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五節(下)
偵探轉身又走進了光線陰暗的臥室裏,看見靠近牆角放置的一張五屜櫃上擺放著一個梨木相框,裏麵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女孩的合影;照片裏的男子雖然不修邊幅顯得憔悴、但臉上卻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周源拿起相框來仔細端詳、甚至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麵放大鏡來反複察看。
一旁的張廣義瞥了一眼照片後說道:“誒——這男的不就是楊惠生嗎?他抱著的這個女孩兒肯定就是他女兒了!”
“應該是吧;”周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他放下相框、又拉開了五屜櫃最上層的抽屜,發現裏麵竟有幾顆未封的蠟丸,旁邊還擺放著一本書頁已經泛黃、青色的封皮也磨破了幾處的舊書。 偵探拿起書來細看——原來是一冊手抄本的《海底》、由民國時期專門研究洪門的大師李子峰所著的洪門秘籍。他好奇地將書頁翻到了裏麵插著書簽的一頁,看到在那兩頁之間夾有兩張剪裁下來的紙條,一張的上麵竟然寫著與警察們在繩金塔第七層地麵上發現的血字完全相同的兩行字跡:乙庚-辛戊,甲甲丁-壬;而另一張紙條上則寫著兩句詩、下麵還用紅筆重重劃上了標記:青山四麵開禪境,翠竹千杆靜法王。
偵探輕輕吟讀著兩句詩、心裏更加感到疑惑——這兩句詩很像是兩句佛家的謁語,可它們究竟代表著什麽意思呢?從屋裏布置的環境來看、這個楊惠生也不像是個信佛之人;看著手裏的兩張紙條、周源不禁沉思了起來。
“誒,周處——這張紙條上寫的跟我們昨天晚上在繩金塔第七層上發現的、由死者寫在地麵上的那兩行血字完全相同啊!可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張廣義打斷了周源的思忖,他走過來看著偵探手裏的紙條忍不住詫異地問道。
“現在看來,這個楊惠生絕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他很可能是你們這裏地下組織三合會的成員;所天晚上他去繩金塔上就是為了傳遞這張紙條上的內容。”周源對身旁的兩個警察說道。
“三合會的成員?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啊!?”年輕的胡波睜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
“這個三合會呀早在五十年代末就被國家取締了,相關活動也早都被禁止;我在南昌生活工作了幾十年也沒聽說過這個組織再有什麽活動——您根據什麽認為這個楊惠生是三合會的成員呢?就因為堂屋裏桌子上的那幾張印刷品?”年長的張廣義也感到震驚、目光狐疑地看著偵探問道。
“我是根據在這裏發現的幾樣東西判斷出來的;”偵探解釋道,“首先,外麵堂屋的牆上掛著象征‘忠義’的關帝聖像,而兩邊的對聯正好是洪門組織從清朝天地會就開始流傳下來的切口、也就是‘地震高崗,一派西山千古秀’和‘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那兩句——從滿清時期的天地會開始、這就是洪門組織與信徒最為典型和崇尚的布置;其次,堂屋裏桌子上的那幾張印刷品也不一般——那些紙上用油墨印刷的詩句是洪門三合會‘九重寶塔詩’和‘七本詩’裏麵的句子、就是你剛才朗誦的‘九重寶塔在中央,洪家兄弟盡忠良,文昌鎮城分左右,時來結義共拈香’那幾句;而且在這些印刷紙頁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相同的三角環標記——也是三合會傳統的標徽; 第三,我在裏屋這個五屜櫃最上層的抽屜裏發現了這本手抄書——也是一本有關洪門秘籍的典著;綜合這些觀察,我認為這個楊惠生肯定跟三合會組織有密切的關係。 當然,三合會早在五十年代就被國家取締了;但是其轉入地下以後的秘密活動依然存在,而且在海外、譬如說香港、台灣和澳門,三合會的發展與活動依然十分活躍;至於說這個組織在南昌本地的具體名稱或許並不叫三合會——因為是在地下從事秘密活動的非法組織、所以它不可能公開標明自己是三合會的分支,但從咱們發現的這些跡象來看、這個組織與三合會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方。”
“嗯,您這麽一說就清楚了;”張廣義點點頭、臉上又疑惑起來,“如果這個楊惠生是三合會的成員,那他是不是在偷偷的組織什麽犯罪活動啊?”
“具體是什麽活動還不清楚,但他昨天晚上去繩金塔,很可能就是為了給他那些三合會的同夥發出了什麽信號?”定國也在一旁猜測起來。
“還是先別慌著下結論,去找街坊鄰居們了解一下再說;回去以後也通過市局治安處和省公安廳治安管理局協查一下南昌本地、乃至於江西省的非法組織或者地下犯罪集團的相關情況。”周源提出了建議。
“哎,街坊鄰居都找過了;”郭小平臉上出現了失望的神色,“我們已經訊問過了這裏的幾戶鄰居和負責這片街區的戶籍民警;這個楊惠生離婚了好幾年、平日裏又深居簡出,獨來獨往、跟鄰居們也沒什麽來往,他又是個體戶,也沒有固定的工作單位——”
“那就根據戶政資料去查——看看此人有沒有什麽親戚朋友等社會關係?包括他的前妻和生意上往來接觸的人,都要派人去了解;還有,派人去追查楊惠生近日打出和接收的電話和呼機記錄,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新的線索;”偵探囑咐道,他抬頭看了下窗戶上西斜的日影又低頭看了下手表,“哎呀,都已經過了下午五點半!張隊長——你留在這裏繼續搜查、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我和文編輯、還有胡波和郭小平,要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動!”
“今天晚上的行動?什麽行動?”張廣義一怔。
“哦,就是做個實驗。”偵探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