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的校巴政策靠算式和抽簽決定孩子進那個學校。社區裏的父母不願意盲目接受,早已做過功課選定私校,他們的孩子都彬彬有禮落落大方,我抄這些父母的作業抄得理直氣壯。
鄰裏多半是義大利裔或愛爾蘭裔,我就這麽成了天主教學校裏的異教徒。
奶茶妹和兔崽子從蒙特梭利幼兒園畢業後,進了隸屬於同一個修道院的天主教小學。
雖然是天主教創辦的,幼兒園的飯前禱告,是他們唯一的宗教教育,最後他們隻記得了一句「Bon appétit,let's eat」。這跟法國人的宗教,吃,比較有關係。
小學就多了一些與宗教相關的課程,但是比起一般的天主教小學,他們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宗教課程上。
當初不是沒有猶豫過,畢竟我不是天主教徒,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適應。
關於宗教,我不喜歡被強迫傳教,但是保持開放態度。人生高低起伏,不免遇到難過的坎,低潮時,有個精神上的信仰與寄托挺重要的,宗教是選擇之一。
也許正因為學校裏教宗教和教數學、語文一樣,都是一門必須學習的課程,反而讓孩子們有不同的審視,宗教是可以提出疑問的,不必全盤接受。
我的疑慮真是多餘。
也考慮到私校學生來自不同的社區,課後孩子之間或家長間的互動比較麻煩。
因為社區的孩子們多半都在同一所學校,不管是接送孩子,或是參與學校活動,大家還可以互相幫助彼此支援,互動自然不是問題。
最幸運的是,與我家緊鄰的格林家有三個孩子,小的兩個和奶茶妹與兔崽子同齡,也在同一所學校裏。那時候我閉著眼睛都能撥格林家的電話,經常在孩子失蹤了幾個小時之後,才想起來問問格林太太:我家孩子應該是在你家吧?
當然,她也經常問我相同的問題。
有一次我的中學老師來看我,吃飯時間還不見孩子回來,有些擔心,我安慰老師:他們有兩個家,餓不著。
那時候電子遊戲的滲透力沒有現在這麽普遍,最大的電子商品是電視機,孩子們看電視的耐心其實有限,他們有許多時間自己找樂子。
兩個姐姐使喚兩個弟弟也不遺餘力。她們會做好檸檬汁,寫傳單,然後派兩個弟弟整個社區裏挨家挨戶去宣傳並送貨。後來弟弟們發現不對勁,苦差事都他們做,卻隻得了一點點跑腿費。姐姐們還振振有詞,主意是我們想的,能分給你們一杯羹已經不錯了。
他們也替鄰居遛狗,當然是姐姐們的主意,弟弟們又是忙前忙後,姐姐們還負責寫文案,她們寫狗狗都做了什麽事,主人回來看見附贈的小作文,樂不可支,小生意興隆。
孩子們有一個安全的環境,快快樂樂的成長,我謝天,謝地,謝鄰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