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記憶（六） 高小
四年級初小畢業，升入五年級就上高小了。高小是高級小學的簡稱，五年級，六年級，學製兩年。初小高小畢業時都發畢業證書，也是一個文憑。畢業證書是一張紙，比十六開紙寬一些，上眉正中有紅旗圖案，四周彩色的邊，內容大意是：某某同學在某某期間修業期滿，成績合格，特發此證雲雲。一九五、六十年代的初小、高小文憑也是很吃香的。後來普及了就不發畢業證書了。
我們的高小班主任是吳成佩老師，家就在本村。高個，長臉，是有名的好老師，也是我姐姐的高小老師。吳老師成分也高，所以他對我也不特別苛責。也很少打罵學生，這是比較特別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吳老師沒有打過我。
吳老師不打罵學生，可是學生都敬畏他，因為他嚴格。對經常遲到的學生，他不批評學生，而是叫家長，他認為這是家長的責任。由於吳老師和我們是同村，對每一個學生的家庭情況都了如指掌，教訓起學生來常常要扯上家族的幾代人，言語中還是說地主富農這些家庭有規矩，管教出來的孩子懂禮儀，為此吳老師受到了批鬥懲處，後來被調到了外地。
那時候不知怎麽的冬天特別寒冷，那時候還沒有鐵爐子，盤了個泥爐子我們也不會用，反而總是把教室鬧得烏煙瘴氣的。感覺教室裏比外麵還要寒冷，就像進了冰窟窿一樣。學生們又沒有像樣的棉衣棉鞋，也沒有手套，常常凍傷了學生的手腳。一上課我們就集體跺腳搓手取暖，吳老師一來我們就停下，少許就又跺。一開始人少，聲音也小，看老師沒有反應，加入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吳老師也不發火，把自己的棉衣脫掉，穿著襯衣繼續講課，我們立刻停止跺腳。一下課我們就在跑到牆根底下曬太陽，一齊跺腳搓手擠暖暖。
吳老師教學的特點之一是要求每一篇課文都要背誦。記憶中我們總是在背課文，回到家裏也背，有時睡到被窩裏也背，第二天一睜眼又背。學校裏總是一片讀書背課文的聲音。在課堂上吳老師常常組織我們讀書，加強記憶。讀書也有招數，有時齊讀，有時輪讀，有時分組讀，有時男女生分別讀，有時分角色讀，有時一個人領著讀，讀的時候站起來，讀完後就坐下，起起伏伏，花樣很多，我們都很高興。街道上總是能聽到校園裏傳出的朗朗的或者嘈雜的讀書聲。
頭一天的課文要求第二天就得背下來。自習課教室裏一片背課文的嘈雜聲。背會了就去吳老師辦公室接檢查，背下來就回家，背不下來不能回家。有時在課堂上集體背，全班學生起立，吳老師起個頭：一二，我們就各顧各的背起來，聲音都很大，整個教室裏像炒豆子一樣。我背課文是比較好的，用得時間比較短，背起來語速也快，像煸麻籽一樣。吳老師能準確的知道誰背下來了，誰沒有背下來。
吳老師還有個與眾不同之處，在學生排座位時，好學生同桌，差生同桌，說是防止寫作業或考試時作弊照抄。有幾個年齡比較大，個子比較高，學習成績很差的學生，就讓他們坐在教室後麵，課桌也比較破，也基本上不管他們。
作文課，吳老師都是領著大家做一件事，然後讓把做事的經過寫下來。他自己也寫一篇，讀給我們聽。我的作文總是寫不好，一直到高中作文也寫的不好，都是勉強的60分，有時不及格。
教完我們那一班，吳老師就被調走了。就再也沒有見到他。
2022年7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