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Youtube上無意中點開了一期很多年前的魯豫有約,采訪的對象是清朝最後一名格格-金墨玉。電視上當時88歲的老太太,臉上掛著淡定和蠻不在乎的笑容,甚至還有幾絲頑劣。談起動蕩歲月裏她15年之久的監獄生活,回憶起新來獄友如何偷窩頭和偷揀樹枝生火的經曆,她笑得前仰後合,仿佛在談論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小品一樣,仿佛在監獄裏惡劣環境下吃著惡劣飯菜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
忍不住去扒這個神老太太的資料。發現這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的本名是愛新覺羅顯琦,漢名金默玉,是清朝的最後一個格格。她的父親是清朝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她的叔叔是末代皇帝溥儀,她的姐姐是臭名昭著的女間諜川島芳子。
1918年在旅順出生的金默玉落地時,清朝皇室已被逐出紫禁城,但家大業大,生活還非常富裕,家裏養著一百多個傭人。她四歲時父母即雙亡,由三位異母姐姐撫養長大。肅親王有幾十個子女,她年紀最小,被哥哥姐姐稱為“小不點兒”。川島芳子排行十四,她排行十七。
金墨玉從小雖然家境優越,養尊處優,卻是一個天性自由、不喜歡墨守成規的孩子,外號“革命兒”。她在訪談中回憶自己在日本留學時的那些淘事。因為想做一支毛筆,曾經從學校養的孔雀身上硬拔下一根羽毛,羽毛的那頭還滴著血珠:)。
她小時候沒見過6歲就被過繼到日本、又名川島芳子的十四姐。川島芳子第一次回國時,美麗的容貌讓金墨玉驚為天人,姐妹倆也建立了比較親密的情誼。川島芳子被養父強暴後,心理痛苦扭曲,同時又謹記先父遺訓,一心想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完成複辟大業,最終成為日本侵華的得力幫凶。金默玉和這個姐姐也越行越遠,直至川島芳子在1948年被指定槍決。但即便她死後,金默玉的命運也還是被牢牢和她綁在了一起。
年輕時的金默玉,衣食無憂,花錢大手大腳,完全沒有金錢的概念。1949年解放軍進城,她的命運也一夜間被改變。那時家境已經敗落,哥哥們逃往香港和日本,她不想離開北京。哥哥給她留下了100塊錢,是她和6個孩子及保姆所有的生活費。為了養活一家人,她學習織毛衣,變賣衣物,開洗衣房。因為缺乏錢的概念,她賣舊衣定價低得像白送,開洗衣房買最好的肥皂,結果賺的錢遠少於買肥皂的錢。後來開了西餐館,不賺錢又轉成了川菜館。川菜館生意不錯,有很多知名人士光顧。她作為老板和工人一樣,每月隻拿60塊工資,一家人的溫飽總算解決了。
這期間,她認識了比她大十五歲的馬萬裏,他是當時國內極負盛名的花鳥畫家。她可憐他沒地方作畫,把他帶到家裏。有人告訴她可千萬不能嫁給他,她說我偏嫁。36歲的金默玉就這樣把自己嫁了出去。
婚後的日子平淡而幸福,然而好景不長,結婚第四年的1958年冬天,她因為肅親王女兒和川島芳子妹妹的身份被捕了。
在看守所和監獄一待就是15年。期間因為擔心歲數已大的丈夫無人照顧,她主動提出了離婚。關於獄中的生活,她是這樣回憶的-
”…每頓飯就是倆小窩頭和漂著幾個菜葉的湯。腰疼得拿不起放在地上的鋪蓋,就用腳去移;沒有了梳子,就用牙刷把頭一點一點地刷過去;衣服破得沒有替換的,就用碎布在上麵縫出小花來;無論處境如何,外表一定要整整齊齊的。”
1973年刑滿釋放的金默玉來到天津茶澱農場,成為一名農場工人,在這兒一幹就是七年。她幹了無數的累活髒活,用扁擔挑重物,挖凍土,艱苦而繁忙的勞動使她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損害,脊椎骨斷了好幾塊。
金默玉在農場也迎來了第二次婚姻。在魯豫有約裏,她提到她的第二任老公是外語係的係主任。他叫施有為,比金默玉大幾歲,一直未婚。金默玉說她嫁給他唯一的原因,是想要一間自己的房子,因為實在住夠了和其它8個女工同住一室的生活。
碰到喜歡欺負她的人,她說,她們欺負我, 我又不掉肉。 我不回嘴, 她們愛那樣隻說明她們低級,沒文化啊。
在1979年,她寫了生平第一封求人的信,信封上隻寫著“北京國務院鄧小平同誌 收”,據說把郵遞員嚇了一跳。在信裏,除了介紹自己的身世和情況,金默玉不是要求平反,而是要求一份工作。她是這樣寫的:”我如今已經幹不了體力勞動了,但是還幹得了腦力勞動,請給我工作。”信回得很快,告別北京生活40年後,金默玉終於又成為北京了街頭市民中最普通的一分子。她被分配到北京文史館做館員。
當年在日本學習院的那些同學設法找到了她,分隔幾十年,她們說她一點都沒變,還嘻嘻哈哈的,甚至有人還不相信她坐過了15年的牢。
1996年,78歲的金默玉在日本和北京之間奔波7年,動用了同學、朋友、親戚等一切關係,四處演講,終於籌足經費,在廊坊開發區創辦了“愛心日語學校”,她而後的“東方大學城”正是在這所學校基礎上創辦的。
電視屏幕上,88歲的她仍然畫著細細的眉毛,皮膚白嫩,保養得很好,但她戲稱自己的臉已經像核桃了。她說其實活太長了沒啥意思,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都走了,可是“不讓我死,我還得活著”。
魯豫問她,在監獄和農場,生活得那麽苦,你不覺得難受嗎?她說,我從來沒哭過。大多數時候覺得新鮮好玩,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這是在我那個大家族裏永遠都看不到的。
魯豫誇她,你很厲害啊,會織毛衣,還會做飯。她說這些有啥難的,隻要有腦子的都會做。
她的生活習慣,和一般老人的養生概念大相徑庭。她從來不運動,整天待在被窩裏,整晚看體育節目,早上6、7點鍾才睡覺。而且煙一根接一根地抽,一天兩盒。
看起來很沒心沒肺的一個人,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哲學。她說,人都有喜怒哀樂,但要把怒和哀擱到自己肚子裏,否則人嫌狗待見,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2014年5月26日,“末代格格”愛新覺羅·顯琦在北京因心髒病發逝世,享年95歲。
高貴的出身,皇族的血脈,大波大浪的命運,強大的內心-她的人生,注定是獨特的一生,傳奇的一生,讓人感歎和敬佩的一生。
問好Lily,多日不見,Lily好文連連,讚!
預祝Lily感恩節快樂!:))
非常同意!
請百合去凡爾賽,哈哈哈:)
問好朋友們,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