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好友LJ凡不幸於上周,十一月四日在香港病逝,不勝唏噓!多年同齡好友竟先我而去,甚感悲慟。
當年與J凡相識、相處的那些往事,像電影般在腦際再現。
記得那還是剛進上海交大時,與J凡同係、同班。全班30餘人,多數都是在徐家匯校園內學生宿舍居住的“住校生”。而我和J凡似乎成了全班同學的“另類”,因家離學校不遠,是騎自行車上下課的“走讀生”。下課後幾乎每天都是取了自行車一同離校。他家在江蘇路靠華山路這頭,我家在江蘇路靠愚園路的那頭。每天兩車並行,一邊騎車一邊聊天,十幾二十分鍾後在江蘇路口分手。我想,也許這正是我倆後來成為好友的起因吧。
因戰局南移,他的父母都去了港、台,隻有他一人在滬繼續大學學業。下課後他也會常來我家玩玩。他那彬彬有禮、十分懂事的氣質和風度,也讓我母親和兄弟們對我這個同學、朋友有了極佳的好感。尤其後來知道他隻有一人留在上海,更是歡迎他常來我家,這也讓我們全家都認識了當時在聖約翰大學新聞係讀書的他的女友W瑋和其他友人CH澄、Z易等。
有時下課較早,他也會邀我陪他一起騎車到位於愚園路盡頭的中山公園,坐在正對公園側門的長椅上,等從聖約翰下課後穿過中山公園去愚園路搭車回家的W瑋一同回去。(王家住福煦路,解放後改名延安中路,離靜安寺很近)
有好幾次,他們邀我去王家,認識了W瑋的姐姐、姐夫和她弟弟W虎等。
大約在1950年底,交大校園內已傳出將進行院係調整的消息,並傳說我們這個係將並入在北京的北方交大。有些同學不想北上,已在考慮轉係、轉學的事。一次,J凡與W瑋找我商量,他想退學去香港。W瑋將留在上海等他在港安排好後再去,並托我在這段時間多多幫助。那時剛剛解放不久,由大陸去香港很方便,隻要單位(交大)開了證明,到派出所拿到出境“路條”就行。不久,J凡便辦好了手續。因為去香港的火車開車時間在晚上經過當時還位於愚園路盡頭,隻是一個小車站的上海西站,那天由我一人送他去西站上車。沒想到這一別離,居然在過了四十多年後的1990年代初才在紐約重聚。(寫到此處,不禁潸然淚下!)
1986年8月,J凡、W瑋通過一段艱難曲折的“大陸尋舊友”的過程,我們終於又聯係上了。後來才知道詳情:那年,J凡忙於手頭工作未返大陸,由W瑋從舊金山回國探親尋友。因多年沒能聯係,她先寫信到上海,讓她弟弟W虎打聽我的情況。W虎先到江蘇路我家去打聽,得到的答案是此處沒有姓G的。事實確實如此,因為原來住的G姓一家(我二哥)都已去了美國。那時隻有我妹妹的大女兒還住在那裏,她姓S,當時上班去了。隨後W虎到派出所了解,答案是“查無此人”。民警還估計“這人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W虎不死心,到上海市公安局去了解,最後在檔案室查到“GJ文”的名字,並有記錄:50年代在上海音樂學院畢業後,被分配到新成立的“西安音樂學院”任教 - “終於找到了!”
之後按王瑋告知她到西安的日程,我攜妻C英按時專程到西安,與弟J文夫婦一同和她見了麵。(也是過了近四十年了!)
1988年我移民來美,目的地是紐約。那時大陸還無直飛紐約的航班。在舊金山入境時,W瑋和她的姐姐親自到舊金山機場迎接,並代表J凡一再挽留我先在舊金山住下,並準備為我找一份工作,至少可以在他們開的餐館先做,落腳後再慢慢覓職。這是多好的朋友啊!我婉拒了他們的盛情,還是去了紐約。
記得是從1990年開始,J凡幾乎每年的三、四月都會來紐約辦理他公司在美國的有關事宜和稅務。我們也有了每年見麵的機會。有一次W瑋也來了,還約了我在紐約的兄、弟和妹妹等到曼哈頓中城他公司駐紐約的辦事處見麵。當年在上海一別之後,大家多年未見,暢談往事,十分高興。後來他準備退休交班帶來兒子,介紹給我們認識。
之後每年我們會通信聯係,互報平安。今年初,在舊金山的老友CH澄兄傳來照片、視頻,得知J凡已身體不適,行動不便,心中十分掛念。我總覺得,在老友之間如有要事,會以腦電波相互傳訊。果然,前幾天忽然想到J凡,正準備讓女兒女婿與他們在新澤西的好友WX初聯係,探問他表舅J凡的近況。沒想到今日接到X初微信,得知好友J凡不幸過世。望他的家人節哀順變!願J凡一路走好!日後我們會在天國再聚!
NW 2021年11月9日於紐約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