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兒特別多。今天又開了一天的會,好巧不巧家裏的領導也出差了,我實在不想再花時間弄吃的,下了班就徑直去了學校旁邊的一家麥當勞。
正是吃飯的點兒,裏麵人還真不少,當然大部分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進店的人雖然多,不過他們絕大多數點的是外帶。這些人冒著風雪進來,點好了餐,就拎著紙袋子,嘬著大杯可樂去上晚課了。留在店裏的隻有一些三五成群的小團體,他們圍成一圈,聊得眉飛色舞,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像我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中年人,穿著西服打著領帶,怎麽看怎麽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又如何?我可不為所動,還是按老規矩,點了一份Big Mac的套餐,然後找了個靠窗的桌子,一個人靜靜地享用。已經幾十年了,我就好這一口,從來不去想啥子高熱量膽固醇,當然也沒少被太太數落。窗外的雪還在漫無目的地飄,這個漫長的冬天似乎還完全沒有結束的跡象,看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猛然憶起,我第一次吃麥當勞,也是在一個冬天。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個元旦,當時我陪太太逛街,哦不對,用詞要準確,那個時候還隻是女朋友。記得是在我們市最有名的一條步行街,那裏的時裝店精品店鱗次櫛比,人氣極旺。大家都是過來人,應該有體會,陪女朋友逛街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幾個小時就過去了。這時間過得快,肚子當然也餓得快,於是就想著在周邊找個地兒吃飯,然後接著逛。一抬眼,正好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金黃色的M,那個標誌性的金拱門。這裏要交代一下,當時是九十年代初,那是在我們市開的第一家麥當勞店,絕對是個新鮮玩意兒。
那個時候,我倆都沒有出過國,而且說起來可憐,我們連西餐都沒吃過。在我們貧下中農眼裏,麥當勞可不就是正兒八經的西餐廳嗎,於是就想著要開一把洋葷。一進去,好家夥,裏麵的人那真叫一個多,光等座就等了十分鍾。我記得當時點了兩份套餐,其中就有Big Mac,招牌上用的是一個很拉風的中文名兒,叫作巨無霸。
等我領到吃的,端回到桌上,太太和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看到書上寫吃西餐要用刀叉,服務員也的確給了我們一人一套不鏽鋼刀叉,可到底該怎麽用呢?我倆偷偷掃了一下四周,旁邊的朋友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把餐刀當作菜刀,先把漢堡切成很多的小塊,然後用叉子一塊一塊地叉著吃,這是廚藝派;有的則比較樸實,直接上手,抓起來啃,這是豪放派;也有的一手刀,一手叉,慢條斯理,先切下一小塊,然後叉起來送到嘴裏,估計這就是正宗的洋務派。
還得說太太聰慧過人,看一眼就領悟了洋務派的精髓,於是有模有樣地操練起來。我也嚐試了一下,卻感覺不太得勁,這個上中下三層的漢堡包很不好切,一著急,幹脆向豪放派的兄弟們學習,直接用手抓著吃。雖然因此被太太鄙視了一把,不過呢,這剛出爐的巨無霸,麵包鬆軟帶著麥香,肉餅多汁,咬上一口,美味瞬間在口中綻放。那味道真不是蓋的。
後來出國留學,在學校裏吃了無數次的麥當勞,總算知道了原來吃這玩意兒,豪放派才是正統。再後來有了女兒,要送她去各種各樣興趣班,有時候為了趕時間,也會帶她去麥當勞。記得女兒第一次去的時候還隻有四五歲,等到把東西端上了桌,她小人家可一點兒沒猶豫,直接伸出小手,抓起來就開啃。嗯,真不愧是俺的種。
現在女兒離了家,不能再陪我去麥當勞了;太太總嫌那裏格調不太高,也不怎麽情願陪我去,也隻有等到她出差的時候,來這裏開一開葷。其實這哪裏是開葷呀,這開的滿滿的都是寂寞呀
初心不改,美味依然,隻不過有一點兒讓我不太滿意,現在不管是到了哪一家的麥當勞,再也沒人給我不鏽鋼的刀叉了。
感覺這很有點兒瞧不起人呀,您說是不是?
90年代初在國內去麥當勞可不就是個大事情。我記得我從北京拿到簽證那天就去了當時國內最大的麥當勞點買一份餐。具體買什麽居然忘記了。但裏麵一定會有咖啡。現在國內店裏麵會有豆漿,油條,粥,全都本土化了。歐洲的麥當勞烘焙點心多,也好吃。
問好教授,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