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德施泰特）
803） 海軍交流
朝鮮東海岸，元山港。
這個日本海港口現在是個戰時補給港。東洋艦隊參謀長鄧兆祥少將率一支炮擊艦隊，已進駐此地。
“海軍毛委員”給他們的新任務是：發揚艦炮火力，從水麵，轟擊海參崴的各個守備目標。一開始鄧兆祥很擔心敵海岸炮壘。但實地偵察後發現，眾多海防要塞在持續多日的空襲下已嚴重削弱～多半坍塌在重磅穿甲彈改裝的航空彈轟炸中，已失去反擊能力。
鄧兆祥放心了。從容指揮他重巡洋艦隊的40門203mm大炮，把上千發高爆炮彈向守軍那些剛恢複的防空陣地，傾瀉！他也要給空軍創造條件，以便飛機更準確地轟炸海岸炮台。以海製空，以空製海！這是鄧兆祥與北洋炮擊艦隊陳銳霆準將交流出的心得。在歐洲他們就常有交流。
仗把人越打越精了。炮擊間歇，北洋艦隊航空兵司令張學思邀請鄧兆祥來“獨立號”航母，參觀他的艦載機。
這批海盜式，稱得上“多功能戰鬥攻擊機”。俯衝投彈效果相當不錯，不帶彈時，空戰格鬥也是好手。鄧兆祥先前懷疑北洋“靠單一機型包打天下”是否明智？他認為是失算之舉～誰家的艦載機都不是那樣編組嘛！但這次眼見為實：多用途的“海盜”還真就滿足了北洋艦隊那不算多的需求。依靠它打敗了蘇聯遠東陸基航空兵、敲掉了“第1紅旗太平洋艦隊”；也炸坍了排名世界前3的老沙皇這個“符拉迪沃斯托克～控製東方”的百年要塞。
“海盜”功不可沒。更重要是其潛在效應：單一機型大大簡化了人員訓練和後勤保障。這對文化偏低、缺少海軍傳統、常被稱為“土共”的華北艦隊來說是個相當合理的選擇！雖不斷有損失，但後備飛行員和新飛機源源得到補充。“海盜”始終保持在200架以上，這是繼任的麥克拉斯基校長壟斷了那個錢斯·沃特公司存貨的結果。
張學思評價：“從軍事效率學角度，選擇‘海盜’是個關鍵的決定。”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鄧從交流中感到北洋海軍將領素質已不低，絕難小覷。比歐洲相遇時那群“農夫水兵”長進多了。艦載航空兵就是優越於國府海軍的一支力量。
回訪時，日語不錯的張學思借走了屬於原“高雄號”（威遠）重巡的《航海日誌》。笑稱退休後去搞海軍史研究。炮術官出身的陳銳霆則對“大艦巨炮”羨慕不已。射擊時還鑽進“威遠號”炮塔踩了幾腳擊發，滿足了他在愛琴海就萌生的開炮願望。
從日本海軍倉庫拉回來的203炮彈，北洋艦隊用不上，全都給了“紀遠、威遠”等艦。結果把國軍水兵炮手累得夠戧，抱怨說：炮管磨損率比前幾年總和疊加還要大！
804） 人才濟濟
周末，“海軍毛委員”乘坐那條被他喜愛不已的“太行號”旗艦來到元山港，專程看望聯合炮擊艦隊。
旗艦已整飭一新，塗裝了海洋迷彩，增加了美式通訊設備。但在體量和噸位更大的東洋艦隊麵前還是顯得秀氣了點。
談笑風生、沒有架子的海軍毛委員，使鄧兆祥和官兵不感到拘束。在海軍這個一向講究禮節的軍種裏，大家其樂融融。
毛委員邀請國軍各艦水兵代表，到他的“太行號”參觀。並特地讓艦上廚師作準備，招待大夥聚餐。
主菜是頗受士兵群體歡迎的“毛家菜”～大桶紅燒肉。
“可惜，林遵少將眼下沒在喔。等他回來，也給他盛一大碗！”毛委員笑嗬嗬，邊吃邊說。
“報告毛委員！林司令他，怕是不喜歡這個。”一個年輕中尉副官放下碗，起身敬禮報告。
鄧兆祥生氣地瞪了這個多事的毛頭小夥一眼。毛委員卻全不在意，還順嘴問：“噢？那他喜歡什麽？”
初生牛犢不怕虎，中尉還在說：“報告毛委員！林將軍他是福建人哦，喜歡吃……佛跳牆。”
“佛跳牆？噢噢……”海軍毛委員還挺認真。“哎呀，我們那些廚師不曉得會不會燒哩。”
鄧兆祥揮手讓那中尉坐下，小聲嗬斥：“不得無禮！”
毛委員卻從旁排解：“冇得關係。兆祥哎～聽他說嘛。年輕人麽肯講真話，好事情喲！”
話題慢慢扯到海軍本身。鄧兆祥知道林遵已受到毛委員派遣，與葉飛一起帶領另一支聯合艦隊，正在千島海域監視敵軍動向，督促實施潛艇布雷任務。
“你們呢，都是專科海軍出身～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指揮係畢業啊～正規人材！兆祥你，不是11歲就考上軍校，那應試題目叫《國防當以海軍為重》麽？可謂少年有誌！林遵他是林則徐後代。潛艇英雄黃廷樞7代海軍世家！……誰說中國海軍缺少人材？其實人才濟濟！中國振興離不開海洋。國共合作，就從海軍開始！”
鄧兆祥感到“海軍毛委員”視野不凡。於是接受了主席“毛委員”的挽留，興奮地懇談了一晚。
43歲的廣東人鄧兆祥，還是第一次與這種級別的領袖人物近距離交談，心中頗有感慨。推心置腹、不恥下問，毛委員做派與他以往見過的領導人不同。雖不免摻雜了泥土氣息，但就像北方那廣袤土地一樣，北軍領袖此時，胸懷是寬廣的。
一夜沒睡。次日鄧兆祥回到自家重巡洋艦戰隊，依舊精神抖擻地指揮了又一輪炮擊。
海參崴～符拉迪沃斯托克，在隆隆炮聲中戰栗。
805） 每月4億？
紐約。華爾街55號，40年代的花旗銀行總部。
這家著名銀行被指定為接受“以戰後日本應賠款項預作抵押”，向彼岸發放專項貸款的專門銀行。
會計主任奧斯汀·貝伊匆匆跑來，手裏拿著任務單。從金絲邊眼鏡後麵驚訝地呆望著貸款部總經理。
“什麽？25億美元……要在6個月內全部發放完？”
“嗯哼。有什麽問題嗎？”看報紙的總經理抬起頭，對會計主任答以職業性的詢問。
“這，這就是每月……4億多美元啊！放給中國人？”
“嗯哼。有問題嗎？”放下報紙，仍是同樣問話。
“問題？暫時沒有，可我擔心！……或許，這擔心也～多餘？”
“嗯哼。是的多餘。去辦吧。”總經理拿起報紙。
“耶斯～瑟爾。”貝伊主任無奈點頭，轉身去了。
806） 檢討部署
烏蘭巴托。蘇軍東方前線指揮部。華西列夫斯基驅車到城郊機場迎接了朱可夫元帥。倆人一路默默無語，氣氛沉悶。
“何時辦理交接，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維奇？”回到司令部，華西列夫斯基直截了當。
“沒有交接問題，亞曆山大·米哈依洛維奇。”朱可夫笑笑，“我還是那個老身份：最高統帥部代表。別擔心，你想撂挑子嗎？斯大林同誌沒那麽傻。撤換你，不就等於給了敵人和自己部隊一個信號～承認我們失敗了嗎？”
“可我，實在是……精疲力竭。簡直就像個倒黴蛋一樣，頭上始終頂著晦氣……”
“誰也一樣。遠東問題不是我們將士無能，實在是交通運輸阻力太大。想想吧：滿負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也隻能運來那麽點兵力，何況敵人天天破壞騷擾。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這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華西列夫斯基情緒好轉一點：“不瞞你說，整個遠東戰爭期間，我從來就沒感到兵力夠用過。我們從來沒有兵力優勢！對手，是過去沒遇到過的、以人力資源著稱的國家！我們質量優勢被淹沒在他的數量優勢中。這和打德國人恰好相反！”
“現在看，還是第一輪沒有速勝。導致他們喘息過來，甚至還敢反攻。我該檢討當初的部署……”
“不，不是這樣，”華西列夫斯基決定推心置腹地同這位老戰友談一談：“經過一段痛苦反思我明白了。對於這類對手～中國這種，是無法確立軍事征服目標的。哪怕你長驅直入，從新疆打到武漢、打到上海；再從哈爾濱打到廣州……但隻要對手不投降，你就仍然毫無辦法。”
他喝口奶茶，接著說：
“那支農民軍有了現代化裝備。戰鬥力不同了。他們不比我們缺少什麽了！力量差距沒有原先估計得那麽大！”
“是的，我同意。”朱可夫是個具備現實主義精神的優秀軍人，在力量對比上曆來擁有足夠的敏銳：“應當承認，戰略估計確實有偏差。再說我們自己何嚐不也是一支農民軍隊？你我本人都來自鄉村。我們多數將軍的父母都是農民。我軍隻比中國人多一些當技工的農夫而已。即使再能幹、再堅韌強悍，每人也隻有一條命啊。”
“那麽，如何處理當前局勢？”華西列夫斯基把話題拉回。“給我講講統帥部會議的精神吧。”
朱可夫敘述：“不是個完整的會議，亞曆山大·米哈依洛維奇。隻開了一下午。斯大林同誌有點不舒服……頭一天酒喝的稍為多了點。醫生要求他休息。有這樣幾件事：最高統帥要求確保遠東。伏羅西洛夫主張增兵。鐵木辛格擔心歐洲防禦不足。卡岡諾維奇則擔心鐵路運輸。”
“是這樣……會議沒有結果？”
“不過最後我們還是爭取到，把王牌軍～卡圖科夫的第1近衛坦克集團軍派過來。”
“按目前狀況，”華西列夫斯基計算著，“這坦1集最快也要1個月才能到達～還要別的物資給它讓路……前線作戰飛機不到2500架了，對手飛機卻在增加。空軍能否再加強？”
“也隻是1個空軍集團軍。我們要靠這些兵力，打個勝仗。
華西列夫斯基咬住嘴唇：
“不易呀。隻能集中在一個方向上。”他走到地圖前上下考量。“對崔可夫集群，統帥部什麽意見？”
“喏，日丹諾夫同誌建議：授予崔可夫～元帥軍銜。”
華西列夫斯基吃驚地瞪大眼睛：“什麽？這不就是……希特勒對鮑盧斯的做法麽？”
朱可夫點頭：“斯大林同誌也嗤之以鼻。說這就等於給他發一張死亡通知書……但晉升命令還是下達了。”
華西列夫斯基喃喃道：“就是說，選擇權交給崔可夫本人啦……”
“給他下達突圍命令吧。”朱可夫道。
“已嚐試過兩次。突圍仍不成功。看來蔣介石，這次是決心留下他那個前顧問了。崔可夫是個硬漢子，寧折不彎的脾氣。決不會學鮑盧斯的榜樣。他會留給自己一顆子彈的……”
朱可夫歎口氣：“算啦！莫斯科不相信眼淚。戰場容不得悲傷感歎、兒女情長。我們目光應該投向這裏～”
他拍了拍地圖上那條彎曲、寬大的阿穆爾河～黑龍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