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我們贏了
《戰地記者》中還有這樣的記載：
～老兵斯多姆說：
在無名島，白天可以放心睡覺～天上有我們飛機巡邏。被夜襲的艦炮炸壞的雷達，白天也被修複。
無名島東側，懸崖峭壁上用每個字母三英尺的白漆大字，塗寫著哈爾西將軍的著名語錄：
“殺日本鬼。殺日本鬼！殺死多多的日本鬼！”
有段時間敵人海上封鎖嚴密，送食品的登陸艇被擊沉。我們躲在中國人先前挖的坑道裏，隻好吃那些繳獲的日本大米。
天啊沒別的，總是大米！除了點葡萄幹、茶葉、鹹豬肉，每人每天能分到一塊維他命巧克力。剩下就是米飯～白米飯，糙米飯，煮米飯，炒米飯，鹽拌米飯，糖拌米飯，醋拌米飯，茶水拌米飯，鹹豬肉拌米飯，葡萄幹拌米飯，巧克力拌米飯，米飯拌米飯！……
吃到後來，大家全吐了。一點食欲沒有！老頭子說：有機會他會帶我們嚐嚐中國的小米。那是什麽味道呢？……我們聽說準將6年前曾和八路軍一起在敵後行軍1000英裏～每天隻吃小米和白菜，偶爾會有塊豆腐。他是怎麽堅持的？老頭子說：
當他發現600名八路軍一晝夜行軍58英裏（180華裏），每個人累得額頭青筋暴突、大口喘氣、腳上打著燎泡，卻沒一個人掉隊的時候，他想：我也必須行。精英的海軍陸戰隊不應該輸給任何人。那時他已41歲。促使他咬牙堅持的，是陸戰隊的榮譽。
現在，47歲的準將和你一起～天天在一起！就在戰壕裏端著衝鋒槍向敵人掃射，你怎麽想？反正我想的是，跟這個人幹、給他賣命，值得！這就是領袖的品質。對別人，一般我可不會這麽說……
～下士亞當斯講述：
離無名島幾百米遠，是另一座無名島。我們叫它B島～而我們是A島。B島由沙普利少校那個營守衛。因為犧牲過大，21號那天被迫撤下來，鬼子們把它占了。
血戰數十天，卻看著鬼子升起太陽旗，我們心裏一陣沮喪。
於是準將命令拉姆中尉：在A島，升起我們那麵被炮火硝煙洗禮的、殘破但仍不褪色的星條旗。
他用溫和的手勢把大家聚攏。然後從褲子後袋拿出一個小口琴。手心輕輕敲兩下，在唇邊吹了個C調。雖然他胡須濃重、衣衫襤褸，眼中布滿血絲，但這一切卻做得優雅而又從容。他起身說：
“來吧小夥子們。今天第一件事，唱咱們的國歌。”
他挺直瘦高的身軀，用熱情飽滿的聲音起了個頭。然後說：“一、二、唱！”於是，我們無名島～A島響起激昂的歌聲：
啊你可曾看到，透過黎明曙光～
我們對著什麽，發出歡呼聲浪？
那是誰的旗幟，曆經一夜炮火，
依然迎風招展，屹立堡壘之上？
火箭閃閃發光！炮彈轟然炸響！
它們都是見證～國旗安然無恙！
啊啊，星條旗！是否仍在飄揚？
在那自由國土，在那勇士家鄉？
……
哈哈被鬼子們聽到了。B島那邊，大聲唱起了《君之代》：
我皇禦統傳千代！一直傳到八千代！
直到卵石變岩石！直到岩石長青苔！
……
於是我們用更大的聲音，又回擊他們一遍！
“老頭子”微笑著不做聲。
日本人那個國歌，有氣無力，曲調不好聽！像是哀樂！一點也不振作。我看還是我們贏了！
隨軍記者盧卡斯最後寫道：
“雖然部隊後來不得不從千島群島撤離，但從戰士們那兒，我深深感到，確實我們贏了。”
290） 心理飛躍
張家口。華北戰場。
完成綏遠戰役後，史迪威和華北抗聯總部一邊修整、充實，一邊醞釀著秋季攻勢：【百旅大戰】。
戰役目標是宏大的：掃蕩華北日軍幾十個中等（縣級）據點，奪取至少一個出海口。但物資裝備的補充仍不盡人意。蘇聯由於對美製卡車的迫切需求，幾乎把近來的中國車輛份額都予以截留，造成納蘭基地外運不暢。運輸機又要保證“穿梭轟炸”的油料供應，也不能配合史迪威的運補計劃。而“交換”過來的蘇聯裝備，又全是蘇德戰場淘汰下來的。
例如那百十輛T-40輕型水陸坦克、SU-76自行火炮，已不適應歐洲戰場。盡管在缺乏裝甲戰的中國還不算很過時，但操縱和乘坐性能無法和美國貨相比。改造也費事～僅加裝無線電一項，每台就耗費十幾個工時。
史迪威壓抑著沒向參聯會抱怨～因為他對馬歇爾有承諾。但對泰勒他不用避諱，像6年前那樣牢騷滿腹：“真他娘可惡。我們這些依托著世界最強大供應源的美國將軍， 卻不得不指揮一支使用蘇式落後裝備的中國軍隊……真他媽的荒唐。”
泰勒用自己的體會寬慰他：“俄國裝備雖落後，但簡便、皮實，也非一無是處。士兵們並沒有不滿啊，喬。”泰勒還指出這集結在張家口的200多輛蘇式小坦克，對華北抗聯士氣上的振奮～你看，八路軍現在對正麵作戰、陣地攻堅、硬碰硬這些，都毫無懼色。這本身就是力量對比的一種微妙心理飛躍：我們有坦克而敵人沒有！我們坦克比敵人的好！這種心理，就能夠支撐起勝利。
“喬，你不是說～八路軍比美軍蘇軍日軍，都更吃苦耐勞嗎？他們常說的話就是：有什麽武器打什麽仗。”
史迪威也同意。次日，倆人去考察萬全鎮～長城兵工廠。大同的煤炭和宣化的小鋼鐵，支撐起張家口的軍工生產。這裏5月底就開工了“卡爾迅式”衝鋒槍流水線。
史迪威奇怪：中國產的蘇聯衝鋒槍，為何用了卡爾迅的名字？泰勒於是敘述了卡爾迅發現和熱衷這支槍的過程。
史迪威恍然，讚同：
“對！埃文思的功績怎麽評價都不過分。這家夥是個真正的中國之友。非常務實！又非常及時。”
在泰勒督促下，長城兵工廠迅速上馬，成了邊區唯一能生產自動武器的企業，工人們都為此自豪。雖是仿製，保羅·海德爾工程師還是對原型作了改進：采用35發彈夾，並調整了射速和精度。尤其采用折疊式槍托使槍重從3650克，減輕到3010克，體積大大縮短，很適合傘兵、坦克兵攜帶。
目前月產2500支，如果原材料充足，還可以增加。
291） 傘兵縱隊
史迪威順便帶回兩支“卡爾迅式”新槍。
身為優等射手的他熟練拆裝了幾次，滿意道：“不錯馬克斯！簡便又可靠～的確是傘兵用的好槍。”
“噢？喬，得到你讚揚不容易呢。”泰勒踩下油門。
“你發現沒有，馬克斯？在所有需要技能訓練的各兵種～炮兵、裝甲兵、航空兵、工兵、傘兵當中，中國人對傘兵技能掌握得最快。為什麽？”史迪威問。
“我想，農民出身的中國兵，熟悉機械的機會太少。可傘兵隻要敢跳～按規定拉動傘繩～其他就沒難度。”
“嗯哼。傘兵是個飛行步兵的概念。適合中國戰場！鬼子沒多少坦克，八路軍又不太懼怕包圍。所以傘兵在敵後的壓力，不會像在德國那麽大。我們有空中優勢～能及時空投補給。因此傘兵該是一支大型的、戰略性的機動部隊！”
泰勒頻頻點頭：“我很讚成，喬！你如果同意的話，我想把傘兵擴大到2個旅。以承擔更重要的作戰。”
“不是同意，馬克斯，而是要求！”史迪威正色道。
“要求？等等，我沒聽錯吧？”
“至於規模，不應該隻是旅。戰役級的規模應該是師以上。或者幹脆，按他們的叫法～縱隊！”
“喬？你是說傘兵縱隊？那可是4萬人的編製啊！”
“那又怎麽樣？人力上我們沒有困擾。”
“噢，我的喬！你慢點，我要把車開翻了……”泰勒歡呼著飛馳。史迪威不理他，繼續說：“該死的，陳納德那家夥跟我說什麽‘天上沒有戰壕’。我就是要在這中國戰場上，建起一道又一道的飛行戰壕！給我們機械化衝擊的汽錘，作為鐵砧！”
“我的上帝，你可真有魄力，喬！莫非，這就是……上將與我們這些準將的～區別麽？”
“你感謝馬歇爾吧。是他派你當了空降師參謀長，又把你派來中國。才讓我想清楚這件事。”
“不瞞你說，喬～來之前我可沒想到。跳傘，還有這樣的用武之地！我還以為又浪費時間白學了一手。我還以為隻有日語用得上……天哪，我真的要樂死了。”
“馬克斯別高興太早～你要抓緊搞裝備。國家兵工署有份電報，說是開發了一種‘無後座力炮’，很輕便～不到200磅，尤其適合裝在吉普車上。我看可以訂貨。”
“這方麵我有情報！還有一種截短炮口的M-7輕型105傘兵榴彈炮呢，輕得很～不到1000磅，能拆卸組裝……總之我要趕快為傘兵縱隊搞點實用又有效的東西！”
“比如這吉普車！非常廉價實用。”喬拍拍方向盤，“反正陝北油田的產能已經過剩了，我們不會缺油。這次一定要裝備一大批車輛！我們自己來打通出海口！不去經俄國人的手，免得他們動不動就截留～真煩人。”
“對呀喬。車頭加塊鋼板，就可以作突擊車。後麵加個拖鬥又是輕便貨車。記者們不是都說嗎？這家夥像狗一般忠誠，像騾子般強壯，像羚羊般機敏！艾克，他也說了：我們將依賴吉普車～來贏得這場戰爭！”※馬歇爾把吉普車譽為“美國對二戰的最大貢獻”。艾森豪威爾把它列為“贏得戰爭4大武器”之首。
“不錯。現在華北抗聯不缺駕駛員。這支軍隊已經有了機械化潛力～就讓傘兵切斷後路，我們組織一支幾千輛吉普車的機械化騎兵！架著機槍、火箭筒和無後座力炮，實施快速突擊！我們不要蘇聯那些破坦克！”
“天哪喬，那是什麽樣的壯觀景象。我，我很可憐巴頓啊！他會羨慕死的，他的騎兵沒法比……”
新的構想和憧憬，衝淡了倆人對蘇式舊裝備的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