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奧托感歎
中國平靜期間，歐洲比較熱鬧。
巴爾幹的山地戰，熱烈得可以融化阿爾卑斯山頭的積雪。
德軍，原本並不看好中國軍隊。
在黨衛軍“歐根親王”第7山地師長、36歲的奧托·庫姆少將眼裏，華軍～無論國軍共軍，僅僅幾年前都還曾由德國人擔任總教官或軍事顧問。眼前這支以輕武器為主的、農民出身的遊擊兵，豈能跟光榮的普魯士軍事傳統熏陶下的國防軍戰士較量高低？靠鑽山溝的遊擊隊組成的“山地縱隊”，豈能和正規化訓練裝備的德軍山地師，相提並論？巴爾幹群山中，有誰不知道他奧托·庫姆的名氣？
然而3個月下來，德國人終於感到吃力了。
那個千年古國，產生過令人琢磨不透的孫子兵法。有過數千場大小戰爭的積澱；有著不同於斯拉夫人、日爾曼人的靈活多變的戰鬥方式；有同樣頑強的忍耐力和拚命精神以及若幹難於理解的怪誕思維。曾被日本人屢屢譏笑為“怕死”的中國兵現在同德軍交手，卻令人完全感受不到這種特征～是日本人欺騙，還是中國人善變？特別是比起翻山越嶺的速度來，除了少數當過登山運動員的德軍戰士外，多數比不上那些穿草鞋的黃種人～他們像猴子一樣快！
華軍勤務部隊有一種長條狀竹片裝備。放在肩頭，兩邊用繩索、水桶和草籃掛著彈藥軍需，或者熱氣騰騰、令人羨慕的食物～米飯和菜湯……走起山路來健步如飛。情報顯示那種竹片他們叫做‘扁擔’，計算下來，約比我們背囊負擔的重量多兩倍。那麽從效率角度～這該列入山地兵裝備係列，也算中國人的一項簡單實用的裝備發明吧。此外，他們那種獨輪車在山地間也蠻好用。
令人驚異的，還有他們的充分補給：中國人的子彈似乎打不光。每天有飛機給他們陣地空投，令德軍戰壕裏缺糧少彈的、光榮而驕傲卻日益陷於貧困的優秀日爾曼人嫉妒不已。偶爾，甚至還有德軍士兵趁夜裏爬到戰場中間地帶，去脫下某個死去的中國士兵屍體上的美式軍靴。那種靴子往往是大號的，中國兵還會穿戴幾層厚棉襪……基本生理需求，已使納粹戰士顧不得往日榮譽了。
華軍的炮火，也日益比德軍更凶猛。
那些射程深遠的“長腿湯姆”～155mm的美式榴彈炮，強大得讓德軍在這個次要戰區配置的火力無法對付、無從壓製。手中所有山地炮，都沒有它那種射程和威力；而且幾乎得不到空中對地支援。隻能痛苦地忍受著那些還不算十分精準的炮彈。
前期，不熟練的中國炮兵，往往還經常把炮火打到自己人頭上，使觀望的德軍忍不住喝彩鼓掌。現在這情況絕跡了。
令人頭痛的是，中國人～劉伯承兵團慣於使用夜間偷襲戰術，常在別人睡覺時分，冷不防摸上來。那尖利刺耳的小喇叭聲音，被德軍一致稱為“死神的召喚”。
即使空戰，對手被擊落跳傘的飛行員也不少是黃皮膚……上帝啊，農民軍開上了飛機！而我們的空軍呢？已經改成了陸軍！庫姆自己的第7山地師裏就有幾個營是由空軍被打散的地勤部隊拚湊而成……※史實。約2千人
這些飛機大炮，都是那個可惡的、猶太人控製的國家～美國提供的。
美國人用鋼鐵、石油來耗盡我們的資源；又用中國這種國家來耗盡我們的人力……這個極其險惡、精打細算、洞悉我們弱點的、難以擺脫的猶太魔鬼！
473） 玫瑰之國
歐戰對於中國，是一種全新體驗。
無論物資利用、人際關係、價值觀念，一切都充滿新鮮感。甚至勝利和失敗、歡樂與犧牲，都有別種滋味。說起來多瑙河與長江～水分子結構相同，可水邊人們卻有著如此差異。
肅清希臘境內德軍，白崇禧上將借著雅典閱兵式帶來的高昂士氣，根據盟軍計劃，揮師挺進保加利亞。
這個號稱“多山”的巴爾幹國家，對來自中國廣西的士兵並無不可克服的障礙～家鄉著名的“十萬大山”、“六萬大山”也不過在廣西全省隻占個小小角落～可見其山地之多。而“玫瑰之國”保加利亞全境麵積，還不到廣西省一半。3月初，華軍就攻克了首都索菲亞外圍陣地。保加利亞的巴戈裏亞諾夫政權當即倒台。由穆拉維夫組成了傾向盟軍的新內閣，並與德國斷絕了外交關係。
收複玫瑰之國！“小諸葛”白崇禧名聲大作。盟軍總部、遠征軍部乃至南京的嘉獎電紛至遝來。
下一步，華軍的難點還是德軍在多瑙河沿岸小平原的各陣地、尤其德軍那些裝甲兵反衝擊。規模雖不大，但德軍和日軍的戰術戰法完全兩樣。他們的坦克不像日本人那樣掩護步兵、推進一段，就停下等候以保持隊形。德軍呢？像一群地道瘋狂的野牛。衝破華軍戰線就不顧一切地長驅直入、向著兩翼席卷，使人猝不及防。
華軍前鋒剛剛報喜，就出現了崩潰。白上將聞訊又氣又急，背著手在指揮所裏團團打轉。嘴裏不停“丟他個老母”地丟了半天，忽然想起“對付坦克最好的武器還是坦克”這句戰場名言。當即向李長官發電：要求關麟征第52裝甲軍，迅速投入戰鬥！
同時接到戰區參謀部情報：德軍正在羅馬尼亞組織一次反擊，代號是【守望多瑙河】。
白崇禧下令：立即著手轉入防禦。
474） 鐵拳出擊
阿爾巴尼亞，地拉那。1945年3月初，盟軍巴爾幹戰區與中國遠征軍司令部實行合並。
國內對此頗感不滿，批評為先斬後奏～並揚言不予認可。但李宗仁對此發電細述理由後，就不再理會那些“電報官司”，而且來了個內部揚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宗仁上將守候在地拉那。因為62歲的史迪威過度操勞，日益衰弱。54歲的李，自覺成為將軍的得力助手。
戰區內的構成基本是華軍。史迪威也樂得有一位德高望重、年富力強、資曆深厚又敢作敢為的中國將領，替他承擔每天繁重的日常指揮。7年前李上將擔任台兒莊戰役總指揮的時候，美國武官史迪威上校就到戰場與他長時間懇談。友誼延續到現在。
兩人稍一計議，對第52裝甲軍的命令立即發出。
該軍在希臘薩洛尼卡已整訓很長時間，士氣旺盛，官兵一直紛紛請戰。但礙於委員長“動用52軍必須經過我”的命令，以及何應欽部長“該軍一定要訓練充分，方可出戰～戰則必勝”的指示，基本一直留在後麵，充當威懾部隊。史迪威想起這些就惱火。隻因為前段各部作戰重點仍是山地戰，重裝甲的52軍暫時難以發揮作用，他這才按捺住要跟蔣、何兩人對著幹的衝動。
李宗仁建議道：“請將軍好好休息幾天。命令由我代理簽發。這樣會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史迪威感激點頭，提醒說：“我不熟悉關將軍。他是否像杜聿明？國府嫡係將領，似乎都是那樣選拔的……”他想起緬甸戰役關鍵時刻，杜抗命不遵、私下請示，和蔣越俎代庖的過程。
“將軍放心。關麟征驍勇善戰，十分渴望殺敵。日本大將阪垣征四郎當年說：‘日軍對支那軍多以一當十，唯於關部需以一當一’。他是個關西大漢～綽號關猛子、關鐵拳。早年就名揚各戰場。血戰台兒莊期間，殺敵無數。我了解他！決不會再發生緬甸那類事情。”
“很好。那麽就給這個關鐵拳加強1個A-26攻擊機聯隊。讓鐵拳出擊！月內，務必突破多瑙河。”
第52裝甲軍，隨即大舉開赴索非亞。
475） 葉挺兵團
亞德裏亞海北端。第裏亞斯特港。
同期，海運到達戰場、且已在埃及整補完畢的華北聯軍遠征軍～葉挺第1兵團，其中包括新擴建的許光達裝甲師，3月上旬實施了在這個歐洲腹部港城的登陸。
該兵團頗有一副“堂堂主力”陣容：謝爾曼坦克和狼獾殲擊車，整齊威武，令人刮目。運兵車隊已可用“浩浩蕩蕩”來形容。成串的道奇、福特、通用卡車，車尾拉著105榴彈炮。行列中的工程起重、架橋車輛、以及掃雷、救護車輛也頗引人注目，這是華北聯軍從未擁有過的裝備。
講究軍人儀表的葉挺將軍，威嚴地坐在吉普車前排。新式鋼盔上3顆銀星閃閃發亮。
有點奢侈的是天上時而還飛過一中隊“野馬”掩護機群，塗著醒目的紅藍雙星標誌。
機械化進軍，使阿爾卑斯的崎嶇山路縮短了。德軍在意大利方向已無兵可調，匆忙在斯洛文尼亞拚湊的師級戰鬥群，兩天就被盟軍空地交加的火力擊潰。
葉挺部隊再次像當年“鐵軍”一樣所向披靡。第1兵團的預定作戰方向是匈牙利。那兒巴拉頓湖畔小城瑙吉考尼饒，是德國最近和最後的石油來源地。這場戰鬥意義非同尋常。
一個插曲是，葉兵團從埃及出發時，開羅發生一個悲劇：
2月24日埃及首相馬海爾帕沙在國會發表對德國宣戰聲明時，被一名親德民族主義分子謀殺。※史實
476） 逐日進步
克羅地亞，維斯島。這裏是南歐盟軍航空兵的大型基地。
1945年春，由盟軍擔任顧問的第33（中國）航空隊（軍級）正式組建，承擔了整個巴爾幹戰區的防空、殲擊和轟炸任務。其屬下聯隊已累計執行過5000多架次的戰鬥飛行。
他們參加南歐範圍內敵目標轟炸。不管油田普洛耶什蒂，還是工業城市布拉格；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使用重型的B-24、中型的B-25，還是輕型的A-20。戰果時好時壞，損失時重時輕，但他們保持了自始至終的參與和承擔。
戰鬥機聯隊也在戰鬥中成長起來。
王牌飛行員野馬聯隊第2中隊長李漢上尉的“坐騎”P-51D機頭上，畫上了9顆★~表示擊落敵機數量。盟軍標準，擊落5架即可授予王牌稱號。至於偵察飛行那類例行任務已不在話下。第33航空隊沒多久就培養出一批判讀航拍照片的高手。
一個有點繪畫天賦的中國飛行員模仿美軍習俗，在機頭上畫了美女塗裝。盡管那是個含蓄古典、長裙飄逸的東方美女，形態類似敦煌壁畫裏的“飛天”，還是遭到參謀長劉亞樓準將的訓斥：
“馬上給我擦幹淨。我軍，不時興這套玩意兒！”
“那……鯊魚嘴，尖牙齒，許不許畫？”
“算了吧！幹幹淨淨不挺好嗎？有那功夫，多琢磨琢磨飛行！幹點正事兒～有本事多畫幾個五角星！”
於是業餘藝術家被扼殺。專業空戰英雄在逐日增加。
477） 西線冬眠
西線。法國解放後，盟軍的“白海雕”似乎冬眠了。
在齊格菲防線遇到的頑強阻擋，以及“噴氣262危機”使運轉中的西線戰車熄了一陣火。唯一攻勢作戰【市場—花園】行動，也在付出血的代價後以失敗告終。
直到3月蒙哥馬利元帥才拿下荷蘭。西線南翼的巴頓第3集團軍進抵萊茵河畔，奪取了其中一兩座橋梁。這期間盟軍統帥部的精力，被用於解決內部戰略分歧。
蒙哥馬利關於由他的第21集團軍群單獨主攻、橫掃德國北部，因而獨占後勤保障、讓他人加以配合的戰略設計，顯然過於“一枝獨秀”而遭到眾多反對。
艾森豪威爾確立了在西線采取“寬大正麵”攻勢的戰略。
盟軍逐漸找出對付262噴氣戰機的策略～在敵機起降時偷襲。由“野馬”組成遊獵小隊，利用優異的遠程性能，隱蔽徘徊在Me-262基地附近。一旦敵機起飛，“野馬”就在它起落架收回之前，發起攻擊。
這一著相當奏效。如果Me-262拒絕出戰，“野馬”就趁機掃射機場，將其摧毀在地麵。
到4月，德軍巴爾幹油田已受到華軍嚴重威脅。油料缺乏，頻遭打擊，使Me-262升空數量急劇減少。
盟軍轟炸勢頭隨即再次猛烈起來。德軍在西線的抵抗也在持續。新組建的30個黨衛隊師在築壘地域中，防禦一度頗有成效。年初，由於凱塞林元帥車禍負傷※史實，元首又重新啟用了元老人物～龍德施泰特和少壯派莫德爾兩位元帥。
但他們的努力已顯然不如凱塞林時期，防線一再出現裂痕。這是因為緊急拚湊和抽調來擔任防禦的已是“人民衝鋒隊”這種烏合之眾了。
4月27日，盟軍摧毀了最後一個V-2火箭發射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