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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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2 回寺度蜜月(下)聽老板娘的

(2021-02-17 14:55:38)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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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2 回寺度蜜月(下)

找回二人後,船便飛離銘石山。計劃是先送顏毅回皇宮,之後再轉飛人間所在的南閻——娑婆世界。

魅羽同隴艮在會議室坐下,喝著境初遞過來的熱水,吃了些東西。二人依次匯報了在怪洞裏的遭遇。因為是公務,境初將聽到的一字不差地在電腦上記錄下來,稍後便會作為緊急軍情傳送至軍部。顏毅也被請來旁聽,回頭好像聶馭匯報。

“總之,今天要是沒老板娘在,我可就回不來了,”隴艮說。

“你不是第一個,”境初小聲說。

顏毅問境初:“公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自己認為是在上升,實則是在下沉?而往下跳卻又回到了天上?”

“我不敢確定,”境初說,“不過我嶽父裴教授之前提出過一種理論。在高維與低維世界的破口處,可能產生各種時空顛倒和混亂。這種上下反轉的現象,應當是重力場因為某種原因掉了個個兒。”

見顏毅一頭霧水的樣子,魅羽向他解釋道:“就是兩個道不同的世界相接的時候,其天地之氣與陰陽變化產生了紊亂。”

一邊說,一邊琢磨,她能聽到百石同老者二十多年前的對話,也是時空錯亂的結果嗎?

等隴艮和顏毅離去後,她衝境初說:“我還有兩件事要告訴你,不要做記錄。”

“這,不符合規定。”

“這兩件事裏的信息是我用個人的能力獲取的,同時牽扯到很多隱私。如果你非要記錄,我就不說了。”

他合上筆記本。

魅羽先是複述了那一老一少的對話。雖然簡短,但信息量很大。顯然,這段對話應當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年輕人就是百石,從異世來六道的目的是附體陌岩。那個老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你聽到的都是真的,”境初說,“那麽有個很重要的信息,就是高維世界不如低維世界穩定。百石所在的世界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踏上了滅亡的道路。難道這才是他們針對我們的原因?”

“恐怕沒這麽簡單,”她說,“附體陌岩,並來低維世界搞破壞,難道就能幫高維世界度過難關了嗎?我總覺得這裏有個關鍵的地方,我們一直都沒捕捉到。還有最後百石提到的‘打去無所’,是什麽意思?”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魅羽又開始講第二件事,“我找到你兒子的蹤跡了。”

境初的樣子像是被閃電擊中了,呆呆地望著她。

“大概在我們到來前的一個時辰左右,有個樵夫見到個六七歲的小孩,在山腳下。我施法追蹤了一下,發現孩子是被一艘船接走的。那艘船比我們這艘可要先進多了,船體光滑,線條優美。雖然是實體,看著卻像半透明一樣,能看到船另一側的世界,而看不到船內部的境況。隻一瞬便消失在西南方的空中。”

“被船接走的……”他皺著眉,“難道這孩子不是來自高維世界,而是六道中的某處?”

魅羽轉動著手中的水杯。“我雖不敢說對六道中所有世界都了解,但以我的經曆來判斷,不可能來自於任何低於你們空處天的地方。連夭茲人也不具備這樣的飛行技術。”

無瑟界天裏的四個天界,已經是三界六道中最高階的所在了。在空處天之上,又有識處天、無所有處天,和非想非非想天。倘若這孩子真的不是來自於異世,那應當就是這三個天界中的某個。

“可是,”境初站起身,困惑地在屋裏走來走去,“如果不是來自異世,為何要在這裏出現?是誰把他放在這裏,又把他接走的?我本來以為,高維人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拿他做誘餌逼我就範。可要是這樣的話,為何趕在我們到來之前又把他接走呢?”

是啊,魅羽也想不通。如果不是她湊巧看到那個樵夫,境初就不可能知道那孩子今天在這裏出現過。那麽對方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呢?

她又問:“之前你們同識處天打過一仗,後來和他們還有來往嗎?和另外兩個無瑟天界呢?”

他搖搖頭。“這些年來,我們同識處天一直沒有恢複邦交。當然民間一直都有些私人來往和小型的商業活動。我估計,識處天的發展不會和我們差太多。至於另兩個天界,一個多世紀以來都沒有聯絡過。謠傳說,無所有處天至少比我們超前了一百年,而非想非非想天,已經到了不可用常理推測的地步。”

等等,無所有處天……之前百石說的“打去無所”,難道說的是要和無所有處天開戰嗎?

“要不然,”她說,“等眼前的事情處理完,你和我去一趟無所有處天看看?如果飛不過去,用枯玉禪就行。”

“不急,”他上下掃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的樣子,才重傷痊愈,現在又跟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一樣。鳥都沒你飛得多,什麽時候才肯找個窩安定下來?祖母還等著抱曾孫呢。”

她拿手指撥弄著桌上的一根吸管。“曾孫不是已經有了嗎?所以要跟你去找啊。”

他沒有看她,目光穿過窗戶,望向船外漆黑的天空。“想你找到的話,別人會送到你麵前。不想你找到的話,世界之大又能去何處尋?我雖不知幕後人是誰,也能確定他沒安好心。去之前必須做好足夠的準備,才不會自投羅網,處處為人所製。”

******

第二日淩晨,飛船在龍螈寺山腳下降落。盛夏的山林生意盎然,走在古樹間碧坡上有種節日出遊的喜悅。魅羽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聞著空氣中熟悉的泥土味與香火氣,想著那年懷揣枯玉禪第一次上山的情景,眼眶裏有點刺痛。

境初的四個屬下將二人送出飛船後,問:“長官,何時來接你們?”

境初看了眼魅羽。

“一個月後吧,”她說。

四人點點頭,轉身要上船。

“哎等等!”境初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一個月?需要這麽久嗎?”

“之前是誰老嫌我東奔西跑的?”魅羽單手掐腰說,“一個月就嫌長。涅道法王你見過的,知道他在這裏待了多久嗎?整整一萬年。”

境初的臉色像是被人騙走了一萬塊錢。

屬下們也紛紛說道:“現在流行婚前蜜月,一個月剛好。”

“是了,聽老板娘的就對了,”連隴艮都這麽說。

境初一臉無奈地看著飛船離開。魅羽跟著領他進山,聽他一邊登山一邊嘟囔:“婚前蜜月?蜜月有去寺廟的嗎?”

蜜月?魅羽的嘴角泛起壞笑。不是你說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嗎?這一個月,先好好準備你。

不過走了幾步,就沒心情幸災樂禍了。先前在少光天皇宮,皇後說魅羽水性楊花,話雖傷人,她還可以置之不理。真正讓她打怵的,是帶境初回龍螈寺後,如何麵對師兄們的目光。

進廟門後先帶他去西院拜見景蕭。不出所料,師兄們一聽師娘帶人回來了,都放下手頭的事務趕過來。結果看到境初這個既不是娃娃、也完全沒有和尚樣的大男人之後,臉都黑了下來。默默無語地跟在二人身後,朝西院走去。

然而景蕭的表現全然不同。魅羽帶境初進了客廳後,從窗戶裏看到景蕭正在院裏喂幾隻野兔。野兔本是極為謹慎怕人的動物,許是日子久了,了解景蕭的為人後,便把這裏當粥廠了。二人進屋沒多久,景蕭的背影便一動不動。接著取出籃子裏還剩下的兩棵青菜,將籃子扔給兔子們,攥著青菜走了進來。

他進屋時,境初正站在一個破舊的書架前,凝神看一輛巴掌大的木製平板車。魅羽記起來,上次她帶小川來的時候,景蕭把屋裏有的小玩意兒,什麽木魚啊,扇子啊之類的拿來給他玩,獨獨沒有動這輛小車。不知道對這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來說,是不是有什麽特殊意義。

“還記得……”景蕭話說了開頭便打住,兩隻不大的眼睛望著境初,裏麵有亮光在顫動。

境初聞聲轉身,看到景蕭後衝他合十行了個禮。“景長老好。冒昧前來,打擾長老清修了。”

景蕭回過神來,像是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拿著菜,放到身邊的桌上。在髒布袍上擦了擦手,衝境初回禮。“施主不必客氣,請坐。”

接著瞅了眼魅羽,又衝一旁坐在長椅上悶悶不樂的四個師侄孫訓道:“客人來了也不上茶?做人都做不好,還做什麽和尚?”

洛石、陸錦、何楊、臥空依次站起身,走了出去。因為沒見到鶴琅,魅羽便問景蕭:“長老,大師兄在老君那裏,一直也沒消息送回來嗎?”

景蕭坐下,耷拉著大眼皮,歎了口氣。“半個月前他就回來了。整天一個人關在禪房裏,誰也不理,不知在搗鼓些什麽。”

這樣啊……魅羽心想,難道大師姐還真跟那個什麽星君好上了?不過眼下不是討論鶴琅的時候,先問景蕭,可否讓境初在這裏住一個月。

“哦?”景蕭不動聲色地問境初,“施主對學佛修道有興趣嗎?”

“年輕時也沒有很強烈的想法,”境初老實地回答,“大概是年齡大了,最近這些日子對終極問題開始有所考慮。不過也知道自己資質不行,能修到什麽地步不敢強求。”

景蕭點了點頭。“四個魂的人,不修行有些可惜了。”

魅羽知道,景蕭這麽說便是同意親自指導他,心裏暗暗高興。問:“我和鶴琅不在的這些日子,藍菁寺和印光寺,有沒有來找過麻煩?”

“珈寶兩個月前圓寂了。那幫人目前正為藍菁寺下任堪布一事弄得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啊?”魅羽大吃一驚。

珈寶是喇嘛國當前唯一一個金剛上師。據說陌岩在轉世前,修為離金剛上師就一線之隔。現在也不知哪位高僧有希望成為下一個。

“什麽原因離世的?”魅羽問,“他之前身體看著不錯啊。”

除了被她氣病的那兩次。

景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什麽原因,就隻能問他們自己了。”

魅羽想起曾在千麵人的錄像中見到梓溪的樣子,該不會和那有關吧?“那長老認為,目前誰最有希望接管藍菁寺?”

“珈寶走得突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那些老人中有一半支持梓溪回藍菁寺做堪布,也有不少認為梓溪這些年的業績乏善可陳。”

說到這裏睜大眼睛衝魅羽說:“他的挫敗中有不少還是你跟肥果的功勞呢。”

魅羽尷尬地一笑。

“因此決定下月初在珈寶的徒子徒孫中進行選拔。我打算讓鶴琅去試試。”

“啊?”魅羽張大了嘴巴。珈寶雖是鶴琅的授業恩師,但藍菁寺畢竟是“敵人”啊。再說鶴琅走了,龍螈寺怎麽辦呢?

她疑惑地望著景蕭,卻聽境初對她說:“能成的話最好。你在來時的路上和我說過,那兩個寺曆來和你們過不去,總得想個一了百了的辦法。如果鶴琅成了六大寺的頭領,那誰來做龍螈寺的堪布、龍螈寺有沒有堪布,都不再是問題。”

境初這番話說完,景蕭不置可否,但望向他的目光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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