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道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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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和抗拒,在健康危機中歸回安息 /楊靜嶽(92級化學係)

(2022-12-16 05:27:22) 下一個

懷疑和抗拒,在健康危機中歸回安息

/楊靜嶽(92級化學係)

耶穌更像“遠房親戚”

我和克裏斯(Chris)相識於實驗室。那時,他在做博士後,而我在同一個實驗室剛剛開始自己的研究生學習。克裏斯很靦腆,不會主動和人打招呼,但如果你有需要,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幫忙。他很安靜,常常麵帶微笑地聽口若懸河的同事談古論今,從不打斷,偶爾發表一點看法。和你聊天時,他一般都是問一句答一句,從來不會主動開始聊一個話題。

和很多博士後和研究生一樣,克裏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實驗室,兢兢業業地做自己的研究課題。我們慢慢熟識起來。

我了解到他之所以選擇做心血管疾病的研究,很大程度是因為父親在50歲不到時因心髒病突發過世了。時間長了,我們互生好感,開始交往。

隨著我們關係不斷加深,我卻開始擔憂。那時,我已經決誌信主,但是我對克裏斯的信仰一無所知,而且我還有意回避這個問題。我相信夫妻有共同的信仰是幸福婚姻的基石,但是如果克裏斯不信耶穌呢?在一次朋友聚會中,克裏斯被問及信仰問題。“信,我相信有神,我相信耶穌。”克裏斯一臉真誠地說。我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來。克裏斯開始和我一起去教會參加聚會。不久,我們在教會舉行了婚禮。婚後半年,他也受洗了!

我和克裏斯雖然每周日都去教會,但我們的信仰就像溫吞水,不熱也不冷。慢慢地,水的溫度有了變涼的趨勢。克裏斯開始抱怨,周日去教會占用太多的時間了。他可以用這些時間做好多事情,比如清理家裏的前後院,既鍛煉了身體,又改善了院子的狀況。對於我來說,信仰變成了每周日程的一部分。周日早上安排出三個小時的時間帶著家人去教會參加主日學和崇拜,再和熟悉的會友敘敘家常。午飯後,回歸日常:或去參加孩子的活動,或準備下周的工作。耶穌對我們來說,更像一個“遠房親戚”,平時不大聯係,有重要的事情,就通知一下,也沒覺得祂參與了我們的生活。而且“遠親不如近鄰”,很多生活中的事情,“近鄰”的幫忙更加直接和到位。

耶穌似乎缺席了

2016年7月的一個周日,牧師講到《馬太福音》七章的兩段經文。第一段是耶穌說:“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馬太福音》7:13-14)第二段是耶穌又說:“當那日必有許多人對我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是奉你的名傳道,奉你的名趕鬼,奉你的名行許多異能嗎?’我就明明地告訴他們說:‘我從來不認識你們,你們這些作惡的人,離開我去吧!”(《馬太福音》7:22-23)

這幾段經文讓克裏斯大為不滿。他一改往日安靜、不與人爭論的性情,氣憤地對我說:“我們毫無希望!你看到沒有,隻有少數幾個人可以進天堂。這兒寫得很清楚!耶穌還說‘我從來不認識你們,離開我去吧!’你看,祂厭惡我們。無論我們做什麽,我們都不可能得救!”

從那天以後,克裏斯開始拒絕去教會。他認定這幾段經文告訴他,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會不會被上帝接納。而且隻有少數人可以進天國,大部分人都不被上帝待見,包括他自己,那跟隨基督還有什麽意義呢?我雖然覺得他的想法過於偏激,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言辭來討論。內心深處,我甚至感到了共鳴。是啊,在我們日複一日的忙碌生活中,耶穌似乎缺席了。祂沒有出現在我們的慶祝活動中,給我們表揚和鼓勵;祂也沒有出現在我們遭遇困難和矛盾的時候,幫我們解決問題;祂甚至沒有在我們做了錯事的時候譴責我們。

與此同時,克裏斯的身體出現了很多不適。他的右腿變得很軟弱,導致走路趨於緩慢。他時常頭痛而且易疲倦,很早就上床睡覺。不僅如此,他的記憶力也變得很糟糕,原本性格非常溫和的他變得暴躁易怒,家中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有些陰鬱和壓抑,猶如一層烏雲籠罩在上空。幾乎沒去看過病的克裏斯在勸說下去看了醫生。因為他家裏有心血管疾病史,我們認為他的健康問題可能與此相關。醫生的結論證實了我們的猜測:他的血壓有些偏高,其他的症狀,醫生認為是衰老的結果。我們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大問題,克裏斯那段時間一直繃緊的神經似乎也放鬆了好多。之後的一個月,他遵照醫囑吃降壓藥和止痛藥。我向周圍熟悉的人述說自己的擔憂,征求他們的想法。但是我們沒有去麻煩耶穌,耶穌能幫上什麽忙呢?

一切戛然而止

克裏斯的健康情況沒有明顯改善,但也好像沒有惡化。我們覺得好像隻要照常生活,一切不順心的事情都會過去。

十月底的一個周五,克裏斯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六點半回到家。時間慢慢流逝,他卻一直沒有任何歸家的跡象或者消息。我開始給他頻繁地撥打電話和留言,都沒有回音。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也越來越焦躁不安。兩個小時後,我撥通了他工作單位保安處的電話,請他們幫忙到他的辦公室和停車場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工作地點。經過漫長的半小時等待,我終於接到了保安人員的回電,他們在克裏斯的辦公室附近找到了他。當時,克裏斯不停地在過道裏兜圈子,試圖找到回辦公室的方向。保安人員問他一些簡單的問題,他都回答不上來。於是保安人員當機立斷,把他送到了相鄰醫院的急診室。

當我趕到急診室時,已是深夜。急診室的擁擠焦躁與外麵的寂靜無聲形成鮮明對比。對這兒的許多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無法入睡的夜晚,包括我和克裏斯。克裏斯靜靜地躺在一個隔間的病床上,一臉疲憊,仿佛一個打了敗仗被俘獲的士兵無助地等待自己命運的判決。醫護人員告訴我,他們已經給克裏斯做完了多項檢查,會盡早告訴我們結果。

克裏斯到底怎麽了?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再聯想到過去幾個月他的狀況和今晚的意外,我意識到情況遠比我們想象得嚴重。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生活的暫停鍵悄然按了下去。明天是周六,等待我們的不再是一周忙碌後的整休或是孩子的活動安排,而是一個個的問號。

接近淩晨的時候,醫生初步診斷的結果出來了。腦部磁共振成像(MRI)掃描顯示克裏斯的腦內長了一個高爾夫球大小的腫瘤,但是醫生還不能斷定腫瘤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這個腫瘤正好阻塞了腦脊液(cerebral spinal fluid)的循環,造成腦部積水(hydrocephalus)。腫瘤的存在壓迫了周圍的神經,導致頭痛、記憶力減退、腿部活動不便,甚至壞脾氣,這些都和他這幾個月來的症狀完全吻合。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診斷結果,而且克裏斯的腦內積水已到了非常危險的邊緣,必須進重症監護室(ICU)觀察,盡快接受手術。我們似乎一路行走,突然發現前麵是一個斷崖,一切將會然而止……

黑夜慢慢褪去,曙光照進了重症監護室,照在了昏睡的克裏斯的身上,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和導線。克裏斯現在在想什麽?憤怒、怨恨、還是絕望?他沒有流露任何一種情緒,看上去很平靜,似乎放棄了任何自己的權利。那一刻,我對人沒法掌控自己的一切有了更直接的體會。我想到了克裏斯的父親,在老人突然病逝於心髒病之前,他已經按計劃儲存了足夠的退休金,研究了自己理想的退休地點,準備四年後孩子大學畢業就去過自己向往的生活。然而,一切止於一個尋常不過的早晨……正如克裏斯的媽媽在回顧這個轉變時,會無可奈何地加上一句:“You never know.”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生活的無常讓我們無處可逃,怎麽辦?我知道我已經做過一個選擇。在這個時刻,我的信仰會和我的生活有一個什麽樣的碰撞呢?尤其是我和克裏斯有意無意地把主耶穌排除在我們的生活之外……

有一種力量在護理

克裏斯的手術很快被安排在兩天以後的周一。周六,得知克裏斯生病的消息後,克裏斯的弟弟Casey和弟媳Naz立即從外地趕了過來。經過一夜的沉寂,克裏斯清醒過來。清醒後的克裏斯意外得平靜,甚至還露出久違的笑容,積極配合醫生護士做手術前的檢查和準備。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過去的幾個月,他的情緒一直低沉,我一不小心就會觸犯他。剛剛得知這麽意外的診斷結果而且還有很多未知的變數,我想他可能會很難接受,有很多負麵情緒,可是他卻顯得那麽平安放鬆。與此同時,隨著克裏斯即將手術的消息傳出去,很多人開始為他禱告。

周一早上,當很多人還在回味周末的快樂時光時,醫生護士已經開始做手術前的緊張準備。克裏斯將要麵臨的開顱手術有很多變數:手術會順利嗎?腫瘤是惡性還是良性?愈後結果會怎麽樣?這些問題隨著手術時間的臨近,漸漸揪緊了克裏斯和我的心,之前相對放鬆的氣氛也仿佛慢慢凝固。

在等待時,我們迎來了一位意外的造訪者——教會的牧師。我們沒有特意告訴教會克裏斯的手術時間和具體地點,但牧師在克裏斯即將進入隔離的手術間前找到了我們。我很高興見到牧師,卻擔心克裏斯的反應。他此前已經對信仰有很多不解和不滿,現在的病痛和診斷結果會不會讓他更堅信自己之前對於《聖經》的解讀,從而更遠離信仰?但克裏斯看上去也很高興見到牧師,並且欣然接受牧師為他禱告的請求。這是很長時間以來,克裏斯第一次和我一起禱告。

手術時間漫長,當克裏斯被送回ICU,主刀醫生來和我們會麵時,已是夜晚時分。等來的都是好消息——手術一切順利,醫生把所有的腫瘤都清除了,從初步的情況來看,腫瘤應該是良性,手術後的康複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那一刻,我心中充滿了滿滿的感激。誠然,家人、朋友、醫生,都是我們的依靠,但有這樣一種力量將他們在合適的時間放在了克裏斯的身邊。回想起周五他去上班時,他腦內的積水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水平;準備下班回家時,他失去了方向感和應有的反應能力,找不到出辦公室的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避免了在路上可能導致的車禍或者是迷路走丟;而克裏斯的工作地點距離他就醫的這所享譽美國的醫院僅幾步之遙!

在重症監護待了一天後,克裏斯的情況穩定,周三,他轉到了普通病房。他病房的窗口正好對著我們的城市公園,眺望出去,樹的葉子剛開始變色,各種層次的顏色交織一起,宛如一幅油畫。我心想克裏斯在這兒住上幾天也挺好的,可是周四中午,我突然被告知他可以出院了!這簡直難以相信。

經曆充滿愛的天父

手術後的克裏斯好像卸下了幾個月來一直扛著的重擔,平和恬靜,我能感受到他的可喜轉變不僅僅是因為腫瘤的切除。回家後的兩天,一位來探訪的朋友提到她一直為克裏斯禱告,向來問一句答一句的他出乎意料地開始和我們分享他手術的經曆。

“手術前,我很高興地見到牧師到準備室為我禱告。之後,麻醉師給我上了麻藥。”克裏斯緩緩地說,“按理說,我這個時候應該已失去意識,不再有什麽記憶。可是,我非常清楚地看到我們的牧師從側麵走進了我的視野之內,轉向我,然後朝我走來。奇妙的是,他被一層又一層萬花筒般的光環所環繞,那多彩絢爛的光一直延伸到我的視線之外……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看上去是如此喜樂,我的心裏感到從未有過的平安和喜樂。這兩天,我都在想,這應該是聖靈透過牧師來安撫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解釋。”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克裏斯分享關於信仰的主題,我知道他能夠分享他的這段經曆非常不容易。一方麵,作為一個科學研究人員,他有著嚴謹的治學態度,是不會分享他不相信是真實的事情的。二來,克裏斯不是喜歡分享的人,他個性內向,而且還認為信仰是個人隱私。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他所經曆的事件是真實的,並且對他有非常大的觸動,他是不會自願來分享的。我心裏泛起陣陣波瀾。以往也聽過不少人分享他們所經曆的神跡,我總是或多或少在推敲事情的前因後果,在推敲事件之間是否真的存在因果關係,而不是當事人的一廂情願。而這一次做分享的是我最熟悉的人,一個我認為極少可能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公開講述的人。

在隨後的日子裏,克裏斯向我分享了更多他在那個星期的經曆。在他突然喪失了意識而被送到急診室,以及診斷結果出來之時,他沒有感到無助和害怕,而是得知自己病因得寬慰,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想到了耶穌。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他已經很少去教會,因為他認為耶穌即便存在,也不會完全接受他這樣一個沒有盡心盡力為主做工的人。可是那一刻,他想到了耶穌,心裏變得坦然和平安。

經曆了手術前或是手術中見到的景象,克裏斯受到莫大的寬慰,好像一個認為自己已經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突然發現父母沒有離棄他,反而一直都在深深地愛著他。手術完後,在重症監護室(ICU)等候康複時,他心裏充滿了平安和希望。他完完全全被說服了,上帝在這個危機中向他顯現,他經曆的是充滿愛的天父。在這兒,一個從未謀麵的牧師來到他的隔間為他禱告。另一時間,一位在醫院做清潔的工作人員問他是否認識主耶穌;在他給了肯定的答複後,這位阿姨告訴他說:“嗯,我可以看得出來。”

尾聲

過去的幾個月在我的腦海中回放。在我們的信仰慢慢消寂萎縮的時候,在克裏斯懷疑上帝對我們的愛,我也心存疑問的時候,我們經曆了這場健康危機——最終,他的懷疑隨著他的腦瘤一起被切除了。他花了不少時間把他的經曆寫了出來,主動和很多人分享,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地用心於信仰。我作為他經曆的見證者,也和他一起走過這場經曆,讓我也看到自己的小信。

我們倆都仿佛又經曆了一次洗禮,正如克裏斯在他見證裏寫的:“這一次的經曆讓我切身感受到上帝的愛是如此真實:祂像一個慈愛的父親愛自己孩子般地愛著我。”

作者簡介:

楊靜嶽,出生於雲南,1992-1997年,北京大學化學與分子工程學院本科。現居美國密蘇裏州聖路易斯郡。2006年於美國決誌受洗。最喜愛經文之一:“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認識至聖者便是聰明。”(《箴言》 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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