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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花隨風 17 (第一筆稿費)

(2021-12-04 13:02:06) 下一個

第十七章 (第一筆稿費)

 

     屠兵吃過午飯便往火車站趕,因為三姐屠花要來。

     火車站是屠兵最不願去的地方。他討厭那裏噪雜擁擠的人群,聒噪的小商販,還有那些騙子掃射過來的目光。

     屠兵站在出站口,冷冷地看著匆匆的人流。

     “舅舅,舅舅。”池小魚向屠兵衝了過來。

    原來三姐和池凹、小魚兒一塊兒來了。

    小魚兒已經快長到屠兵肩膀這麽高了。小魚兒沒有繼承到屠花的漂亮外貌基因,也生著一雙像池凹一樣的小眼睛,臉有些癟。屠兵摟著小魚兒,問:“學校放假了?”

    “沒有。”屠花說,“說好了不讓你來火車站接的,你怎麽又來了?”

  “我今天沒事兒。” 屠兵說著,看著穿著時尚的三姐和她身旁站著的非常不般配的姐夫。

   “人行千裏路,勝讀十年書。你姐這次公費出差,我們也想讓小魚兒跟來見見世麵。”池凹擠著那一雙睡不醒似的小眼睛說。

   “你快去叫輛出租車。”三姐對池凹命令似地說。

      三姐拉著屠兵,問最近忙嗎?屠兵還沒趕上回答,小魚兒就嚷著要去上東方明珠塔。

     屠兵和屠花都笑了。“看把你急的,今天太晚了,明天去。”屠花拍了拍小魚兒的頭說。

     他們坐上出租車很快到了三姐訂的旅館。旅館富麗堂皇,大門前有兩隻大石獅子,呲牙瞪眼,非常威武。他們到旅館裏休息了片刻。看到才下午四點多鍾,屠兵說不如到南京路和豫園走走。

     從沒有見過這麽多高樓的小魚兒非常興奮。

     屠花進了商店就去看衣服。小魚兒非常反感,倔在門口不往裏進。

    “姐,我和小魚兒在門口玩,你們去看吧。”

    “池凹,你在那兒看著小魚兒,叫兵兒過來,我給他挑幾件衣服。”

    “姐,我衣服多的是。不用買了。”屠兵趕緊說。

     屠花回過身把屠兵拽著拉到男衣部,挑了一套西服,讓屠兵去試。

     屠兵看著也沒有辦法拒絕,隻好聽話。

    從商店出來又走了一會兒,已到晚飯時間。他們挑了一個比較安靜的餐廳,吃著聊著。

    “你姐得到這個青雲山旅遊度假村總經理的位置可真不容易,是從2000多人裏篩選出來的。”池凹說著,滿是自豪。

“為了這個職位,你姐還自考了財經學院的大專文憑。” 池凹說著,更加自豪。

     除了形象好,屠花能被這家全國知名的公司看上,還因為她和池凹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資源。

     “有什麽好,自從當上這個什麽經理,整天連個人影兒也看不到。”小魚兒滿腹牢騷。

    屠兵看到三姐有些神傷。

    固然是有想風光的一麵,屠花尋求這個職位也是因為有很多的無奈。高縣的宣傳隊早已解散,她和池凹都沒有固定工作,前幾年經濟相當拮據。

   “你看這孩子,你媽這麽辛苦還不都是為了你。”池凹見小魚兒戳到了屠花的痛楚,趕緊解勸。

    “小兵兒,你再回老家,就不用再擠在那間小臥室了。我們在皇家花園買了新房。” 池凹說。

    “是啊,我還沒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呢。”三姐也露出了喜色。

 

     第二天,屠兵早早就趕到他們住的旅館,計劃著一天的旅程。

     第一站,外灘。盡管來過這裏多次,屠兵看著雄壯的黃浦江和兩岸鱗次櫛比的高樓,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對第一次來的屠花一家三口來說,真是一種震撼。

     小魚兒眼睛睜得大大的。

    屠兵給他們照相,照了很多三姐的單照,和他們一家三人的合影。當屠兵說給他們夫妻照合影時,屠花說:“算了,和他?太煞風景了吧。”說完哈哈大笑。池凹也沒有看出來生氣。

     接下來,他們坐輪渡過江到對岸看東方明珠塔。在下輪渡時,小魚兒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妝容精致的中年婦女身上。那女人立即提高嗓門嘰裏呱啦用上海話罵起來。屠花問屠兵她在說什麽。屠兵知道她在罵人,但有些詞也沒有聽懂。

    “她說要孩子小心。”屠兵隨口瞎說,他不想影響三姐的情緒。

     “她頭上的塑料袋子是幹什麽用的?”屠花看到那女人頭上套個塑料袋子,很是好奇。

     屠兵見的多了,已不再奇怪,但他並不知道確切原因。

   “ 上海人精明,怕雨水淋髒自己的頭發,也可能是想讓自己在發廊做的發型保持久一點。”屠兵說著自己的推測。屠花聽後點點頭。

    結束一天的旅程,三個大人都有點困了,小魚兒還玩勁兒十足。屠花拿出從老家捎來的禮物:幾瓶蜜棗和花生米。“給你宿舍的同學每人分點。你這麽遠,我們也幫不了你什麽。有什麽事兒,還得靠朋友。”

     第二天,他們一家三口離開上海,一起去了藏印度假村。

     為了和水又紅約會,屠兵拒絕了和三姐他們一起去藏印度假村。可事實卻令人啼笑皆非,水又紅去了藏印度假村。 那裏櫻花開得正盛,像粉紅的彩雲,飄散於整個山坡。

 

   最近幾周,屠兵和水又紅周末總見麵。上午10點到11點半,周六在鬆鶴公園,周日在魯迅公園。水又紅總是掐著時間,準時趕到,準時離去。

    但三姐來的這個周末,水又紅去了藏印度假村,不在上海。屠兵無聊地自己去公園轉了一下,然後去實驗室做實驗。最近實驗有些進展,屠兵不敢怠慢。

   

     一晃又到了周末。屠兵和水又紅又來在鬆鶴公園那棵玉蘭花樹下的長凳上坐下。

    水又紅穿著一件白底有幾片淡紫色小碎花的襯衫,那種美就像長凳邊的水仙花一樣。

     屠兵癡癡地看著水又紅,水又紅眼睛盯著麵前的一塘春水。此時,一隻鮮豔的水鳥從天空俯衝而下,叼起一隻金魚,飛落在一棵樹上。

       屠兵問:“你知道這是什麽鳥嗎?”

    “翠鳥。”水又紅說,“可憐了這種美麗的鳥,本可以在山林、田野裏自由自在地飛翔,卻被困在這市井裏。”

     屠兵在自己家鄉河邊見過許多翠鳥,他特別喜歡這種美麗、卻能出手不凡的小鳥。

    “是啊,它的世界也就這個小公園了。”屠兵應和了一句。

     “今天我請你去吃飯吧。我寫的綜述被中國免疫學雜誌接收了,昨天剛收到100元稿費。”

     “真的!祝賀!祝賀!”水又紅眼裏放著光。

      “是關於γδT細胞在腫瘤免疫研究方麵的,和我的課題相關。”

      見水又紅感興趣,屠兵來了勁兒,開始詳細地講起自己的課題,從研究背景、課題設計,到遇到的困難,再到現在的進展。

     水又紅聽著,不時點著頭,麵露敬佩之色。

     屠兵很是驚喜,他以前不知道水又紅會對自己課題感興趣,從沒和她多說過。

     屠兵正要轉換話題,說中午吃飯的事兒時,水又紅突然站起來,有些緊張,說自己得趕緊走了,然後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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