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經常帶著虎子步行到離家不遠的公園。那兒除了網球場、棒球場和籃球場,還有兩個小湖,每次去都能看到野鴨在那兒悠閑地戲水,偶爾能看到優雅嫻靜的白鷺。公園深處有一片樹林,走近了會聽到潺潺的水聲。稍加留意,會發現草叢中有好幾個進口,可以一直走到小溪邊上,近距離接觸水域遼闊、清澈見底的溪水。
對這個公園我最喜歡的一點是,熱鬧處特別熱鬧,幽靜處特別幽靜,兩者基本是完全分開的。所以很多時候,我帶虎子穿過熱鬧的球場走到小湖和小溪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於是很高興地放開栓虎子的韁繩,讓他自由自在地追鬆鼠追野鴨,跑到小溪裏玩水,玩得不亦樂乎。
昨天再去,驚訝地發現小湖和小溪裏的水褪去了將近一半,露出了不好看的黑色水底。野鴨和白鷺也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來美國二十多年了,這麽幹旱的天氣,還是第一次見到。
幹涸的河床
算起來已經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是豔陽高照,湛藍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雲。有好幾次,天氣預報說有雨,有一次甚至說90%的可能性下雨,花農菜農們歡欣鼓舞,以為終於那天不用澆水了,誰知,後來隻飄了幾個雨點就算了事了,大家還為到底下沒下雨爭執不已。
看著院子裏大片枯黃的草地,狼藉的菜園和從未如此蕭條的花園,感覺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企盼天上什麽時候能烏雲密布,大雨如注。
現在想起來,好像從初夏開始就有了征兆,花園裏的鹿和蟲子一開始就特別活躍。我養了很多年的各種百合、玫瑰和繡球花,除了少數幾株幸免外,先是遭遇了“剃頭”-被鹿從頭頂啃掉一大片,然後遭遇嚴重蟲災。我的往年能開將近一百朵花的香水百合,今年連葉子都被吃了個精光,隻可憐兮兮地開出了一朵花,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杆還矗立在那裏。
菜地和果樹更慘。
7月份帶女兒去參加跳舞比賽在大西洋城住了一周回來,首先發現兩棵梨樹上滿樹的果子已經不翼而飛,隻剩下了蕭條的葉子。我就納悶了,那些果子比葡萄大不了多少,還澀得很,也沒啥味道,根本就沒到好吃的時候。以往小動物們即使下手,也是很聰明地等到果子成熟變得甘甜多汁以後,一兩天掃蕩全場。今年這是怎麽了?
菜地裏,我精心水培的紫薯苗種下地後,已經長成了一大片,現在卻連一個葉子都沒被留下。先生種的萵筍被吃得隻剩下了兩根光禿禿的莖。開始黃瓜和芸豆隻嚐了一口,暫時歸於被嫌棄一族。但很快就饑不擇食,黃瓜和芸豆秧子也被吃了大半。
要知道,我家菜園是先生用高高的籬笆圍起來的,這麽多年一直相對平安無事。它們到底怎麽進來的?
很快謎底解開了。先生在菜地裏發現了好幾個很深的大洞,不知是土撥鼠還是浣熊,大概想在我家定居,安居樂業了。菜園裏隻剩下了日本茄子和很辣的一種辣椒,看來這兩樣實在不為動物所喜。先生笑成幸虧動物世界還沒流行川菜,否則這棵辣椒也不會給我們留下。
有朋友的理論是,今年大旱。動物們找不到水,隻能四處遊蕩,拿菜和水果下口。
後來在微信家園群裏看到很多菜農都在痛心疾首,曬自己被動物破壞的果子,印象最深的是一個被咬了幾口的巨大的尺寸破了紀錄的西紅柿。還有一個坐在梨樹上風卷殘雲吃梨的浣熊(racoon)。也有朋友氣憤之極買了氣槍,拿前來偷吃的動物當靶子,練就一身好槍法。
這樣的事膽小的我自然是不敢做的,隻能暗自慶幸七月裏自家菜園還是收獲了不少黃瓜和芸豆。
從動物嘴巴裏搶下來的一點豐收果實
回想起來,這個夏天真的是我看到最多動物的一個夏天-
上個月去朋友家聚會,在路上開車,看到一隻狐狸嘴巴裏叼著類似黑貓的東西揚長而去,遁入樹林;
帶虎子在鄰間路上散步,看到路邊院子裏走出一條狗,矯健瘦削,看了我們一眼,穿過馬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有鄰居拿著棍子衝過去,喊著:coyote! 我才恍然大悟那不是狗,是郊狼!
最近,我們帶虎子出去散步,基本每晚都能碰到什麽動物,大都是浣熊、臭鼬、野兔一類,偶爾也碰到鹿和火雞。看到他們,虎子會很興奮,我們需要緊緊拉緊韁繩,他才不會衝過去。
鄰村的一個朋友,下午帶著她的小狗狗去林子散步,迎麵碰到一個遛狗人,告訴她剛剛在半邁以外看到一隻大黑熊,大約300磅…
…….
去公司上班的那幾天,我經常到公司後麵的小湖走路。繞湖一周大約15分鍾,小路樹蔭如蓋,即使外麵炎炎烈日這兒也沒有日曬。這天我照常去走了幾圈,穿過餐廳的門回到辦公桌,低頭一看自己的腳,媽呀,整個鞋麵全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辦公室優雅整潔的環境格格不入,趕緊找出醫療濕紙巾去洗手間擦拭幹淨,很是尷尬。
那天我因為想出去走路,穿的是一雙平底鞋。走了這麽多年,沒什麽以前每次走完鞋都幹幹淨淨的,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一拍腦門,還是因為旱啊。繞湖的土路因為久不下雨,走在上麵雖然看不到塵土飛揚,卻能把鞋子搞得髒不忍睹。
後來很久不敢去小湖散步。有一天飄了幾個雨星,我想小路狀況應該有所改善,就又去了一趟。在靠近那幾棵筆直高聳的鬆樹附近,我的眼光掠過湖邊那一排高高的紫得耀眼的野花,落到前麵的小路上。咦,怎麽有個緩緩移動的褐色的東西?定睛一看,原來如此是一隻小鹿!她的軀體和成年鹿基本差別不大,隻是從她略微顯小的腦袋和稚氣的眼神,才能斷定她並未成年。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瞧著我,直到我走得很近才離開,還不時回頭看我一眼。還是第一次在這兒看到鹿,呼呼也是被大旱天逼出來的。
在繞湖小路上偶遇的小鹿
幹旱天的福利,除了不去動物園我們就能看到各種動物,個別喜歡幹旱的植物長勢凶猛。看看我買的這棵牽牛花,剛買來時隻有三英寸長,幾個月葉子就瘋狂覆蓋了整麵陽台,可惜花還沒見著一個。
讀新聞,知道這次高溫幹旱不僅僅出現在美洲,歐洲,亞洲很多地方也有同樣的情況。想想要是過去的日子,這樣的大旱天可能會導致顆粒無收,引來饑荒之年。我們有幸生活在現代社會,無需為飲食發愁,僅需忍受少許不便,想來已很是幸運。
看了看天氣預報,又說下周一下雨的概率是90%。到底該不該信呢?為了那枯黃的草坪和幹涸的河床,還是選擇相信一次吧:)
盼望那綠油油的草坪,潺潺的流水,美麗的花朵和豐盛的瓜果早日回歸!
我們小區的池塘也幹了,哎。喜歡讀百合的文,文字講究!:)
lily黃瓜豆角長得很好啊,可惜有動物啃食,小鹿抓拍的好:))
同期盼秋雨早日降臨,以解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