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市的一生: 1. 一支草,一點露
好多年了,一直想紀錄母親的故事,就一點一點的開始吧。
我的母親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經常調侃一生教職的老爹,幸好媽媽沒有正式上過學,不然你還娶不上人家。如果母親擁有她給我的資源,那麽企業家名人榜上一定會有她的名字。但是因為她的不幸,也成就了她這一生的故事。
我的母親是台灣省雲林縣人。雲林,多美的地名,聽著像是神仙生活的地方,卻曾經是一個窮鄉僻壤。難怪好多台北人都是雲林來的。家鄉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隻能到外麵闖闖。
母親生的不巧,出生時生父在日本,生母被懷疑不貞,因此她一出生就被生母厭惡。母親幾個月大的時候,被我的阿嬤收養。那時候大阿姨有10歲了吧,阿嬤生養老大之後,好幾年才又生了一個,但是小孩沒來得及長大。緣分吧,媽媽就這麽被阿嬤撿起來養了。許是因為阿嬤的心善,數年後,她又陸續生養了小阿姨和兩個舅舅。
母親一歲左右,生了一場病,左右親鄰都跟阿嬤說,放到門口埕的稻草堆去吧。我這一輩人大約都讀過「汪洋中的一條船」鄭豐喜的故事,我記得他也差一點就被放到稻草堆去了,是他的奶奶本著一枝草一點露的仁慈,把他給救下來了。
那個時候、那些地方,孩子都是天生天養的。阿嬤頂不住壓力也這麽做了,但是仍然天天去喂一點水給媽媽喝,媽媽從小就有韌力,竟然活下來了。阿嬤那時候就說「罔市」看看,媽媽那一輩好多女孩子家都是這個名字,罔市、罔腰。
那時候農村裏的人啊,一直都是彎腰低頭本分認命的過日子,連孩子的存活都隻能交給上天去定奪,偶爾抬起頭來卻想著要謝天,讓他們又活下來了。
一直到媽媽四、五歲開始能學走路了,阿嬤才確定這個小孩是活下來了,才想到去報戶口,名字就叫網市。
沒有網,碼農的效能要減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