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乾坤盅
作者: 八峰
第八節
離開王錫環老人的家,周源匆匆趕回內江市公安局,劉紹輝正好在辦公室剛剛打完了電話。他拿出一個寫滿名字和地址的本子告訴周源:他上午帶著幾個民警到醉星樓進行了調查,詢問了從酒樓經理、後廚領班、到前堂職工等十幾個人,把與蔡九相識、並且有矛盾或利益衝突可能的人列出了一個名單,逐一進行了排查,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員;隨後又帶人去了蔡九家所在的街道了解,但迄今為止也沒有找到一個符合焦二淩所描述的上周二在醉星樓出現過的中年男人。
“坦率地說,名單上的這些人嫌疑都不大,有什麽矛盾衝突暫且不談,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唯一一個說自己當時獨自一人在家睡覺的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他是後廚的一個小幫工,最近倒是被蔡九訓斥責罵過好幾次、還說要開除他;但要說是這個男孩下毒害死了蔡九也沒有什麽證據。”劉紹輝沮喪地說道。
“沒關係,排除了這些人也就縮小了我們搜索的範圍;從那個人到醉星樓給蔡九遞紙條進行羞辱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蔡九的一個舊知。”周源掏出一支煙點燃,又遞給劉紹輝一支:“你先幫我打幾個電話聯係一下吧:我要去地區法院和司法局查閱核實一些舊案的資料。你知道嗎?這個蔡九當年師從內江名廚柳長鑫、原來還有兩個師弟,一個姓金、一個姓盧。姓金的據說在五十年代‘三反五反’運動中被捕入獄,罪名是投毒未遂,被判了二十幾年的徒刑。而那個姓盧的也離開了醉星樓、去了外地。你幫我查一下這兩個人的情況。”
“哦?有這樣的事情?沒問題,我馬上去一趟戶政科查查曆史檔案,再讓小張開車帶你去司法局和法院那邊,不過,”劉紹輝有些不解地問道:“調查這些和咱們麵臨的謀殺案有什麽直接關係嗎?你懷疑這兩個人與蔡九被謀殺有關聯嗎?”
“現在還不清楚,但我認為,此案很可能涉及到當年的一些舊事,或許是當年的一些恩怨所致,需要盡快查清,這樣才好厘清本案相關事件之間的邏輯關係、建立起合理的假設。”
晚上,在內江老城的一家餐廳裏,周源、定國和劉紹輝一起吃飯。幾個人要了涼拌三絲、麻辣兔丁、大千雞塊、幹煸四季豆、隆昌羊肉湯,三碗米飯和三瓶啤酒。
劉紹輝首先失望地匯報了他去市局治安處戶政科追查舊檔的結果,“你說的那個‘三反五反’時期是在五十年代,可原來內江縣五十年代的戶政管理很糟糕,舊檔非常缺少、而且十分混亂——好多街道片區解放後也被多次重新劃分、商戶住戶資料遺失嚴重;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姓金和姓盧的具體情況。”
“我下午的調查倒是收獲不小,”周源津津有味地嚼咽了一塊兔丁、他放下筷子,向劉紹輝和定國通報了自己和小張下午去地區法院、司法局和檢察院檔案部門查閱檔案資料的結果。
“醉星樓當年的掌勺大廚柳長鑫共有三個徒弟,大徒弟蔡九、二徒弟金瑞龍、和三徒弟盧貴友。金瑞龍出身貧困,從小就進入醉星樓學徒,工作表現一直很好,但是在一九五七年的三反五反運動中突然被抓捕,原因是有人舉報他在招待地委工作組領導的宴會菜肴裏投了毒,隨後便被定罪為現行反革命,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後來被減刑、於一九八一年被提前釋放出獄。而那個小徒弟盧貴友後來也離開了醉星樓,獨自去了重慶、開了一家小飯館。”周源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另外,這個金瑞龍服刑期間,在縉雲山采石場勞教施工的過程中左手被砸傷成為殘廢,後來還得了嚴重的肺炎。謝天謝地,這些資料尚被保存在地區法院和司法局五十年代結案的舊檔之中。”
“那這個姓金的出獄後在哪裏?在內江嗎?”定國急切地問道。
“這個人是在四川省第二監獄服的刑,我讓小張也跟他們聯係了,查到金瑞龍出獄後按相關規定是被‘遣返回原籍’,這個原籍就是他出生的老家,四川省瀘州市納溪縣。小張也和納溪縣公安局那邊聯係了,請他們協查一下這個金瑞龍的現狀、特別是這兩周以來的行蹤。重慶那邊、我也準備和小張去跑一趟,查查盧貴友的情況。”周源答道。
“我還是不太明白:追查金瑞龍和盧貴友跟蔡九被謀殺一案之間到底有什麽直接聯係?難道你認為是他們幹的嗎?他們為什麽要謀殺蔡九呢?”劉紹輝眼睛裏流露出幾分迷惘。
“盡管凶手作案的動機現在還不太清楚,但是從我們發現的證據和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有一種可能就是蔡九是遭人報複而被謀殺的,而且這個行凶者還采取了一種奇怪的方式、很像當年柳長鑫與謝東山打賭的方式、來實施這次謀殺。”周源說道。
“你這麽說我真有點糊塗了——蔡九跟人打賭?跟誰?賭什麽?”劉紹輝有些沮喪地說道、目光更加疑惑。
“哦,對不起,我還沒有告訴你們倆全部的故事!”周源放下筷子,把下午王錫環老人告訴他的故事給劉紹輝和定國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這行凶之人不僅知道、而且效仿了當年的故事——看來必定是個知情的故人!”定國仿佛明白了,向周源點點頭道。
“來吧、再碰一個,”偵探舉起酒杯:“咱們已經接近此案的真相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核實一些關鍵的事實——明天一早我就和小張去重慶,查查這個盧貴友,晚上就趕回來,咱們再碰頭部署具體的抓捕計劃。”
聽說很快就能結案,劉紹輝也高興起來,三個人舉起酒杯一幹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