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德施泰特）
807） 構思戰役
“那裏一樣不妙，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維奇。敵人拆毀了阿穆爾河邊300公裏的鐵路。破壞還在繼續。那裏地廣人稀，他們廣泛使用小股傘兵大麵積滲透了該區域。機動性還很強～普遍配有車輛。巡邏隊往往被吃掉；但一遇到營團級的追擊他們就溜走……這是一種全新戰法。和我軍完全兩樣～或許是對付日本人練出來的？這裏麵有陰謀。他們試圖逐漸～逐漸削弱我們。”
“有個問題～他們自己怎樣補充？”
“他們有一支善於夜航的運輸機部隊。還大量使用滑翔機～帆布和木材造的，很便宜，降下來往往就不要了。至於吃的，那塊地域是個動物王國。野雞野鴨、山豬黃羊很容易捕獵。河裏撈一網魚也夠小部隊吃幾天的。他們甚至還明目張膽地收割我們集體農莊的小麥！簡直就像一夥帶著鐮刀的匪徒……”
“敵人在使用狡猾的遊擊戰術，規避我們的重拳……這有點像是猴子和熊進行一場拳擊賽。”
“列柳申科就重拳打了個空。一到決戰敵人就躲躲閃閃，過後又是沒完沒了的騷擾～夜間偷襲兵營，成了拿手好戲！損傷不大，但士兵們睡不好覺！東方人這一套很煩人。他們還有口訣：什麽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之類的。”
“必須抓住要害點。吃掉他一支重兵！”朱可夫抓起鉛筆在滿洲裏地帶畫了個紅圓圈。“這裏怎麽樣？”
“嗯。根據偵察，這裏華軍集結了楊得誌等3個縱隊和後勤機關，約14萬人。已威脅到赤塔一線。那麽，就把卡圖科夫坦1集使用到這邊？可是那段鐵路破壞嚴重。”
“抓緊修複。把在蒙古築路的戰俘調過去。我們還有一個月時間。讓列柳申科從背後也給他來一下。隻有打通這一線，才談得上拯救遠東、拯救符拉迪沃斯托克。”
“後貝加爾方麵軍是否抽調一部配合一下？那段鐵路倒是完好。”
朱可夫瞄一陣地圖，大筆揮出一個箭頭：“後貝加爾方麵軍南下沒效果，也向東方集中吧。發揮當年這條鐵路的作用～塔木查格布拉克、哈勒欣河！打通中東線，遠東才能保留在蘇聯。”
“哈勒欣河？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維奇！你想重鑄夕日輝煌麽？中國人和日本人的打法～可是太不一樣了。”
“哦？怎麽個不一樣法？”
“相比之下日本人顯得比較憨傻。動不動就喜歡和你大決戰、大會戰，硬拚。倒還是很夠騎士風度的。這比較合我們胃口。而中國人完全不講規則……我看也不太懂規則。他們多數沒上過軍校！打起仗來沒規矩，不顧章法，難以預測。”
“抓不住他，你就會覺得沒規律。這次空軍也要集中使用。”朱可夫仍在構思自己的方案。
“還有海軍。我們的第2紅旗艦隊～也該發揮一下吧？”
朱可夫聳聳肩膀：“海軍，我就完全不懂。沒有發言權，也沒想好到底讓他們怎麽協作。”
“好吧，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維奇，你來下決心。我全力配合。”華西列夫斯基真誠地說。“我相信我是一個還不錯的參謀長。但作為統帥，我缺乏應有的鍛煉和魄力。”
“我們一起幹！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勝利。別忘了我們還有一支老天爺的援軍！”朱可夫向對方眨眼，神秘微笑。
倆人對望片刻，伸手拍擊：“冬季。冬季是我們的！”
808） 舍我其誰
青海。民和縣。西北戰區司令長官行轅。
這是李宗仁上個月確定的“前敵總指揮”位置所在。並把總司令部從天水“躍進搬遷”到了這個新址。他要用這個位置明確警示蘇軍對手：投降吧。你們已是甕中之鱉。
然而此刻，隨著傳令兵一聲聲“湯司令到～”的悠長傳遞，行轅內外各哨位，紛紛舉槍、敬禮。新任西北行轅首長湯恩伯上將，昂首闊步，走上總指揮部台階。
李長官奉調回南京開會。委座來電，指明了代理人。
湯司令此番就職，心安理得。他明白，老李這次回不來了。“軍委會高級資政”的頭銜已為他備好。而自己追隨總裁20餘年，大小身經百戰，37歲就受領中將軍銜～也曾被稱作“抗日鐵漢”。雖無顯功，卻無大過。委座既然對老李不放心，那麽注定要找個放心的人。
如今，傲視同儕～舍我其誰也？
衛立煌善戰不假，可私通共黨，立場不堅。
薛伯陵臨戰麻痹，幾誤大事，夫人不喜。
陳辭修營建之才，輔弼尚可，臨陣無方；
杜光亭後生可畏，但根基尚淺，且待來日；
白崇禧天不與壽；胡宗南身陷敵國；顧祝同遠在他鄉；羅卓英庸庸碌碌；張發奎心懷二誌；關麟征重傷養病……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作為委座同鄉又兼日本軍校之友，理當獲得栽培！委座伯樂之恩，克勤我，自當湧泉相報！※湯本名克勤，字恩伯。
蘭州之勢，勝券已操。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湯恩伯躊躇滿誌，決心：畢其功於一役。
809） 同一時刻
倫敦。格林威治時間0點整。
前首相，仍保持著晝伏夜出的習慣，盡管他已72歲。今天的客人又格外使他高興～那是受到自己栽培提拔的那位國王表弟、剛從地中海艦隊司令任上回來的蒙巴頓勳爵。迪基是來征求他意見的：對於我本人被艾德禮首相提名、取代老將韋維爾擔任印度總督的事～溫斯頓？你老人家有何看法？
丘吉爾對印度不感興趣。如同他對政聲良好的艾德禮同樣不感興趣。隻要印度不從他手中失去，他才不想卷入那堆紛繁無序、錯綜複雜的事務中呢。
敷衍了迪基幾句，他竭力要把話題轉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上來。蒙巴頓於是遷就地告訴他～最新海軍情報：據分析，蘇聯第2紅旗太平洋艦隊，已駛入白令海！
丘吉爾聽了興奮搓手，嗬嗬大笑：“上帝，快有好戲看了！”
於是嘮裏嘮叨給迪基回憶起：四十一年前，沙皇波羅地海艦隊繞過好望角遠征日本海的故事。那時，他正年輕。
……
同一時刻的華盛頓，是當地時間晚上19點。國務卿辦公室內亮著燈光。出訪歸來的馬歇爾仍未下班，在口述一份文件。那是在飛機上思考過、將提交給中蘇兩國的《和平倡議》。
但此刻，他對自己那些反複斟酌的措辭，感到不再放心。腦海裏浮起3年前，也是飛機上構思的那份、代替兩大首腦～總統和首相，致斯大林元帥的電報。
那份獲得兩位領袖高度評價的文稿，卻被證明毫無作用。自己“成功地辦了一件失敗的事情。”
現在呢？蘇聯和中國，這兩個同樣具備了戰爭潛力和戰爭意誌的巨大國家，為了事關國運的重大領土爭端，能夠輕易聽從別人無關痛癢的勸告麽？隻有切實體會到戰爭給自身帶來了嚴重危害～他們雙方或其中一方才會罷手，和平才能切實降臨。
“閣下？”打字員小姐疑惑地望著口述突然停頓的國務卿。
馬歇爾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正要整頓思路，突然小姐身後一份加了大幅黑框的報紙，吸引了他的目光……不祥的黑體字，刊登著陸軍部的莊嚴訃告：
《10月12日，史迪威將軍逝世。終年63歲》※史實日期
馬歇爾，眼睛模糊了。緩步上前，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報紙。
……
同一時刻的西雅圖港，是當地時間下午16點。
波音飛機工廠，大批零部件正在急急裝箱。發動機、儀表盤、起落架、大小機翼、聯動裝置……戰爭結束以來，波音公司還是第一次得到這麽大宗的訂單，而且交貨日期這麽緊張。
公司不得已召回了大批不久前裁減的員工。得到加班費的卡車司機們，個個麵帶喜色，拉著貨箱，一輛接一輛地直奔碼頭。
……
同一時刻的新西蘭奧克蘭港，是當地時間正午12點。
港口庫房裏一度積壓的大捆大包的羊毛，幾天裏變得空空如也。本地羊毛商人欣喜中帶著惆悵：如果預先知道突然間有如此大銷路，一定不會急於簽定那麽多廉價合同。
令人驚奇的是買主～竟是很少介入國際羊毛市場的中國人。這個東方客戶貪婪的購買力使人瞠目結舌。
他們商團的成員中，包括了好幾名精明的猶太佬～擔負起談判、計價、驗貨和律師工作。而中國人自備的船舶上，統一掛著“民生海運公司”的標誌。關於這個古老、遙遠的國家“忽然發財了”的傳說，一夜間成為風靡南半球的話題。
……
同一時刻的堪察加，是上午11點。霧氣散盡，海麵能見度良好。
戈洛夫科上將卻在大發雷霆。眼見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海灣遙遙在望，艦隊終於來到途中最後一個補給港。偏偏樂極生悲～1艘驅逐艦在海灣入口外觸發了水雷，炸成兩段！
什麽人布的雷？是敵人還是自己？什麽目的？還有多少水雷沒被發現？為什麽航行如此大意？為什麽港口方麵沒有提醒？到底是什麽人在這裏負責？
惱怒的海軍上將，把一連串問題甩給艦隊參謀長。
……
同一時刻的江蘇連雲港，是上午8點。
幾艘自由輪離港。空出的泊位當即被新到港的貨船填補。
擴大了幾倍的碼頭貨場，仍然擁擠。
每個碼頭都直接連通了鐵軌，再連通隴海線。船上卸下的機車車頭，當天就拉起裝滿的車皮上路。
國軍74師軍務官顧傳泗中校，剛和美國人吵了一架。現在回到站台，得意地指揮坦克裝運。
上周他被師部軍需官指派來此督運“重建國軍王牌74師”所需的重型武裝。幾天裏他發現那位負責貨物分配的美軍上校，把調撥單都交給了52軍的代表。而這兩天，新到的M-18坦克殲擊車又都交給了那個土頭土腦的小個子共軍上校。
他向小個子上校打聽規矩。
結果那共軍嘿嘿笑著抽了他兩支“駱駝”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人家軍銜比他高，他也不便追問。今天他忍不住了。纏住胖胖的藍眼睛美國上校，一定要問個究竟：為什麽74師要受冷落。
74師呀！你搞清楚。
語言不通加上他急切的態度，使美軍上校光火，擺出軍階資格訓了他一頓。他也老實不客氣，拍出一遝74師曆次血戰、勇冠三軍、直至師長陣亡的照片，給美國人宣講了一番光榮戰史。
“我說上校，你認識卡爾迅將軍麽？”顧中校大聲質問：“工合，工合！你地明白？”
胖上校滿不在乎，搖頭！但忽然想起什麽，又驚異點頭：“工合？卡爾迅……嗯哼？卡爾迅！？”
“對啦！跟你說吧，我本人就和他一塊兒打仗！在朝鮮！他就是為我們這個師才犧牲的！”
結果是，這一船M-4坦克，都由他的車皮裝運。
顧中校樂得合不攏嘴。把繳獲的幾枚蘇聯軍功章，一股腦兒送給胖上校，作為答謝禮物。
……
同一時刻的印度。加爾各答當地時間是早上6點。
街頭遍布屍體。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昨天發生了印度史上規模最大的教派間流血衝突。※史實
2億5千萬的印度教民和9200萬伊斯蘭教民，曾一起為爭取民族獨立而聯合鬥爭。而一旦英國工黨政府答應了印度的獨立地位，兩大教派的潛在矛盾便公開化了。
這次流血衝突共8萬餘人傷亡。震驚世界。這對即將上任的蒙巴頓勳爵，是個令人棘手的考驗。
……
同一時刻的烏克蘭。基輔當地時間，是淩晨3點。
緊急搜捕，正在城市各街區徹夜進行。
烏克蘭地方黨委第一書記尼基塔·赫魯曉夫同誌，今天下午在城郊召開的“征兵和恢複集體農莊建設總動員”露天大會上，不幸遇刺。同時遇刺的還有黨政軍領導，包括與會的國家安全部長維克托·阿巴庫莫夫上將……現場勘查，找到的7.92mm彈頭和幾種爆炸物都指明：殺手的武器，屬於德國製造。
根據事件發生前記者們拍到的大會現場照片分析：至少有6名以上可疑分子，在會場周邊活動過。
他們在會後領導人登車離去的瞬間動手～開槍投彈～僅20秒鍾即撤離。這幹法，明顯是受過訓練的專業分子。幾幅照片裏一個戴墨鏡、懷疑患有眼疾的中年男子引人注目。
拉甫連季·貝利亞安全人民委員已親自飛抵基輔，指揮這次緊急圍捕行動。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赫魯曉夫同誌本人也受到監視居住。因為他傷勢輕微得可疑：對比6人死亡7人重傷的惡果，他居然隻在胖胖的肚皮上，被彈道擦出兩條不深的溝痕。這戲劇般的奇跡效果，讓國家安全人民委員立即聯想到傷者與殺手間的某種默契。
而且貝利亞同誌知道，這個赫魯曉夫本人還曾幾次散布過“反對繼續征兵”的錯誤言論。
……
同一時刻的匈牙利。布達佩斯當地時間，是深夜1點。
陳毅連連打嗬欠，疲憊地看一眼棋盤。對麵老顧仍在“長考”，遲遲不肯落子。陳毅不耐煩，抓起身旁1本雜誌，翻腕看表又端起茶杯。每到這時他便睡意朦朧，而對手就趁機翻盤。
“該你啦。”顧祝同輕輕敲下1子，得意抬頭。
陳毅愣愣地看了半分鍾，嘟囔起來：
“啥子名堂噻，墨三兄？鑽到別人身後搞起！”
“嚇！小小意思。”顧祝同詭秘地笑，“小小意思啦。，試試應手～試試應手嘛。”
……
倫敦。回到零點。肯辛頓大道。
夜間疾駛的羅爾斯·羅伊斯牌轎車上，蒙巴頓聽著講述沙皇第2太平洋艦隊的壯觀往事，問道：
“那麽溫斯頓，你對40年後這次，紅色沙皇的波羅地海新艦隊再次遠征～又如何預測？”
“預測？沒那個精力啦。但我的希望麽，你不會不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