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鐵杆閻粉,我遵從的是老閻的精髓,即自由思維。我對老閻的70-80%的文章,都覺得太淺薄、或者不對,甚至荒謬。這次重讀老閻的另外一篇文章 《聊天之友---莊公惠(七)隻看大樓未見人》,見以下鏈接。這篇文章很有意思,說的做人的道理是:“要盡量兌現自己對別人的承諾,但終生都不要驗證別人對你的承諾。”但是在這篇文章裏麵,老閻說的太淺薄,我今天來升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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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章的由三條故事線組成。第一,老閻和來美國訪學的學者莊公惠,在美國有種種交流,結下了友情。莊公惠也承諾老閻,以後回國來了天津,一定要來一聚。結果莊公惠回國後,發展很好,做到了天津市副市長。老閻有次回國,和同行的朋友本有意去市政府找莊公惠一聚。結果老閻到了市政府大樓外,決定不去找莊公惠了。所以他的文章標題為《隻看大樓未見人》。老閻為什麽會見大樓而不入,就是出於這個做人的道理:要盡量兌現自己對別人的承諾,但終生都不要驗證別人對你的承諾。
這就引出了第二條故事:縣太爺和土匪的故事。縣太爺被土匪幫綁架,結果其中一名土匪出於同情,放了縣太爺。結果這名土匪,也就是縣太爺的救命恩人,事後又去找縣太爺,尋求幫助。結果縣太爺讓捕快抓了這名土匪,並弄死在了監獄裏麵。閻的爺爺的邏輯是:“縣太爺害怕他曾經被土匪挾持過那段非常不光彩的曆史。讓同行知道就是笑話了。所以,他要殺人滅口。”
最後引出第三條故事: 閻的爺爺和八路軍政委的故事。閻的爺爺發現一個受傷的八路軍戰士,被日軍所傷,閻的爺爺救助了他。八路軍政委離開的時候,請閻的爺爺告知其姓名、住址,以便日後回來報答。閻的爺爺堅決不告訴自己的姓名、住址,說不必前來報恩。閻的爺爺的邏輯是:說不定八路軍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見了鬼子就逃跑沒殺死一個鬼子還被鬼子差點殺死,他的對手說不定就在他身邊。
我個人覺得老閻這個故事講的太淺。我總結一下自己的想法。閻的爺爺說的“要盡量兌現自己對別人的承諾,但終生都不要驗證別人對你的承諾。” 這話是對的,但是這話的適用範疇,卻因人因事而已。關鍵點有兩個是:
A – 實現這個承諾對自身的潛在傷害度,這種害處往往是過去不太光彩的曆史被人提起引發的種種危險,比如被政敵利用,個人的痛苦回憶,等等。
B – 實現這個承諾對自身的好處,這種好處對於社會地位高的一方來說,往往是敘舊帶來的溫情,是情感的需求。
如果兩個人都認為A > B 就應該相忘於江湖,如果兩個人都認為A < B 就應該相見。 從學術的角度這裏的心理有三個維度。以A < B為例,在下麵這種情況人們會選擇相見。這個心理過程涉及兩個人:
一個是我 (I),另一個是第二個人 (he).
I believe A < B
I know he also believes A< B
I know he knows that I believe A < B
如果這三個心理在 I 心裏構建了,I 就會選擇相見。同樣,如果這三個心理在 HE 心裏構建了,HE 也會選擇相見。這樣,兩人的見麵就會很和諧、愉快。這裏麵的複雜度有三個:第一,AB兩個因素都有很大的主觀性,是處在其中的人自己決定的,而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然每個人的決定不一樣,而且同一個人在針對不同的人的時候,也有不同的決定。第二:這三個心理維度很難建立,有一個維度不能建立,相見就會別扭。第三:這三個心理維度在兩個人心裏同時建立,就更難了。 以八路那事為例,從八路的角度出發:八路和爺爺毫無交情,相見對八路不存在敘舊的溫情,沒有情感的好處,隻有被人挖出黑曆史的危險。A 遠遠大於B,自然不應該相見。 以莊老的事為例,從老閆的角度出發,老閆認為莊老和他的交情還沒有鐵到讓莊老認為 A < B ,老閆和莊老的交情還沒有愉快到莊老認為A < B,所以老閆決定了相忘於江。但是這些都是老閆的想法,莊老怎麽想沒有人知道。 這事和“八路”那件事相差很大,A 和 B 的大小不得而知。 也許莊老很高興見麵,也不得而知。 我喜歡老閆,是愛他獨立思考,不盲從權威。所以我也不盲從老閆,作為閻粉,我以反駁老閆為樂。
我個人覺得,老閻是個心理自我定位很低的人。換成是我,我肯定不會這麽去做的,如果我有故人,我肯定會去見麵,至於他是什麽社會地位,在我心裏完全沒有任何障礙,我相信“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在我心中,故人就是故人,沒有行政級別,他在我心中和以前一模一樣,外在的社會地位和這個人是無關的。當然如果這個故人不這麽看,我也一定很快就知道,也就自然會知趣的走開,但是我認為,朋友是人生的緣分,再聚更是修來的緣分。說的不好聽,見一次就少一次了,所以當然應該去見了。我認為和朋友再聚是值得的until that person proves otherwise。
我自己也有這種經曆,我當年博士畢業後,海歸回國。自己同實驗室的同學,留在美國,並在很好的學校做了助理教授。我海歸三年後,不爽現狀,歸海了加拿大。到了加拿大的後,沒有工作,這種無業的狀態,維持了一年半,在加拿大找了一年的大學教授職位,無果,非常鬱悶。期間我們行業的大會,按照我過去的成就給我發了rising star獎,讓我去開會領獎,有好幾千美刀的獎金。我為了收入,當然就從加拿大來了美國參會領獎。來到了我同學所在的城市,我當然就約見了我的老同學,我們相見甚歡,她也請我吃飯,我也老實不客氣的接受了。後來她還邀請我去他們係,做了個報告。我把和老同學重聚的消息,告訴了我另外一個同學,是我在美國讀博士時的另外一位同學,非同一實驗室,他也是博士後立刻海歸。我們三人都是同一個學院博士畢業的。他聽了後,問了我一個問題:“你都混的這麽差了,為什麽還有臉去見比你混的好那麽多的同學?”我當時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真的被驚到了。因為我心裏坦坦蕩蕩,隻想著她是我同實驗室的老同學,從來沒有想過她混的比我好那麽多,雖然我當時沒有工作,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混的有多差。哪怕我想到了她混的比我好那麽多,那也隻是祝福,並不影響我去見她。我當時聽了他的話,心裏問到:“難道我要等她倒黴了,才能去見她?難道我期待她倒黴?” 肯定不是啊,我心裏根本沒有這個想法。說這話的老同學,我後來慢慢得和他斷開了聯係,因為他的展示給我的思維很可怕,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去想問題,我不得不想到:“如果我混好了,他是不是也不會來和我再聚?他是不是也期待我倒黴?”
老閻也就是這麽樣一個人吧,如果朋友混的好了,就不去再聚。是不是如果莊公混的一般,老閻就會去見麵呢?如果我是老閻,我一定會很低調的去見莊公惠,如果大家相見甚歡,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如果莊公惠心有芥蒂,我一定能察覺,會揮揮手、笑笑離去,把這一段緣分埋在心裏,不再提及。
爺爺為什麽講了之後的故事?他以為自己和潤濤說好了過繼,潤濤心有期待卻被小叔退貨(比如因為眼疾)。所以向潤濤總結了自己的經驗“終生都不要驗證別人對你的承諾。”至於之後是否讓潤濤弟弟過繼了,潤濤沒提。潤濤的文章有很多曲筆,我看得也不夠多,不能斷言。
人總是在變化的,過去的老莊確實真誠地邀請潤濤重聚,然而現在的老莊早已發生改變。貿然見麵,讓現在的老莊無奈與過去的回憶切割,甚至還會質疑過去的潤濤是否在為人脈“投資”,讓這份曆史友誼蒙塵。隻有純屬偶然意外見麵,才能稍微打破這份猜疑(老莊退出江湖同理)。
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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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你的觀點,但不同意你“老閻是個心理自我定位很低的人”的說法。覺得你的例子是你從你自己角度的想法解釋(你沒有因為自己的暫時“落魄”而自愧);老閻的例子是他為他人著想的實例(他自己並沒有落魄!! 而是怕高升了的對方因過去洋插隊的曆史不好意思)。
不過覺得那位說你混的差的人是侮平陽之虎,是不能再做盆友嗬。
我們可以選擇不做,但決定了要做,就不要有任何回報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