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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戰爭小說《另一種曆史》第16期

(2020-08-21 08:41:35) 下一個

(有聲書:https://youtu.be/bHGpkhbVb94  )

 

71)     準備起飛

西安,北關機場,跑道。夕陽時分,約翰機長看看萬裏無雲的天氣,覺得這中國的大西北,和重慶那裏的氣候可大不一樣。那邊的黴雨和大霧,比他去過的霧都倫敦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一過秦嶺,又像到了美國西部,土地都是幹黃的。

加油後檢查了油料儲備,他滿意地踢了踢那225加侖的橡皮副油箱,心想:夠了。命令是帶足2000英裏(3200公裏)的燃油~這比杜利特的飛行還要長呢!B-25接受過遠程改裝,又不必帶炸彈,節約的重量都轉給油料了。

跟著卡爾迅,已經轉了半個地球啊。這次又飛哪裏呢?命令上沒有說,隻交代了“服從上校指示”。據說要“作好去降落一係列陌生機場的準備”。第一站,就是上次空投時,忘了留心仔細觀察的那個~延安。去接上校……然後呢?反正那是個富於冒險色彩的半大老頭~跟著他旅行唄。看名字,他是個挪威後裔?謔謔,維京人哪!北歐海盜的血統。這種人天生喜歡闖蕩。

咱蘇格蘭人也不含糊嘛。一路上都沒讓他挑出半點毛病。嘿,傑出紀錄,不隻是杜利特們才能夠創造的……

作為曾被選中參加集訓、後來因為名額有限又被淘汰的機組,約翰始終憋著一口“板凳隊員”的悶氣。

17點整。約翰機長看表,自信地發出命令:“準備起飛!”

取消了機槍手和投彈手的3人機組,開始忙碌。

“增壓泵~打開!

“混合氣~正常!

“螺旋槳~全速。

“半襟翼~到位!……”

 

72)     當即警覺

3天後,重慶。黃山別墅。

戴笠少將步履沉穩,走到麵窗而立的委座身邊。他知道不需要先開口,此時不該打斷校長的思路。

“咹。雨農?什麽情況?”委座幽幽地問。

“校長,明天5月4號(※ 史實日期)美國海軍代表團訪華抵渝。領隊米爾頓·梅樂斯少校將與我方協商情報合作事宜。”

“唔,好呀。準備得怎樣?”

“一切就緒。根據校長指示,雙方將成立一個合作機構。”

“名稱要想好。不要帶有軍事色彩。”

“明白。我們叫‘中美特種技術合作研究所’,校長意下如何?”

“研究所?~學術單位,可以。”

“校長,另據014號內線報告:3天前一架美軍氣象偵察機,因為迷航,迫降在延安。東關機場。”

蔣立即警覺:“咹?後來呢?”

“次日淩晨,加油飛離。”

“飛機上什麽人?”

“隻是些飛行員。一架改裝的氣象機,應該是例行勤務。”

“一共幾個人?”

“就是杜利特轟炸東京使用的那種。5人機組,機艙很狹小。倒是不可能裝什麽大人物。”

“可是,史迪威就喜歡坐這種飛機!他圖快。”

“您說史迪威?他在緬甸呀校長。”

“吾曉得!當然不會是他。那邊有什麽動作?我是說~咹?”

“明白。延安除正常迎送、加油加水之外,未發現可疑接觸。”

“加油?哪裏來的油?”

“過去他們襲擊過日軍機場。曆次作戰,想必總有些繳獲吧。014號,看到一些空油桶。”

“咹?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共黨狡猾,異乎常人!美國人當中,也是有親共通共分子滴!”

“是,校長。我已布置,核查延安外國人近日活動!”

“胡宗南那邊,防範也要加強,陸路,必須封鎖住。”

“是!接待完梅樂斯,卑職就去西北走一趟,以配合胡長官。”

委座這才沉吟作罷。

 

73)     飛行日記1

卡爾迅返美航程,日記之一:

1942年5月1日,星期五,晴好

深夜,與伍修權一起潛入飛機,睡到淩晨。為方便旅程中必要的交涉,伍被朱德總司令授予了臨時上校軍銜。

拂曉飛離延安。一直向北!9000英尺高度,節油飛行。能見度完全良好。伍準備了地圖,我拿來與拉鐵摩爾提供的航線圖相對照,以便增加保險係數,避免偏航。

約1小時飛越黃河、平綏鐵路,中間還經過幾片戈壁沙漠。

2小時後,到達了察哈爾-外蒙古上空。地圖標記為:

達裏崗皚草原

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草原。空曠、遼闊、連綿。令人心曠神怡!覆蓋到天邊的綠色,非常養眼。

偶爾見到人煙痕跡:一些奇怪的、用石塊壘成的、外形規則的堆狀物體,上麵插有高低錯落的木質旗杆。我懷疑這就是《拉鐵摩爾筆記》中提到的“敖包”。這被伍上校證實。他講了敖包故事:蒙古人風俗的夏日篝火晚會上,小夥子姑娘們騎馬、唱著情歌,跑來這裏聚會~浪漫吧?哈哈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情感表達方式……我把故事翻譯給機組聽,他們笑得合不攏嘴。有機會,他們願在這天鵝絨般的綠地毯上舉行婚禮。噢上帝,如果蓓姬能來,我們也重新結婚一次。

飛機盤旋幾圈。敖包東北100英裏出現了山嶺。估計相對高度為700呎(約200米)。地圖標識是:納蘭山地。伍認為,這個選址合適!我早就知道共產黨人喜歡山~果然名不虛傳。

第2次盤旋,發現了水源地。這其實不難~空中看去,陽光反射在兩三處碎玻璃似的小湖泊上,分外刺眼。伍介紹說:它們的蒙古名字叫做“淖爾”。此行,第一個目的達到了。

之後考察了外蒙古地形。飛往巴顏圖門,40分鍾。按航速計算距離是200英裏(320公裏)。留心觀察後我認為:兩地相距,為卡車的6小時路程。地麵無大障礙。

小城巴顏圖門出現了,草原上終於見到人煙。伍說這裏去年新改名為“喬巴山市”,一個蒙古領導人的名字。小城隻有兩條街道,呈十字形。土黃色的低矮房屋,類似百年前美國西部小鎮。但確切無誤地存在著鐵路車站。向東一條是窄軌,大約通往諾門罕戰場~1939年朱可夫用它運兵打敗了日本人~向北,則是明顯的蘇聯寬軌,狀態可謂良好。它一度成了地麵導航標記,省卻了航圖查詢。

順著它,我們下午降落在赤塔。一個蘇聯城市!約翰機長興奮得臉都憋紅了。對於圍上來的士兵,伍上校一句俄語:“朵拉斯基,達瓦曆士(握手吧同誌們)!致以勞動節的問候!”於是就得到了友善接待。原來,今天是五一勞動節!他們挺在乎這個日子!

可是說起來,這節日還是美國芝加哥工人通過大罷工,奮力爭取來的……美國人自己卻似乎忘了。

或許上午太順利,用光了上帝恩典?好運終止。我們被安置到一所兵營。吃的是黑麵包和醃蒜。幸好約翰帶了罐頭和咖啡。

門口有士兵站崗,不能出去~更別說進城了。機組小夥子們對這種“軟禁”感到困惑,期待我作出解釋。

難道使館那般家夥沒有銜接好?直到天黑,去交涉的伍也沒回來。他俄語沒問題,出問題的必是這飛機。

困倦。精力不濟~莫非真的成了“老人家”?明天再記。

 

74)     飛行日記2

卡爾迅返美航程,日記之二:

1942年5月2日,星期六,多雲

果然是使館方麵出了錯~他們遲到了。因為蘇聯不準時的火車,和繁忙、低效率的西伯利亞單線鐵路。

伍上校回來說:他對蘇聯人堅持~會有美國使館官員前來接洽。結果他被關在另一所房子裏過夜。

終於見到了使館武官耶頓少校。其實蘇方也收到過電報,但因軍官疏懶~他們強調:那電報的俄文不規範。這點耶頓也有錯~致使我們體驗了“準囚犯”的滋味。

耶頓少校聰明地使用了一個過硬的借口:我們這些人,是從印度派來、路過中國的、處理“杜利特空襲隊”迷航、飛往蘇聯那架轟炸機和8號“雪橇”機組的“善後事宜小團隊”!外交官腦子真的靈活。如果事先通知我們一下就好了。

麻煩在繼續。加油時蘇聯人堅持要我們付錢~而且不要美元。耶頓要求記在使館賬上也不行。最後他掏了腰包裏的盧布。約翰抱怨汽油辛烷值太低,會使他的發動機冒黑煙。那位蘇聯上校趁機提出:交換!使用他們的飛機繼續飛行。

可是看看那種破飛機啊……多處結構是木頭的!這無疑是個不公平交易的陰謀,我們不理睬他。

耶頓少校他們繼續火車旅行~因為飛機裝不下。

我和伍上校談話解悶。1938年他正好是八路軍駐蘭州辦事處主任,恰逢蘇聯武器運抵蘭州。那些槍炮飛機坦克~足夠武裝25個師。但其中並沒有八路軍的份兒!

“我們得到一批導師和領袖著作,和少量經費。莫斯科把武器給了蔣,卻把書本給了我們……”

1940年,伍修權作為八路軍作戰部高級軍官(他們叫“幹部”)參加了“百團大戰”。但延安對這次大戰過早地暴露自身實力,引來日軍報複和蔣的警惕,頗感後悔。

我獲得啟示:看來外界往往會把百團大戰想象得完美和必要,內部卻另有看法。因而,交換思考立場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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