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是我的同事和朋友,他有許多前段時間很火的中國“二舅”的特征。
三十多年前,當弗蘭克還是二十郎當歲的時候,是個非常活躍的人物。喜歡健身,拳擊,遊山玩水,也很討姑娘們喜歡。說起來,他也是一個要瀟灑走一回的主。大學畢業那年,他準備當警察,便申請進入一個警察訓練班學習了六個月。
當年在即將走向自己喜愛的警察崗位之際,不幸被一個“醉鬼”開車撞的住進了醫院。
可憐的弗蘭克就此成為了一個殘疾人,從此與拐杖相依相伴了。而且,女朋友也因此離開了他。在這種雙重打擊下,弗蘭克在醫院鬱悶的呆了幾乎近一年的時間。
在弗蘭克住院的一年中,弗蘭克與護理他的一個漂亮大方的護士辛西婭漸漸的變得無話不談。當弗蘭克懷疑自己將來是否還可以行走的時候,辛西婭毫不猶豫的鼓勵說:“Of course, you can walk later.”辛西婭的鼓勵讓弗蘭克漸漸樹立了生活的信心。
臨近出院的時候,因為在車禍中由於對方酒後駕車,所以負有全部的責任,因此保險公司賠給弗蘭克一輛新車。拿著新的車鑰匙,弗蘭克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第二天,當辛西婭上班來到弗蘭克的病房時,弗蘭克長吸了一口氣說: 辛西婭,我這裏有把新車的鑰匙,我想讓你用這輛車。
辛西婭頓時睜大眼睛,驚訝的說:為什麽?我有自己的車。我不需要你的車。
弗蘭克定了定神說:“我的意思不是要給你一輛新車。我是希望你用我的車把我送回我的公寓。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能開車,但是我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我想請你幫我的忙,比如,購買生活用品,食物蔬菜等等。但是,我也不想讓你破費,所以,你可以開我的車去辦這些事情。可以嗎?”
辛西婭沉默了一下,想想後說,“那可以”
就這樣,辛西婭每天下班後,就去采購弗蘭克所需要的各種生活用品送到弗蘭克的住處。一來二去,倆人無話不談而且了解越來越多,感情也漸漸有了變化。
兩周之後的一個周末的晚上,當辛西婭再次來看望弗蘭克的時候,弗蘭克鬥膽說了一句:
“辛西婭,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
盡管按照美國的福利製度規定,弗蘭克是可以享受殘疾人的福利待遇,有政府給與的基本的生活的費用。但是,弗蘭克是不滿足這點優惠的。所以,弗蘭克選擇了一項並不需要太多體力的IT技術員的工作,並拿到了相應的資格證書。多年之後,弗蘭克不僅依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個嫻熟的IT技術員,還和辛西婭有了三個兒子。
雖然有“三座大山”壓在身上,弗蘭克和辛西婭相親相愛,齊心協力,依然深一腳,淺一腳的負重前行,用燦爛的笑容麵對生活的坎坎坷坷。
有一次,弗蘭克突然問我一個問題,“你知道撫養三個兒子,最大的擔憂是什麽嗎?”
我正在想如何回答這麽一個“嚴肅”的話題時,弗蘭克說:“那就是孩子深夜不回家。”弗蘭克接著說,“經常到深夜時,我妻子會把我推醒說:弗蘭克,已經半夜了,兒子還沒回家。我就得起床給他們打電話去找他們。有一次,已經兩點半了,最小的兒子還沒回來。我就趕緊給兒子打電話問:你在哪裏?”
兒子說:我在公園裏。
問:你在哪兒幹啥?
答:抽大麻。(I am smoking pot)
一聽到這裏,弗蘭克馬上生氣的說:“馬上給我滾回家。。。。。。”
我說,你兒子還不錯,直接告訴你說他是在抽大麻。(注:現在使用大麻是合法。)
弗蘭克對我說,“我一直告訴孩子,無論是幹什麽事情,對還是錯,好還是壞,都不要對我撒謊(No matter what is right or wrong, don’t lie to me), 這樣家長可以判斷對錯,因此我們可以避免孩子犯錯誤因為他們畢竟年紀還小,有時候不知道對還是錯。是的,我是給他們在洗腦。” 事實上,弗蘭克被 “被殘疾”的痛苦經曆,已經告訴孩子們是絕對不可以酒後駕車或者做類似的違法的事實。
就是在這樣的教育下,弗蘭克的孩子們健康的成長著。尤其是“吸大麻”的小兒子,大學畢業後成為一個飛機維修工程師而且收入不菲。 在小兒子參加工作二三年後的一個晚上,弗蘭克忽然聽到家裏的打印機一陣子忙活,走過去一看,是小兒子在打印一摞子文件,問他這是什麽?結果兒子說“這是買房合同,我買了一套房子。”說到這裏,弗蘭克微笑的說:“我很自豪他是我的第一個靠自己掙錢給自己買房子的兒子,而且才剛剛二十多歲。”
盡管弗蘭克也不是道德楷模,但是弗蘭克用自己的“言”和“行”給自己的兒子們設立了一個標杆,那就是:誠實,守法和努力是立身和生活之本。這也應該是一條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標準。其它國家的有殘疾的“二舅”和不殘疾的大舅和其他舅舅們應該不會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