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蘇

曆史溯源,集體意識,物理邊界,階層差異,利益權衡,都是形態各異的玻璃缸。這些玻璃缸孕育了猜忌,偏見,歧視,矛盾,甚至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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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缸裏的孫鳳 (135)

(2025-10-19 17:20:56) 下一個

快放寒假的時候,吳城問孫鳳,“你寒假回家嗎?如果回家咱就一起訂票,然後坐一趟車走。”

孫鳳覺得,回家的事還是應該跟齊嘯當麵去商量。於是晚飯時候,她就去了嘯鳳餐廳。

前台告訴她,老板正在廚房吃飯,她就進了後廚。

隻看到四五個廚師在忙,並沒有看見李琛,而齊嘯背對門口坐在傳菜台上正在吃飯,跟他坐在一起的是林芙。

孫鳳站在兩人身後。

兩人麵前各有一個大盤子,盤子上有幾種菜拚在一起。林芙吃著吃著,把自己盤子裏的什麽東西夾進了齊嘯盤子裏,齊嘯也不說話,隻是悶頭吃。

一個廚師轉身傳菜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孫鳳,就說:“老板,老板娘在你身後。”

齊嘯正在喝水,驚得差點把水噴了出來,忙轉頭,果然見孫鳳就在身後。他站起身拉住她,“鳳,今天才星期三,你怎麽來店裏了?”

孫鳳看林芙隻是悶頭吃飯,並不搭理自己,隻得招呼說:“林芙,對不起,打擾你們吃飯了。”

林芙並未抬頭,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沒事兒。”

齊嘯臉色有些僵,摟著孫鳳肩膀,說道:“鳳,沒吃飯呢吧,想吃啥,我讓他們馬上做。”

孫鳳一點胃口也沒有,隻說:“我吃過了,特意來跟你商量點兒事,你先吃吧,吃完我再跟你說。”

齊嘯哪裏還吃得下飯,一手端起盤子,一手攬著孫鳳,“走,進辦公室邊吃邊說。”

進了辦公室,齊嘯坐在椅子上,把孫鳳抱坐在自己腿上,問:“什麽事,怎麽不打個電話,大晚上的自己跑來?”

“吳城問我寒假回家的事,我想問你怎麽打算的,咱們回去嗎?”

“你想回去嗎?”

孫鳳打心底裏不想回去,但考慮到齊嘯應該是想念父母的,就說:“我聽你的。”

齊嘯想起孫惕的話,猜想孫鳳很可能不願意回去,又不好說出口,這才來問自己。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得替她擋著。

便道:“餐廳剛開業不長時間,我暫時不想離開,這兩天我就給爸媽打電話,告訴他們咱們今年在肥城過年。”

孫鳳心裏扔掉了一塊大石頭,立刻輕鬆起來 ,“那我回學校啦,明天還有兩門考試,得回去看書。”說著就站了起來。

齊嘯也跟著站起來,“走,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你忙吧。”

“怎麽不用,天這麽黑,我寧肯跑一趟,也不想擔驚受怕。”齊嘯說著就把大衣穿上,拉著孫鳳便往外走。

二人走到門口,正碰上林芙。林芙看都沒看孫鳳,直接問齊嘯,“又出去?”

“一會兒李琛回來,你跟他說一下,我送我媳婦兒回學校,很快就回來。”

齊嘯拉著孫鳳出了餐廳。路上,他問孫鳳:“鳳,你寒假準備幹點兒什麽?有計劃嗎?要不我陪你出去玩幾天?”

孫鳳想也不想就答道:“不想出去,沒意思,我就想在家待著看書。”

聽孫鳳的口氣冷冷的,齊嘯就歪頭看她,見她神色莫辯,隻悶頭往前走,便問:“不高興了?是因為看到我和林芙一起吃飯嗎?”

孫鳳不說話,自顧自往前走。

在一起這麽多年,齊嘯知道,孫鳳不說話的時候就是生氣了,於是握住她手解釋起來,“是林芙準備了些飯菜遞給我。平時都是李琛羅淼我們四個人一起吃,今天李琛羅淼出去辦事,所以才剩我和林芙,這麽巧就被你碰上。”

孫鳳停住腳步,看著齊嘯,眼神少有的犀利,氣咻咻地搶白,“我管你跟誰一起吃。我就是覺得納悶,那個林芙是你什麽人,你送我回學校還要跟她請示報告嗎?為什麽我每次去店裏她都給我甩臉子看?你一直說是咱們家的店,我怎麽感覺這是林芙的店呢?”

果然生氣了。

齊嘯又慌又亂,忙一把抱住她,“鳳,聽我說,一般情況下,我如果有什麽事要出去辦,都會告訴李琛。但今天李琛沒在,所以我才讓林芙轉告。她就是我高中同學,除此之外,我和她沒有半點瓜葛。鳳,你知道,我容不得你受半點委屈,別說是她,就是我父母也不行。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李琛的麵子上,我早就不容她在這裏興風作浪了。”

孫鳳聽了,心裏稍稍舒緩了一些,便歎了口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明白你如果讓她走必然會使李琛傷心難看,同時也讓他們覺得你是薄情寡義的人。我就是發個牢騷,你千萬別因為我而讓林芙走,那你店裏的三駕馬車就會散架,離關門也不遠了。”

齊嘯聽了,心裏感激她的善解人意,歪頭看向她,悄悄攥緊她的手。

一直將孫鳳送到宿舍樓下,他才轉身離去。

孫鳳沒有急著上樓,而是站在宿舍門廳裏,隔著玻璃看著齊嘯漸漸消失在黑夜裏。她心裏悶悶的,愣了好久,才上樓去。

吳城聽孫鳳說寒假不回去,就問:“那你有什麽計劃嗎?比如說去哪裏旅遊,你還沒去過南方吧,想不想咱們組織一幫同學,去南方旅遊,海南島,廈門,都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現在正是好時候。”

是啊,自己才十八歲,卻被婚姻拖累的沒了生氣,為什麽不去改變一下呢?但自己如果提出來去旅遊,齊嘯會不會要跟著?

廈門?那是自己和李唐曾計劃私奔的地方,可如今,李唐和誰在一起呢?孫鳳苦笑一下,搖了搖頭,不想了,都已經跟自己沒關係了。

吳城見孫鳳先是興奮,隨即又低頭思索,就問:“你是不是擔心齊嘯不同意?”

孫鳳想,別的人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說走就走,隻有我,頭上象帶了個緊箍咒,事事受製於齊嘯。

她越想越惱,便把心一橫,賭氣似的跟吳城說道:“不用問他,我自己說了算。”頓了頓,繼續說道:“去廈門,我還從來沒見過大海呢。”就去廈門,她在心裏敲了又敲。

吳城說他們宿舍韓宇就是廈門人,這樣起碼有住的地方了。

於是,兩人各自找朋友組團,最後共定下來六個人,鄧童、孫鳳、展鴻,男生是遲帥、吳城,還有吳城室友韓宇。韓宇是廈門人,大家約好一起住他家,是這次廈門遊的東道主。

幾人先定了飛機票,但直到正式放了假,孫鳳才硬著頭皮跟齊嘯交代。

“有個事得跟你說,我們幾個同學寒假準備一起去廈門旅遊,我沒見過大海,也想跟他們去,行嗎?”說完,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忐忑不安地看著對方。

齊嘯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問過孫鳳想不想出去玩,可她說沒意思,要在家裏待著,但現在卻要跟同學一起出去。雖然心裏落寞,但理智上知道不應該攔著她,就問:“都是哪些人一起去?”

孫鳳觀察著齊嘯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把幾個人報了出來。

齊嘯想想,三男三女,安全問題不大,而且這三個男生自己也都認識。“行啊,隻要鳳開心就行,但注意,安全永遠最重要。”

孫鳳見齊嘯一口答應,還沒提出要跟著去,心裏非常高興,不由自主地撒嬌道:“知道了,daddy。”

齊嘯聽在耳中,卻不認為是撒嬌,而是想到了別處,隻差四歲,太多嗎?還是我管她管的太嚴了?

“鳳,你什麽時候把我也安排在你的計劃裏一次?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旅遊過。”齊嘯怨婦一樣發著牢騷。

孫鳳這次得了實惠,心情大好,便給了他張空頭支票,“好,下回咱倆一起去旅遊。”

“真的?那你放暑假的時候,咱們一起去旅遊。”齊嘯很興奮,“你告訴我你想去的地方,其他我來安排。”

孫鳳沒想到齊嘯這麽當真,掃了他一眼,便岔開了話題,“我是不是應該帶著遊泳衣去,可我還不會遊泳呢。”

齊嘯頹了下來,“是嗎,廈門現在有那麽暖和嗎?”

======

出發那天,齊嘯堅持要把孫鳳送到飛機場。到了機場,又要送她到安檢口。孫鳳看看其他五個人,心裏忍不住發起了牢騷:別人都是自己一個人,就我有人送。便催促齊嘯:“你趕緊回餐廳吧,這麽多人,有什麽不放心的?”

齊嘯無奈,隻得抱了抱她,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站在遠處,無法安心的齊嘯悄悄看著排隊進安檢的孫鳳,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宛若飛出籠子的小鳥。他心裏五味雜陳,知道自己不應該拘著孫鳳,但就是不想她離自己太遠,隻想把她拴在身邊,不離左右。

一行人過了安檢往候機室走的時候,孫鳳看見了最不願意看見的人,錢聚和徐玲。和他們兩人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兩男一女,孫鳳不認識。看那兩男一女的穿著打扮和年紀,肯定都不是學生,尤其是那兩個男人,年齡都在三十歲往上。

未完待續
南瓜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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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心 回複 悄悄話 這一集居然讓我想起 糖爹!孫鳳吃穿住行都是齊嘯出錢,這次旅行估計也是。其實她手裏沒牌,就靠自身條件硬。

這段寫得特別傳神,她心裏慢慢有了愛意而不自知
“孫鳳沒有急著上樓,而是站在宿舍門廳裏,隔著玻璃看著齊嘯漸漸消失在黑夜裏。她心裏悶悶的,愣了好久,才上樓去。”

吳城這份愛真的是愛你在心口難開,但他自己肯定很有成就感 很甜蜜。這些情節又自然又天衣無縫推動故事情節,讚作者的奇思妙想!

FrankTruce1 回複 悄悄話 這裏怎麽看得覺得鳳有些霸道了啊,一方麵吃林芙的醋,另一方麵又不讓齊嘯摻和他的寒假生活。小姑娘自己也不自洽吧,還是不在乎齊嘯?

這個叫daddy,莫名有種夫妻親密的時候“叫爸爸”的味道,哈哈
canhe 回複 悄悄話 齊嘯和孫鳳兩個人一個在學校,一個在生意場上,不同的環境遇見的人和事都不想同,要真正能相互開誠布公也的確不容易。各自的思維和行動的不同都是不同的生活環境造成的。磨到現在這樣子已經很有進步了。課這次孫鳳與同學的廈門旅遊,可能要出意外,特別是臨到出發碰到了troublemaker徐玲和錢聚。下一集孫鳳要經受新的考驗了。搞不好齊嘯會臨時起意追到廈門去查崗。跟著瓜蘇的思路胡猜亂想。嗬嗬。還是靜候瓜蘇娓娓道來吧!瓜蘇把大學校園請您男女的感情和追求了如指掌,寫來得心應手。在情理之中。瓜蘇創作愉快!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怎麽說呢?雖然這對夫婦各自身邊都有太多心懷不軌的人(即便有善意有惡意的),本質上,還是他們的婚姻太脆弱,以至於讓人即使在甜蜜情節的時候也提心吊膽,不知道下一刻啥時候會踩雷。

我看遲早要爆,要發生根本上的轉變,這樣維持不了太久。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如果回家咱就一起訂票”,這裏就是吳城不對了。即便孫鳳沒有公開結婚,她目前有這麽眾所周知的significant other,吳城也不應該再糾纏了。

別說啥“男女之間純潔的友誼”。異性朋友有了戀人後,盡量保持距離吧,否則就是在欺負人家的另一半。
紫若藍 回複 悄悄話 感覺齊蕭愛得太卑微太累了,孫鳳太年輕,不懂珍惜,以後會不會後悔?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eijingGirl1' 的評論 : 打卡一下,明天再來細讀。小蘇晚安。========明天見,晚安!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eijingGirl1' 的評論 : 沙發沒了,板凳也沒了。 我坐地板了。 :)======哈哈哈,還有一架貴妃椅呢。問好京妞。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uiling-LA美國' 的評論 : 在沙發邊擠擠行嗎?待我細細讀來!======謝謝慧玲臨帖支持,問好。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小樂即安' 的評論 : 蘇蘇的這篇小說,在愛情故事的基礎上,討論了婚姻家庭中很多值得深思的問題。好看!=======謝謝樂樂高讚,與君共勉。
BeijingGirl1 回複 悄悄話 打卡一下,明天再來細讀。小蘇晚安。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小樂即安' 的評論 : 哎,鳳有沒有一點點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是滴,這句說到點子上了。

也不是,可能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嘯吧。=======人們的觀念存在慣性,這就產生了偏差。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孫鳳現在會拿捏齊嘯了,這個頭開了,後麵的尺度把握不好,要傷人的。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哎呀,這次出去那麽遠,徐玲搞事情可咋辦?會不會齊嘯會跟過去呢?
BeijingGirl1 回複 悄悄話 打卡一下,明天再來細讀。小蘇晚安。
BeijingGirl1 回複 悄悄話 沙發沒了,板凳也沒了。 我坐地板了。 :)
南瓜蘇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小樂即安' 的評論 : 啊,我今天竟然搶到了沙發!======謝謝樂樂臨帖支持,問好。
huiling-LA美國 回複 悄悄話 在沙發邊擠擠行嗎?待我細細讀來!
小樂即安 回複 悄悄話 蘇蘇的這篇小說,在愛情故事的基礎上,討論了婚姻家庭中很多值得深思的問題。好看!
小樂即安 回複 悄悄話 哎,鳳有沒有一點點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也不是,可能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嘯吧。
小樂即安 回複 悄悄話 啊,我今天竟然搶到了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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