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德施泰特）
781） 再次問難
上海。國際飯店。招待會上一片嘁嘁喳喳。有備而來的記者們顯然對回答不滿意，席間有些混亂。陳誠不以為然，左右環顧。
周恩來微笑，接過話筒：
“陳總長意思是，每個國家都需要正常貿易往來。港口堆積貨物隻說明商人們勤奮。民間往來，正成為戰後新興潮流。在蘇聯和世界許多港口，每天也同樣有美國物資在轉運嘛。”
會場安靜下來。
記者席中，有不少人從重慶時代起就熟悉周恩來。醞釀一陣，問題像連珠炮一般向他打來。
“請問周先生：華北聯軍在這場戰爭中的目標是什麽？”
周回答：“作為中國政府下轄的獨立戰區，我們和國家的目標一致：收複失地，締造和平。”
“請問華北聯軍的補充和作戰給養，是怎樣的來源渠道？”
“自延安時代起，我們就一貫主張自力更生。此外也接受政府的補給調配。我們積極開辟各種渠道。”
“那麽請問，有沒有秘密渠道？如果有，都是哪些？”
周恩來做個手勢：“既然你提到秘密二字，卻又希望我來公開～這不公平。並且矛盾～你真想獲取秘密的話，對象與場合都不大合適。”
席間爆發出笑聲，提問愈加活躍。
“請問周先生，你們在青島建立了以德國流亡企業家為主體的工業基地。這是否有包庇納粹之嫌？”
“歐洲和平已經。企業家沒必要流亡吧？另外請先證明哪些人是納粹，然後再談是否有包庇之嫌。”
《中央日報》提到了敏感話題：“周先生，你們是否會撇開國民政府，必要時～私下與蘇聯達成某種停戰協議呀？”
“不會。我強調一下：中國是個整體。中華民族是個整體。尤其20世紀40年代的今天更是如此。”
“既如此，周先生～你們開戰之初為何拖延參戰呢？致使國府獨對強敵，遭受殘酷打擊？”
“因為那時隸屬華北的防區尚未遭到進攻。而一旦受攻，我軍立即投入了抵抗。這也再次證明這場戰爭的保家衛國、反侵略性質。”
“周先生你們前不久還處境危急～被蘇軍迫近了心髒地帶！用什麽招法轉危為安的？”
“這個話題很長。簡而言之：我黨軍事思想的核心，就是以弱勝強。是我軍將士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才使我們轉危為安。而不必擔心的一點是：這個扭轉正是用戰鬥得來。不存在敵方與我方有任何秘密協議。”
又有笑聲。一位大牌記者拿起話筒：
“周先生，請問你怎樣分析中蘇戰局，走到今日地步？”
周恩來略加思索：“自古以來，中國就曾有‘春秋無義戰’之說。以往戰爭多是軍閥之間的爭奪。世界也大體如此，戰爭的正義與否，在人們觀念中相當模糊。二戰勝利，標誌著人類意識的一次覺醒。衛國戰爭，必將得到廣泛支持～所謂得道多助！是道義和邏輯的力量，決定了戰爭的今日走向。”
“那麽請問，中國對於戰後世界格局，有何設想？國共兩黨目前的這種相對默契，將保持到何時？”
周恩來已感到自己握持話筒時間過長。便及時把話筒遞給那邊沉默既久、已感鬱悶的宋子文：
“這些重大問題，請宋院長和馬歇爾國務卿，來給大家分析。”
782） 前敵偵察
錫林格勒草原。吉普車在夜色下低速行進，車燈關閉。隻有詭秘的星光，閃爍著，從天邊窺探。
“首長，這都是你們當年走熟的路吧？”開車戰士小李低聲問。孔慶德沒搭腔，身後偵察連王連長回應：
“那當然，俺就是在這片草原上練的車。那會兒俺才是個站大崗的小班長，見了方向盤心裏癢癢啊，就跟孔團長～咱們孔司令磨啊磨，泡蘑菇唄，混進了汽車團。”
“哎喲嗬連長，你們那會兒想開個車，就那麽不容易哪？”
“那可不！八路軍有汽車？破天荒啊。多新鮮的事哩！哪像你小子命好，當兵半個月就給首長當司機，軍裝連補丁都沒打過……這才四年呐，真是巨變啦。”
“嘿嘿，俺在新兵連就會開車了，俺那指導員說，這小子天生開車的料！大車小車一摸就會……”
“少說兩句！進入敵占區了，注意警戒！”孔慶德兩眼緊盯車載夜視儀，壓低喉嚨警覺地喝道。
這個偵察任務，是孔慶德千方百計爭取到的。一聽說2兵團打算要奪回納蘭基地，他就坐不住了。直接找到老師長劉伯承，無論怎麽著也要歸隊～降職、處分都不在乎，就是要參加這場戰鬥。考慮到孔是基地第一批開創者，又是從納蘭到喬巴山跑過上百個來回的難得人選，劉總讓政治部打報告，向主管後勤的賀總把他從軍委運輸縱隊“借調”過來。
此時納蘭，已被蘇軍改造成一個野戰航空師的前進基地。駐有上百架飛機，是給華北第2兵團造成空中威脅的主要來源。兩次華軍偵察機都被擊落～看來防空是戒備森嚴。孔慶德報到後，主動請戰，帶一支偵察兵去摸敵情。
眼前這片草原，就是當年“錫林格勒獵黃羊”的戰場。
孔慶德心中升起一份感歎：那個天真的、渴望著騎騎駱駝的美國小夥子～亨利·惠特賽就葬在這片土地……打完這一仗，一定到他墳頭上看看，給那兄弟燒把紙。
35歲的自己，已被小戰士們“首長首長”的叫慣了。可同樣有著將軍夢、不到25歲的亨利卻睡在另一個世界……孔慶德取下準將領章揣進懷裏，打算在墳前祭祀時送給亨利。
夜視儀裏，地麵上出現了明顯異常。
孔慶德揮手叫停！跳下車細細觀察，草原雜亂的履帶痕跡和膠輪車轍，說明敵人在這一帶駐有相當的機械化部隊。
783） 北方四島
北海道。齒舞群島。栗林忠道少將正誌得意滿，為收複北方4島而戰鬥。肅清北海道蘇聯占領軍之後，政界某要員暗示他：不要停止。一鼓作氣，把千島的蘇軍統統趕出去。
手頭兵力相對充分。裝備呢，“有阪38”保證供應。此外由於這次有了不少繳獲，自動火器也得到改善，彈藥也不必去找“政委們”頻繁申請了。
沒想到，戰後收複國土～這份光榮的曆史重擔，竟落在自己肩上！栗林迅速部署，調集小登陸艇，從距離近的國後、齒舞、色丹開始，肅清島上小股占領軍……正當攻擊得手，眼看一盤棋進入“好調”之時，身後指導和監控者～羅中將，發來指示：因華軍兩棲部隊登陸黑龍江口廟街的作戰，急需大量兩棲器材。命令栗林：立即將手中的103艘登陸艇集中，移交韓先楚縱隊！
栗林像個泄氣的皮球，坐在椅子上不吭氣了。
但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栗林曆來是模範軍人，既然現在是這種領導關係，他還是照命令辦事～畢竟隊伍是人家武裝的。
對悲憤的堤不夾貴參謀長，他勸慰道：
“沒關係，就是征調漁船，我們也要把北方四島收回！”
784） 尋覓手稿
烏克蘭。基輔地區。第涅伯河邊～普洛喬羅夫卡村莊。
摩西·達揚終於來到外祖父故居。
但這種環境，使他已失去尋找祖宅的興趣。那些陌生的房子裏住著陌生人，用陌生懷疑的眼光，打量這個戴著黑眼罩、蓬頭垢麵、穿著襤褸舊軍裝的中年人。
傷心的達揚，無意在此久留。佐理克在漫長路途上，終於耗盡最後的生命力，死在他懷中。更使他傷心憤怒的，是隨車軍醫和監管軍官以防止傳染病蔓延的借口，奪走佐理克的遺體去“統一處理”。並對於發現到佐理克的猶太人特征表示明顯的厭煩和鄙夷……達揚拚命按捺了衝動，沒有端起衝鋒槍盡情掃射。
值得慶幸的是，在鎮上小圖書館，他沒費很大力氣就找到外祖父那本《猶太史》的手稿。小鎮圖書館收藏本來不多，聽說來了作者外孫，老館長兼管理員興致勃勃搬梯子，從書架頂層拿出一個落滿灰塵的小木箱。達揚一眼就認出外祖父的字跡。
但收回手稿遇到麻煩。達揚掏光身上盧布，外加一條細巧金頸鏈～猶太人喜歡身上至少佩戴一件金飾，就為應付某些必要的急需。
滿臉胡須的老館長，沒在乎他的出價，卻堅持要他證明身份。並對他所持護照提出懷疑。
這時老館長從黑眼罩之外的另一隻眼裏，看到了一股寒氣。
最終他兩手顫抖、擦淨木箱塵土，輕輕交給達揚並囑咐：
“希望你……保管好。”
達揚難得地微笑一下，請他指點另一處最近的猶太村落。
785） 割裂作戰
1946年10月的中國戰場，又有了兩個引人注目的攻勢。
其中一個是國軍發動的。
隨著鐵路從天水延伸到了定西和榆中，蘭州國軍重兵集團的後勤瓶頸漸漸緩解。運來的不再隻是航空汽油、炸彈炮彈和軍糧副食～朝思暮想的重武器到底露麵了！
官兵們眉開眼笑。戰區李宗仁長官在焦慮中終於等到了南京送來的補充：350輛的二手M-4謝爾曼坦克以及75輛M-10狼獾殲擊車。
被打殘的杜聿明第5裝甲軍得到重整。新到的卡車大隊，也幫他快速完成了物資轉運和兵力部署。
李長官著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落實那個籌劃已久的【割裂】作戰。挑選了打仗最猛的邱清泉裝甲師，擔任先鋒！新到的坦克也把數量大頭補充給“邱瘋子”，以他這個整編師為主，配合另一員猛將～愛穿舊軍裝的“叫花子將軍”陳明仁的第71整編師，以形成雙向對進！
本次作戰意圖是凶狠切斷蘇軍延伸60公裏的長蛇陣。把蘭州市區與焦家灣／拱星墩機場切開，斷絕蘇軍集群的空中補給。
【割裂】作戰，打得頗艱苦。國軍僅首輪衝陣就動用20萬官兵。30公裏的戰役縱深整整打了1周。
蘇聯中亞細亞方麵軍為生命線而戰的頑強，這才終於讓位給了火力和物質更優越的一方。當然國軍“新裝甲師”也再次變成“破裝甲師”，生龍活虎的謝爾曼在與步履蹣跚的T-34對抗中仍未明顯占上風。倒是遠程炮大顯神威，準確度卓有提高。
李宗仁趁機把擔任武威/古浪前線阻擊、傷亡過半的桂係張淦少將的“鋼7軍”、和孫立人的整編38師撤下來～他們也需要再次整編了。由整79師接替。師長宋希濂少將自號“黨國鷹犬”。這位1925年在黃埔軍校經陳賡介紹參加過共產黨、後又脫黨的國軍將領，曾在緬甸立下汗馬功勞～獲青天白日、華胄勳章和美國棕櫚葉自由勳章，也堪稱一時才俊。他負責繼續堅守烏鞘嶺防線，不讓波格丹諾夫前進一步。
蘇軍。包圍圈中奮戰幾個月的“坦6集”威風不再。嚴重缺少燃油使坦克成了固定炮台。
但即使這樣，1輛頑強的SU-122還是在無法機動的掩體裏成為“功勳坦克殲擊車”。它用大口徑炮彈無情地近距離摧毀了對手最瘋狂的先鋒～邱清泉少將的座駕，力挫華軍氣焰！從而無愧於自己的“近衛軍”稱號。撤出陣地的蘇軍殘餘部隊，以此向崔可夫的司令部報捷。
但參謀長杜哈諾夫從此，和崔可夫分割成了兩塊。突圍的努力更加難以奏效。機場，完全杜絕了運輸機降落，因為敵人已經逼近得可以用105榴彈炮覆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