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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疾病與意識形態

(2021-09-20 16:06:23) 下一個

皮尤(Pew)的一項調查顯示,50%年輕的白人自由主義者被診斷出患有精神健康問題。根據皮尤的調查,Evie magazine發了一篇署名文章,重點關注進步思想與精神疾病之間可能存在「科學相關性」這個研究上麵。(文章的鏈接放在下麵)

所以,我們來整理一下上麵的關鍵詞,對像是年輕的白人族群,其中女性佔了大多數,特徵是自由主義者,但在 Evie的文章中,有一處直接就稱其為"進步主義意識形態的持有者" the individuals who hold progressive ideologies。 這表明進步思想已經成為自由主義的主流,或正在逐漸取代自由主義。 至於自由主義形態與進步主義意識形態的區別,或在現實政治中的不同表現,我們暫且不去討論。 然後是患有精神健康問題(Mental Health Problems)。 在Evie的文章中有用到Mental Illness(精神疾病)。 那麼,我查了這兩者的區別,發現並沒有明確的區分,兩者所指的範圍都很廣泛,從常見的焦慮,糾結,恐慌抑鬱,到認知和行動障礙,到PTSD,再到嚴重的精神分裂都屬於Mental Health Problems,或Mental Illness的範圍。 最後一個是,進步思想與精神疾病之間可能存在「科學相關性」。 這就是一個真正引起我注意的,很有創造性的觀察。

所以,我們要把討論的焦點再集中一下,所謂"精神疾病"就是我們平常講的"不正常",是指某個人想的,做的,認知的方式與所謂的"正常"不搭調或完全相反。 那麼,在Evie的那篇文章中,他很有創造性的把「進步思想」與「不正常」(精神疾病)聯繫到了一起,這就會讓我們產生一個困惑,究竟是「進步思想不正常」,因而禍害了年輕人變成了「不正常的人」? 還是「不正常的人」所表達出來的就是進步思想? 我之所以要認真對待這樣的疑問,其實就是為了防止把這個問題變成一種政治上的"cheap shot"。 這也是Evie作者的擔心,作者使用了cheap shot這個俚語,早先是指在對抗性運動中粗暴的對待對手。 後引申為利用目標的弱點進行不公平的陳述。 有點像中國俚語"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麼,為了避免cheap shot。 所以,我們要對此進行一些「昂貴」的分析。點擊聽全文:為什麼“進步青年”更容易出現心理疾病?(情緒體驗的真相)《美國筆記 -22》09/20/2021 - YouTube

上麵的這個提問,究竟是「進步思想不正常」,因而禍害了年輕人變成了「不正常的人」? 還是「不正常的人」所表達出來的就是進步思想? 這會馬上讓人聯想到那個已經被用濫了的:是莊周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莊周。 那麼,要理解這個問題,也許就要從理解什麼叫"正常"入手。 也就是「正常」的定義是什麼? 或我們怎麼定義「正常」?

相對主義者會說,沒有"正常","正常"是相對的,把煤碳說成是黑的,是因為大多數人認同了而已。 如果當初,大多數人認同煤碳是白的,那麼,今天把煤炭說成黑色的人,就是"不正常"。

當然,批評相對主義的人會指出,相對主義是把「相對」絕對化了。 這個世界總是要有個標準或基準的嘛,否則,這一切的意義從哪裡來呢? 因此,從康德開始,有一派的觀點是人在為自然訂立標準,而另一派則相反,認為是自然替人訂立標準。 那麼隨著科學的發展,後者就逐漸成為了主流,更發展出了唯物主義,乾脆把人和自然對立起來,雖然他們也不得不有所妥協,拋出所謂"即對立又統一"的廢話,但他們堅持的還是"物質第一,精神第二"。

那麼,批評唯物主義的人會說,在自然與人的關係上,並不是自然第一,也不是人第一,而是相互依賴。 就像莊周夢蝶,你可以說,莊子第一,如果沒有莊子就沒有蝴蝶。 但是,如果沒有蝴蝶。 也就沒有了莊周夢蝶這個故事。 也就是說,這個故事成立的條件是莊周與蝴蝶是同時存在的,是相互依賴的。 而在一個相互依賴的關係中,你很難去斷定,究竟誰是誰的標準? 誰可以為誰訂立標準。 這就是莊周夢蝶永遠都說不清楚的原因。 而莊子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主觀與客觀的相互依賴才是我們的真實的狀態。 這是東方哲學不同於西方哲學的地方。 並不是自然第一,也不是人第一。 更不是為了追求「 天人合一」。 這種哲學思想的區別,我之所以會一再的強調,就是因為西方哲學一直在"二元論"或"一元論"狹窄的陷阱裏出不來。 而東方哲學,特別是佛教哲學並不是在走折中路線,而是要表達我們的真實狀態。

那要怎麼辦? 如果要用民主的方法來解決這個爭議,那你就得讓蝴蝶有投票權,然後看看是蝴蝶的票數多,還是人的票數多。 我估計"人"一定是輸的,人隻有70億,各種蝴蝶加起來一定超過這個數位。 所以,"人"就為了自己的選票去壓製自然。 也就是"打著紅旗反紅旗"。 嘴上高喊"自然第一"(人民第一),但卻從來也不容許"自然"出來投票。 說到底,還是"人"說了算,是人在替自然訂立標準。

所以,什麼叫「正常」? 這個標準從哪裡來? 由誰來製定? 這還真是個很難弄清楚的問題。 西方哲學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所以,我們要看看有沒有更加超越一點的哲學。 也就是超越「一元論」或「二元論」狹窄的陷阱。 因此,我們的目光就會自然的轉向佛教哲學。 我們都知道佛教有一個特徵是寬容,那個大肚佛的口號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 包括別人的"不正常"都可以容得下,因此,這樣的人就不太會出現心理疾病。 但是,疑問跟著就來了,如此的包容,容忍,難道就不分善惡,不講原則? 或向魔鬼妥協了嗎? 如果你發出這樣的疑問,問題又跑回到了剛才講的"標準"問題。 在親子關係中,這個事情很好判斷,孩子依賴母親,那麼,母親自然可以為孩子製定標準。 但在夫妻關係中,夫妻關係的前提是「相互依賴」,那麼誰為誰製定標準呢? 你不可能在家裡搞民主,民主是用於公共領域的。 所以,一個良好的夫妻關係就是包容和容忍。 雖然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相愛"。 而所謂"不愛了"那就是相互不依賴了。 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要看到我們的真實狀態,是單向的依賴,還是相互的依賴。

但是,被唯物主義或物質主義洗過腦的我們很難走出"物質第一",認為客觀實在可以不依賴人而存在,反而是人要依賴客觀才能存在。 我在(自我的真相)裏發出過這樣一個疑問,那就是,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觀點的? 也就是說,你是怎麼知道客觀不依賴主觀的? 答案一定是,我學到的,他研究的,我們自己就可以感受的到,或上帝告訴我的,等等等等。 這些答案都有一個無法排除的特徵,就是一定要帶有"你我他",也就是根本就無法排除人的主觀,主觀與客觀是同時存在的。 這是一個簡單的事實。 但我們卻被洗得完全看不到它。 由於掰扯這種哲學討論會沒完沒了,所以我們就不展開了。

重點是,"相互依賴"是佛教哲學中最具有超越性的觀點之一,它超越了"客觀第一",超越了"主宰",超越了有一個衡量一切的"原則"或"標準"或"主義"。 因而,也就超越了"正常"與"不正常"。 注意,我在這裡用的是"超越"。 我沒有用"否定"。 為什麼呢? 因為"否定"意味著有一個可以被否定的東西,意味著有一個客觀,有一個主宰,一個原則,或一個標準可以被否定。 但是,正如我們剛才分析的,在"相互依賴"的關係之中,並不存在誰是誰的主宰,標準或原則。 那麼,一個並不真實存在的東西,又談何去否定它呢? 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會用"虛設"來表述那些個"主宰,原則,標準或正常與不正常"。

我在上一個視頻裏講過,凡虛設出來的東西就一定帶有某種悖論。 我們來分析一下自由主義者的悖論,也就是自由主義者,或進步思想的持有者在什麼地方出現了分裂或自相矛盾? 很簡單,自由與依賴是對立的,依賴也意味著控製,對權力的依賴意味著你無法擺脫權力對你的控製。 因此,所謂的"美國精神",正是當年的"清教徒"尋求擺脫權力的控製,以便他們可以自由的追求信仰,可以自由的選擇政治製度的體現。 由此,自由精神或自由主義就成為了美國人,特別是美國白人世代相傳的信仰和精神氣質。 也就是獨立的,反對權威的,勇敢而孤獨的,帶有個人主義色彩的性格特徵。 但是,這個世界是相互依賴的,在追求自由所要求的獨立與排除依賴的理念,與相互依賴的現實之間,存在著明顯的悖論。 年輕人,特別是女性,他們難以跨越這個悖論。 我們在Evie的那篇文章中也可以看到相同的觀點,比如文章中寫道:自由主義意識形態往往"迫使其追隨者沉溺於無助和受害感中"。 這就是我們剛才講的,自由追求的是獨立與擺脫依賴,如果你不敢承擔,或不想承擔你的追求所帶來的後果。 那麼,就會出現分裂的感受,崇尚獨立與擺脫依賴帶給你的,反而是孤立無助和被傷害感。

而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可能是由基督教道德觀帶來的,比如文章中寫道:他們(自由主義者)可能容易受到"白人有罪及其救世主敘述"的影響,"這幾乎和任何真正的種族主義議程一樣糟糕"。 我們來分析一下這段話,基督教有"原罪"之說。 "原罪"就有點與生俱來的意味,它是人的一部分,此生難以消除。 這就很容易讓持有這種觀點的人絕望。 特別是當白人把這種觀點與自己的祖先"有罪"於黑人聯繫起來的時候。 他們很容易為自己生為白人而極度的自卑和絕望。

在自由燈塔報文章的最後有這樣一句話:正如你所看到的, 做一個白人是很難的。 對最重要的問題有正確的看法可能是唯一的安慰。 這個"唯一的安慰the only consolation"一下子抓住了我。 那種感覺就像,你看到一個落水者的掙紮,使勁的掙紮,拚盡全力的去抓住一根稻草,是他唯一的安慰。 而那根稻草就是"進步思想"。 為什麼進步思想是沒用的稻草? Evie的作者有很到位的描述,我就不重複了。可以去看文字後麵的連結。

總之,以上的研究是把問題集中到理念或意識形態內在的悖論上。 沒有看到這個悖論,或以為某種意識形態具有真實存在的基礎,是標準,或永恆的真理,就會導致出把"魔術表演"當成是真實的,這樣一種幼稚的後果。 而所謂成熟或成年人的一個標誌,是他們可以看到巨大的灰色地帶,因而,他們會以"玩笑"或"幽默"的態度來對待,以超越的態度去看待哪些政治家們買力的表演。 並隨時可以從這場表演中抽身而去。 因為成年人知道,這不是真的。 這隻是一個魔術表演。

我們再來迅速的看一下另一種意識形態,比如專製主義意識形態會造成什麼樣的人格分裂? 我們知道,專製主義與自由主義相反,它不鼓勵你獨立或擺脫依賴。 反而是強化你對於強權的依賴,以及強化你尋求強者或集體保護的弱者心態。 在中國學者武誌紅所著的《巨嬰國》之中。 武誌紅並沒有把造成「巨嬰」的原因歸結為某種意識形態,而是歸結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孝道」。這也許是符合實際的。 因為在中國,對於指定意識形態的遵從,一直被納入到傳統文化的"孝道"之中,並與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綁在一起,一直佔據著整個教育或文化的主流。

"巨嬰"的分裂表現在,嬰兒,或自願為奴者的習慣是服從或討好,與服從換不來保護,討好隻會帶來更多冷漠的現實之間的分裂。 因此,所有人都糾纏在了崇尚「強權」與"做一個老實人"的精神分裂之中,這種分裂從小孩子的教育就開始了,大人們一邊教育小孩要老實,要聽話,要孝順。 一邊又怒斥他們沒有「狼性」,將來成不了大事。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非要跟狼性綁在一起,非要提倡「狼性文化」呢? 而巨大的分裂是,隻要那個最大的動一動手指頭,「狼人們」就立即現出原形,現出一個自願為奴者的原形出來、他們背負著巨大的恐懼,與持續的焦慮,像頭上懸著一把利刃的被綁架者一般,戰戰兢兢的活著。 這種感受要是放在哪些年輕的白人身上,他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所以,為了能夠讓西方青年人聽得懂,我建議用「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取代「巨嬰」。 當被綁架者感覺無法戰勝綁匪,綁匪強大到動一動手指頭就可以要命的情況下,被綁架者徹底崩潰了,他們開始從自己的真實狀態中分裂出去。 他們開始重新建立自己的虛幻人格,他們開始贊同綁架者的立場,並自覺的與綁匪站在一起。

這也促使我們從「昂貴」的分析之中走出來,而去實際的體驗一下"患者"的切身感受。 我們立刻就可以發現,所謂的"不正常"往往是與強烈的焦慮和不安全感等等痛苦的感受連在一起,直至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崩潰了)。 而所謂的"正常"是比較能夠控製哪些困擾人的痛苦感受,不至於崩潰而已。 而那個超越了「正常」與「不正常」的「容天下難容之事」的大度佛,他的體驗又是什麼樣的呢?

我在(死亡的真相)裏說過,人生也許是一場情緒體驗的連續劇。 因此,比較"正常"的態度或做法是以觀看一部恐怖片或愛情劇的方式來看待自己的情緒體驗。 當我們「追劇」的時候,我們的情緒會隨著劇情的發展而上下起伏,會出現非常真實的情緒體驗。 但我們知道這不是真的。 我們可以自然的按下「暫停」 鍵。 去上個廁所或喝一點飲料,這種隨時可以從情緒體驗中抽身離開的力量,就是所謂的"控製力"。 你是你情緒變化的主人,而不是被自己的情緒變化拖著跑,而完全失去控製力。

佛教有一個獲得控製自己情緒能力的練習方法。 就是觀察「世間八風」的練習方法。 "八風"就是我們難以自拔的八種情緒陷井。 他們是,"得與失",指的是我們都喜歡得到,而不喜歡失去。 "毀與譽"是說我們都喜歡有好的名聲,而不喜歡被人批評。 "譏與稱"是我們都喜歡出名,而不喜歡默默無聞。 "苦與樂"是我們都喜歡快樂,而不喜歡痛苦。 這「世間八風」每時每刻都在擺布我們的情緒,隻要我們的情緒發生變化,背後就一定是這「八風」在吹。 如果你對此茫然無知,並且不加管理,那麼,我們的情緒就很容易走向失控,嚴重的就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有一個大家都知道的蘇東坡的故事,蘇東坡的佛學修養是很高的,由此,他寫了一幅禪語「八風吹不動,獨坐紫金蓮」。然後,留給他的朋友佛印禪師去欣賞。 自己情緒好好的渡江而去,回到自己的駐地。 不久,他就得到了佛印和尚的回信。 打開一看,隻有兩個大字「放屁」! 蘇東坡肯定發懵啊! 怎麼罵人呢! 於是急急忙忙又渡過江去,想問問和尚為什麼要罵人? 蘇東坡一到達,就看見了和尚料定他會趕過江來,已經事先寫好的答案,上麵寫的是"八風吹不動,一屁過江來"。 你不是吹不動嗎,結果一個"屁"字就把你吹的渡江而來。 蘇東坡的問題就是他並沒有真的去練習觀察或警覺到自己的情緒正在產生變化。 而隻是停留在文字上。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練習觀察到自己的情緒正在產生變化才是獲得控製力的關鍵。

我再講一個上上個星期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我們這個社區收垃圾的時間是星期一。 那麼,一般我們會在星期天的傍晚把垃圾桶拖出去。 同時我會順便清掃一下Drive way上的落葉。 正低頭掃著,猛然看到一對散步的父子從身邊經過。 我就很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 因為天色已暗,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回復。 他們走過去之後,我的情緒開始變化了。 也就是「八風」開始吹了。 不過還好,我馬上意識到了情緒的變化,這個情緒立刻就消失了。 上個星期,同樣的場景,我正低頭清掃,突然有個小孩走近我向我打招呼。 我仔細一看,還是上星期遇到過的那對父子。 這次是他怕我沒有反應,因此是主動走近我打招呼。 然後,我注意到我的情緒又開始變化了。 這是一個與上上星期相反的,愉快的情緒。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保留這個好的情緒體驗呢? 千萬不要這樣做。 "八風"練習的要點是看到情緒體驗的變化。 無論情緒的好壞。 就隻要看到情緒在變來變去就可以了。 神奇的是,你隻要看到自己情緒的變化,這個正變化著的情緒就立刻失去了控製你的力量。 你就獲得了控製力。

現在精神疾病的診斷方法是設定一個「正常的標準」,然後用這個框框去套。 但往往是我們覺得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甚至已經完全無法控製的時候才會去找心理醫生。 因此,那個"標準「其實應該是能不能實現對自己情緒的掌控。 而所謂的治療也應該是恢復對情緒的控製力。 這種控製不應該建立在要區分什麼是正常或不正常,或建立在沒完沒了的辯論和自我審查之上。 而「八風」的練習也許是預防心理疾病的一個有效方法。 這個練習看上去很「cheap shot」,甚至根本不用花錢。 但是,它卻是很難很難做到的。 所以,我的建議是,一開始的練習是能看到自己平常的情緒變化,最好是能每天記得做一次。 這是因為當我們麵臨激烈的情緒體驗時,比如跟男朋友或女朋友吵架的時候,平時沒有經過練習的我們,是很難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世間八風"吹著失去了控製力。 而一旦情緒失控,我們就會做出讓我們懊悔一生的事情出來。 所以,我們要從觀察自己日常狀態下的情緒變化入手,隻要你能經常提醒自己去做這個觀察,總有那麼一刻,控製權會落到你的手中。 你就不會被某個字,或某個執念,某種腎上腺素吹的到處亂跑,你也就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沒準心理醫生要向你請教也說不定。 好,我們下回接著聊。

Over 50% Of Liberal, White Women Under 30 Have A Mental Health Issue. Are We Worried Yet? | Evie Magazine

SCIENCE: White Libs More Likely To Have Mental Health Problems (freebeacon.com)

作者:美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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