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門剛一關上,米薌就大聲問藍白紫:“怎麽回事,那死胖子是誰?你怎麽不敢回家?喬天翊是死的?怎麽不揍他?”
藍白紫的小圓臉氣得像個青蘋果,“別問了,故事太長,以後再跟你說。喬天翊也是剛到。我這個星期就去人事部辭職。”
“什麽?你要辭職?”米薌的大嗓門震的司機不住地在後視鏡裏看她。
“對,我要辭職,我本來還想等個一兩星期,現在不想等了。”
“為什麽要辭職?為了躲剛才那賤男人?”
“有一指甲蓋那麽大的原因。我辭職不是因為他,但這麽快辭職是因為他。”
“那死胖子到底是誰,你好像挺怕他,為什麽?他是黑社會啊?”
“一個無賴小人,當年我腦袋被門夾了沾上了他,我這一輩子倒黴就倒黴在他身上。”藍白紫恨恨地說道。
米薌笑得嘴咧到了耳根後麵,“哇噢,這麽厲害!聽起來比邵嘉詠還牛,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藍白紫不滿地挖了她一眼,“我這已經夠難受的了,你怎麽還有心幸災樂禍?心裏真陰暗。”
米薌笑嘻嘻說道:“我這幾天正跟邵嘉詠冷戰呢,心裏能不陰暗嗎?一會兒到我家後你不準搭理他,我已經堅持三天了。你聽到沒?千萬別忘了。”
“我可不會冷戰。我一進去他肯定要跟我打招呼,那我怎麽辦?”
“你就裝聾作啞,後麵我來處理。”米薌說著,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藍白紫這才發現,車已經停了下來。“你付車錢。”米薌又加了一句。
藍白紫付完車錢,跟著米薌上樓。當米薌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藍白紫竟然有些不安,因為她無法麵對一個人的熱情招呼卻冷若冰霜地一言不發。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因為當邵嘉詠吃驚地看到藍白紫,並上前禮貌地問好的時候,沒等藍白紫回應,米薌一手摟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嘴,象劫匪一樣把人推進了客房。從客房的狀態,藍白紫判斷出,在跟邵嘉詠這幾天的冷戰裏,米薌一直住在客房。
“夫妻吵架就是看誰能挺住,挺住了,你永遠說上句。挺不住,你永遠在下風口。所以我不能輸,輸了不但前功盡棄,還助長他的氣焰,下回我會接著輸。”米薌關上房門,小聲對藍白紫灌輸她的婚姻感悟。
邵嘉詠回到臥室,隻猶豫了幾秒鍾,便拿起電話打給了喬天翊,而電話卻沒有人接。
今天沒到下班時間,喬天翊就拉著邵嘉詠去飯館喝酒。
邵嘉詠已經好久個月沒有跟自己的好朋友單獨去小酒館喝酒了,因為自從自己結了婚後,喬天翊便搬去了藍白紫的對門,於是兄弟間就隔上了兩個女人。
飯桌上,還沒等邵嘉詠開口問,喬天翊就把自己感情上的第一次滑鐵盧講給他聽,並好像第一次接觸女人一樣,表示了對這一奇特物種的不解。邵嘉詠則以自己的悲慘經曆給喬天翊的論點提供了翔實的細節作為佐證。
“女人太複雜,簡直不可理喻。”這是兄弟二人最後一致的結論。
從昨天晚上藍白紫離開後,喬天翊就一直在揣摩她的心思,琢磨她到底因為什麽原因一定要跟自己分手。都說女人像孩子一樣情緒化,尤其是每月的那幾天,那她是不是也在那幾天?也是在鬧情緒?要不要明天晚上約她出去吃飯?這一段時間都是紫紫做飯,她一定累了,煩了,分手會不會有這方麵的原因?
與邵嘉詠吃過飯後,他就開車回了家,誰知道竟然在樓下碰到有男人正糾纏藍白紫,遠處還有兩個黑衣人。喬天翊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但他不想讓藍白紫看到自己暴力的一麵,也怕傷到她,所以才第一時間把她和米薌推上車送走。
看著出租車離開後,喬天翊轉身朝那個胖男人走去。
喬天翊十歲時,他的母親棄父子二人而去,這讓他一直處於自卑和不安之中。在學校,他不再活潑外向,因而漸漸的沒有人願意跟他玩,他不但沒有了朋友,甚至還招來一些壞孩子的欺負。於是喬保國將兒子送去了散打俱樂部。喬天翊從十歲起一直到大學畢業,業餘時間幾乎都是在各種散打俱樂部度過的。
如果不是昨晚上藍白紫提出了分手,如果不是他今天喝了些酒,也許喬天翊不會跟魏星野動手。
喬天翊滿腹的鬱悶如上了膛等待發射的槍,而魏星野對藍白紫的糾纏就是扣動扳機的那一下。
魏星野認識喬天翊,在童兆林給他的照片裏見過多次。他一見喬天翊那個架勢,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逃跑,第二個念頭就是喊保鏢。由於身體太沉重,所以第二個念頭先一步實現,他大喊道:“快攔住他,快攔······啊呀呀!”
他的話隻說到半截,喬天翊已經一個掃腿把他放倒在地。於是魏星野仰在地上罵了起來:“操!他媽的你們倆幹什麽吃的?怎麽動作那麽慢?”
在魏星野倒地的瞬間,兩個黑衣人已經一左一右朝喬天翊攻來。喬天翊一個右鞭腿,迫使右側黑衣人不得不跳開。喬天翊抓住空擋,快速向左墊步,同時左手鉤住左側黑衣人的脖子,一個半旋身,飛膝頂向那人的腹部。所有動作一氣嗬成,隻在眨眼之間。
那人腹部立刻一陣痙攣,疼的他捂住腹部倒退了好幾步。與此同時,右側黑衣人一個側踹攻向喬天翊的腰部。
喬天翊目光早就掃見,他快速轉身,又後撤一步,然後一個旋踢,就聽啊呀一聲,剛站起來的魏星野又被掃倒在地上,隨即罵聲再起:“我操!怎麽又朝我來了。他媽的你們兩個弄不過一個?廢物!”
兩個黑衣人被罵,呲牙咧嘴地再次攻上來。於是三人戰在一處。而魏星野在旁邊吱哇亂叫地指揮:“左邊,打他左邊。”
“他又朝我來了,快先保護我。”
“你們倆別紮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對,就這樣。”
“啊呀呀,怎麽又朝我來了,你們三個離我遠點!”
“你們兩個吃白飯的,怎麽幹不過他一個人?”
“啊呀呀·····”
隨著一聲啊呀呀,魏星野再次被喬天翊抽空掃倒在地上。雖然喬天翊心裏憋悶的不行,雖然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魏星野的身份,但他天性中的善良還是讓他手下留了分寸,沒有象對兩個保鏢那樣用重拳重腿,而他幾次對魏星野使的都是殺傷力不大的掃腿。即便如此,魏星野的再次倒地,也讓他沒法再爬起來。
“操!我他媽的起不來了,快勻出個人扶我起來。”魏星野殺豬一樣喊道。
一個保鏢忙放下喬天翊,上前去扶魏星野。但魏星野體量實在太大,保鏢試了幾次都沒弄起他來,就喊他的同伴:“哎!別打了,快來幫我。”
那個跟喬天翊還在糾纏的保鏢稍一分神,便被喬天翊一個正蹬腿加一個擺拳的組合撂倒在地。見他倒地,喬天翊便住了手。
那保鏢費力地爬起來,上前和夥伴一起把魏星野扶起來,然後三人晃晃悠悠地走了。
喬天翊把後背緊貼在牆上,閉上了眼睛,有一點點濕潤從他密密的眼睫毛下滲出。積壓在心底的那股鬱氣,那股從母親拋棄他就積壓在那裏的鬱氣,那股被吳曼莉耍弄欺辱的鬱氣,那股再次被愛的人拋棄的鬱氣,經過這一場好打,似乎發泄出來不少,但喬天翊卻感覺心裏更加空的可怕。
喬天翊保持這個姿勢好一會兒,心中的痛才漸漸緩解了一些,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也掛了彩,尤其是對方打在他左側臉上的一拳,讓他嘴裏出了血,牙也有些鬆動,而且感覺腦子陣陣發暈。於是他便開車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