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聖君其人其事

高聖君其人其事

高世正

 

河南商丘北偏東有一條通往城武縣的省級公路，大約距離商丘不到30公裏的地方有一個較大的集鎮叫做青堌集，青堌集再向北有一個小村名字叫做水牛陳莊，水牛陳莊向西1.5公裏，八十多年之前有一個村寨叫做高新莊。

大約清代道鹹年間，張貢士樓一戶高姓人家高鉊（高子箴的爺爺，高子箴是我的爺爺），生活比較富裕，因族內的矛盾，高鉊害怕同族的人起歹心把後人害了，搶奪財產繼承權，就帶著兒子高如?在這個地方另起了個村子。

高新莊止於1939年八路軍的滅門之災。沒有絕戶。

我的父母在高新莊的住所是堂樓。回故裏瞻仰隻能看到一個小土堆遺址。

1939年2月12日楊德誌率部抄家時，高聖君管事，且是曹縣第五區區長，不過他那時已患中風一年多，行走困難。當時是國共合作時期，沒有實行土地改革，如果沒收全部財產必須給他戴上一頂漢奸的帽子，所以高聖君就變成了漢奸。

那時為了動員廣大群眾起來打倒地主階級，奪取蔣介石的政權，全國出現了許多惡霸地主的形象，地主必惡霸，惡霸必漢奸，漢奸惡霸地主的形象不少，如黃世仁、南霸天、劉文彩、周扒皮等，還有一個高聖君，綽號高二窮種。

 

一，高聖君不是漢奸

高聖君若是漢奸，被釋放後他肯定去找他的日本主子，變成鐵杆漢奸。經曆數日灌辣椒水，嚴刑拷打，逼供交出大洋。受刑的還有我的父親和長兄世方。逼迫高家人拿錢贖命。

高聖君被釋放後，去了歸德府光複街他妻子的娘家，歸德府是現在的商丘市。

這次災難高聖君的身體受到致命一擊，隨即病情加重，不僅半身不遂，且不會說話了。日本人到魯西南時高聖君猶如一個廢人，日本人要一個不會說話的漢奸有什麽用？

濟南失陷之後，中華民國軍事將領韓複渠的二十幾個軍都住在魯西南的村縣，韓複渠就住在高聖君家的客廳，去開封開會，高聖君勸他不要去，老蔣這家夥不可靠，韓不聽忠告，還是去了，被蔣逮捕在武漢殺害。這說明高聖君還是懂得些政治的，他不相信蔣介石，蔣介石是大地主，大官僚資產階級的總代表，可是蔣代表不了高聖君。

抄高新莊時魯西南並未淪陷，台兒莊戰役之後，國軍退了，八路軍來了，才有可能抓住高聖君要錢。日本軍隊來時，八路軍轉移了，未來得及殺高聖君。如果殺了高聖君分田地時，日軍來了，損失就大了，那些長矛大刀如何與日軍對陣。毛澤東說：八路軍抗戰的方針是“獨立自主的遊擊戰”。獨立自主就是不聽蔣介石的調遣，魯西南哪來的山地？連個大土疙瘩也沒有，秋季青紗帳起，才能有藏身之地！

後來高聖君去開封，住在我家治病，1943年在開封去世。沒有當漢奸的機會和時間。至於縣誌上寫的“日本旗”，“日本指揮刀”，更是莫須有，誰見過？有證據嗎？

 

二，我祖母去世時沒有活人陪葬

殉葬是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早期後宮活人為專製帝王殉葬的極其殘酷的製度，清代末期民間還有嗎？富人還能如此為非作歹嗎？我家高林十三座祖墳，1966年都被曹縣的“紅衛兵”掘開了，有人見到過殉葬者的屍骨嗎？高聖君的屍骨被鍘成幾段。這不能說不是曹墨先生寫的《害人魔王高聖君》的煽動作用。

魯西南有這樣的習俗，亡人死去三天要“送路”，《十殿閻君》上寫“人死不知道自己死了，三天之後上到望鄉台上看到子女在送路，才知道自己確實死了”。“送路”時要紮許多紙人紙馬，祖母去世後“送路”的祭品我不知道。我記得高聖君死時那輛車轎子（過去的木輪帶棚車，是一種馬拉的車，不是今天的奧迪，也不是紅旗）是真的車。車上麵還有用紙紮的童男童女，上麵寫上已故男女的名字，也許曹墨先生說的就是這個吧！

堂堂國家級的宣傳機構，竟然把幾千年前如此令人發指的殘酷罪行，都載在高聖君的頭上，忽悠人民群眾，我們能不氣氛嗎？我讀過《第三帝國的興衰》希特勒德國有喇叭車，也有宣傳部，中國有。我還不知道其它哪個國家還有！

 

三，高聖君沒有三十多個小老婆，也沒有玩弄過100多個婦女

高聖君有多少個小老婆，我不記得，因為從高新莊出來時我還不到兩周歲。難道我母親也不記得嗎？她去世時我已經55歲了，我從來也沒有聽她說過。大姐高耀潔也不記得嗎？那時她已經十二周歲了，我的哥哥那時已經六周歲，他也應該記得，我們家的人隻知道為了傳後，二伯母多年不孕，給他娶了兩個小妾，一個叫四妮，一個叫五妮，兩年不孕，高聖君給她們一點錢，送走了，走後她們都成家生子，原來毛病在高聖君。難道我們自己家人沒有曹墨先生了解情況嗎？

再者，高新莊寨裏麵有三個四合院，每個四合院是三進院落，高聖經君住西院，那麽小的地方，如何住下30多個小老婆？不知道高聖君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的。30多個小老婆是明顯的造謠。曹墨先生怎麽搞出無中生有的事？1964年出版的“報告文學”，正值文化大革命前夕，正在全國進行階級教育，“夕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不能小視這種宣傳的作用。“白毛女”這出戲，編造的相當成功，為共產黨奪取全國政權，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高聖君愛槍，愛捉鵪鶉，愛打兔子，沒有聽說過他愛女人、好色。玩弄女性實際上是強奸犯罪，高聖君從哪裏找來100多個？曹墨文中有一例，一位藝人被高聖君俘虜去玩了好幾天？曹先生你有證據嗎？

舊社會是一夫一妻多妾製，解放後婚姻法規定禁止重婚納妾。當今的中國納妾者比比皆是，有個新名詞叫包養二奶，與玩弄不是一個概念嗎？當今被懲治的貪官中，有情婦者不乏其人，情婦中的大多數是有夫之婦，甘願被貪官玩弄，我看這近似於共妻。共產黨共產共妻，是反對派汙蔑共產黨編造的謊言，共產是真的，共地主的產，共官僚資本家的產，共帝國主義在華的產，但共妻從來沒有聽說過，時至今日終於在貪官中找到了共妻的雛形。

 

四，高聖君沒有一夜之間殺死35個“散兵遊泳”

“散兵遊泳”這個詞多年不見了，是在民國初年，軍閥相爭鬥中，被打散的部隊的士兵，有一些是被北洋軍閥打散的各地軍閥的士兵，他們都是窮苦人，不願意回家，回家也是挨餓。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帶著武器吃大戶或搶些吃的，他們不是土匪和土匪也差不多。這些人當時有個專有的名字“散兵遊泳”。

曹墨的報告文學中寫道有35個這樣的人住在高新莊，高聖君為了要他們的槍，半夜將他們都勒死，葬在高新莊西門外，以說明高聖君慘無人道。高新莊西門外都是耕地，誰發現過35具屍首？高聖君也沒有這麽多“狗腿”可以一起出動殺掉35個老兵油子。當時看家護院的也不過十多人，也不是楊德誌回憶錄中說的300餘人。

楊德誌部進高新莊時是上午九點多，比父親還長一輩的一個本家，我們叫他毛爺的人來當說客，說八路軍有一連人想進來吃頓飯，就這樣進來了，也不是楊德誌回憶錄中寫的，乘黑夜摸掉兩個崗哨，其餘都睡夢中被俘，很像電影電視劇中的描寫。

高聖君的槍，很多是從青島買來的，一次世界大戰德國戰敗了，巴黎和會將中國的青島轉給日本，德國人撤離時賣掉一些武器，既先進又便宜，高聖君買了回來。

實際兩次世界大戰都是帝國主義的搶錢戰，日本人看中了中國的土地、物產，德國人看中了猶太人的錢，我現在明白了，希特勒為什麽屠殺猶太人，原來是為了搶他們的錢。胡編亂造出來的，什麽優秀民族，劣等民族。

 

五，文革期間二伯母賈氏曾經被遣送回高新莊

文革期間很多地主都被遣送回原籍，就地批鬥，監督改造。二伯母賈氏也在其中，賈氏回到村裏之後舉目無親，年近九旬，如何活下去，還不如幹脆在商丘槍斃或上“望蔣杆”更好一些。

進村後她突然想起來我家老佃戶齊金山，齊金山是單縣人，賈氏的鄉親，原來租了我家12畝地，後來給我家趕車，再後來他老了就在我家看林地，他的兒子叫齊讚臣（乳名“明朗”）繼續種我家的地。賈氏想在他家住下來，順便問了一句“明朗來！”，不一會齊讚臣被揪了出來，頭戴高帽子，上書“大地主高聖君的狗腿子”。

1989年夏，我回到村裏，他病很重，幾天沒有吃飯了，他肯定不認識我，我離村時才一歲多，他也大不了太多，我湊在他耳邊說“我是聖坦的兒子！”，他突然坐起身說到“東家回來啦！”，後來又說了他們父子倆的情況，金山早就不在了，他說：“地還是那些地，公家也沒占，我們還種著呢！林高我們爺倆也沒看住，文化大革命期間叫曹縣的紅衛兵給扒了”。又說了二伯母回村的情況。賈氏活到快100歲，後來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那時母親、大姐和我都自身難保，誰還問過她呢。一個老人從五十多歲到九十多歲，幾十年住在娘家，靠著侄子過日子。

 

六，高聖君的嶽父賈鴻臣

高聖君的嶽父叫賈鴻臣，我輩都叫他賈老爺。清末舉人，多年在北京清政府戶部為官，公元1910年清宣統二年被任命為湖北造幣廠廠長，現在看來是多麽肥的一個差事啊！他老人家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拒不赴任，告老還鄉，第二年辛亥首義，發難武昌，鄉親們說他未卜先知。

賈老爺回籍後，參加了“曹南詩社”與一些滿清遺老們寫詩互答，山東大學文史學院有位碩士研究生的畢業論文就是“曹南詩社考證”，網上可見，他們寫的詩集，還有一本現存青島市博物館。他們在魯西南聚會、遊園、飲宴、寫詩，我想大部分錢都出自高聖君。

高聖經君為人大方，經常資助一些學生去濟南參加鄉試，去北京參加會考，殿試。他雖然槍法精斟，騎術高明，但他平時不騎馬，要騎自行車，騎摩托車，摩托車也是從青島買來的，當年在大農村少見，成了一景。群眾說他這麽揮金如土，將來非變成窮種（魯西南人土語，窮光蛋的意思）不可，因此送他一個綽號“高二窮種”。

 

七，高聖君善於社交

高聖君任過曹縣第五區區長，曹縣第二警備大隊隊長。他雖官職不高，但交了許多社會名流，如：清末翰林，陝西省主考，河南省學政，山西潞安州代理知府徐繼孺，徐是我大伯父高聖堯的嶽父。國民黨曹縣黨部第一任主任李文齋，後來任國民黨參政員，終老台灣。河南省滑縣知縣李盛漠。國軍第55軍長李益智（內戰中廈門被俘，後釋）。有些是姻親，有些是朋友，民國時期山東省主席韓複渠也是他的朋友。

我寫這些東西都是有跟有具的，不是道聽途說，這些資料主要來源於1984年版《曹縣縣誌》，《楊德誌上將回憶錄》，楊德誌著作《橫刀馬上》，《崔田民中將回憶錄》，八路軍129師冀魯豫邊區支隊參謀長盧少武少將子女回憶錄。

批駁以曹墨筆名寫的報告文學“害人魔王高聖君”製造的謠言，本人對所有內容負責。

 

[格利]

還曆史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