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聲
小說，隨筆，遊記，雜文
2014年11月28日至12月6日，我獨自到烏拉圭旅行，為操練西班牙語。並不是大老遠地，專程從比利時飛到烏拉圭操練西班牙語。是就便。去之前，我在毗鄰烏拉圭的巴西一所大學訪問，介紹數模抗癌研究項目，為招徠巴西學生，到我所在的比利時魯汶大學實驗室讀博士。項目介紹完了，我便乘大巴，先往東，到一個地方轉車，再南下進入烏拉圭，不過兩小時的路程。在巴西境內所經處，人煙稀少，牛群很多。據說那一帶的牛肉很多出口中國。
彼時我學西班牙語已有一年半。起因並非我有多喜歡學外語，而是打算在西班牙買房，以便退休後去養老。比利時的緯度，比中國的冰城哈爾濱還要往北，冬季漫長，潮濕，陰冷，暖氣要開七個月，從10月一直開到次年5月。工作的時候，沒有辦法，不是哪裏都能找到飯碗的。退休了，為什麽還要呆在比利時？正好看到我的朋友，小提琴家陳音來博客的文章《西班牙別墅的夢想》，便和老婆飛到西班牙malaga，租了輛車，沿著地中海岸跑了一趟，一直跑到直布羅陀，勘察地點和房情。但我知道，買房不是買菜，不能腦袋一熱，輕舉妄動，特別是異地投資買房。按照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原則，從西班牙回來後，我便到一所學校注冊學西班牙語，每周上兩次課，每次二小時。如此學了一年半，去烏拉圭之前，我的狀態是，隻會在課堂上跟美麗、和藹、極有耐心的女教師磕磕巴巴地說，跟同樣磕磕巴巴的同學對練，從未真刀真槍地麵對除了西班牙語其它語言什麽也不會的人說話。
我的旅行路線如下圖所示。圖中的粗藍線是大巴路線，紅字是到達一地的日期（日/月）。這些紅字標注處，Rivera隻是路過，待了半日，其餘地方住過一夜或二夜。
這樣繞著烏拉圭內陸西部，跑了大半圈後，總體感覺，烏拉圭沒什麽好玩的，地貌很單調，平原或者丘陵，也沒什麽古跡。內陸唯一略值一看的，是西邊的烏拉圭河。它的對岸是阿根廷。這條河也流經巴西，2006年春節，我曾專程去看過，並寫下《巴西紀行：過年到烏河》。
因為沒什麽特別值得看的，風景照就不貼了。拍到幾張市井人物，個人覺得，還有些特點，值得看看。以下是烏拉圭Rivera長途汽車站前賣熱狗的姑娘。
Montevideo 海灣垂釣的女孩。這女孩太小，其實還不會釣魚，是替換她有事要暫時離去的父親，把著釣魚竿。女孩對此任務，特別驕傲。她看見父親回來了，露出燦爛的笑容，令我每次看到這張，都覺世界美好，人生值得。
等車的人。他在車外，我在車內，攝於從 Paysandu 至 Colonia del Sacramento途中。
在南美國家旅行，吃飯是個大問題。以烏拉圭河邊的城市Paysandu為例，人口八萬，沒有一家中餐館。而我們華人的胃，西餐連吃上幾頓，會厭食，即使肚子餓了，也不想吃。不僅我對此早有體會，文學城博主亮亮媽媽也有描述（見《哥倫比亞》）。一般來說，西餐也比中餐貴，例如下圖裏Paysandu一家餐館的一頓飯：一塊肉，一杯啤酒，一碗色拉，一碟小吃，要20美元。以這個價錢，在比利時一般餐館也可吃到。拍照時，特意把對麵桌上五個孩子拍下，可看出烏拉圭人的生活，還是挺愜意，歲月靜好的。
我解決南美旅行吃飯難的辦法是，帶了個功率600瓦的燒水壺，在旅館房間，煮麵條，疙瘩湯，甚至做餃子，如下圖所示。
最後說說到烏拉圭操練西班牙語的體會和成績。總的來說，效率不高。因為不是你到了一個說你想操練的語言的國家，就有人願意搭理你。多數時間裏，你肯定是孤家寡人。我對此早有深切體會。1982年，我剛到比利時的時候，住在學生宿舍。一棟樓，有一百多房間，住著一百多學生，但願意跟我操練法語的，一個沒有。大多數日子裏，我每天隻說兩個詞，早上好，晚上好，都是跟門房值班的人說。這種情況，遠不如我在廣外學法語的班。因為有了既往的痛苦經驗，所以我到烏拉圭時也沒抱多大希望，我對自己說，盡力而為吧。
一點值得一提的進步是，知道了想找便宜旅館，不能說Hotel barato，要說Hotel economico。那是我到烏拉圭的第一天，2014年11月27日的下午，乘大巴到了想過夜的城市，Tacuarembo。一下車，我就找了個出租車，對司機說，幫我找個Hotel barato。他聽不懂。我一再重複：Hotel barato，Hotel barato，他死活聽不懂。最後當然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帶我去了一個旅館。一問價錢，一天850比索，合35美元，符合我的預期，就住下了。這個Hotel barato的錯誤，我11月30日到了Colonia Del Sacramento又犯一次，出租車司機把我帶到一個我進屋一打量，簡直就是土匪窩的地方，趕緊逃出來了。後來他把我送到一家青年旅館。從此我操練西班牙語的旅行才順利起來：每到一地，就住青年旅館。不是圖便宜，而是容易找到人說話。一般的旅館，你住進房間，就是孤家寡人，與世隔絕，沒人跟你說話，除了跟門廳接待處的人。青年旅館不同，人來人往，一個房間睡好幾個人，還有廚房，可以做飯。12月2日，我到了Punta Del Este（文學城博主若敏對該地有詳細描述《南極之戀4：烏拉圭的 Punta del Este》），住進青年旅館El Vialero。我睡下床。上床是個秘魯人，名叫Hector，開輛大摩托，從秘魯到巴西看了球賽後來此地。我跟他操練了不少西班牙語。
是他告訴我，不能說Hotel barato，要說Hotel economico。並糾正了幾次我說的barato。他說我發音不對，所以出租車司機聽不懂。確實，我們中國成年人說法語、葡萄牙語、西班牙語，估計還包括意大利語，b-p, t-d, k-g，這三對清濁爆破音一般都說不好。但也怪那些出租車司機想象力太差。即使我說的barato，他聽著像是parado，稍微有點想象力，也應該明白，就是barato——沒有詞發音parado，即使近似的都沒有。
喜歡看你的遊記，那麽早就搭車、騎車在歐洲逛了，您是旅行的老前輩。我去年也在歐洲騎車奢侈了一段，還去了比利時，非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