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二十二章金籙大齋

《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二十二章金籙大齋

為期五日的金籙大齋開始了，這是宮廷重要的吉祥道場和好事。婁近垣到欽安殿執行禮鬥，執行欽安殿內舉行的最隆重的道場，

金籙大齋隆重繁瑣，第一日是宿啟建齋，設立一座虛擬的室內虛皇法壇。

清晨，高功法官率領道眾舉行發奏科儀，召請功曹天神將禮鬥的公文呈送給三界聖眾。

當天下午，舉行建壇科儀，請神將肅清祭祀場所後，請道教的三清。三清天尊慧光照徹壇場，寓意三生萬物。

接著鳴金鍾、振玉磬召陰陽二神，兩儀分判，法官敕水淨壇、設五方結界，虛擬的虛皇法壇設立完畢。

當夜，法師率道眾登壇，舉行正齋之前的宿啟科儀。法官先行化壇、卷巾，奉請五方真文安鎮壇場，入科宣讀詞文並送化備。

第二日開始，是金籙大齋的正齋行道，通常為時三日。每日清晨開始，法官率領道眾登臨法壇，分別舉行早朝科儀、午朝科儀、晚朝科儀，即所謂三朝行道。

玉清天中元始天尊所居之七寶層台，每日寅、午、戌三時鳴大法鼓，此時即諸天上帝天真上朝元始。

金籙大齋最後一天，是散壇言功，金籙大齋結束。法官恭起安鎮壇場的五方真文複還天闕，並為曾經效力的功曹、神將向上天言功、代謝。然後陸續將臨壇的神將、祖師、諸天上聖恭送回天。

法官以齋主所奉獻的供品款謝神明，並再次祈禱祝福，至此為金籙大齋圓滿結束。

婁義萱沒有參加科儀，因為在禮鬥日前兩日，她開始莫名的發燒，昏睡不醒。知道婁義萱生世的婁近垣，安排義萱在真人府靜養休息，還讓一亮師兄專門守護，不許任何人打擾和探望義萱。

婁近垣看到昏睡的義萱，猜測她的魂識已經升維，在欽安殿上化入三清之一的靈寶天尊金身。

五月夏至靈寶天尊誕辰，義萱活蹦亂跳的沒有一點不適，那時候婁近垣還有些狐疑，怎麽天尊下凡的誕辰之日，她也沒有一點暗示。

婁義萱昏睡多日，水米未進，人臉色看著還是紅潤，嘴唇竟然豔如桃花。婁義萱墜入睡夢中，來到一片農家的附近，遠處的田園裏有一株巨大的桃樹

樹上的桃子又大又圓，卻一束束花樣的簇擁擠在樹梢。一個甜美的農婦，正在摘桃子，她身邊跟著一個7，8歲的小女孩。農婦摘了一個桃子遞給女孩。

“桃子，好甜。”

義萱在逆光裏，隻看見農婦手裏的桃子，上麵有個顯眼的黑色蟲眼洞，少女歡喜的接過桃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裏好熟悉，我怎麽來過這裏？”

“好像我的宮闕就在前方，……”

義萱恍惚間，少婦和小女孩都不見了，再細看桃樹上的桃子，一個個全部都變成了梅花瓣的樣子肉桃，但是不是獼猴桃。

義萱站在田野裏，環顧四方，田野沒有任何的莊稼和植物，四方田埂旁，長滿了一排排碩果累累的桃樹。

“梅花桃！”

“義萱！”

呼喚聲中，義萱睜開眼睛，明亮的燭光下，意外的看到帥氣臉的五皇子弘晝，竟然立在她的床邊，旁邊還有大腦袋的亮心師兄。

“看看，叫你不要吵，看把她吵醒了。”看到她睜開眼睛後，亮心師兄對著弘晝叨叨。

“義萱，我先出去，對不起！”

弘晝被亮心師兄給勸走了，一個嬤嬤進門，端著一碗熱粥走進門。

“姑娘醒來，你可是躺了五天五夜，樓法官一直在欽安殿也沒回來，我擔心死了。”

婁義萱麻利的起床，穿好加厚的道袍，用蓮花木簪整理好頭發。自己躺了五天，這可是不短的時間。可自己怎麽覺得渾身舒爽，就像是吃了燕窩人參大補丹藥，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為了不怠慢五皇子，婁義萱端著米粥和鹹菜，來到茶廳的爐子旁吃。

弘晝坐著喝茶，烤著炭火，看著義萱大快朵頤的喝完粥和小菜，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剛才。”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看你吃的滿香的，胃口不錯，病好了吧？”

“我沒有病，就是想睡覺而已。”

“沒病？怎麽能睡五，六天？”

“成長需要，嗬嗬。”

“我下個月就是我的喜喪，希望那個時候，你別像這次一病不起了。”

“我覺得喜喪不辦更好。”婁義萱找借口推脫，不想給父親惹來麻煩。

“怎麽就更好了？”

“我是學道的，這就是順從天意吧，要不是你辦了，反而會招災。”

“天意？”

“對啊，我們要順天應人，萬事順應自然！”

“如何順天的意思了？”

“你父皇現在最喜歡看到你的是什麽？”

“兄友弟恭。”

“你兄長希望幹啥？”

“以他為尊。”

“你們還剩幾個兄弟？”

“兩個。”

“這不就擺明了，你要給自己辦喪事，哪怕是喜喪，不就是違反天意和聖意嗎？”

弘晝一聽，後背直發涼，現在雍正帝就剩兩個兒子，現在自己辦喜喪，不就是打他的臉，變成變相的爭寵的鬧事行為。

弘晝的生母耿氏與弘曆的額娘崇鈕祜祿氏，二人在雍親王府時，都是地位較低的庶福晉。

雖然兄弟二人出生隻差了三個月，由於康熙爺爺喜愛弘曆，一直將他待在身邊教養。雍正得以繼承大統後，自然弘曆就是太子的繼承人。

宮內和朝廷上下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弘曆是未來的天子。耿氏和弘晝根本沒有非分之想，但雍正帝卻沒有放棄對弘晝的培養。

雍正帝對弘晝的培養與晉封盡心盡力，政務能力方麵也給予曆練機會。雍正二年時候，發生了雷擊大成殿之事，孔廟幾乎全部燒毀。雍正帝遣弘晝前往曲阜，舉辦祭告大禮。孔廟的重建工程開工已經五年，還有一年就會竣工。

雍正對弘晝的學習抓的也很緊，一起和弘曆師承名師蔡世遠的教導。弘晝的聰慧、勤勉常常贏得讚譽，甚至與兄長弘曆不相上下。

但聰慧的弘晝心中知道，自己就是弘曆的備胎。義萱的提醒，讓思緒奔湧的弘晝馬上醒悟了。他知道父皇的脾氣，不能逆著來，要不然自己的結局就是弘時。

“我，我不想……”

“哎，別想那麽多，我們一起到院子裏拜鬥吧。”

“好吧，你父親不是在欽安殿拜了五天？”

“他是給國家祈福，我睡了五天，錯過北鬥星君的誕辰，現在補上。”

“北鬥星君的誕辰是什麽時候？”

“十月二十七日，就是欽安殿金籙大齋的日子。”

“啊，嗬嗬嗬，我的生日下個月的二十七日。”

“真的啊，那你可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怎麽講？”

“十一月的二十七日，是董公真仙誕辰日。”

“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我們準備一些祭品和香火，一起對著北鬥星祭拜好嗎？”

“好啊！”

婁義萱拿來了祭拜用品，亮心師兄知道後，幫他們在院子中央搭了個祭奠的桌子，拿著一個絲竹玄器給義萱的踏罡步鬥伴奏。

穿著毛皮大氅的弘晝看著義萱科儀完成後，跟著義萱朝天上的北鬥七星焚香祭拜。義萱說十一月二十七是聖仙的誕辰，自己是不能操辦喜喪。要不是得罪了父皇，兄長外，還得罪了天上的聖仙。

弘晝釋然的和義萱坐在亭子裏，手裏抱著一個炭火的烘爐，吃著供果仰望天上的星鬥。初冬的寒風料峭，星光下義萱的小臉粉撲撲的，就像梅花綻放。

弘晝望著滿天星光燦爛，心中慶幸今天來找義萱，內心檢討自己辦喜喪的事，藏拙太刻意也是鋒芒太過，一定要改進現狀混下去。

之前弘晝滿懷心事的悶悶不樂來找義萱，想一起計劃一下，自己生日那天舉辦喜喪的事。但是派人到真人府邀請，亮心師兄說義萱竟然病倒昏睡好幾天。

幾日都被亮心道士用同個理由拒絕後，以為義萱裝病是借口逃避他，於是憤憤不平的弘晝親自來到真人府，探個究竟。

當他不管不顧禮儀尊卑，闖入了義萱的臥室，看到義萱果真昏睡了六日之多，才不好意思的趕忙退出寢室，心中的怒火熄滅了很多。

“你剛才說你的生日在下一個月？”

“對啊，就是十一月二十七日。”

“哇，你居然是二十七的生日？”

“怎麽了？”

“嗬嗬，每個月的初三和二十七，就是月鬥，是北鬥星君下降之日，這些日子祭拜，容易長壽。”

兩人望著深黑色幕布背景的天上，勺狀的北鬥星光閃耀，義萱給弘晝數著七星。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組成為鬥身，玉衡、開陽、搖光組成為鬥柄。

“北鬥星在不同的季節和夜晚不同的時間，出現於天空不同的方位，現在鬥柄指北，天下是冬天。”

弘晝看著北鬥七星，怎麽都找不到輔星和弼星的存在，有名師教導的他記得，《天紀》稱北鬥其實有九星，呈現成為七現二隱。

“是不是看見輔弼兩顆隱星的人，才可以得到長壽？”

“北鬥是有九顆星，輔弼星看不見，也不等於它們不存在啊！”

夜色下的天空，有陰雲漫動，天上的北鬥第一顆星天樞星，被一片烏雲遮蓋起來，漸漸的天上的星光都被隱去了。義萱用金剛指在空中畫了北鬥七星的符籙，暗暗地調動天地的魂炁。

不一會，北鬥星光在他們眼中出現了，同時空間傳來震耳欲聾的悶雷聲，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道閃電劈落下來，遠處黑霧散開消失不見了。

隨著又一波電閃雷鳴，仿佛是天崩地裂開局，天空破碎的就像一麵鏡子，轟隆隆的雷聲就像琉璃碎後，發出的破碎的聲響，接著烏雲遮蔽了北鬥星光。

義萱的左手拇指按住了左手的食指的第三指節，心中默念北鬥七星的諱字，空間所有的隱藏的殺繆之炁全部散去。

不一會，北鬥星熠熠光輝再現，天空的烏雲破了，天空在這一刻裂開，空中北鬥星光投下來，弘晝被美景震撼的無與倫比。

“佐相北極，環繞紫辰，星星都有這個命運，何況人間呢。”弘晝感歎星辰的命運都如此，何況自己呢。

“不論如何，它們是位及尊位，滿天星鬥都朝拱它們。”義萱鼓勵說。

“你怎麽對天上的節氣這麽清楚？”

“我生下來，星辰的日晷，在我腦子行走，就像這個北鬥的鬥柄一樣。”

“真的，太厲害。”

“也許我從小修道，出生後一直長在道觀，觀星和拜月是我們的功課，所以腦中刻下了二十八星宿的日晷。”

“那你說說我，我的生日有什麽稀奇的？”

“你出生的日子，就是你在人間的功課。”

“怎麽講？”

“你是建子日出生，是天地轉煞的日子，這天還有冰消星，四忌星，都是大吉星。”

“能看出來，我來人間是要做什麽？”

“你出生那天主星是直星，直星是管理人間的婚喪嫁娶吉慶事。居官者拜你後，可以加官進祿，庶人遇到你會百事稱心，生財致富。你是人間最吉之三星之一。”

“真的？”

“對啊，要不是你出生在皇家呢？”

弘晝聽的津津有味，義萱的知識庫是他少有涉獵的，有什麽天文現象出現，父皇都找欽天監，不就是婁近垣這些法師？

“見過五皇子！”

婁近垣沉穩磁性的聲音傳來，弘晝轉身看到一身道袍的婁近垣，從欽安殿回到真人府。看到他尊敬行禮趕客的意思，弘晝趕忙回禮拜謝後，匆匆帶著手下回府了。

“見過父親！”

“你怎麽樣？”

“睡了一覺，渾身好舒暢。”

“不錯，弘晝來的事，你師兄給我說了，你做的對。”

紫禁城的禦書房，一個太監正和雍正帝匯報，雍正拿著禦筆批閱折子，聽到太監的匯報後，不由的喜上眉梢。

“嗬嗬，好，替我給真人府送幾盒點心問候，告訴婁主事，讓義萱好好休息。”

“喳！”

雍正帝在皇城的暗探隨時監控著皇城內外，特別是皇子的安危。這些日子暗探匯報說，弘晝好幾日要闖真人府找義萱。

雍正派人給亮心道士口諭，不許攔著。他想看看弘晝要幹什麽，還有義萱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能力。

探子匯報義萱昏睡了五，六日，根本沒有參加金籙大齋。雍正帝心中反而高興，果然是靈寶天尊化身到人間，作為天地三清之一，他的尊位是不能拜北鬥的。

當知道探子偷聽到的，義萱腦中有個天然二十八宿的日晷，人間的時辰和星宿都在她腦中。雍正帝大喜。

這個能力是婁近垣沒有匯報過的，符合婁近垣說的，義萱是張天師在杭州收的，準備獻給自己的特別禮物。

張天師在杭州意外飛升，來不及交代一切，所以婁近垣並不知道義萱所有神力。

“嗬嗬，直星，管理人間的婚宴嫁娶，人們拜他後，加官致富，好！”

雍正帝覺得義萱果然是天上下來幫助他的，自己這麽多子女，兒子就剩兩個，他最擔心的就是，年歲差不多的兄弟倆會為了皇位爭奪。

現在義萱用星象給弘晝洗腦，如果真的他認命後，隻要弘曆給他榮華富貴，以後他絕不會有爭奪帝位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