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仍不滿足
華北。張家口。1944新年伊始，大病初愈的史迪威將軍，和華北抗聯統帥部吸取【百旅大戰】未成、延安失守的教訓，進行了大規模補充和整編，準備即將到來的大反攻。
教訓在於：沒有充分的物質基礎，就無法爭取戰略主動權。
日前接受了“鯨腹船隊”補給的華北聯軍已發展到近百萬人。其中中共隊伍人數約75萬，序列為18個縱隊。
按聯軍統帥部規劃，所屬部隊編為華北、華東、中原3個戰略兵團。為此搭建起了3個裝甲旅的架子，由蕭克、周士第、許光達3位初步了解裝甲戰並較有文化的將領指揮。
華北聯軍炮兵也有長足發展。主力縱隊均編有炮兵營和工兵營。承擔運輸的標準汽車團已達6個。擁有卡車3000多輛、吉普車500多輛。且有一支基本合格的維修隊伍。
至於油料，陝北油田仍控製在與史迪威交情甚篤的傅作義將軍手裏。除華北自身需要外，間或還能供應國軍。此外原來上百個擔負敵後武工隊任務的自行車戰鬥中隊已紛紛擴編為大隊，增加了機動戰能力。這本是日軍特點，卻成為抗聯的一大特色。
尚不完整的傘兵縱隊，是華北抗聯的一張機動王牌。阿諾德將軍為“賠罪”，送來25架大型C-54運輸機，每架可裝載60名武裝士兵。成為泰勒手中絕好的空降運載工具。
但泰勒仍不很開心：他精心測算後上報的《裝備100架C-54計劃》（這樣每次可投放1個旅）被馬歇爾批評說“胃口不小！”大筆一揮就砍掉一多半，用C-47替代了。
336） 華北空軍
元旦日，史迪威又起草一份文件，上報參謀長聯席會議。
對新的作戰設想，他修改後提出：
分兩批裝備、訓練60個步兵旅。將用於春末發起的最後總攻。待占領青島港後，美國則應向華北戰區派出1個裝甲師，組成中美聯合部隊，總攻滿洲。
為此，他在沂蒙山區建立了華北聯軍司令部征兵機構。由跟隨多年的平可頓·多恩上校任參謀長，主持日常工作。埃德曼中校仍負責訓練計劃。並由羅榮桓將軍擔任了軍區政委。史迪威希望：這個人口相當於整個美國1/3的大省～山東，能夠及時滿足他計劃中的兵源數量。
史迪威要求：由美國分期提供華北60個旅的裝備～這比老蔣要求美國裝備他90個師的計劃已經節省太多～隻需每月向華北輸送25000噸器材物資（3條船）且無需油料~前段儲備燃油尚有餘額！而在同等規模的國軍，這個數字就要翻2番。而美軍將會是5倍以上。他希望陸軍部：必須從效率角度，反省戰爭。
史迪威另一個舉措是：為華北戰區建立了一支獨立的小型空軍。
半年前，他就委托養傷中的杜利特少將，主持“華北航校”。這位航空學家、麻省理工博士，曾創出多項飛行世界紀錄。
他用負傷的左腳蹬舵，仍能飛出那個被廣泛認為是不可能的動作：外圈筋鬥。夜間盲降，更是一絕。
杜利特主持航校半年來，用“蚱蜢”培養出上百名中國飛行員。其中12人表現突出，已成為教官～被稱為“吉米的12弟子”。都可做為空軍的寶貴種子。開春之際組建了6個航空中隊：3個運輸機、2個教練偵察機和1個戰鬥轟炸機中隊。擁有各型飛機68架，滑翔機25架。規模雖小，但標誌著起步。
中共軍委極重視華北空軍的建設，任命了早年去法國勤工儉學、擅長組織工作和根據地營建的聶榮臻將軍為司令員。參謀長是從蘇聯伏龍芝軍校歸來的劉亞樓上校。
……重慶。委座風聞此訊，當即指示戴笠和周至柔：密切監視華北抗聯空軍的發展動向～並加以滲透。
1944年初，5個中隊的“P-51B野馬”遠程戰鬥機出現在麗水機場，為一度中斷的轟炸日本本土行動護航。
日軍現役戰鬥機中沒有它的對手。少量性能不錯的“疾風式”因零部件廠家遭前段空襲破壞，隻好臨時拚湊其他型號的零部件～結果質量大降，在剽悍“野馬”麵前甘拜下風。
337） 從不安分
地中海，馬耳他。
1944年1月，倍感無聊的巴頓中將，正遵奉盟軍艾克司令官的命令，帶著“光榮使命”和10名參謀，在地中海周邊從事一場“虛張聲勢的痛苦旅行”～為了轉移視線。※
半個月裏他先後走遍突尼斯城、科西嘉、耶路撒冷、開羅和馬耳他。名義是視察港口、機場，並不斷把消息泄露出去，以吸引德軍對地中海這裏的注意。實際上這是真正的遊山玩水。當然也是一次遊覽地中海名勝古跡的機會。那些年代久遠的城堡、拿破侖故居、聖經裏記述的聖地以及金字塔，都使人流連忘返。
但他怎能心安理得？在戰火遍地的世界，自己卻獨獨聞不到硝煙？……特別1月18日，巴頓期待已久的【霸王戰役】集團軍群司令位置，又被艾克明確由“大兵將軍”布萊德雷接掌時，這晴天霹靂把他的夢想再次擊碎。※
難過的巴頓，對艾克要他幹的那個示假於敵的“堅毅行動”毫無興趣。自從西西裏之戰，他對那位交往多年的艾克就產生了看法。尤其對艾克過分遷就英國人蒙蒂，且自稱“首先是盟國人、其次才是美國人”並要求部下都做到，巴頓深為不滿。
主動求戰、從不安份，是他的平生習慣。1939年歐戰爆發，巴頓上校看到美軍置身事外，就難耐焦躁。他給加拿大集團軍司令、老朋友麥克諾頓將軍寫信，請求以“少校軍銜”誌願參戰帶兵，並已獲同意。是參謀長馬歇爾及時把他調往本寧堡去組建裝甲旅，才使他改變了主意。※三點均為史實，見巴頓傳記
現在，他再次寫信給史汀生部長、馬歇爾參謀長和史迪威上將，苦苦哀求：幫幫忙呃！給我找個“能夠馬上開著坦克去打仗”的位置吧！信中說：“……上帝啊，哪怕去帶那些訓練不足、略顯木訥靦腆、但手腳足夠靈活的中國小夥子們，也行啊！”
馬歇爾的體諒，和史迪威的歡迎，使巴頓如願以償。
1944年早春，他居然又在寒冷的張家口過了個春節。
338） 拒絕膽怯
河北，涿鹿。桑幹河畔。這片幹河灘傳說是上古時“黃帝大戰蚩尤”的古戰場。現在是八路軍坦克兵訓練基地。
巴頓將軍興致勃勃，駕駛那“交換”來的蘇式BT小坦克，在河灘訓練場上，扯開嗓門呼喊：“別擔心開不動它～小夥子們！這種見鬼的‘克裏斯蒂’坦克，是我夫人開過的！女人都能開，你們更沒問題！”
巴頓自豪地講起了坦克故事：
原來蘇聯“BT係列”坦克源自美國人沃爾特·克裏斯蒂的專利。這個新澤西機械師發明家20年代設計的坦克具有革命性意義，大大提高了速度和機動性。巴頓本人曾慷慨解囊資助克裏斯蒂搞研究。並在自己的米德堡軍營，安排了一次試車表演。※
這種坦克既可用履帶，也可用車輪行駛，裝有避震係統。依靠自身動力開到米德軍營～行程250英裏，平均時速30英裏（48km）,這都是劃時代的。表演那天，巴頓夫人穿戴時髦，陪同參觀～為丈夫助威鼓勁，並為到場的將軍們準備午餐。
巴頓作了簡介。然後請將軍們試一試，卻無人響應！於是他便請妻子～畢阿特麗絲駕駛它繞場一周。
妻子照作了，但將軍們仍無動於衷。這種坦克最後還是被軍械署否決了，理由是“操作不便”。※
巴頓不明白，連女人都能駕駛的坦克，怎麽會“操作不便”？他恨透了那群官僚。後來英國人買走了克裏斯蒂的專利。精明的俄國人又設法搞到它，並認識到它的價值。
於是被命名為“BT係列”的快速坦克，成為30年代紅軍裝甲兵的骨幹。並用它打贏了哈勒欣河荒原裝甲戰。最終，該型坦克發展成曆史上最成功的戰車：T-34！※均為史實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這次，克裏斯蒂式坦克又回到了巴頓手中～通過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
為鼓足幹勁，巴頓還講起“發現自己不是膽小鬼”的故事：
那是西點時代的一次射擊訓練。正好輪到青年巴頓～報靶。
他突然萌生了一個怪念頭：看看自己能否麵對子彈，而不畏縮。
同學們在射擊。巴頓本該趴在壕溝裏。但他一躍而起，讓子彈從身邊嗖嗖飛過。萬幸，他居然無恙。
另一次是用身體作電擊試驗。物理課教授向學生展示放射火花的感應圈。有人問：電擊是否會致人死命？教授請提問者試驗，但學生膽怯不肯。20歲的巴頓提出請求。
教授遲疑後同意了。閃著火花的感應圈在他胳膊上繞了幾周，他堅持挺住了。不覺得疼痛，隻感到強烈震撼。幾天裏巴頓這條胳膊一直麻木，硬綁綁的。但他再次證明了勇氣和膽量。
“我一直擔心自己是個膽小鬼，”小巴頓自豪地寫信給父親：“但此後，我開始改變這一看法。”
如今，巴頓做到了承諾：“一周之內，我能使任何部隊士氣高昂。”
339） 巴頓演說
“不要讓恐懼左右自己！這是我最推崇的格言。”
士兵們很容易就喜歡上了這個豪爽粗魯、軍姿威武、著裝華麗的美國老頭。巴頓自己也從不在意他手下士兵們文化水平低～20年前他還是個上尉時，就在美國帶領過全部由文盲組成的軍隊，把他們變成了鐵騎。
“世界公認：農家子弟才是最好最可靠的兵源！”他對部下們訓誡。他天生懂得與士兵打交道。懂得如何繞開按部就班的繁瑣程序，學會實實在在的裝甲戰技能。
利用那60台蘇式教練車，參訓的300名駕駛員一個月裏，都完成了50摩托小時的基準駕駛訓練。炮手們也都進行了25發以上的實彈射擊，而不再是生手。
裝甲教導團結業典禮，巴頓將軍站在坦克上，發表了演說：“弟兄們！今後作戰中，你們的使命，就是駕駛坦克衝鋒。訓練時免不了會有人抱怨，說什麽要求太嚴，不近情理等等。讓這些抱怨統統見鬼去吧！我堅信一條金玉良言，那就是：一品脫汗水，會挽救一加侖鮮血！
“使用坦克，戰術極其簡單！就像騎兵一往無前地衝鋒，根本不用顧及兩邊！不停地行駛，不停開火～對付敵人你們隻要做這些。其他不用管～我會把燃油和彈藥送到你們需要的任何地方！
“隻有不停地戰鬥、比敵人更勇敢，勝利才會到來。我們現在不僅要擊斃法西斯雜種，還要把他的五髒六腑掏出來，拿去潤滑我們坦克的履帶！你們都是在戰火裏衝殺過來的。你們對廝殺都不會害怕。開著坦克，去端鬼子的老巢吧！不抓緊的話，功勞就全讓狗娘養的海軍陸戰隊搶去了！……見鬼，我的老朋友卡爾迅少將今天幸好不在。他也是個狗娘養的跟我們搶功的海軍陸戰隊呢。
“我不想聽到報告說‘我們在堅守陣地’。我們不堅守任何陣地！讓鬼子堅守去吧！我們一刻不停地進攻！
“除了敵人的卵子，我們對其它沒興趣！我們要的就是前進！扭住敵人的卵子不放，打他個靈魂出竅！”
講一段，他就停下等翻譯。巴頓不知道翻譯是否準確，但士兵們的歡笑和掌聲，使他對演講效果挺滿意。
這期間，巴頓忽略了訓練場邊圍觀人群中一位不起眼的常客～著裝普通、蒼白瘦弱、濃眉緊鎖。
那人沉默不語，也不佩軍階，用軍大衣裹著身軀。但在吉普車的地圖板上，用小本子不停記錄。1本，2本，3本……唯一動作是用口中嗬氣，暖一暖凍僵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