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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前的神作,預言中國三代人的命運

(2024-07-18 18:49:29)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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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38年前的神作,預言中國三代人的命運,幸好還有人記得

 宅少 宅總有理 2021年06月22日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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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沒那麽完美,

但值得我們為之奮鬥。”

——作家·海明威

逝於1961年7月2日

代表作品:《老人與海

 

 

……

 

 

 

01.

 

 

 

去年7月,狼哥和樸師傅去阿那亞參加B站畢業歌會。衝他倆,我看完了整場演出。今年畢業歌會,樸師傅鎮場,我自然守到了最後。

 

令我頗感意外的是,今年的畢業歌會上,居然出現了一首38年前的老歌,《未來的主人翁》。羅大佑發表它,是在1983年。連我都還沒出生。別說這一屆畢業生了。我在二十歲來時,也不知道這首神曲。

 

難怪一大幫年輕人在彈幕裏問:

 

“這歌是誰寫的,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知是不是為了彰顯其厚重,歌曲被安排在後半段,由整場歌會的音樂總監“火星電台”親自翻唱。校園天台上,熟悉的旋律響起,我居然有點小激動。想想38年了,在華語樂壇,有多少歌可以穿越如此漫長的時光再次被唱起,而且是出現在一台當代年輕人的畢業歌會上。

 

38年過去了,幸好還有人記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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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還有人記得這首歌

 

如果足夠了解它的背景,聽這首歌時,你會有一種穿過時光迷霧與曆史對視的感動。要知道,對上個世紀的青年而言,《未來的主人翁》是一首振聾發聵的歌。

 

如果給華語歌詞排座次,它至少進前五。

 

拿咱們高老師的話說:

 

“把華語流行音樂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足以跟嚴肅文學比肩。”

 

故事,還得從1977年說起…

 

 

 

02.

 

 

 

那一年,台灣“民歌運動”掀起高潮,催生出兩大唱片巨頭,一個“滾石”一個“飛碟”。滾石初創之際,老板段鍾潭去找張艾嘉幫忙,說你名氣大,幫我們出張專輯吧。滾石就出了首張個人唱片,張艾嘉的《童年》。

 

其中《童年》和《光陰的故事》,便是張艾嘉時任男友羅大佑的作品。

 

《童年》一炮打響後,張艾嘉把羅大佑之前錄的一張賣不出去的專輯給了老段,說你聽一下。老段帶著專輯到常去的茶館,讓服務員放。剛放出來,茶客們就不幹了,問這是什麽垃圾?這也配叫歌?

 

然而段老板聽了,卻熱血沸騰。

 

他發現這些作品和以往任何一種流行民歌都不一樣,如果可以順利發行,對台灣,對台灣的年輕人,將是一次巨大衝擊。

 

“所以老子決定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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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佑的《之乎者也》」

 

1981年,滾石發行羅大佑的第一張專輯《之乎者也》。果不其然,專輯一上市,台灣就炸了。歌裏鏗鏘有力的質問,對社會犀利的剖析,在樂壇掀起了一股黑色旋風。雖然個別作品還留有“民歌運動”的痕跡,但基調已大不相同。不再是風花雪月,而是滄桑喟歎。

 

以至於有樂評人說:

 

“羅大佑親手終結了台灣的民歌時代,把台灣音樂帶入了一個新紀元。”

 

至今,《之乎者也》在台灣百大專輯排行榜上,穩坐第一,無人能撼動。

 

可怕的是,當時的羅大佑,才28歲。

 

 

 

03.

 

 

 

羅大佑橫空出世,離不開當時的社會環境。他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從小被逼著練鋼琴。還沒長大,未來的路就被父親安排好了。

 

讀完高中,他遵從父親安排,考取醫學院。成績不滿意,跑去複讀。結果讀了個屁,大部分時間都玩樂隊去了。彼時,他和朋友組了個“洛克斯”,四處駐唱賺外快。

 

羅大佑非常熱愛音樂,想做音樂,可一年後,他還是得聽從父親的安排,進醫學院,老老實實學醫,跑去放射科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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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斯”時期的青年羅大佑(右一)」

 

畢業後,羅大佑成為一名醫師。

 

他並不喜歡那份工作。

 

抽血化驗、點滴打針、搜集X 光、送會診資料、幫忙開刀…值不完的班,看不完的病人。每個醫生,都可以用知識來修理你。枯燥、重複,在論資排輩的係統裏屢受欺壓,導致羅大佑心裏憋著一口悶氣。

 

這些憋屈,他忍了。有些事,他忍不了。那時整個台灣,政治空氣緊張,隨著現代化推進,社會亂象叢生。無論是學業、職場,還是社會大環境,都催生出台灣青年難以訴說的苦悶,令他們充滿幻滅感。

 

台灣的年輕人,日漸失去活力。

 

麵對同樣的苦悶,羅大佑不想沉默。

 

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於是乎,在審視過台灣社會後,他把所有作品集結起來。為避開審查,花光了所有積蓄,請同學送去日本做專業編曲,再拿回來配唱。樣帶送去幾家唱片公司都沒人要。幸好張艾嘉惜才,聽完後去找黃霑拉了一筆讚助,發了2000張黑膠,在市場上一點回響都沒有。

 

直到段老板拿到這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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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羅大佑經常一身黑衣配黑墨鏡

 

《之乎者也》在台灣投下了一顆“黑色原子彈”,引起樂壇和文化界廣泛關注。無論哪撥人,都好奇這個28歲的小子還能搞出點什麽動靜,還能不能寫出更有力量的作品。

 

誰也沒想到,1983年,羅大佑發行第二張專輯,將台灣帶入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自省討論”。也讓所有對社會充滿失望、幻滅情緒的年輕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意識到他們應該為這個社會做點什麽。

 

這張專輯,就是《未來的主人翁》。

 

 

 

04.

 

 

 

不同於《之乎者也》裏“眼睛睜一隻,嘴巴呼一呼,耳朵遮一遮”的風氣責難,也不同於《鹿港小鎮》裏“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的都市幻滅,專輯《未來的主人翁》直接用三首歌,喚醒了台灣青年人。

 

《亞細亞的孤兒》《現象七十二變》和《未來的主人翁》分別代表台灣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前兩首,一個講台灣曆史,一個鞭笞當下社會亂象,它們激起了年輕人對腳下這片土地的重視,對自身命運的關注。

 

《未來的主人翁》,則重重叩問他們的心,問他們想造就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穿過那些擁擠的人/望著一個現代化的都市/泛起一片水銀燈/突然想起了遙遠的過去/未曾實現的夢/曾經一度人們告訴你說/你是未來的主人翁 

 

在人潮洶湧的十字路口/每個人在癡癡地等/每個人的眼睛都望著那/象征命運的紅綠燈/在紅橙黃綠的世界裏/你這未來的主人翁/在每一張陌生的麵孔裏/尋找兒時的光榮 

 

每一個今天來到世界的嬰孩/張大了眼睛摸索著一個/真心的關懷/每一個來到世界的生命在期待/因為我們改變的世界/將是他們的未來 

 

別以為我們的孩子們太小/他們什麽都不懂/我聽到無言的抗議在他們/悄悄的睡夢中/我們不要一個被科學遊戲汙染的天空/我們不要被你們發明變成電腦兒童

 
 
 
就像歌詞寫的,當時的台灣青年,一度被視為“未來的主人翁”,但他們步入社會後,在現代化都市裏感到迷惘、無力,找不到人生方向。他們本該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為新一代出生的嬰孩,造就一個新的世界。但這些人,在大城市裏彷徨,在大時代麵前不知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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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主人翁》專輯封麵

 

很多人覺得這歌牛逼,是1983年的羅大佑像預言家一樣,寫出“不要被你們發明變成電腦兒童”,被捧為“預言了40年後的今天”。

 

在我看來,它的牛逼,遠不止於此。

 

在我心目中,《未來》之所以排進華語歌詞前五,不在於它的前瞻性,也不在於他給當時社會帶來怎樣的衝擊。而在於它一下筆就超越了80年代台灣的社會背景,洞察了一個穿透各個時代的話題,那就是:

 

當一個年輕人懷揣期待走向社會,在現實中遭遇挫折,遭遇彷徨後,他到底要怎麽走?他是選擇甘願被時代洪流淹沒,還是選擇繼續戰鬥,去為下一代人做點什麽?他是選擇被世界改變,還是要去改變世界?

 

這不僅針對80年代的台灣,是對每個世代的年輕人,提出的一次心靈叩問。

 

不在於一時,而在於永恒。

 

這個叩問,在隨後的30多年裏,一直敲打著一代又一代年輕人的心。

 

每個人,都必須給出自己的答案…

 

 

 

05.

 

 

 

1980年,《中國青年》雜誌上出現了一封名為《人生的路啊,怎麽越走越窄…》的來信。作者“潘曉”曆數生活、工作上的種種痛苦和挫敗,質問人生的意義。此信一經刊發,迅速激起廣大青年的共鳴。

 

大家紛紛寫信給雜誌社,說自己和潘曉一樣感到灰心、失望,不知該怎麽辦。

 

這種共鳴達到什麽程度?讀者來信每天破1000件,編輯拆都拆不過來。很快,問題引起全社會討論,參與青年數千萬計。《中國青年》發行量由325萬上漲到397萬。可見那時年輕人心裏,有多少迷惘和失落。

 

那一批“主人翁”,在大時代巨變中,有人感到孤立無援,有人變得自怨自艾。

 

也就在同時期,1984年前後,無數年輕人湊錢趕到中科院門口,有的是青年教師,有的是工廠學徒,他們拿著單位介紹信,希望見一個叫丁學良的人。無他,就想跟他請教一些問題。丁學良是一套叢書的編委,那套書上有些知識,他們看不太懂。

 

大家千裏迢迢趕來,隻為求教。

 

那套叢書的名字,就叫做《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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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中國一代知識青年的《走向未來叢書》

 

1984年,身處巨變中的青年,迷惘、失落,但有些人,並不沉溺於此。他們發現《走向未來叢書》覆蓋了曆史、哲學、經濟等各學科的新知,便如饑似渴的讀了起來。那些知識青年,希望通過它了解世界、解決人生困惑。

 

進而改變自己和國家的命運。

 

在這批閱讀者中,有四個青年,分別是劉擎、秦朔、胡泳和錢鋼。多年後,劉擎成為國際哲學界大拿,秦朔29歲擔任《南風窗》總編,使之成為中國影響力最大的政經雜誌,胡泳將《數字化生存》推薦至中國,改變了一大票互聯網人的命運,錢鋼則寫出了《唐山大地震》等一大批中國最優秀的報告文學。

 

遠在浙江海鹽,還有一個年輕的60後青年牙醫,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的名字,叫餘華。

 

高考恢複後,青年餘華連續參加了兩次,結果都沒考上。無奈之下,隻能去做牙醫,每天麵對這個世界上最倒胃口的地方。

 

那家醫院,正好地處市中心。每天摸魚時,他就望著窗外的大橋和行人想:

 

“難道我的一生就這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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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拔牙5年,一萬多顆牙

 

餘華不想看牙,他想看世界。

 

於是在標點符號都用不對的情況下,發奮讀書,研習寫作。寫完就投,不知收到多少封退稿信。但是他就是不灰心、不喪氣。玩兒了命地堅持寫、繼續投。

 

終於1983年一個晚上,《人民文學》編輯部打來電話,讓他去北京改稿。

 

23歲的餘華,從此成了一名作家。

 

10年後,他寫出了那部震撼無數中國人心靈的作品,《活著》。

 

 

 

06.

 

 

 

1993年,劉震雲出版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中篇小說,《一地雞毛》。

 

小說的主角叫小林,是個心高氣傲、品味不俗的大學生。畢業後,小林進入某單位機關工作,立馬被現實給教訓了。上下班,要擠四個小時公車。為了省錢,隻能買廉價菜。孩子想去好的幼兒園,他無計可施。

 

為了更好的生活,小林慢慢學會了送禮走後門,拉下麵子幫朋友賣烤鴨賺外快,從天之驕子變得市儈、世故,放棄了知識青年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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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書封上的話,點睛之筆

 

“一地雞毛”是小林的生活環境,也是市場改革以來,知識青年麵對物質衝擊,精神世界遭到打擊的嚴酷現實。90年代初,物質生活占據上風,許多懷揣驕傲的大學生進入社會,都被現實生活狠狠鞭打。

 

《一地雞毛》拿獎,正是因為它真實記錄了90年代初很多心高氣傲大學生的遭遇。那一代“主人翁”曾發奮讀書,考上大學,懷揣理想進入機關,以為可以前程似錦,在單位裏一展抱負。等到掙紮於人事,落地生活,才知宏圖大誌、改變世界,並不那麽容易。

 

一腔熱血,化作一地雞毛。

 

漸漸地,他們失去了人生方向…

 

但同時期,也有一些青年,在迷茫中尋找新的方向。他們選擇離開體製,丟下鐵飯碗,自謀生路。這裏麵有學校老師,也有機關裏的年輕人。據統計,1992年,全國有15萬體製內人員出門創業,怒奔商海。

 

在上海,複旦畢業的郭廣昌和同學湊錢注冊公司,在珠海,浙大畢業的省統計局的史玉柱,注冊成立“巨人”,在北京,本來在北大教書的俞敏洪,開始去電線杆子貼小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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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沒有年輕過呀…

 

許多60後乃至70後的知識青年,都選擇了打破安穩的現狀,從零開始。他們縱身入海,為的不僅僅是財富。其中有幾個人,僅用3萬元起步,借著市場東風以及過硬的教育背景,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公司創辦一周年,他們天天開大會。

 

就為解決一個問題:

 

我們是誰?我們為什麽要聚集在一起?為什麽我們要這麽做?為什麽偏偏是我們?

 

最後,大家寫了篇《披荊斬棘,共赴未來》。副標題是:《知識分子的報國道路》。

 

遠在北京,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院的劉蘇裏,也帶著同樣的初心,跑去開了一家書店,主營人文、社科、古籍、藝術、文學等書籍,並將其發展成為中國最著名的學術書店,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思想沙龍。

 

它的名字,叫做萬聖書園。

 

 

 

07.

 

 

 

60後、70後這兩代人,身處曆史轉折,但他們踏上社會時,還沒有徹底感受到現代化帶來的衝擊。咱們再來看看羅大佑的歌詞: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穿過那些擁擠的人/望著一個現代化的都市/泛起一片水銀燈/突然想起了遙遠的過去/未曾實現的夢

 

曾經一度人們告訴你說/你是未來的主人翁…在紅橙黃綠的世界裏/你這未來的主人翁/在每一張陌生的麵孔裏/尋找兒時的光榮

 

這簡直是為80後量身定製的。

 

作為一個89年出生的人,我記得上小學時,咱們老師就不厭其煩地強調,你們是新中國最幸福的一代人。大意是,你們沒經曆過貧窮、饑餓,沒經過運動,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處在中國最穩定的階段,物質豐富的時代。

 

但等我們走上社會,事情慢慢起了變化…

 

2010年,《環球時報》做過一個80後生存調研。結果表明,這代人最主要的困境,就是如何在高額支出的大城市生存下去,進而實現人生理想。就在那年,媒體上出現過一個大麵積討論,叫作“逃離北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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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北上廣,並不是啥新詞

 

這批所謂“建國以來最幸福的一代人”,生長在一個泥沙俱下的時代,跟隨現代化一起成長,見證了國家的崛起,經曆了物欲的膨脹,並過早建立實現自我的意識。他們大多是獨生子女,被長輩們嗬護長大,自我中心極強,對自身的關注遠超他人。但很不幸,他們又是經曆城市化浪潮的一代人。

 

前者讓他們感覺自我很大。

 

後者讓他們變得極度渺小。

 

這構成了這代人巨大的心理落差。

 

尤其走上社會後,麵對現實的高壓,別說什麽理想,連三十而立都是挑戰。他們不想花著父母的錢在大城市打拚,但也不想回到小地方,被父母安排一個一眼望到頭的工作。啃老族、蟻族、宅居族,相繼誕生。

 

誰他媽願意啃老、蝸居?

 

這裏麵,充滿了各種無可奈何。

 

調研顯示,畢業1-2年的80後,尚且懷揣激情,敢於冒險,留在大城市打拚,但畢業3-5年後,看到預期和現實的落差,便隨遇而安,在殘酷競爭中,變得“看淡理想”。

 

有沒有掙脫時代束縛、現實困境,走出自己人生路的?當然有。有個叫韓寒的青年,小小年紀靠一篇《杯中窺人》針砭人性,用一本《三重門》反叛教育,成為80後的優秀代表。

 

他身上集合了80後這一代人的內心渴望,在應試壓力下,反叛教育。拿到版稅後,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花自己親手掙來的錢,把熱愛的賽車變成職業。拿到全國賽車冠軍,成為最牛逼的職業車手,他又跑去博客寫文章,成了一代意見領袖。後來又拍出《後無會期》,橫跨作家、賽車手、導演三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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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對話》上的韓寒

 

先不說韓寒為這份成績付出多少,就一路闖蕩的曆程和最終結果來看,他用一次次選擇,活出了80後這代人最自我的模樣。也代表了80後一部分人的人生態度:

 

不為世俗期待而活,不為父母安排而活。

 

這樣的80後,還有多少,我不知道。一定也還許多有人跟韓寒一樣,在努力實現自我,在克服現實的引力,堅持自己的路。

 

當然,我無意貶低那些“離開北上廣”的人,無意貶低那些在現實重力前選擇妥協的80後們。因為現實之沉重,並非個人能夠超越。我有一個護理專業的表妹,曾為了留在西安,苦苦拚搏5年,寧願當醫院臨時工,也想留在大城市。可惜最後事與願違,不得不還是在父母安排下,回到縣城。

 

她在那裏結婚、生子,忙忙碌碌。

 

此後餘生,大概都會在那裏度過。

 

但結果是一方麵,過程又是一方麵。

 

就像當初羅永浩評價韓寒說的:

 

“即便他當時沒有成名,後來沒賺到很多錢,沒得到很大的名聲,如果有一天路過上海郊區的那個小鎮,碰到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叫韓寒,你有幸跟他坐下聊聊天,你仍然會感覺這是一個非常牛逼的年輕人。”

 

《哈利·波特》裏鄧布利多怎麽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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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至此,在每個時代困境下,60後、70後、80後這三代人,相繼遭遇了羅大佑歌裏描述的那番處境。不同的人,給出過不同答案。

 

問題,也終於來到了90後麵前。

 

2017年,一篇名為《第一批90後已經出家了》的公號文刷爆朋友圈。文中總結了90後各種佛係生活,包括佛係戀愛、佛係健身、佛係上班…拿文中的話就是:

 

有也行沒有也行,不爭不搶,不求輸贏。

 

關於他們麵對的現實處境,你我心知肚明,這裏無需贅言。在很多人看來,90後這代人遭遇現實失落,普遍都“喪”得更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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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男也成了喪文化的優秀代表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第一批90後已經出家了》能刷屏,足見這批“主人翁”不少人被戳中心事。當初我還在公司上班時,遇到過一些90後。但按我的經驗來看,佛與不佛,也不能一概而論。

 

確實有一些年輕的同事,曾在淩晨一兩點突然跑來問我人生意義的問題,也確實有女孩兒遲遲遇不到想要的人,就欺騙自己戀愛沒意思。有人像當年做醫生的羅大佑,每天做著不喜歡的工作,漸漸以摸魚為生;有人心懷熱望,不知怎麽實現,問我要不要就此放棄。

 

但我也看到了另一種90後。

 

譬如我的鐵血牌友周小九。這孩子家境優越,父母中產,一直受寵。按理說,她比任何人都有佛和喪的資格。要麽回家啃老,要麽聽她老娘的話,找個有錢人嫁了,也不用奮鬥了。但周同學偏偏孤身跑到北京來,從主筆幹到主編,從被人帶著寫稿,變成了帶著名校生寫稿。我以為她要在寫作上搞點建樹,短視頻一來,她突然跳槽去新公司幹起了製片。

 

她到了那家公司,天天血戰,文本、拍攝、剪輯、後期一把抓,一口氣做了兩個爆款。上個月一天夜裏,突然發現自己看不見了。

 

跑去醫院檢查,眼睛裏竟長了結石。

 

我問她為啥這麽拚,她說她想拍電影。

 

以及,想成為更好的自己。

 

所以環顧四周,誰要說90後都隻選了佛這條路,我指定拿大嘴巴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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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九同學為變成更好的自己操碎了心

 

看完上麵四個世代,其實你會發現,從80年代到10年代,從60後到90後,每個時代環境對年輕人而言,都不見得那麽友好。現實紛雜如“一地雞毛”,並不會隨著曆史上升和社會進步而改變人生的某些根本困境。

 

每一代“主人翁”,都有他們的焦慮、迷惘和力不從心。《未來的主人公》這首歌,洞察的就是這個永恒話題。每當這首歌響起,都是在重重叩問當下時代的年輕人,問他們到底想怎麽做。你每聽一次,都會感覺到曾經麵對沮喪奮起的羅大佑,在逼迫你思考這件事。

 

38年後的今天,B站的畢業歌會上,當這首歌再一次響起,那個穿越好幾個世代的叩問,終於來到了這一代“未來的主人翁”麵前。

 

這一次,輪到他們給出答案。

 

 

 

09.

 

 

 

既然說到B站這台歌會,先來談談我的觀感。

 

因為疫情,去年B站畢業歌會,是去阿那亞海邊辦的。今年好了,搬到主題了地點,大學校園裏。“舞台”這一變,回憶感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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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大學校園都有條類似的路

 

去年歌會,主要等樸師傅,節目沒細看。今年才發現,歌會把畢業季的許多情感都細化了。每種畢業時的情緒,都有一首歌來對應。

 

一開場,就是被滿屏彈幕call出的來的周深,站在教學樓中央唱了一首《try everything》。算是奠定個基調。唱歌時,一群畢業生伴舞,還有學生從四麵八方扔紙飛機。周深的嗓音,大家都知道。但這次他沒飆高音,反而唱了一首冷門歌手孫燕姿的《遇見》。80後的回憶啊。

 

算起來,《遇見》當年播放在大街小巷時,這屆畢業生,才剛上幼兒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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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的人氣也是沒誰了

 

後麵還有一首S·H·E的《你曾是少年》。兩個姑娘在女生宿舍裏唱的。歌詞是歌名的延展,講的大概是曾經的少年,走向世界,遇見汙濁、世故,當青春耗盡,不知還能否保持那份心氣。這次歌會,不少年輕歌手翻唱老歌,除了S·H·E,還有五月天的《離開地球表麵》。

 

80後、85後青春期的流行歌,都照顧到了。沒想到,還有一幫UP主帶嗩呐演奏《聖鬥士星矢》的《天馬座幻想》。這可是兒時的旋律啊,當年聽到這歌小宇宙是會燃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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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嗩呐+琵琶版的《聖鬥士星矢》

 

中間幾首歌,我就有點走神了。一是在學校跳蚤市場幾個年輕人唱的二次元歌曲,二是“說唱新世代”那些優秀代表輪番說唱。表演是在籃球場。說唱嘛,都挺張揚個性的,表達了這代年輕人的生活態度。

 

許嵩的出場是個小高潮。人還沒出來,彈幕上就一直呼他。一開口,滿屏都是“爺青回”,密度直接達到馬賽克級別…可惜我不太感冒。估計是95後們的最愛。對我個人而言,今年最喜歡旅行團《逝去的歌》,還有歐陽娜娜唱的《歲月神偷》。離畢業季越遠,經曆得越多,聽這種歌越發覺得回味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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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團《逝去的歌》,全國高校彈幕打卡

 

最後就是樸師傅了。《清白之年》《那些花兒》《平凡之路》《No fear in my heart》,正好代表四個人生階段。拿來鎮場,堪稱完美。果然,唱到一半,向廣大青年問好送祝福時,樸師傅又一次忘詞了。

 

嗯,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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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彈幕淹沒的樸師傅

 

去年歌會,我是投屏電視,沒看彈幕。今年手機上看彈幕才發現,原來還可以表白、許願、祝福。全國各地高校的學生,紛紛在彈幕上報校名打卡,那叫一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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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翻譯翻譯,啥叫淋漓盡致

 

特別是有一幕,一大群身著畢業服的年輕人在操場看台上大合唱時,滿屏持續一分鍾的“2021,畢業快樂”滑過。那股氣勢,突然把人戳到。我腦子裏當時就冒出一大群學生把學士帽拋向天空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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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真的挺動人的

 

整場歌會,前浪有回憶,後浪有態度。

 

而如文章開頭所言,最讓我沒想到的,還是B站在一堆80、90和00後熟悉的歌曲裏,加入了羅大佑1983年那首《未來的主人翁》。

 

當年羅大佑在歌裏是怎麽寫的?

 

“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你或許會想起現在這首古老的歌曲。”

 

你看,還是教父厲害,連自己這首歌的命運都預言到了。當然也不足為奇,畢竟不管時光怎麽流逝,世界怎麽變幻,直叩人心的作品,總會來到我們麵前。B站從曆史中打撈出這首歌,是它自身應有的宿命。

 

也是B站有意安排的一次叩問。

 

 
嗶哩嗶哩
 
 
,讚821

 

 

 

10.

 

 

 

雖然不是壓軸曲目,《未來主人翁》在這台歌會上出場,有極為深遠的現實意義。

 

顯而易見,過了30歲的人,已身處《未來》這首歌的叩問中,在命運的十字路口踟躕過,看著都市霓虹迷惘過,在大時代的浪潮裏,掙紮過,驕傲過,破碎過。再聽這首歌,不知多少人像我一樣被觸動,反問自己:

 

“你還能堅持當初的想法嗎?走過似水流年,跨過人山人海,你是還想著去改變世界,還是已經被世界改變了?”

 

這關乎一個人成長的方向。

 

它也關涉到世界未來的模樣。

 

B站安排這首歌,就是要對那些走上社會的“主人翁”,以一種預警姿態,把這個嚴肅問題提出來。感傷青春,表達自我,的確是畢業季主調,但如果隻是找幾個流量明星來流於表麵地熱鬧一下,到底小瞧B站了。

 

那些離開象牙塔的年輕人,接下來必將會麵對一個紛雜的世界。一個個殘酷的現實,可能會像轟隆而至的列車從生活中碾過。

 

甚至有一天,他們會像歌裏寫的:

 

“突然想起了遙遠的過去,未曾實現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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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年輕人歌單裏,從此多了一首歌

 

這個世界,有太多他們這個年紀還無法控製的事,有太多他們無法正常理解的困境。麵對那個問題,他們要學會自己去尋找答案。誰也無法幫他們,給出一個現成的意見,隻能由他們自己用生命去不斷追尋。

 

在艱難的挫敗前,你是在苦悶、幻滅中放棄,還是選擇繼續戰鬥?是看淡紅塵隨波逐流,還是堅持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

 

你還是否願意,肩負起更多責任?

 

為自己,為家人,為更多的遠方…

 

對此,我無意言說更多,隻是想到賈科長找餘華拍紀錄片時,餘華給他講的一個故事。小時候,餘華在海邊遊泳,看到海水是黃的。可課本上說,海都是藍色的。於是有一天,他一頭紮進海裏,一直遊一直遊,頭也不回:

 

“我就想一直遊到海水變藍。”

 

這個紀錄片本來叫《一個村莊的文學》。賈科長聽了故事,深受觸動,把片名成餘華的話。他說這麽多年來,很多事無法如願,也常感到失落、疲憊、無力。但後來慢慢發現,人世間很多事,其實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盡管未如我們所願,但千萬不要失望,把自己能做的、該做的堅持做下去:

 

“雖然經常感到失落疲憊,但還是要一直遊到海水變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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