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stemic Racism

在近幾年如火如荼的 Social Justice 運動中，最常見的一個詞大概就是 Systemic Racism 了。就是說美國不僅是種族歧視，而且是係統性的，製度性的，結構性的種族歧視，爛到根子裏了。是美國白人和國家製度的原罪，Original Sin，是完全無法擺脫的。

美國到底有沒有，怎麽理解或證明Systemic Racism的存在，一直是左右兩派的一大爭論點。我們都知道社會中存在 Racism，這裏的關鍵詞是 Syst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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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左派說有 Systemic Racism 的，絕大多數（99%以上）都是從結果的角度論述的：從失業率，平均財富工資，高等教育，進監獄比率等等各項社會統計，都是有色人種遠遠不利於白人（亞裔一直是個例外，目前似乎已經與白人歸為一檔了）。也就是說通過統計結果的不公平，證明了社會製度的不公平。

右派的一個我比較認同的說法，類似這樣：在美國建國初期，是有製度性種族歧視的。但隨著奴隸製的廢除，選舉權的平等，Segregation的取消，和各種Civil Right Movements的推動，在今天的美國製度裏，應該已經沒有對少數族裔的結構性歧視了，反而黑人會受到不少優待。如果還有一個兩個具體歧視的製度，咱們可以去立法，去修改法案，去更改製度，有一條改一條。但你不能一個具體帶歧視的法律例子也舉不出來，就用係統性歧視來忽悠我。

很長一段時間（包括現在），我是基本站在第二類也就是右派一方的。因為我是學理科的，correlation 不等於 causation。能影響結果的因素很多，從統計結果就推出製度性的歧視，這個從純理科角度講‘證明’很不嚴謹。

但我也不想就這麽認定 Systemic Racism 不存在。一直在跟讀兩派各自的論點，思考美國在製度文化上是否存在什麽‘缺陷’，導致了結果的不公。最近看到一個我似乎可以接受的論點，抄到這裏來拋磚引玉，加了一些我個人的偏見：

美國文化確實有其特定的問題，但不是 systemic racism, 而是更像 systemic classism。

美國的原罪，其實是過度相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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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說了，說到自由，哪個國家能和法國比？在這兒法國要躺槍了：我要借法國來解釋下麵的理念。

法國文化崇尚的自由，是每個人都有活的好的自由；
美國文化崇尚的自由，是每個人都有活的比別人更好的自由。

所以法國人一沒有麵包吃了，就去網球場示威，然後把國王砍頭。一發現養老金年限要推後了，就去全民罷工，哪怕本來政府就發不出錢來這一下更缺錢了。這個和美國文化的‘自由’是有區別的，他們這些訴求的背後根本隱含是，‘國王/政府/社會’需要 take care of us。我們有活的好，活的有尊嚴的自由。

美國呢，怎麽解釋呢，有一個網絡段子說，“炒股十年，賺了錢的都是我的本事，虧了錢的都是大市在作弊”。法國的思維更像後者，美國的思維接近前者。

美國文化裏確實有和歐洲不一樣的地方：你如果賺了大錢，比別人富有很多很多，在歐洲的文化裏這裏是有一些負麵的，不一定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但在美國，那一定是你的聰明才智+努力機緣。不僅如此，人們的預期是你不僅可以，而且應該來維持你對別人的財富優勢。

比如我們說起加拿大的醫療保險，很多人在羨慕一會兒以後，會立刻指出：在加拿大你要治什麽什麽病，必須要排幾個月的隊。在美國隻要花錢，你下星期二就可以去治療。

這就是活的比別人更好的自由。要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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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原文論述的是，美國文化裏認為在不犯法的前提下，人有壓迫他人的自由，freedom to oppress. 我覺的這個詞太重了，但意思還是，人有維持自己財富優勢，使用自己財富優勢，加大自己財富優勢的自由。

你往上爬，不管故意還是不故意的，很可能會利用/傷害那些相對位置下滑的群體。這個是不是oppress 壓迫，每個人的看法可能不同。

我覺得美國文化裏，確實有這個‘原罪’。當然這個原罪到底是不是罪，我想每個人的看法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