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德施泰特)
718) 【三節之鞭】
為達成戰役突然性,林彪命萬毅縱隊在白城子東北側預留1個野戰旅,先向齊齊哈爾方向出擊。要求在目標100公裏外尋殲敵人一些哨所,造成小股部隊前來騷擾、遊擊的態勢,把齊齊哈爾的蘇聯守軍3個師調出一部,以減輕傘兵攻擊壓力。
萬毅少將在齊齊哈爾以南100公裏的泰來、江橋一帶打了幾個小仗,掃平一些連級哨所,引得蘇軍摩托化師前出迎戰。此時蘇軍,師的編製規模約相當於中國旅。萬毅於是邊打邊撤。
這之前,林彪還調動孔慶德屬下鐵道兵旅,秘密完成了從雙遼到白城原鐵路的整備。粟裕帶來的3個縱隊就從這條線登上火車,準備第2步的長途奔襲……謀劃就緒。林彪命令1兵團主力從中路~四平方向出動,向長春外圍發起佯攻!於是,“貔貅”突擊炮和“麒麟”夜戰坦克的出擊使這場佯攻看上去蠻像那麽回事。列柳申科上將報告的情況使蘇聯遠東方麵軍確信:敵人準備從中路發起突擊了。駐防哈爾濱的紅軍第5集團軍遂開始向長春方向運動。
看到對手進入了調動範圍,林彪與粟裕簡明交換了情況~當即決定:傘兵縱隊,趁著蘇軍暫停對沈陽轟炸的空當時機,連續夜間起飛!把全部5個旅的空降兵投入齊齊哈爾首輪戰役!以確保對蘇軍補給來源的劫奪和摧毀。聶榮臻和空軍也看到這是一次決定性戰役。派出了航空兵主力,並艱難地擠出了適量航空燃油,從護航、截擊、強擊和轟炸各角度,全麵配合作戰。
9月,高粱吐穗的滿洲平原,【三節鞭作戰】拉開序幕。
719) 空中驚魂
齊齊哈爾。嫩江鐵路橋上空。牽引機C-47已脫鉤~轉向東側實施傘降。剩下“哥特大鳥”了無聲息地在氣流中滑翔。
“降低高度。進入1刻鍾準備!”機長大聲通知艙內。
機艙裝載著“靈貓”改裝的輕戰車。架著美式57mm無後座力炮,和成堆的彈藥箱。若換了吉普車會增重540公斤,就裝不了這麽多。艙中戰士是尖刀連成員,任務是降落後迅速搶占嫩江大橋。
尖刀班長、來自山東黃縣的張萬年中士核對了手表,時間準確無誤。
……18歲的自己就有手表戴了。張萬年想:傘兵真好啊!手表配發到班,這就是“精銳”的體現唄。
突然這位16歲當兵、2年軍齡的小班長感到情況不對~剛才那個機長怎麽那樣說話?怪聲怪氣的……以往訓練時不是這樣的!他警覺地起身來到駕駛艙仔細打量,沒人吭聲。他忍不住還是問了句:
“對不起,剛才,你說什麽?”
“我說,進入1刻鍾準備!”
張萬年驚訝而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盯住駕駛員。
“你?你!你是女的?”
機長沒回頭。副駕駛卻轉頭白了他一眼:
“哎呀呀,有什麽好奇怪的啦?”
“啊?你也是?!”
張萬年這下吃驚不小!本能的警惕使他一把提起折疊托的傘兵衝鋒槍。又馬上感到這也不對~她們應該是自己人。他把槍推回去,但左手攥緊了傘兵刀柄。
老天爺……我們,我們突擊3班的命運現在,竟掌握在兩個女人手中!他像懵然發現上了賊船似的渾身不自在起來。傘兵刀在手心裏攥出了汗。
忽然那副駕駛“咯咯咯”地笑起來~開腔了:“個麽小同誌緊張的唻……吾同儂講,莫啥可怕!人家賀老總乘阿拉飛機,篤篤定定吃香煙!阿拉帶隊長機大姐,老資格來的!王燦芝曉得啵?伊個似秋瑾女兒哦!還有權基玉,朝鮮人喏!吃定儂~勿曉得。”※
※前述兩人均為30年代女飛行家。此外早期女飛行員上海人較多,如阮荷珍、施麗霞、陳誌英等
18歲的張萬年不熟悉這類口音,聽不懂。隻是緊張地守在駕駛艙,手握傘兵刀,不知作什麽好。
窗外灰蒙蒙一片,“大鳥”在悄然降落。
但他什麽也看不見,隻覺得這1刻鍾比1年還長。
720) 女飛行員
機體傳來些輕微震動。機腹上捆綁了防滑鏈的、堅固的金屬滑橇在草皮上滑了十幾米,飛機停下。
機長抬頭對他說:“好嘎,到位!抓緊行動啵。”
張萬年如夢方醒仍不相信:“這,就降落了?是你們開的?”他瞪圓眼珠,盯著女機長。
晨曦中女飛行員被這濃眉大眼、魁梧英俊的毛頭小夥盯得不好意思起來,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但口氣厲害不誤:“瞪什麽瞪啦?儂兩隻眼睛分明看到阿拉降落!要死哦,這是敵後耶!儂個班長,趕快行動呀!”
張萬年這才趕緊揮動大手,指揮全班駕著“靈貓”衝下飛機。
不遠處另一架滑翔機上跑下4班長,也是個老鄉,一頭汗水地向他訴說類似的“空中驚魂”經曆:
“奶奶的,可嚇毛了俺啦!”
坐穩機槍後的座位,張萬年有點激動,對全班發表短暫演說:“弟兄們,指導員作過戰前動員啦,按說咱,不該有啥說的。可弟兄們哪!今兒個那是女飛行員把咱送到戰場的!咱要不打個漂亮仗,對不起那些姐妹兒!”
尖刀連連部文書小魏接茬:“上禮拜討論那會兒咱就說過:啥時候婦女解放,中國就真解放了!這回都服了吧?瞧人家落地動作,那叫個輕巧利索喲!老爺們兒可做不來。”
車子轉到滑翔機頭附近,張萬年不放心,用手圈成喇叭狀對駕駛艙喊:“飛行員大姐哎!你們隱蔽好!後續部隊馬上會來保護你們!”
“祝你們勝利!”駕駛艙飄起兩朵紅圍巾。
721) 傘降龍江
齊齊哈爾。大乘寺舊機場。舍斯塔科夫大尉在警報聲中驚醒,急忙穿衣跑出營房。頭頂傳來隆隆馬達聲。經驗告訴他:威脅來自天上。抬起頭,熹微晨光中果真發現了成百~不,成千的傘花!
一會兒開始有探照燈光柱對空亂晃。稀稀拉拉的炮聲遲緩地響起,完全沒有目標。這些接管防空的“滿洲人民軍”怎麽素質這麽差?基本的瞄準都不得要領!簡直如同內奸!大尉一邊集合隊伍一邊咒罵著完全無效的防空。他想,機場要失守了!光看降落傘就知道敵人兵力至少比自己多5倍。
還沒等他向睡眼惺忪的部隊發出口令就聽見猛然一陣巨響:兩公裏外師部方向,平地騰起一片火光。爆炸聲連綿不絕於耳,像中國人節日裏的煙花爆竹。
舍斯塔科夫明白,3號軍火庫被引燃了。上個月是本營擔當那裏的守衛。師部離那兒很近,看來凶多吉少。
722) 民生回報
大連港。6號碼頭。兩條“民生公司”油輪~202、203在此靠泊,又是15000噸燃油到港。主管全軍後勤的副總司令賀龍,樂得合不攏嘴,親自督運卡車把桶裝油轉移上平板車皮,又跑到日占時期修建的油庫,看著船艙油管與油罐接口固定好、油泵啟動、存油指示表節節上升。這才讓前來核對數字的空軍後勤部長徐深吉準將給遼陽的老聶打長途電話~報喜訊!
這是船王盧作孚渡過了“擔保危機”後的第一個回報。賀老總已囑咐港務局:向“民生輪船”發放優先進港、優先卸貨、優先配貨的證書。
華北空軍得到這次油料充實,於是又一次對蘇聯赤塔東南鐵路樞紐~卡雷姆斯克耶大舉空襲。一周數百架次,迫使那裏的修複再次停工,幾座鐵路橋梁又遭摧毀。蘇軍向遠東增兵的計劃再度受阻。
科涅夫元帥,為此扼腕長歎!
但由於蘇軍新調來赤塔的1個空軍集團軍的強力反擊,華北空軍也出現25%的高戰損率,損失近百架!轟炸不得不在第4輪後暫停。維爾西寧空軍上將臉上現出了笑容。
1946年9月的雙方,都還要為遠程空襲力量不足而苦惱。
723) 巴頓葬禮
華盛頓。阿靈頓國家公墓。美國日前舉行了巴頓將軍葬禮。這位戰爭英雄的意外身亡,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
專門成立的調查委員會公布了首輪調查結果:酒後肇事的卡車司機在車禍中當場斃命。但現場證據表明,事故發生時駕駛室中似乎另有一人不知去向。使這場車禍變得撲朔迷離,引起紛紛猜測。
有報紙把它與蘇聯前任大使李維諾夫前不久在塔什幹的車禍身亡聯係對比,試圖誘導人們去推論它的潛台詞。
《塔斯社》隨即聲明指出:這別有用心。
巴頓將軍在醫院搶救時,彌留中有所遺囑“請照顧畢阿特麗絲……請轉告喬,打理好基金會。”
病中的史迪威,再次遭受痛苦的打擊。他怎麽也想不到,生龍活虎般的巴頓,竟會先他而去。
他不顧醫囑堅持飛到首都,坐在輪椅上參加了葬禮。挺著瘦弱不堪的身軀向巴頓將軍生前友好發表了3分鍾演說。最後他聲明:基金會正式更名為“巴頓&史迪威基金會”。
西點軍校校長馬克斯韋爾·泰勒少將專程趕來參加葬禮,並全程推扶了史迪威將軍的輪椅。
葬禮的高潮,是另一具輪椅到場。年逾86歲、在軍界享有盛譽的“鐵錘將軍”、合眾國特級上將~約翰·潘興親臨葬禮。為他推扶輪椅的是五星上將馬歇爾。
鐵錘潘興,這位多次提拔青年巴頓、1916年因巴頓擒殺1名顯赫匪首而向全軍提出通報表彰的老將軍,久久注視棺木,隻說了一句話:“我想知道,是誰,殺死了我的喬治。”
之後,馬歇爾推他來到靈柩前。撫摩著巴頓的遺像,老將軍喃喃念叨起他29年前在法國戰場上常說的勉勵:“小夥子。好樣的。”
鐵錘潘興老淚縱橫。低聲自語:
“睡吧喬治。睡吧我的男孩……我,為你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