡邏,這是防守二線的唯一好辦法,盡管這樣,總有秦國奸細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混進來,但他們一直被騎牌兵的大盾牌遮擋著,也不知道哪個是重要人物經過,那些是薄弱環節,無非就是一命換一命,殺幾個大頭兵,趙國人已經習慣。

其中二線有三座小城,因為在這井陘東關和井陘西關之間,有很多小平原、小穀地、小山地,換成現在的一句話。就是低於四十度的山坡,趙軍全部占領屯兵,如此讓秦國人沒有地方紮營、安兵、積蓄糧草器具,他們隻能在陡峭的山坡上,暫時棲身。

三座小城,都比東桓小,但在井陘一線是最大的了,最前麵和最後麵的分別是趙蔥和顏聚的大營,中間的小城就是花大娘的大營,這裏不是花大娘級別能和趙蔥。顏聚平級,而是小城都是女子,隻能讓女子為首領,女子夾在中間,也是為了更安全,前後小城都能支援他,彼此之間都是趙國軍營,三座小城都能分別容下幾萬人,除了這三個小城,還有很多微城,在另外一些小穀底,小平原上,裏麵容納幾千,幾百人不等了,以前都是村落,後來井陘成為秦趙爭奪的重點,原土人都遷走了。

一路上,花大娘和司馬夫人,司馬金枝一路,但特意讓自己的女兒,花海和和田綾、徐薑女,後己一車,因為花大娘看出田綾是這支隊伍的靈魂,所以特意讓自己最得意的女兒,陪著她們。當然她不知道田綾後麵還有一個隱身高參嬴肆,烏蘭桂女兵那邊,也有專門接待解說人,按現在的話說,就是導遊。

花海,本來隻叫花六姐。20出頭,年輕漂亮,一直做母親的助手,能言善辯,精明能幹,還略通文墨,後來李牧看井陘一線,春夏季節的漫山野花,就道,花六姐那就叫花海吧,這樣也好登記在冊,所有花海也有了正式職務,是個校尉級別的團職,和現在的宗雷是一個級別,花大娘是三子七女,存活下來十個,現在兒子都沒有了,女兒還剩五個。花大娘久在軍中,因此也就會說了周語,所以教子女都學會了當時的官話,所以花海和田綾她們貴族小姐,溝通交流沒有問題。

經過花海的介紹,田綾等一行知道了一下事情。

女子城的設立也是有緣由的,當初荊軻在井陘實戰實習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女子城,當時的規定就是女子民伕不允許進入井陘二線,隻能待在井陘東關的外麵,也就是東麵的華北大平原上,搞運輸,製作軍服棉被等,就是不讓女子進入井陘二線,自然是為了軍紀,幾年下來,一線二線,這些戰鬥前線的士兵,怨聲載道,直接影響了井陘防線的穩定,士氣成為怨氣,逼得趙國高層做出改變。

因為前線的士兵都說,我們在前線刀頭舔血,根本見不到一個女子,看見母豬都是雙眼皮了,而那些老弱殘兵,運輸兵,這些沒有資格上前線的男卒,因為要運輸,要和女兵交接,反而他們成天見到女子,如此我們為什麽在前線賣命啊?這不是賞罰不公嗎?

李牧就和郭開商量,進行頂層設計,最後方法就是女子民伕當然要進入二線啊,但要井然有序的男女兵接觸,正大光明地接觸交好,這樣還對趙國長久國家繁衍還有利啊。井陘二線十多萬趙國精銳男卒在這,幹嗎還逼得女子在自己家鄉到處找男人借種生子啊。

因此設立女子城,內城隻能女子進入,大多是花大娘這樣常年住井陘的管理人員,所以不能讓男子進入,而且趙國寡婦多,花大娘就是寡婦,所以不讓男子進入,還是花大娘這些女子提出來的。

女子城外城,白天男子可以進入,晚上就隻允許女子留下,組成人員主要就是女子民伕,有常住的,也有臨時的,常住的就是開店的,提供各種小吃的,臨時的,就是到井陘運輸的女民伕,她們要控製人數,全國各地,往趙國前線運輸物資的女子,到了井陘東關前線,即可以拿了賞賜回鄉,也可以申請進入女子城準備借種生子,官方叫度假,因為在女子城外城隨意擺攤設立商店,好吃的,好玩的,這裏應有盡有,可以稱為小邯鄲,因此很多女子就算不為了借種生子也要去女子城玩一趟,不然不是幾百裏運輸物資,好不容易來一趟白跑了,因為申請的人多,就要排隊,這樣等待排隊的,就在井陘三線找個工作,安頓下來,等待批準自己去女子城的申請下來,順便又做些軍營輔助工作,反正二三線幾十萬士卒在那駐紮,工作機會太多了。

之所以限製人數,起先是怕女子城一時容不下,多年下來,也掌握了這種平衡,現在就是井陘二線,處於戰爭前線的是十多萬人,另外十多萬人囤積在井陘東關外麵,隨時準備支援,戰爭前線的這十萬人,每天有一萬人輪休,這樣十天就輪換一次,而士兵輪休去哪?就去女子城,而女子城每天放進去的是三千人,這裏多年下來摸索出一個竅門,就是女子不能放你去太多,三千女子,加上裏麵常住的,有將近五千人,這樣就是兩個男子爭奪一個女人,所以你在前線還不能打醬油,如果立有軍功,會在你的軍服上有顯示,這樣便於你競爭女子,而且女子一旦批準進入,是可以在裏麵住三天的,不像男子隻有一天休假,沒有找到女子,隻能吃些美食,在女人堆裏擠來擠去,也算過癮了,下麵的十天,他就要想法立有軍功了。而女子待三天,就是人道,不是隻有一天時間,你隻能匆忙選定借種的男子,而是三天,你可以充分選擇啊,甚至你還可以三天選中三個男子借種,這樣不是更能保證你懷孕嗎?

而一旦男女互相看對眼了,哪裏能敦倫呢,女子城是不允許的,這就體現這種頂層設計的妙處了,在這些小平原、小穀地、小山地、小緩坡地,有很多外圍孤立的小微城,這些也是必須防守的,不能讓秦軍二百多裏爬坡過來,有休息喘氣的地方,但這些外圍的守衛,以前是苦差事,甚至和井陘一線一樣危險,因為李牧規定,任何微城,營壘,晚上如果被秦國攻擊,必須堅守到天亮,趙國才會發來援軍,因此那時晚上沒有好的照明設備,萬一秦軍圍點打援呢,秦軍如果拿不下井陘西關,那麽戰車,戰馬,器具,糧草都運不過來,因此攻擊井陘西關至井陘東關的二線,隻能是絕死攻擊,目的就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趙國怎麽能上當的,所以不和你打消耗戰,隻有到了白天,趙國發揮戰車,戰馬,盾車的優勢,才進行反攻。

現在李牧,郭開進行了頂層設計,李牧多從現實方麵,實戰方麵,郭開多從理論方麵,高屋建瓴,這些外圍微城,就是郭開的設計,郭開道,人性就是弱點,隻有人這些弱點才構成人性,男人就要被女性吸引,男女搭配,就是幹活不累,因此這些外圍微城,就分給二線趙軍的各師旅,一般是一萬人,分配一個微城,自己師旅中士兵在女子城相中對象,就在趙軍一個時辰一次各地巡邏中,也是兩人坐篷車,來到這些男卒各自屬於自己軍中的微城,裏麵有士兵的愛巢,他們可以在裏麵度過一晚上,然後分開,男子返回自己軍中崗位,如此下來,這些外圍城,就成了各師旅的禁臠。士兵自發的必須死守,好讓城中間的軍中兄弟能夠好好過一晚鴛鴦夢,因為幾天後,就輪到自己來這裏,和心愛的人來共築愛巢了,如此下來,各師旅還要更多的這種士兵愛巢微城,因此李牧在各自給他們增加一個,這些軍旅士兵,為了自己的小愛巢,把緩坡地都建成了微城,甚至和中心交通不便的,最易於被秦國攻擊的,也成為香餑餑,井陘一線,本來石料是很多了,結果建築小城,石頭都不夠了,從外麵運送石料和木頭過來。

這種基於人性的頂層設計,以至三線的趙軍都紛紛著急要進入前線,因為現在三線雖然能見到女人,但一年無休,根本不給你和女人親熱的時間,隻有進了前線,每十天,你就有一親芳澤的時間,有的男女還成為固定情人,李牧還允許軍中往來戰情通報,夾雜傳遞士兵的私信,這樣二線的男兵,就能和三線的情人,約好一起休假的時間,到時一起到女子城然後趕赴愛巢。

以上介紹,一直到了女子城內城,大家住下,然後一起晚宴,還沒有介紹完呢,到說到最後,田綾,徐薑女,都滿麵緋紅了,司馬夫人安之若素,她肯定已經知道了,司馬金枝沒心沒肺地笑道,這不就是一個大淫窩啊。

眾人都沒有好意思笑。外麵大廳,是烏蘭桂的女兵在就餐,嬴肆就藏在裏麵,這時外麵烏蘭桂那邊突然發出歡呼聲,一片喜氣洋洋的過年氣氛,都感染到了這邊裏麵雅間。

徐薑女起身就要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田綾道,肯定說得這事。田綾和烏蘭桂女兵相處一個月了,一起訓練,知道那邊一多半都是寡婦,那時男子金貴,不皮實,容易早死,而且能成為姬玥山壯女仆的,大多都是沒有男人的,家裏待著沒事,才來掙這份高薪的。

那邊外廳氣氛太熱烈了,後已忍不住先過去了,終於徐薑女、田綾都過去了,隻有司馬金枝和司馬夫人沒動,整的花大娘也不好丟下她們過去。還有殘生,顯然他已經料到了,毫不驚訝。

後己、徐薑女、田綾,躲在後麵,看這些壯實的,肥碩的,都是二三十歲的醜婦們興高采烈,現在介紹人,也是一個和她們差不多的長相中等偏下的人,在大聲說話,聽了幾句,也就知道話頭了。

原來當介紹道,白天外城,就是男女自由選擇,然後共度愛巢。

就有燕國女兵問,我們可以參與嗎?

那個“導遊”說,當然可以啊,在女子城,我們女人想做什麽都可以。這個導遊是會燕國方言的,趙國人為了歡迎她們也是下了苦功夫,在燕趙邊境,大家自由通婚,因此特意找會燕國方言和趙國方言,以及國語的不難。

這下這些寡婦全都瘋了,她們要在這待一個月,這不是人間天堂嗎?

隨後這位“導遊”就介紹,在外城的一些規矩,在外城白天,那些男兵有萬人,就會一一趕來,所以到時會人挨人人擠人,到時有人被摸一下,你要忍受啊,這是人家求愛的象征。

女兵就歡呼,“導遊”說,當然如果你看摸你的,你沒有相中,也可以給他一巴掌,周圍人隻會歡呼,如果他敢還手,可以喊巡邏隊過來,抓他,打他板子。

女向導每說一句話,女兵們都歡呼,嬉笑,互相模仿打鬧。

田綾,徐薑女,後己聽得心驚肉跳,可是一點也笑不起來,在人群找到嬴肆,嬴肆早就入鄉隨俗,和女兵們一起笑瘋了,高興瘋了。

女向導也被女兵感染到了,自豪道,在那些刀頭舔血,雄性荷爾蒙爆棚的男性眼裏,我們這些豐滿的胖子,臉大,胸大,屁股大,才是追逐的焦點啊,去那些中看中不用的苗條瘦子吧,摸的都柴,睡得都硌的疼,這可是一個男兵親口和我說的。

這些醜壯肥碩的女兵們又是歡呼,她們以前可不受男人待見啊,沒想到,這裏成為香餑餑了,整的田綾,徐薑女,後己麵麵相覷,要不宗雷就喜歡高大壯碩的胖女子呢。

一個壯女道,可是我們不會周語也不會趙語啊,怎麽辦?

“導遊”說道,這還用說話嗎?他摸你屁股,你就摸他襠下,隻要是一大嘟嚕,你就盡管跟他走。

眾人又是大笑,這能不是狂歡嗎?

另外一個女的說,跟他走?安全嗎?

“導遊”道,都是官方組織。每個時辰都有往個個微城發出的篷車,大概一個時辰一趟,人滿就走,外麵和你們來的時候一樣,都有專門的騎牌兵護送。到了目的地,還是官方組織的各師旅的老營,外麵也有士兵守衛巡邏,安全得很,當然也有晚上被秦軍攻陷老營的,也就一年發生那麽十幾次,碰上就算自己倒黴吧。

眾人吐舌,這就是每月都有一次啊,所以戰爭的頻繁,末日的氣息,反而讓趙國男女更加尋找彼此的歡愉。

這時又有聲音道,如果到了地方反悔了呢?

導遊笑道,這個最好不要,你要事先想好,你要知道,你反悔了,意味著這個男兵也可能沒法再去選擇別的女子了。

田綾,徐薑女,後己覺得聲音熟悉,順聲音一看,正是嬴肆。

嬴肆接著道,就是反悔了。

導遊道,如果你厲害,就是你揍那男的一頓,如果打不過,隻能被男的打一頓,總之不是殺頭的罪過,我們這不允許士兵私自械鬥。

又有聲音道,男人給錢嗎?

導遊道,這是你們私事,我們是不管的,不過你長得漂亮,有好幾個男的選你,你盡可以提錢,士兵們都有錢,我們這盛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另外還是雜七雜八的問題。

隨後田綾她們三人默默地偷偷回來,都有點臊眉耷眼的不好意思,接著喝酒,這裏就看出司馬金枝的獨特之處,就是她對男女之事,特別不感興趣。唯一的喜好,就是當老大,過集體生活,按現在說法就是喜歡交朋友,喜歡在外麵玩,不著家,然後四出遊曆探險,所以這次跟定了荊軻他們,過去被父母圈在九原城附近,自己都不知道要走出來看看,是荊軻一行,讓她知道自己最喜歡什麽了。

田綾問殘生道,這些上卿知道嗎?

殘生道,上卿知道,當然我要匯報的啊,上卿來的那時,還沒有女子城呢。

田綾不吭氣了,顯然荊軻隱瞞這些,就是預防節外生枝,井陘實戰訓練實習,早就是荊軻規劃好的,豈能被殘生說了這些,就取消了,而且當然要隱瞞了,如果公布出來,姬青,田琪,魏皙還能支持大家過來嗎?到時姬英難說,說不定姬英早知道女子城這事,現在早就兒女成群了,想到這田綾笑了,也想明白了,田綾道,明天我們和花大姐約好了,要上城牆上看看,肯定要過外城啊,到時我們就看看吧,隻要我們潔身自好就行了。

一路上,大家都是坐篷車過來的,什麽風景都沒有看見,因此登上城頭俯瞰整個井陘一線是必須的。

司馬夫人道,要吩咐烏蘭桂她們在周圍保護好你們。

司馬金枝道,女兵估計不管用了,讓男兵趕快過來。顯然司馬金枝早被母親導遊過了。

田綾道,老大說得太對了。

一般情況下,田綾,徐薑女,後己都叫司馬金枝老大,田綾她們是戲謔,司馬金枝是當真話聽的。

這次因為內圈保衛都是燕國人,杜絕秦國奸細,司馬家一個人也沒有帶,全靠烏蘭桂男女兵保衛。

殘生很快吩咐烏蘭桂,明早把男兵帶到女子外城,做大家內圈保護,外圈有李牧派的精兵。

在那個時代,民風是淳樸和開放的,孔子母親顏徵就是和大他二十多歲的叔梁紇野合後,生下的孔子,那時叔梁紇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孔子的母親隻是側妻,所以田綾,徐薑女,後己她們絲毫沒有想阻止烏蘭桂女兵去野合的意思。

隻是司馬金枝道,放任烏蘭桂那些女兵胡搞,回到燕國各個都要懷孕啊。

眾人都笑道,那不是好事嗎?

司馬金枝道,懷孕不影響她們本職工作嗎?

司馬夫人問田綾,你們計劃是待一個月嗎?

田綾道,時間可以不固定,上卿意思是最少一個月。

司馬夫人笑道,那最好,女人懷孕前幾個月是體力最好的時候,能吃能睡能幹活。

眾人都笑,大家都無異議了。

一會烏蘭桂噘著嘴,愁眉苦臉地過來,沒想到井陘女子城是這樣,她對女兵失控了,大家都不聽她的了,隊伍都要放羊了。

本來這就是健仆隊,缺少什麽軍事素養的,導遊介紹完情況,烏蘭桂起來發言,她就說,大家玩笑開夠了,我們可不是那樣女子,我們都不去啊,烏蘭桂是本能地不允許自己女兵參加這種勾搭活動,盡管她想著私下,自己怎麽找時間去試一試,結果她一反對,全體女兵都不理她了,各自聊天說話,她喊靜靜,也沒人搭理。

殘生苦笑道,這是女子城,放就放吧,我們不是還有男兵嗎?

司馬金枝對烏蘭桂道,大姐也可以出去玩玩啊,用到你的時候,我們再叫你。

烏蘭桂苦笑,還羞紅了臉。說道,男兵還不知是不是管不了了。

田綾道,是要想個辦法,明天早晨我告訴你辦法。

烏蘭桂已經頭大,沒有了主意,連忙說好,然後退下。

眾人都看田綾,田綾道,晚上我好好想想。

徐薑女,後己知道是嬴肆,嬴肆這次去井陘是絕密的,隻有荊軻夫人知道,司馬金枝和司馬夫人都不知道,特意瞞著她們,就算以前她們知道一點風聲,臨出發的時候,就說嬴肆去齊國了,不去井陘了,這就釘瓷實了,總之司馬家兩人也不把別人放在心上,就算以前問起嬴肆,隻是禮貌地問一下,對於回答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知道的還有烏蘭桂,烏蘭桂隻知道她隊伍裏安排一個姬英的親戚。嬴肆又善於化妝,特意還躲著司馬金枝和司馬夫人,瞞著她們主要是趙國人深恨秦國,她倆知道了,趙國人都要知道了,嬴肆幹嘛要冒這個風險。但殘生是知道的,通過月氏襲擊事件,荊軻充分相信了殘生,他知道嬴肆的事,還便於給嬴肆打掩護呢。

晚上睡覺,夜深人靜,突然被若隱若現的歌聲驚醒,田綾,徐薑女,後己,司馬金枝紛紛起來,點亮火燭,司馬金枝有點慌張,她想起來在月氏半夜被襲擊的事件。

隔壁是花大娘陪著司馬夫人,司馬夫人倒是很鎮定接著睡覺,她們起來說話的動靜,驚得花大娘過來看大家。另一邊是花海和嬴肆在睡覺,晚上自然偷偷和花大娘和花海說明嬴肆的真實身份,當然隻說也是荊軻夫人,是楚國公主,因此嬴肆的母親是楚國人,她善於楚語,所以就冒充楚國公主,還要花家保密。也就是瞞著司馬家,嬴肆為了要充分了解花海,就提出兩人同寢,花海自然不能拒絕,就在田綾她們隔壁,田綾知道嬴肆找花海,是想如何給烏蘭桂的女兵拿出一個方案來,如今她們壓根就沒有起來,現在她們都是住在二樓,一樓是烏蘭桂的女兵。

花大娘過來對出門,在木頭走廊探聽歌聲的田綾她們道,別找了,歌聲是周圍山上傳來的,周圍山上以及城外都是秦兵,他們有時候就是半夜唱歌,騷擾我們。

田綾她們都是大驚,司馬金枝驚慌道,聽聲音很近啊。

花大娘道,山區就是這樣,不是有句話,望山跑死馬嗎?有時候山兩邊就是能夠互相聽見唱歌說話,如果走過去,要好幾天,睡吧,沒事的。

幾人起來,已經醒了,沒有倦意了,自然不想馬上就睡,今晚月明星稀,花大娘也就陪著大家聊天,徐薑女道,任他們在城外囂張,為什麽不出去殺他們?

花大娘道,黑燈瞎火的,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出城被他們射了冷箭不是白死人嗎?他們來的目的就是一命換一命的,不用理他們,他們也必須來送死,因為他們都沒有帶回程的糧食,所以都是有去無回的。

田綾道,怪不得,我聽的歌聲中,有點憂傷痛苦可憐的意思。

徐薑女道,他們可憐?這些人雖然被強者逼得來到這裏送死,他們要是有骨氣,應該向逼他們的強人拔刀相向,而不是向弱者無辜者來揮刀。

顯然徐薑女的回答更讓花大娘滿意,花大娘看了一眼徐薑女,當然她也知道這是自己的趙國同胞,父母就在東桓城,還答應一定到徐鐵匠家做客,花大娘是聽說過徐鐵匠的,現在也算趙國富人排行榜前50名了吧。

花大娘道,明天讓花海陪你們好好轉轉,看看,這裏風景是不錯的,來的時候你們坐在篷車裏,什麽也看不見,我們南邊就是一條大河,可以通船的。

徐薑女道,秦軍一年都是這樣唱歌嗎?

花大娘道,現在算是秦軍攻擊最弱的時候,因為他們在山上,被蚊蟲叮咬的非常難受,不像我們有各種香草驅蚊,他們是爬了幾百裏山路爬過來的,除了帶糧食武器,別的什麽也帶不了,冬天,山上沒有了蚊蟲叮咬,而且穿的衣服厚實,是他們攻擊最激烈的時候,到時就沒心思唱歌了,專心打仗了。

田綾道,秦國真是變態,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到這打仗殺人。

花大娘道,有人就是想不勞而獲,搶奪別人辛勞果實的,這沒法杜絕。

幾人說了一陣閑話,花大娘先告辭了,司馬金枝也睡去了,田綾也想睡覺去,但徐薑女,示意有話說,因此田綾一直陪著,現在周圍沒有外人,田綾道,十娘,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徐薑女道,六娘,我不能任他們在這囂張,裝聽不見。

這時候,周圍秦人換成了激昂的軍歌了。

田綾道,好,你說怎麽辦?

徐薑女道,咱們夜行訓練這麽多天了,從來沒有開過葷,我要出去,斬幾個秦兵人頭回來,以後也能和我母親訴說。

田綾知道,徐鐵匠一家是匠人,不用服兵役,徐夫人的娘家可不是啊,因此徐夫人兩個弟弟,都死於井陘前線,徐薑女陪著徐夫人,看姥姥,她姥姥哭瞎了雙眼,至今說起來還是哭,因為她兩個小兒子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如果在二線,就是井陘東關至井陘西關一線,和秦軍戰鬥身死,因為趙軍是占有絕對優勢的,所有屍體都能民伕們送回家安葬,但在井陘一線,就是井陘西關的外麵,營壘中,被秦國所殺,那時,秦軍占有絕對優勢的,這裏秦軍是沿著井陘一線攻擊過來的,這一線是可以單車同行的,但有時要一個車轍印而已,而不是攻擊井陘二線,秦軍需要爬山過來,什麽器械,都不能帶,糧食都不夠吃,別說車馬了,所以打個比喻,一線趙軍晚上是承受秦軍高壓水龍頭一樣的衝擊,而二線隻是洪水漫坡,所以在一線的趙軍,即使白天趙軍搶回這些營壘和屍體,也都是無頭的了,幾天就是幾千具,根本就沒有辦法辨別,所有徐薑女的兩個小老舅,到底是死了,還是被秦軍抓了俘虜在秦國服苦役,這就不知道了。

田綾道,可以,我陪著你出去,不過咱們要和嬴娘商量一下。

徐薑女點頭。

兩人出發前,無論荊軻在和她們親熱時,還是臨來分別的時候,荊軻一直一再分別叮囑她們,有事多和嬴肆商量,她鬼主意多,荊軻都自歎不如,兩人都聽得煩了,一再點頭答應。

兩人商量定,這才回屋睡覺。

眾人也就適應了秦國的歌聲,分別入睡,而秦國人真的唱了一晚上歌,也聽不清唱的是什麽,還是秦國方言,估計早晨問嬴肆能知道。

早晨吃飯的時候,花海就拿出半夜和嬴肆商量好的辦法,稟報花大娘和殘生,最後由殘生宣布,這次烏蘭桂他們男女兵總共六十人,男兵二十人,女兵四十人,一次可以自由活動二十人,每次五天,半個月休息完,前半個月也是司馬金枝她們熟悉情況,也是有點保衛的就行,畢竟外圍還有趙軍,而且下半個月大家都要真刀實槍地和秦軍幹了,保不齊誰就丟了性命,因此男兵也有休息時間,安排在最後,而且二十人名男兵要分別休息。燕國男兵是沒有自己的雀巢的,這個由趙國找地方安排,至於自由活動時間,隻是吃吃玩玩,並不想和異性幽會,這個也隨便,官家是不管的,另外還有趙國專門人引導,因此最後約會去哪,趙國人是要登記的,不會趙語和周語的,可由向導幫著登記,不然人失蹤,不知道是哪個男卒帶走了,這還行?可見這個計劃還是挺詳細和人道的。

隨後就是第一批報名的二十人,如果人數超過這二十個,就抽簽決定那二十個,有專門的人在那登記,到時趙國人有專門陪同她們走,其餘的人接著執勤,伴隨司馬家左右。

田綾她們吃完飯了,就過來這邊看熱鬧,這邊好看可以吃好瓜啊,起先烏蘭桂女兵們還羞羞怯怯,不好意思報名,一旦有人開了頭,馬上大家爭先恐後的擠過去,很快超過了二十個,烏蘭桂旁邊喊,都有機會的,其實第二批最好,這樣就知道第一批實際問題,這話管用,慢慢的也不用抽簽,大家排隊報名。

結果田綾,徐薑女,後己看見嬴肆也在裏麵排隊,幾人上前拉出嬴肆,反而司馬家沒有過來,她們是不屑和這大頭兵混雜在一起的。

田綾拉住嬴肆,到一邊的房間說話,徐薑女陪著,後己放哨。

田綾問嬴肆道,贏娘你是什麽意思?

嬴肆道,我去看看。

田綾道,你不許和趙國人苟且啊。

嬴肆可能真的就是想看看,但田綾一管她,嬴肆道,是,我就沒有想苟且,我想找找有沒有特別滿意的,我就想長期一直就帶著身邊了。

嬴肆這一說,徐薑女大驚,她沒想到嬴肆這樣想。

田綾倒很鎮定,說道,那你是不想做上卿夫人了?

嬴肆道,誰說的,上卿一個月才叫我那麽幾天,我隨叫隨到,其餘時間就和這個麵首在一起了。

田綾怒道,沒門,我也不罵你,你隻能中間選擇一個。

嬴肆也生氣道,你憑什麽管我?

田綾大怒,就憑我這手裏鋼刀。然後就做出拔刀狀。

在家裏的地位,嬴肆雖然沒有排幾娘,但按位置入座,除了姬家姊妹,就是她了。而且歲數還比田綾大。

嬴肆的脾氣剛硬,秦王她都不帶怕的,能怕田綾?

嬴肆也大怒,道,來,我現在就給你殺。

說罷還把脖子一伸。

田綾下不了台了,直接就拔刀,徐薑女趕緊護住嬴肆,嘴上對田綾道,大家玩笑耍著玩呢,你怎麽急了?

田綾急道,你看她說的是人話嗎?

嬴肆那嘴多厲害,說道,什麽叫人話?上卿能二十個女子,我怎麽就不能帶一兩個情人,我建議你們都帶。

嬴肆說這話,還有點跳著腳,就是要氣田綾。

田綾下不了台了,嗆啷一聲,拔出腰裏的荊軻特意給她們配置的削銅斷鐵的利刃,嬴肆罵到,小崽子,你來真的啊,你就給老娘來一下痛快的。

嬴肆才不怕呢,還要往前衝呢。

徐薑女急忙攔著。

外麵放哨的後己看怎麽還拔刀了呢。因此大家都是低聲說話,外麵吵吵嚷嚷,她也聽不見田綾和嬴肆低聲說什麽,還笑著看呢。

現在急忙跑過來。

田綾冷笑道,你厲害了,我可不敢殺你,我自殺行不行?

說罷,就把刀子往脖子抹,當然田綾隻是擺出姿勢,因此被反應過來的徐薑女急忙拽住胳膊,奪下刀。

後己也跑到了就問,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田綾氣得滿麵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就在那打哆嗦。

嬴肆有點啞巴了,這樣一來,自己沒理啊。

徐薑女果然說了經過,直接站在田綾一邊,就說嬴肆耍賴,你不能兩頭占啊,又給上卿公然戴綠帽子,還要接著做上卿夫人?

嬴肆本來可以說,我就是開玩笑,你們怎麽認真了,但她就是沒說,因為這是她的真心想法,她還想上卿肯定也允許,道理上,你有二十多個夫人,為什麽我就不能有一兩個情人,現實上自己太重要了,上卿最終選擇隻能從了自己,萬沒有想到,田綾先急了,這齊國人禮教太嚴重了。

後己再拉嬴肆到裏麵,讓徐薑女帶著田綾門口放哨。

後己道,這事是你不對,你經常外邊跑,誰管你在外麵做什麽啊,為什麽非要把這事帶回家,來耀武揚威嗎?

後己這番話,讓最近有點膨脹的嬴肆冷靜了下來,是啊,自己想偷吃就吃唄,幹嘛非要說出來,是炫耀嗎?

嬴肆道,我就是一說,如果真要這樣做,我就不會說了。

後己道,你看為沒有的事,把六娘要逼死嗎? 

嬴肆道,她怎麽成忠狗了?

說完嬴肆就笑,隨後後己和嬴肆過來給田綾道歉,嬴肆道,我就說說開玩笑,看把你急的。

田綾道,誰和你開玩笑,你要發誓,不做這荒唐事,不然我要告訴上卿。

嬴肆也來了脾氣,你想告訴就告訴吧,隨便。隨後嬴肆頭都不回地走了。

田綾對著嬴肆背影道,那我就肯定告訴上卿。

轉頭還是氣哼哼的,說道,果然是秦國蠻夷。

後己說,你這就管的多了,如果非要她發誓,應該上卿說啊。

最終田綾還是把這事,告訴了荊軻,荊軻說,好,我管她,讓她發誓。

當然荊軻不會管嬴肆,秦國宣太後,天下有名啊,那就是嬴肆的祖奶奶啊,再說那時可沒有什麽性病,哪種也沒有。

注:秦宣太後,戰國時期秦國王太後,秦惠文王之妾,秦昭襄王之母,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被稱為“太後”的人。 宣太後十分寵愛情夫魏醜夫,宣太後生病即將去世時,傳令讓魏醜夫為自己殉葬。魏醜夫得知後十分害怕,於是請庸芮遊說宣太後。庸芮先問宣太後人死後是否能夠感知到人世間的事情,宣太後回答說不能。庸芮繼而說既然人死後不會有什麽知覺,那您又為何要將自己心愛的人置於死地?如果死人真的有知覺,那麽先王早就因出軌之事對太後您恨之入骨。太後您彌補過失都來不及,又怎麽能和魏醜夫有私情呢?宣太後認為庸芮所說有理,於是撤銷了魏醜夫為自己殉葬的旨令。

早飯後,按照趙國的規矩,田綾她們都換上了統一的服裝,就是男女兵一樣的,這樣讓遠處山坡上的秦人看不出男女,但細微還是有差別,這樣趙國人自己還能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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