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們對生命狀態的暢想,
是自由飛翔的雄鷹。
環顧四周,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大部分人,不過是鹽堿地上艱難求生的野草。
電影《無問西東》裏有一句發問,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麵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有勇氣前來?
我當時的答案是:沒有!
疫情之前,我們在矽穀也開了一間小學校,疫情來襲,所有小型組織都可以從政府申請貸款,80萬美金。隻要有75%以上用於發工資,貸款就一分也不需要還。
同一時間,在太平洋另一邊收到通知,不允許減工資,不允許延遲交房租,不允許收學費。
聽明白了,他們負責正確,你們負責實現。
2017年,為了準備LIFE論壇的發言,梁曉燕老師來了解一土在做什麽。
我和她說完,她悠悠地說了一句:
你們做的,外行看是社會精英搞創新教育,其實,無非是一場自下而上的教育自救。
這句話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瞬間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自下而上, 自救。
從2020年起,又看到了一層,
何止教育是靠自救,哪一樣不是靠自救呢?
想不餓死,自救。
要退燒藥,自救。
水災困在隧道,自救。
火災困在高層,自救。
如果幫你,要感恩戴德
如果出現不幸,是因為自救能力不夠強。
所以,當生活裏最基本的保障都是靠自救的時候,就都是野草而已。
野草的生存,當然困難重重,因為土地的鹽堿化,表麵是貧瘠,本質是各個層麵的混亂和失序。
因為失序,
有滿眼的荒唐,
養這麽多科學家,發這麽多論文,卻發不出科學的聲音。
基本的資源要爭搶。
基本的尊嚴要跪求。
失序,是比貧瘠可怕一萬倍的問題。
而我們就在這失序的中央。
但沒有選擇。
既然是野草,隻能像野草一樣生長。
黑雲遮住了陽光,那就自己做自己的太陽。
這自己的太陽,是三樣法寶。
第一是常識
黑的是黑的,白的是白的,這就是常識。
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就是反常識。
教育裏的常識,不需要學教育就知道。
比方說,
什麽是好學校?孩子喜歡上的,就是好學校。
什麽是好老師?孩子喜歡的,就是好老師。
怎樣能學習好?孩子有安全感,有自信心,才有可能學習好。
怎樣有安全感?孩子被接納,被看到,被傾聽,才能有安全感。
怎樣培養安全感?讓孩子有安全感, 首先要成人有安全感。
因為生活在恐懼中的成人,不可能培養出有安全感的孩子。
就這麽簡單!
如果有這樣的一串常識,我們就知道,教育的很多問題,根源不是孩子, 而是成人不敢麵對的恐懼。
因為恐懼,我們服從。
因為恐懼,我們配合。
因為恐懼,我們沉默。
也因為恐懼,我們唱讚歌。
最可怕的是,因為恐懼,我們開始懷疑常識,覺得皇帝似乎真的穿了五彩的衣裳。
違反常識的土地上,孩子怎麽能照得見陽光?
第二是社區
一株野草很難成活。
而連成一片,就不僅能生存,甚至可能生長出新苗。
教育不僅僅是頭腦的行為,更是社會行為。
教育不是簡單的提供教學服務,而是要創造有機的社區體驗
而社區,對大多數人,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概念。
熟悉,是因為我們周圍似乎都是人,各種各樣的人。
陌生,是因為大部分是陌生人,我們沒有學過,如何和陌生人構建健康持久的關係,形成有生命的社區。
但如果意識到,就可以開始。
教育的本意,就是以學校為中心的社區,而這是所有成人的社區,從教師到父母,一起學習,一起遊戲,一起成長。
社區更重要的價值,在於抵抗孤獨。我們看上去也許非常不同,素不相識,但來自哪裏,去向何方,其實底層,都是一樣的。我們對幸福,平安,美好的想象,其實都差不多,我們恐懼的也差不多。當我們可以在最深的層次上傾聽,表達,就不再孤獨。當我們不再孤獨,很多智慧就會油然而生。
第三麵對恐懼
那些看上去強大的敵人,其實是我們的恐懼它,才賦予了它強大的假象。
當我們不再恐懼,它就會像撒氣的氣球,瞬間消亡。
就像無邊的黑暗,並不是真實的存在,隻不過是因為沒有光。
再黑的屋子裏,隻要打開燈光,黑暗就蕩然無存了。
這燈光的開關,在我們每一個人手裏。
我們每問一次問題,每發一次聲,都是在點亮這燈光。
是什麽?
真相是什麽?
數據是什麽?
為什麽?
這是為什麽?
那是為什麽?
是誰?
為什麽有權利?
誰給的權利?
每一次打開,哪怕隻是螢火蟲的光,黑暗也會消退。
這當然不容易。
無法麵對恐懼的時候,不妨回到新生命降生的那個時刻。
對我,是早春清冷的深夜裏,那道刺破黑夜的光。
是那光帶來的期盼,希望,是我們期望的。
向前, 向上, 自由, 舒展, 和飛翔。
如果再一次被問到: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麵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有勇氣前來?
我有。
因為痛苦的根源,是不願意接受真相。
而當我們知道, 要像野草一樣生長,反而會充滿生命的智慧和力量。
“希望”從不會從天而降,
是來自日日向前的普通人, 心底的光。
新年快樂
https://mp.weixin.qq.com/s/ZHVJfEC0k4SFX-9f-Nn_x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