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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叢林 1 (另類醫生墨蕊荌 part 1)

(2021-02-21 07:39:19) 下一個

記憶叢林 (The Memory Jungle

第一章   (另類醫生墨蕊荌 part 1)

 

 

   這天是美國的獨立日,絢麗的煙花在天空中此起彼伏。

   已是 午夜時分,在曼哈頓中城的一條街道上,走著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的短裙和一件白色的輕薄的襯衣。烏黑的長發和嫩白頎長的雙腿非常亮眼。女子的臉在路燈的光線裏,時而清晰,時而朦朧,那種美好像穿越了時空。她右肩挎著一個白色的皮包,裏麵鼓鼓囊囊。

   女子不慌不忙地向西走著,時不時地嗅著空氣中還彌散著的煙花味道。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名男子正緊緊跟蹤著她。這男子高大壯碩,穿著一條黑色的大褲衩和一件灰色的體恤衫,戴著一頂有著長帽簷的黑色遮陽帽。他的臉在帽簷的陰影裏看不清楚,他的膚色不算白也不算黑。

   在距地鐵入口隻有一個街區的地方,有一個大停車場,路邊有幾棵大樹。有一個路燈好像壞了,大樹下非常昏暗。

   那女子不緊不慢地走到樹下,此時,她身後的男子突然加快了腳步,向她撲去。幾隻鳥尖叫著撲棱棱從樹中飛出,飛向了天空。

   眼看著一場人間悲劇就要發生,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但見追上女子的那個男人突然倒地不起,那女子回頭輕蔑地笑了一下,繼續不緊不慢地向西走了。

   這女子是何方神聖?竟能如此出手不凡?先讓我們看看剛剛發生的一幕的慢鏡頭。男子追上女子,右手抓住女子挎著的皮包,左手抓住女子的左臂。看樣子,他是既想劫財,又想劫色。女子不慌不忙,右手向後精準地掐住男子右臂肘內側的尺神經,右腳直擊男子右膝外側的腓總神經,男子應聲癱坐在地,女子又飛起一腳,尖尖的鞋後跟直擊男子耳下兩寸處喉旁的迷走神經。尺神經和腓總神經受擊可產生電擊般酸麻和肌肉痙攣,使人跌倒,迷走神經受擊可使人暈厥。  

   這女子名叫墨蕊荌 (Merian),姓貝爾(Bell),今年33歲,她對人體解剖太熟悉了,即使閉上眼睛,也能精準地摸到那些骨骼、肌肉和神經的表淺標位。她是剛晚上加班回來,每逢過節,她都很忙。看到這裏,你肯定會想,墨蕊荌是一名醫生?

   是的,她是一名醫生,但不是你相像的急診科或外科醫生。她是一名非常另類的醫生,她每天觸摸的都是冰冷的皮膚,她手術刀劃過的都是沒有血液流動的軀體。

   墨蕊荌是在曼哈頓法醫辦公室工作的一名法醫。

 

   墨蕊荌走下地鐵,地鐵裏和外麵一樣潮熱,又增加了嗆鼻子的尿騷味道。入口處的長椅上躺著一個流浪漢,隻穿著一個內褲,長凳下是雜亂的衣服和食物。幾隻碩大的老鼠從地鐵軌道裏爬出來,飛快地爬到流浪漢躺著的長凳下。

   墨蕊荌感到有些惡心,她快步走向離入口較遠的地方。

   她的家離工作單位不遠,她經常走路上下班,隻在惡劣天氣,才坐地鐵或開車上下班,但今天是個例外。

   雖說已是午夜,但還是零零星星不斷地有進來坐地鐵的人。一陣喧鬧聲傳來,墨蕊荌向入口處望去,看到剛進來的幾個年輕人在熱聊著什麽。這時地鐵來了。

    墨蕊荌向北坐了三站,便出了地鐵。向西走過兩個短短的街區,她便到了自己的住宅樓下。

   這是一棟有15個樓層的住宅樓,大門麵南,樓外牆是由淡青色的大理石構建,幾乎每層都有露台,露台上植物蒼翠。這棟樓裏都是豪華公寓,許多都占據整層,有的甚至占據兩層。住在這裏的都是極其有錢的富商、明星或政要人物。這裏住客的交通工具多是直升飛機,停降在隔壁樓頂,然後經由13樓連接的通道進到這裏;也有開著豪車的,車停在隔壁地下停車場裏,經地下室通道進入;也有由豪華出租車接送的。像墨蕊荌這樣從地鐵裏出來,走著回來的實屬少見。這裏的門衛都年輕帥氣,非常敬業,他們的薪水比一般藍領階層都高。

   門衛看到墨蕊荌,趕緊打開門。墨蕊荌和門衛打了個招呼,走進了一樓大廳。在等電梯時,她看到一個大男孩也走了進來。

   男孩高高的個子,有點瘦,有著醒目“GUCCI”商標名字的白色襯衣和藍色短褲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男孩好奇地盯著墨蕊荌,帥氣的臉泛著紅暈。

   “你是新搬來的?”墨蕊荌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問了一句,想打破僵局。

   “我-我是新搬來的,不,我-我隻是暫時在這裏住一下。”男孩有些結巴,他的臉更紅了,不知是因為緊張或是害羞。

   這時電梯來了,她們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電梯很小,裏麵光線很亮,除了門外,三壁都是鏡子。他們兩人都把對方的臉看得非常清楚。男孩小麥皮的膚色,看起來非常健康,他那灰綠色的眼睛,迷人又有些神秘的異國情調。

   “你是-來服務的吧?”男孩冒出這句話,自己好像不好意思起來,臉像紅布一樣。

   墨蕊荌瞪了男孩一眼,立即明白,男孩看到了自己從肮髒的地鐵裏出來,所以他相信自己不是這裏的住客。服務?性服務?墨蕊荌心想,自己那點像個妓女?真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孩子。

   “我19歲了!”男孩說著,挺了挺胸,好像在顯示著自己是成年人。

   “你有電話號碼嗎?”男孩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沒有。”墨蕊荌冷冷地回答。

   看到男孩失望的樣子,墨蕊荌隨口問:“你在那個公寓住?”

   “1501。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住在那裏!”男孩聽墨蕊荌問自己住哪,立馬興奮起來,也不再結巴。

   1501是最頂層,墨蕊荌知道那裏。她住在14層。

   14樓到了,墨蕊荌說了聲晚安走出了電梯。

 

   墨蕊荌打開自己麵東的家門,快步穿過客廳,用鑰匙打開西牆角的一扇白色的門,裏麵像個小儲藏室,地上擺著幾雙鞋子,牆上有多個櫥櫃。她從櫥櫃裏拿出一次性隔離服穿在身上,又套上頭套和鞋套,並戴上口罩,又用鑰匙打開這個室內西邊牆上很隱蔽的一扇門。墨蕊荌進這扇門後立即回頭把門鎖上。這個屋子相當大,靠西邊擺著白色的長桌子,桌麵鋥亮,上麵放著三台連接著的淺藍色的精密儀器。儀器占據了桌上大部分的空間。在桌子的南端空著的地方,放著一台連著儀器和一個很大的熒光屏的電腦。桌下的儀器的各種管子電纜密密麻麻,掩藏在也是白色的廚櫃裏。房間中心是一個很大的有真空的密閉的操作台,其邊上有個水龍頭和幾台離心機。靠東牆有一個細胞培養箱和幾個冰箱。

   墨蕊荌把從包裏拿出的一個白色盒子放在桌上,打開電腦,點開一個TMJ的程序,三台儀器的熒光屏立即閃爍起來,15秒之後,熒光屏上顯示出“Ready”。墨蕊荌打開盒子,從一堆冰塊裏拿出一個灰藍色的巴掌大小的小器皿。器皿扁平、方形、邊角非常規整。墨蕊荌把器皿塞入離電腦最近的儀器,一聲歡快的音樂聲響之後,熒光屏成了綠色,上麵黑字顯示著進度和完成所需時間。墨蕊荌檢查了一下儀器,又看了一下電腦,自語著“十個小時才能做完”,離開了這個房間。

 

   墨蕊荌換好衣服,回到客廳。對著家門的乳白色的客廳的牆上有一張巨幅全家福,那是墨蕊荌13歲時他們一家在夏威夷度假時照的。光彩照人的父親西蒙貝爾(Simon Bell)和嬌豔的繼母索菲貝爾(Sophie Bell)站在中間,索菲邊上站著的是與墨蕊荌沒有血緣關係的渾身上下都渾圓的繼兄愛德華貝爾(Edward Bell),他們前麵坐在沙地上的小帥男孩是墨蕊荌同父異母的弟弟奧斯卡貝爾(Oscar Bell)。他們四個人都開心地笑著。墨蕊荌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吊帶裙,站在西蒙旁邊,看著遠方,沒有笑,像是在想著什麽。但那時的墨蕊荌怎麽也不會想到,四年之後,她這個家就煙消雲散了。

   墨蕊荌來到廚房,切開一個檸檬,向一杯冰水裏擠了幾下,然後端著水出來,坐在廚房門口一個高高的小圓桌子邊上的高腿椅子上。冰水冰涼,摻雜著幾絲清甜和酸澀。墨蕊荌對麵的牆壁上歪歪正正地貼著許多張她和她男朋友內森(Nathan)的合影。內森是個標誌的白人男子,金發碧眼,高大健壯。他是墨蕊荌的高中同學,兩人先後交往過十年,5年前分手後,便很少再有聯係。墨蕊荌完全理解內森的決定,他是一個想要過正常日子的男人,如果和她在一起,他的這種正常願望是永遠無法實現的。

   已是淩晨一點多鍾,墨蕊荌衝了個澡,來到臥室,打算睡覺。臥室相當寬敞,除了一張大床,還有一對沙發、一個茶幾和一台超薄電視。臥室靠窗的一側有一個書桌和一把椅子。書桌上方的牆上,有許多張照片,都是墨蕊荌的母親阿士蘭仙農(Ashlan Xiannong) 的單照及與她的合影。

 

   阿士蘭的父母來自中國廣西,都是當地的貴族,據說他們仙農一族是西甌古國皇族的後裔。中國共產黨攻占廣西時,她的父母逃往印度尼西亞,後又來美國紐約定居。

   阿士蘭出生在紐約,她的哥哥三木仙農(Samuel Xiannong)出生在印度尼西亞。

   阿士蘭家在唐人街開有一家餐館,在餐館旁有一套連棟樓房。樓房地上兩層,還有一個地下室。他們把地下室改造成兩個一室一廳的單元房出租。

    阿士蘭皮膚細膩,麵容清秀,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深得父親寵愛。阿什蘭性格單純,心底善良。當得知自己家族的故事後,她常常幻想著自己是個小公主。

   17歲時,阿士蘭遇到了她自認為的白馬王子西蒙。西蒙那年20歲,是倫敦大學二年級的學生,來紐約大學參加一個為期6個月的交流項目,住在阿什蘭家的地下室裏。第一眼看到西蒙,阿士蘭就深深地被那一雙深藍深藍的眼睛迷住。西蒙也為阿士蘭那婉約的東方美所吸引,兩人經常眉來眼去。有一天,阿士蘭來到西蒙租住的地下室,恰好西蒙剛從浴室出來,看到西蒙那兩條性感的大長腿、發達的胸肌和立體俊朗的臉,阿士蘭感覺渾身酥軟,像掉進了雲裏,再也挪不動腳步,直到被西蒙抱到床上、兩人纏綿之後,阿士蘭才清醒過來。有了第一次之後,他們經常在這裏尋得結合在一起的歡愉。

   西蒙回倫敦時,阿士蘭已經懷孕兩個月。西蒙信誓旦旦,肯定會回來娶阿士蘭。可他一走就杳無音訊。

   阿士蘭肚子越來越大,父母也知道了怎麽回事,非常惱怒,勸她墮胎,可阿士蘭怎麽也不舍得。本來就重男輕女偏愛哥哥的母親對她更加冷淡。一向寵愛她的父親也開始對她非常失望。

   無論怎樣,阿士蘭還是把墨蕊荌安安全全地生了下來。同伴們都開開心心地去上大學的時候,阿士蘭開始做起了母親。

   身無分文的阿士蘭整天看著父母和哥哥嫂嫂的臉色,用著三木家的孩子用剩下的東西,在家照顧著墨蕊荌。隨著墨蕊荌的一天天長大,阿士蘭也漸漸地意識到西蒙是不會回來娶她了,但她並不後悔。每每帶著女兒出門,被人誇讚女兒漂亮可愛時,她都無比開心和自豪。

   墨蕊荌記事兒時,她姥爺亦不在人世,她和母親住在狹小的地下室裏。她們的身邊是一張張冷酷的臉,但她並不害怕,因為她有深愛自己的母親。上學之後,因為相貌出眾,又聰明過人,墨蕊荌在學校裏非常有名,和她就讀於同一所學校、資質和相貌都平平的兩個表姐和一個表妹對她充滿了妒恨,經常無端地找她的事兒,也經常給她栽贓,使她遭受責罵。

   小小年紀的墨蕊荌有著比同齡人年長多年的成熟。對於學校裏各種各樣的讚譽,她常常隻是淡然一笑。她也可以冷冷地對著家裏一張張冷酷的臉、無理取鬧的指責和誣陷,不出一言,心靜如水。

   墨蕊荌和母親住在地下室的狹小的一個單元房裏,和另一個單元房的房客共用一個衛生間。住在那裏的是一個偷渡來的40來歲的男子。有一天晚上,喝過酒的男子起了歹心,他尾隨阿士蘭進了衛生間,鎖上門,用手捂住阿士蘭的嘴就要行暴。當時隻有8歲的墨蕊荌聽到響動,出來查看,看到緊鎖的衛生間的門,聽到裏麵的響動,她明白怎麽回事兒,立即撥打了911,並大聲呼救,住在一樓的姥姥聞聲趕來,阿士蘭才脫身。隨即警察趕到,抓走了這個偷渡客,因為雇用非法移民,墨蕊荌的舅舅三木也被警察帶走。

   經過這件事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阿士蘭都非常脆弱,常常一個人哭泣。小小年紀的墨蕊荌學會了做飯和洗衣服,她想幫媽媽幹點活,讓媽媽開心一些。

   失去了一個廉價的幹活非常賣力的勞工,又被罰了重金,舅舅一家更加憎惡墨蕊荌母女,三番五次要趕她們倆走。

   阿士蘭在餐館打工,工資不高,又特別忙,住在這裏,好賴她的母親也能幫著她照看墨蕊荌,所以她不想搬走,不斷乞求哥哥嫂嫂,但哥哥嫂嫂不為所動。

   一個周末的傍晚,在一樓的大客廳裏,墨蕊荌的肥胖的舅母,又辱罵著墨蕊荌母女,威脅著要她們趕快搬走。

   看著把頭埋進沙發裏哭泣的母親,墨蕊荌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我們可以搬走,但這家餐館和這棟樓房都是姥爺購買和建造的,作為他的女兒,我母親應該得一份財產,你們把這份財產給我們,我們馬上搬走。”

   這個不到9歲的小女孩的字正腔圓的一番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鎮住了。阿士蘭也好像幡然醒悟,不再哭泣。

   從此,舅舅一家人對她們的態度收斂了很多,他們在這裏又老樣子過了兩年。

   在墨蕊荌11歲時,她的舅母又開始鬧騰起來,不斷地趕她們走。她的舅母打聽到,因為墨蕊荌的姥爺心肌梗塞死時沒有遺囑,所以所有財產應該歸她的姥姥,法律上阿士蘭沒有一點所有權。

   正在墨蕊荌母女就要被趕出家門的時刻,墨蕊荌的父親西蒙出現了。西蒙在倫敦認識了一位來自中國的豪富女子,結婚後搬到了紐約,住在曼哈頓中城最昂貴的一棟住宅樓裏。

   西蒙來到唐人街找到阿士蘭,看到墨蕊荌後,心裏非常愧疚,他說自己要照顧墨蕊荌,以彌補他自己在墨蕊荌幼年生活中的缺失。想著自己的處境和墨蕊荌的將來,阿士蘭雖然心有不忍,但還是答應了。墨蕊荌心裏非常排斥西蒙,但想著自己走了,母親也能少一些負擔,所以也立即同意。

   就這樣,墨蕊荌11歲時從唐人街一間狹小肮髒的地下室搬到了曼哈頓最豪華的公寓。當時他們的家占據這棟樓的14和15兩層樓。

   阿士蘭來看過墨蕊荌幾次,看到墨蕊荌上的是紐約最好的學校,參加的是各種各樣的昂貴的有名望的學習班,穿的都是精美的名牌衣服,心理感到非常欣慰,也對墨蕊荌的繼母索菲充滿了感激。索菲經常帶著墨蕊荌去名牌商店購物及參見各種社交活動。在人們麵前,索菲總介紹墨蕊荌為她的女兒,從不提繼字。阿士蘭知道後,也很為墨蕊荌有這樣一位繼母感到高興。

   墨蕊荌不像她的母親那樣單純,她一點也沒有被繼母的慷慨所感動,相反,她心裏常常嘀咕,這位學英文的美貌繼母哪兒來這麽多錢?墨蕊荌也看得出來,索菲一心想擠進上流社會,她那比一般白人還白的皮膚、化妝化出來的立體的五官和染出來的棕褐色的頭發都顯示出她想抹掉自己的亞裔痕跡。墨蕊荌雖是個混血兒,但除了棕黑色的頭發外,看起來是一個相貌出眾的地地道道白妞。墨蕊荌心裏明白,索菲喜歡帶著自己出門,是因為自己的形象可以給她加分,幫她打入上流社會。

   墨蕊荌並不太享受這種富家小姐的生活,盡管曾受盡淩辱,但她和母親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依然是她最珍貴的記憶。她在自己臥室的牆上貼滿了她和母親的照片。

 

   墨蕊荌的母親阿士蘭還健在,依然看起來年輕漂亮,但沒有了記憶。

   每每想起在母親那美麗的大眼睛裏,自己成了陌生人,墨蕊荌就感到一陣無助的孤獨和絕望。

   躺在床上,墨蕊荌翻來覆去睡不著。床麵被空調的風吹得涼涼的,墨蕊荌感覺到自己身邊像是有無數具冰涼的屍體。自從和內森分手之後,她便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她突然渴望著能抱住一個有著體溫的人。

   兩點灰綠色的光在墨蕊荌的腦海裏不斷地閃爍,像是冰天雪地裏的一簇篝火,是那麽的誘人。她有點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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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欣賞了,平安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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