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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葡萄牙,遠離喧囂,讓自己能夠在寧靜中度過生命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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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西行列車 5

(2023-02-28 09:47:56) 下一個

 

當年的連長,身材矮短,結實,行軍衝鋒比戰士跑得快,參加過解放戰爭

夜行軍

感覺剛睡下不久,就聽到急促的哨子聲響個不停。

班長輕聲說,緊急集合!快!

怪不得臨睡前,排長走進來,經過我的床鋪時,搖了搖我掛在床頭的水壺,然後在床的護欄上敲了幾下,這有點反常。排長走了之後,趕緊下床把水壺的水灌滿。

很快全連集合完畢,連長親自下口令,把隊伍拉到營房的主幹道上,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就在自己連部所在的那排房子前列隊。

主幹道上陸續有連隊出現,似乎是全團的緊急集合,但又不像,火炮汽車都沒有動靜。不一會主幹道上都是人,寂靜中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沙沙聲,服裝摩擦聲響。還有壓著嗓音的口令聲。隻有營房昏暗的燈光,看不見這條隊伍有多長,在主幹道延伸,消失在黑暗中。我們是指揮連緊緊靠著團部,隻有團部幾個軍官,參謀用手電在照著什麽,好像是軍用地圖。團部的人不多,但也相當於半個連隊,兩個排的人數。

不一會,團部開始行動了,成兩列縱隊行進。

我們緊緊跟上,碎步走。出了營房,過了小橋,就是連接鎮江和南京的大路。我往後看了看,看不到尾部,消失在黑暗中,但營房大門口有亮光,還能看到晃動的人影。

 

不一會兒,隊伍離開了大路,一頭紮進大山的黑影中。隻能一個接一個走,月光照亮了一條蜿蜒伸展的曲直小路,小路露出慘白色,就三四十公分寬,有的還沒有那麽寬,兩側是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麽,是灌木,還是深淵,洞穴,都有可能。本能讓你緊緊跟上隊伍,我每一步都是踩在前麵人剛移走的腳印上,亦步亦趨,跟著他的節奏,不會掉隊,也不會踩空,不會踏在水塘,要踩也是他先踩到,我可以及時調整。。。其實是調整不了的,除非是連著幾個小水塘。

我死盯著前麵戰士的背包,背包上有雙備用的膠鞋。靠餘光關注他的腳印,出腳一致,他出左腳跨出一步,我也是左腳跨出踩在他剛移走的腳印上。這樣我就不會掉隊,甚至不會拉開過大的間隔,就是那麽一步的間隔。

有一段路的左側,我見到下方很深很深的地方嶙峋波光閃爍,我明白,我隻要踩錯一腳,就有可能墜入深淵。戰時不會管你死活,現在是訓練,也隻會留下幾個人想辦法營救,大部隊依舊要堅決執行命令,不分打仗還是訓練。

聽老兵說,有次戰備演習長長的軍隊卡車行進在公路上,地方上的一輛卡車檔了道,就是不讓行。團部一輛摩托飛馳到卡車前攔下老百姓的車,參謀拔出手槍,把司機拉下車,嚴厲說,斃了你!老百姓嚇得臉色蒼白癱倒地上。參謀跳上車,將卡車往邊上移開,車頭栽在水溝,不會管你的,善後自有掃尾部隊處理。

任何時候都要全神貫注,死活都不能想還有什麽值得想?

不想,就不覺得時間漫長。不會想或問還要走多少路才能到達終點,對一個戰士,列兵,最低級的軍階,什麽都不用你考慮,也沒資格考慮。你能做的,唯一是絕對服從,除非你走到突然倒下來,你還得頑強掙紮起來再走,直到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是否有危險都不能考慮,甚至明擺著是危險,跨出半步,不,哪怕是探下頭,就飛來一槍倒下,你也不能猶豫。

指導員說,什麽叫立功,解放戰爭打濰縣,連長叫一個戰士去炸碉堡,他猶豫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排長猛地一槍托砸在他屁股上,惡狠狠地說,還不衝?又是一槍托,他沒有等到第三槍托就嗖地一股風衝出了陣地,真的炸了碉堡,掃清了部隊衝鋒要越過的一片開闊地,幸存了,榮立三等功。如果死了呢,那是別人立功。軍旅生活就是如此殘酷,是人類社會最殘酷的行當。

 

其實到了部隊幾個月,我就恍然悟出了這個道理,是不成文的軍規,或是《第二十二條軍規》(約索夫.海勒同名小說),其實美國軍規隻有二十一條)。沒有任何人告訴我,或許就是所說的軍事素養。

繼續走著,似乎一直是這個速度走著。

四周都是漆黑一片,隻有腳下沙沙聲響,在寂靜的山穀。

我感覺似乎失去了自覺,機械地走著,走著,踩在前麵戰士剛移走腳的腳印上。

感覺搖晃起來了,迷糊了,似乎睡著了還在走,繼續走著。

不時有口令傳下來:跟上!加油!

每傳一次口令,我似乎清醒了片刻,又開始迷糊,搖晃起來。

直到隊伍不走了,不動了。

“放背包,坐下,休息!”

抬起頭,才見到了天亮了,東方一抹早霞,嫣紅嫣紅的。

 

原罪

晚上有點異常,隻聽到匆忙的腳步聲在團部大門和樓梯此起彼伏,混雜著說話聲,但聽不出說些什麽。直到八點多明慶興奮地走進總機室,神秘地對我說,出大事了,神情凝重,卻又不時詭異地臉上掛著笑容。

他告訴我剛才團長氣呼呼地抱著一個小女孩,帶著五六個幹部戰士荷槍實彈挨個去連隊,每到一個連隊,就緊急集合。抱著小女孩在隊列麵前走幾個來回然後什麽也不說,就解散了。最後終於在某個連隊,小女孩指著一個戰士說“大叔叔,大鴨子!”話音沒落,兩個戰士上去把那個戰士揪出隊列,團長上去惡狠狠地撕下戰士的領章,軍帽,就被幾個戰士簇擁著一直帶到營房最北麵,關進禁閉室。

 

這個禁閉室早知道,除了窗戶上有鐵欄杆,厚重的鐵門外,還以為是彈藥庫呢。如今關進了一個倒黴蛋,鐵門口就有了崗哨,和遊動哨。

這個消息在營房傳遞得比風還快,還能感覺營房的躁動。熄燈號早就響過了,還有不少連隊依舊亮著燈。陸續熄燈了,但連部依舊亮著,還有說話聲。我們睡在床上還在議論這件事,其實說的都是猜想,誰的信息都不多,但卻說個沒有完。

 

我沒有話說,隻是在聽。

人們躁動著,議論著,偶爾還有幾聲歎息,不時的笑聲,不知道笑什麽,有什麽可笑。

隻要涉及性,人們總是那麽興奮,有說不完的話,但仔細想想,似乎什麽都沒說,說來說去,顛來倒去,就是重複著,怎麽重複,都讓人興奮,絕不厭煩。

氣氛也很詭異,惋惜,凝重,驚訝,還有笑聲。混合後怎麽都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明明知道沒有什麽新的內容,但人們依舊期待著,期待有新的內容。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的下麵居然充血勃起,硬得像鐵。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但腦子又是空白,什麽也沒有,渾身感到燥熱和自己的心跳聲。

起床號響了,才知道自己睡著了,睡著了又像沒有睡著過,但起床號卻響了。我趕緊下床時才發現短褲濕了,黏糊糊的一灘。趕緊又上床,從枕頭下抽出短褲換了。但換下的內褲卻找不到地方可以安全地藏起來,生怕被人發覺。我隻好趁著洗臉時趕緊浸在水裏搓幾下,沒有黏糊的感覺了,才放心。

怎麽會的呢?百思不得其解,沒有感覺自己夜裏做過夢,或許做過了,自己忘了?

興奮,躁動,也就是幾天就逐漸平息甚至淡忘了。

直到幾個月之後,指導員晚點名說根據軍事法庭審判,以奸淫幼女罪定性,但情節不嚴重,判到勞改大隊服役,保留軍籍黨籍,嚴重警告,記大過。其實就是調離到勞改農場當兵了。

後來聽排長說,其實就是站崗時,見到幾個小女孩在邊上玩,自己手淫,不料射得那麽遠,射到孩子身上,趕緊擦,又沒擦幹淨,笨蛋一個。但既然發生了,總得要處理,還好是幹部家屬,也能理解,還幫他求情說了許多好話。

 

在野戰部隊服役的都是十七八歲到二十四五的男孩子,正是發育旺盛的時候,似懂非懂。生活中又很少見到女人,隻是在看電影時才能見到。所以隻要是情感類的片子,無論放過多少遍,依舊每次都坐滿了人,百看不厭。

 

性罪錯是原罪。

根據基督教的傳說,它是指人類生而俱來的,洗脫不掉的“罪行”。聖經中講:人有兩種罪——原罪與本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遺留的罪性與惡根,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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