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西洋艦隊
新加坡。裕廊海軍基地。為使國軍出兵迅速,英國人還提出一個相當富有吸引力的附加價碼~他們把自己在南洋各地繳獲接收的日本軍艦~除戰列艦外,全部劃歸中國海軍使用。並在戰利品分配會議上,為中國國民政府積極爭取了該條款。
實際上,有經驗的英國海軍在清理和測試這些戰利品軍艦時發現:艙室狹小、製式迥異或傷痕累累的日式艦艇,對英國並無實際使用價值。甚至是一種包袱。但對中國海軍,這不啻是一筆洋財!況且它們並不老舊。
這批由南京政府接收的艦艇大致有:
客輪改造型航母2艘(大鷹、海鷹)——現在被國府重新命名為“台灣號”和“琉球號”。
重巡洋艦6艘(羽黑、足柄、高雄、利根、鈴穀、青葉)——分別改名為“弘遠、智遠、威遠、懷遠、紀遠、念遠”。
輕巡洋艦5艘(大井、長良、名取、木曾、五十鈴)——仍以“遠”字係列命名。各型驅逐艦18艘以“陽”字係列命名。
伊-109等潛艇12艘,留作訓練使用。其他巡防、運輸艦艇、貨輪、油輪等600噸級以上船隻,計90餘艘。
說來難以置信:雖然這隻是揀了一個戰敗國海軍的殘餘或零頭,但以噸位計,卻儼然已在世界各國海軍中排名第5。這一蹴而就的跳躍式發展,竟讓中國輿論界一時間喜不自勝:
《我們也是海軍大國了?》~竟有記者用了這個題目。
……
1944年7月初,國軍在南洋幾個俘獲日本船舶的集中地,接收了這批艦船,並留用了若幹原日本海軍操作人員。中華民國海軍司令陳紹寬、副司令桂永清,帶領一批經英國海軍短期培訓的官兵,欣喜地在裕廊基地舉行了隆重接收儀式。
之後便向各艦派出監管軍官、軍士和水兵,與留用的日軍戰俘一起,駕駛和管理這些船舶。
413) 棋術高明
越南。峴港碼頭。一批廣西子弟~以張淦少將所率“鋼7軍”為前鋒,正在這個港口登船。
根據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蔣委員長簽署的命令,那支命名為“中國西洋艦隊”、規模不算小的海軍,開始了第一輪行動:迅即向西洋、向地中海開拔。它們就地裝載了原在印支、馬來半島對日作戰並受降的部隊~現已改編成第一批中國赴歐洲遠征軍~滇軍8萬人、桂軍12萬人,川軍6萬人以及相當一部分“正牌國軍”,倉促而堅定地,駛向新集結地~亞曆山大港。
英國海軍為此,調動了它在遠東的各種船隻,包括不再需要登陸日本的那些應該轉往歐洲的登陸艦艇,統統參加運送。
年尾統計:80萬人,運了3個月。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中國曆史上一次真正的遠征!
自500年前明代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以來,還從未有過一支成建製的華軍涉足過印度洋~遑論歐洲了。
輪船上的遠征軍將士們,滿心充溢著一股自豪感,倒是壓倒了初次遠航千浬的種種不適。
半喜半憂的白崇禧上將,擔任先遣軍司令兼參謀長。
後續出發的李宗仁上將,躊躇滿誌地擔任了總指揮。
……作為軍事委員長的蔣公,還有更深層目的:
積極派出遠征軍,是一種重要政治姿態~不光是清理和削減地方派係、軍閥勢力,從而整治中國的傳統痼疾。更重要的還會逼得共黨不得不同比例派兵、減員。此事,史迪威自會嚴格監督!這就是聽了夫人的睿智建議~把那位喬老醋讓給共黨的好處。
這步棋他走得毫不猶豫。多年政治角逐使他明白:國共摩擦由來已久,抗戰勝利後新一輪角鬥已現端倪。共黨勢力今非昔比,在摸清羅斯福底牌之前,一味訴諸武力,恐怕難以奏效。
削弱對手,需要高明的棋術,和不被指責的著法。
414) 總統謀劃
美國,惴惴不安地注視著中國的內戰風險。
在河南省上個月發生的摩擦衝突中,馬歇爾作出一項臨時性調解:雙方各撤離25公裏。並派出了李奇微空降軍下屬第82師~2個空降團和1個後勤分隊,從原駐地台灣飛往中原,機降洛陽、開封等地,以排為單位,沿黃河一線駐紮。
這等於象征性地在兩者之間,設立了一條隔離帶。
羅斯福也看到:中國成立聯合政府之前,政治上對立的雙方各自手握軍隊,確實孕育著某種危險。
因此他原來雖曾未置可否,現在卻明智而迅速地撿起了丘吉爾的聰明主張~要求國共雙方按比例,盡快派出遠征軍。這既能解決歐洲戰場兵源,又化解了中國內戰危機~至少給延緩這風險贏得了時間。霍普金斯替他作出的代價計算,更使羅斯福堅定了看法: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投入產出比,好於其他選擇:
美國付出一部分現成的物質代價,既可刺激國內生產、還可以從歐洲的地緣政治利益中獲得返還,甚至還可以從“削減對蘇供應份額”中獲得找贖……自然,這會使斯大林同誌不滿。但總統有信心~在今後會晤中用花樣翻新的解釋,和對合作遠景的期許,來平息那位大元帥的憤慨,繼續把牢國際政治天平。
因此,日本宣布投降之後,羅斯福就積極鼓勵中國派出遠征軍赴歐參戰這種前景,並把條件具體化:
例如,一再要求雙方對出兵日期的確認;
例如,製訂了補給和裝備赴歐部隊的優惠條件,和提高官兵生活待遇及傷亡撫恤金的標準;
例如,贈送一批高質量、多角度的歐洲戰爭影片,在中國各地廣泛播映,引起興趣和反響;
再例如嚴格規定:“不參加遠征的部隊則不再補給裝備和彈藥,並有義務歸還《租借法案》提供的物品,尤其大型武器必須歸還”等限製性條款……對日作戰晚期,他便已指示馬歇爾、史迪威和魏德邁,盡量精確控製彈藥補給和新武器配發量。他希望以某種簡便易行的方法,來抑止雙方的內戰衝動。
羅斯福並不是思路單一的政治家。與此同時,他還策動國會通過了一項10億美元長期無息貸款的對華經濟援助法案~用於中國戰後民生經濟恢複;此外還專門撥出1億美元特別經費,用於對首批赴歐遠征軍將士的家屬慰問、就業安置、家宅修繕和子女教育等等。
他確信這些錢不會白花。他的智囊班子對此意見一致。
415) 主席思慮
7月上旬,中共中央所在地遷址沈陽。這個擁有240萬人口的城市,此時在中國僅次於上海。這裏各方麵條件好過現在華北民主聯軍指揮部所在地的北平,尤其電力、交通及市政基礎設施~例如上下水管道等,都比北平那些四合院更加完善。主席一家,也住進了有自來水、電燈和暖氣的二層小樓。
毛澤東不喜歡國民黨特務機構經營甚久的北平。同時也擔心那個長春市的偽政權氣息。大同呢,安全可慮。而沈陽,這個工人階級占主體的城市,使人感到安全踏實。他甚至想幹脆搬到鞍山~那才叫產業工人的聚集地喲。他很想有一段當工人的經曆~因為尚未有過。隻是由於有了“外事工作”這個新概念,他才接受“七大”政治局新領導集體的意見,留在大城市沈陽。
美國國務院很快開設了“沈陽聯絡處”。兩位熟悉的使者~包瑞德和謝偉思,繼續主持日常聯絡工作。
……沈陽三經街17號。這所主席宅邸的電燈~而不再是油燈,又亮了一夜。書房裏煙霧像蒸氣般從門縫冒出來,那是房主人徹夜不眠,一支接一支吸煙的效果。
眼下題目:同比例派出遠征軍,使毛澤東思慮再三。
國府方麵,月內已派出45萬軍隊。速度之快、決策之果斷大大超乎以往預料和估計。這裏麵有名堂。
下麵就該是:我們怎麽辦?按照艱苦談判所拿下來的比例~三比一,我們就要派出15萬人。
這的確是個鍛煉部隊、換取裝備、擴大影響、增加民族和階級自豪感的好機會。是啊,美國報紙~而不是蘇聯報紙~已在讚揚“中國共產黨也主動承擔了偉大的國際主義義務~對德國法西斯作戰。”雖如此,但老蔣耍的手腕太明顯了。曆史給了他這樣一個排除異己、鞏固統治的千載良機!那些地方派係、軍閥,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哇!美國人或許不了解,中國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史迪威老將軍一再催促:“出發日期到了!請簽字吧毛主席!”
據說他私下還發過脾氣~康生同誌報告裏就暗示過“喬老醋”的暴躁和偏激。在執著地熱愛戰爭方麵,這位史將軍和那位巴頓可有一拚。隻要能領兵打仗,他才不管你國內情況。為此,他讓老蔣吃夠了苦頭。現在也要讓我嚐嚐這苦頭?
壓力,誠然不好受。毛也知道~相對國民黨來說,史迪威更喜歡共產黨。但他是像喜歡他的美國共和黨的那種喜歡。他們觀念裏的政治,是那種觀點交鋒、紳士辯論的議會鬥爭;而在這裏~中國,卻是要你死我活鬥到底的兵戎相見。
相應比例?這是老蔣削弱我們的謀略手段。史迪威居然十分讚成……謝偉思早介紹過:在美國,總統若不以美國利益為準則,就不會得到選舉。官員不以此為準則,就不會被任命~歸根結底,美國利益是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
他們詞匯裏,用不著“國際主義”這類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