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紫終於止住笑,搖著手說:“沒,沒什麽意思。對了,你到底找我什麽事?我想不會是真來敘舊的吧。”
石香影仔細欣賞著自己指尖的十隻丹頂鶴,口氣淡了下來:“敘舊是一個目的,還有另一個目的是為我老公說項的。咱們直說吧,我老公想要你,你有什麽條件?隨便提。”
藍白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諷刺道:“石香影,你不是魏星野的老婆,你是他後花園的老鴇。我現在真有些同情你。”
石香影的臉變的比霓虹燈還快,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喲!藍白紫,你都過成這樣了還有閑心同情我?你知道我每年光是捐出去的錢就能養活好幾個你。再說,我老公是什麽人,多幾個女人是他應得的,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而且他有他的女人,我有我的小哥,我們夫妻互不幹涉。不過你放心,魏星野不會糾纏你太長時間的,他有過上百個女人,最長的也不會超過三個月。而這麽短的時間,她們就可以拿到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想想看,這是多劃算的買賣?”
上百個女人?藍白紫忍不住又吃吃笑了起來,自己曾為了這麽一個人自殺,曾為了這麽一個人發誓終身不嫁,而這個人竟然還給自己演了出聊齋!真是太可笑太滑稽太幽默了!
石香影被她笑的有些不淡定,眼睛裏又殺出小匕首來:“笑什麽笑,多少女人想上我老公的床我們還看不上呢!”
藍白紫竭力讓自己嚴肅了點,“石香影,你們夫婦真是配的好。看看你們,人坐的是一等艙,德行卻被放在了貨艙。請出去吧,並帶話給你的寶貝丈夫,他要再敢來騷擾我,我讓他吃官司。”
石香影怔住,似乎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藍白紫的話,但很快她就又笑意盈盈地說道:“我肯定把你的話帶到。那行,我得走了,哪天咱們同學一起聚聚,等我通知啊。”石香影站了起來,親昵地拍拍藍白紫的肩,然後扭著鐵鍁一樣的扁平屁股,踩著恨天高,哢哢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藍白紫與米薌一起去上班。她們剛一走進伊蓮娜公司大樓,就看見了站在大廳裏的石香影。她依然踩著恨天高,頭發梳的高高的,感覺像一個很小的商品,卻裝在了一個很大的包裝盒裏。藍白紫想起米其林五星飯店的菜肴,碩大而精致的盤子上,隻是點綴了幾片精心擺放的配菜及一口能吃下去的主菜,它們與石香影的共同點就是,虛的多,實的少。
石香影一身高調,正在那裏笑眯眯地向前來上班的員工發放東西。見了藍白紫和米薌,她滿臉和氣地往米薌手裏塞了一張紙和一張照片,並說道:“這位小姐,請看看這個。”
當藍白紫試圖探頭去看看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麽的時候,隻聽啪的一聲脆響。藍白紫先聽到響聲,然後才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辣,一時懵了。
隨即石香影手指著藍白紫,尖聲喊道:“大家看看,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錢再三勾引我老公,逼我老公給她買房子買車買首飾。你們看這張照片,就是前天晚上她跟我老公去開房的證據。昨天晚上我不得不親自去她家裏跟她交涉。藍白紫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你們這麽大個公司怎麽允許這種不道德的人在這裏工作!”
藍白紫象傻子一樣站在那裏,她的一切都停止了,她聽不到,看不到,腦子成了凝固了的水泥。
米薌臉色大變,上前一步,一把扯下石香影的朝天髻,然後又一掌扇在她的臉上,大聲罵道:“你就是那個死胖子的老婆吧?我告訴你,大家也都聽著,前天晚上藍白紫被這個潑婦的胖男人跟蹤,才因為害怕而不敢獨自回家去住。害得藍白紫隻得向我求救,是我親自去把藍白紫接到我自己家去的,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你這個顛倒是非的潑婦,不敢管自己老公,竟然來壞我朋友的名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米薌比石香影高很多,輕易就把她推倒在地,然後拿起石香影散落在地上的恨天高沒頭沒腦地朝她一陣亂打。
石香影的年輕女助理被這樣的火爆場麵嚇成了智障,站在旁邊支楞著四肢不知所措。很快有人上前把米薌拉到一邊。米薌又撿起石香影的包,從裏麵把紙張和照片全翻了出來,指著還坐在地上的石香影喊道:“我要告你侮辱誹謗罪,這就是證據!”然後又指著前台以及看熱鬧的人高聲說道:“你,你,還有你,你們都是證人,都要去作證!”
米薌說完,轉頭看見藍白紫雕像一樣站在那裏,一陣心疼,忙上前拉住她,低聲催促:“快走了!”
藍白紫牽線木偶一樣跟著米薌進了電梯。
米薌搖搖藍白紫的胳膊,“醒醒,現在不是發呆和咧嘴哭的時候!”
藍白紫這時才感覺到臉上又濕又涼,她擦了把臉,同時下了最後的決心,說:“我去人事部辭職。”
米薌青著臉提醒她:“我知道你原本就是要辭職的,但這個節骨眼兒辭職會不會讓人以為那潑婦說的是真的?”
藍白紫冷靜了下來,說:“清者自清,我現在不能在渾水裏洗澡,會越洗越髒。”
女助理把石香影從地上扶了起來。此刻的她頭發散亂,衣衫歪斜,腳下的恨天高還少了一隻,不知道被米薌扔到了哪裏。石香影泰然自若地幹脆把另一隻鞋也脫了下來,然後用手指捋了捋頭發,整理了一下衣衫,朝前台的兩個女孩笑了笑,說了句:“打擾了。”
石香影光著腳走出大樓,助理拎著她的包和一隻鞋,畏首畏尾地跟在後麵。
掐頭去尾的石香影象一支抽了一半的香煙,矮下去一大截。她不願意這個樣子示人,於是快速鑽進自己車裏,離開了伊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