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德施泰特)
829) 收複故土
蘇聯境內,赤塔州。博爾朔夫山脈,涅爾琴斯克。
岡巒起伏的叢林中,楊得誌少將放下望遠鏡,指著遠方炊煙嫋嫋的小城,對身邊另兩位少將~陳士榘、黃永勝歎道:“夥計們,看見沒?這就是著名的尼布楚!”
林總派飛機專程送來一包文件。封皮上有他瘦長的留字:
“毛主席贈送。楊陳黃必讀。”
打開後,竟是幾本紙頁陳舊的線裝書!靛藍色封麵,古色古香的印刷體,寫著:《中俄尼布楚界約》。
幾個人花了幾天時間,還找來部隊文化教員,才弄清楚這份簽訂於1689年的兩國條約。也才領悟了林總命令、強調要求他們“必讀”的含義:這裏,就是256年前中國與俄羅斯的劃界簽約之地!這條邊界穩定了180年。而在最近這不到80年間才一退再退,退到黑龍江邊,又退到烏蘇裏江之邊……
楊陳黃西路3縱隊,這次受領了特殊任務~穿插前出,到博爾朔夫山、外興安嶺餘脈,預設阻敵援兵陣地。為此他們被賦予了臨時編號:楊陳黃兵團。他們以步兵為主,出沒深山老林並無困難。所需無多的給養器材,用繳獲的蘇軍車隊及時送到每日前進位置。隻是偶爾路過俄羅斯小村莊時要遠遠繞開走。見不到國內鄉親迎送、依依惜別的情景,使人挺鬱悶。但讓人們心頭發熱、備受激勵的口號,在兵團內已深入人心:“打出國門,收複故土!”
離開前哨,楊得誌對兩位搭檔感慨:“咱仨都是井岡山第一批戰士。老戰友剩下不多。25年奮鬥,就為的建設一個新中國。現在她不遠了!咱這些老戰士得打出個樣子,問心無愧!”
當日,工兵縱隊在尼布楚山麓開始布雷作業。步兵縱隊警戒。
830) 誤我不淺
南京。中央軍校,委員長官邸。
“娘西匹……煮熟的鴨子飛掉了!咹?還有臉皮報功?”
委座抓過副官手裏的電報,正打算撕個粉碎,夫人從旁喚了一聲:
“達令。聽他說完,再發作也不遲嘛。”
畢竟湯恩伯救過駕,送給夫人的那輛特製防彈專車,也還在衛隊編製內。委座餘怒未消,順手把電報揉成一團又扔回去。副官尷尬地展開如同手紙般的電報,念了一陣。
上麵羅列的斃敵和俘虜數字,分別也有4萬和10萬之多。若屬實,那麽也是國軍空前的大勝利了。隻是這和自己長久以來期待和籌劃的結果、甚至和全體國民想象中的勝利,很不相稱!
抓到崔可夫,那是何等榮耀?國人麵前世界麵前,一番多好的話題。委座甚至在浮想中導演過同崔可夫~這位斯大林格勒英雄重逢的情景:
……自己會從容淡定地,穿一襲長衫~而不是軍服,免得給人某種印象,以為中國是什麽窮兵黷武之國~慢慢地,握住崔可夫那慚愧伸出的手臂,象征性地寒暄幾句:瘦了、胖了~多半是瘦了,然後笑眯眯地問:怎麽為難我們蔣夫人呀?咹?本來不想?是個誤會?嗬嗬我知道。你是想抓我本人嘛……你們向中國大動幹戈,是不對滴。是典型的侵略行為……不過崔可夫將軍~哦應該是元帥啊,今後留下,繼續做我的顧問吧。你回去,赤色沙皇暴君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滴。我了解他。而我的中國,卻會善待你。有朝一日會把你的家眷接來。中俄之間,久後也會修複關係嘛~當然那時暴君已不在世了。那時你盡可回國,我們常來常往……
那個性格直爽、像個古代義士般的武人崔可夫,在這寬宏大量、合情合理、體貼入微的一席談後,無論如何表現,或卑或亢、或柔或剛,張弛聽便,都不失為一曲千載佳話。可現在成了泡影。
湯克勤!誤我不淺啊。
腦海中,又浮現出李宗仁在背後嘿嘿冷笑的嘴臉。想想也是~德鄰這塊老薑,做事還是更老辣些。久經戰陣,不致有此失誤。若不去替換他,或許好夢成真?
……蘭州,拱星墩機場。湯司令愧悔沮喪,但還是打起精神,視察了一番攻克的蘇軍陣地和中亞細亞方麵軍總部。在不明就裏的記者團閃爍的鎂光燈下找回幾分自信。
杜聿明提醒:古浪陣地上,波格丹諾夫所部有撤退跡象,應組織追殲。湯恩伯一點就透,知道這是收複國土、挽回麵子的最後機會,於是從諫如流,再次著手部署。
無奈桂係人馬疲遝拖拉,伸手向他要汽車。老資格薛嶽也指使不動,話裏話外暗含著數落與不屑。
本來就不甚買帳的空軍毛邦初中將,此刻更是牢騷滿腹,以將士們近日疲勞過度、需要輪換休息為名,隻肯派出6個大隊~前線四分之一的航空兵力。湯司令隻得點起本部人馬,夥同那位仍取合作態度的杜兵團等部,合並一起,也有40萬大軍,向烏鞘嶺外蘇軍集結地帶,展開了一個鉗型攻勢。
831) 找點零碎
甘肅皋蘭縣,原國軍176師陣地。
幾個軍裝顏色略有不同、年齡差距也不小的軍人駕著吉普車在屍骸狼藉的戰場上尋尋覓覓。
“找,找到啦!”警衛員抱著些散亂槍支零件跑向滿臉胡須、正在翻查手中紙片的中年:“首長,就是這玩意兒吧?有個AK記號的?摔散啦。”
還沒來得及打掃戰場的國軍176師某團4連長李富貴,觀察這幫人很久,忍不住過去詢問:“我說你們,哪部分的?”
一個上尉端起左肩展示臂章:“華北聯軍,王震縱隊。”
“王震縱隊?”上尉連長李富貴略有耳聞,“你們,不是在蘭州修鐵路麽?跑這兒幹嘛來了?”
“修鐵路不假,可俺這359旅一直在前線埋地雷!知道你們師西邊的大路~前天為嘛老毛子沒敢走麽?就是我們用地雷,封鎖了他們。”
“嗬嗬這麽說也是兄弟部隊啦!”李富貴咧嘴笑。“不過列位可不敢上這兒揀東西呀。兄弟我奉命監督打掃戰場,出點事怕擔待不起哩。”
“我們不過找點能用的家什,一兩件而已。”上尉回身瞅瞅那胡子拉茬的瘦個子:“首長你看……”
“行囉撒,莫廢話。”胡子中年走上前來,一口湖南腔:“打了勝仗,老子幾個也需給長官表個功去不是?冒得麽子大不了。找點小零碎,也算是給你老弟添麻煩?就走噻!”
李富貴端詳這個不佩戴軍銜的胡子,像個比自己大點的官。再看扔車上的物件確也是些爛槍管、梭子、槍機彈殼之類。便敬個禮道一聲:“謝啦長官!那麽請走好唦!”
832) 警銜中將
日本近海。千島群島南端,擇捉島。
頑強的栗林少將,終於用漁船完成了對這個北方大島的登陸。從法理上屬於日本の千島部分,到此為止。
他在困惑,是否繼續戰鬥?當晚東京發來一紙電文。吉田茂首相親自提名:由栗林忠道擔任內閣警視廳長官,晉升為警銜中將。
司務長特意找來一桶上好的日本清酒,協助長官向部隊舉行了一個不太寒酸的告別儀式……參謀長堤不夾貴少將敬酒:
“恭賀栗林桑,收複北方四島!”
栗林於是把拿下島上最後的蘇軍哨所任務,委托他來完成。
日本防務體係從此建立。並長期保持在警視廳的層次上。
833) 傳說應驗
鄂霍次克海。新知島海域。
11月的北太平洋,下午4點鍾天就發黑了。雲縫裏偶爾露出幾點星光,像詭譎的冷笑。
大霧和黑夜,都是戈洛夫科喜歡的天象。這保障了自己不受空中威脅。9小時後艦隊將趕到敷香灣~捷爾佩尼耶,用戰列艦教訓一番猖狂的小個子東方人!而返航時,霧氣應該仍未散去……
晚8點。上將正準備發出“全隊右轉30度”命令、直駛預定戰場時,雷達官急促報告:前方12海裏,發現敵“大型戰艦”!
上將神經繃緊了。這才是此番出擊的首要目標啊!全隊出動,目的就是“抓大的”,他可不想老遠地奔到薩哈林撲個空,炮擊一通陸地、無功而返。敲掉一兩條大船,才能打擊敵士氣。
眼前孤零零的這個,不管它是什麽,紅旗艦隊都有把握吃掉。何況對手已進入射程。上將命令全速前進、準備射擊!
而敵人似乎沒發現危險,呆在原地磨磨蹭蹭。
一刻鍾準備後,距離縮短到13000米。目標已被確認為重巡洋艦長度級別的~是1艘主力艦隻!
上將下令開炮!……兩輪發射,不見對手還擊。
正好生奇怪,航海長氣喘籲籲拿來一份到遠東後才補充來的海圖~目標位置上,標誌是一艘沉船。
艦隊仍在迫近。戈洛夫科想起,恍惚是有個參謀校官說過這一帶曾有日本戰列艦座沉某島,但當時沒在意~與己不相幹嘛。莫非那麽個傳說,就這麽應驗了?
他下令停止炮擊,果然對方仍不見動靜。上將有點沮喪。
附近,會不會還有別的艦艇?炮口火光會不會暴露艦隊位置?敵人會不會利用這艘沉船設伏?
該怎麽去揣摩那些善於使用詭計的對手?戈洛夫科向他的參謀長提出了一連串的考問。
思索,又花了一刻鍾。艦隊這期間也又前進了5浬。
這時就像回答他的提問一樣,雷達官再次緊急報告:
海麵發現若幹移動目標,正高速接近!
司令員當即命令:轉向!打照明彈!
然而沒等新作出的決定傳達到位,幾分鍾裏艦隊中已響起一係列隆隆爆炸。刺眼的火光、探照燈光,映照出海麵一片混亂。戈洛夫科起身從艦橋上瞭望四周。瞳孔還沒有從一片漆黑中辨析出到底發生了什麽,腳下突然一個震動!提醒他:旗艦遭遇了魚雷。
照明彈一顆顆在夜空中懸掛起來,像幾個短暫的小月亮。一場混戰,輪廓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