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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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蠱》 第二十四章 複得
“山遙水遙，隔斷紅塵道。粗袍敝袍，袖裏乾坤倒。日月肩挑，乾坤懷抱。常自把煙霞嘯傲，天地逍遙。龍降虎伏道自高，紫霧護新巢，白雲做故交。長生不老，隻在壺中一覺。”
通天教主化身為一個白發道長，帶著鬥笠，穿著一身青深色的道袍，坐在一頭水牛上順著河水漂流，在他身邊趴著一隻烏龜，還有一隻怪模怪樣的雀鳥。通天道長手裏拿著一根竹竿，腰上掛著葫蘆水壺，另一隻手撐著頭身體半躺著，揮著竹竿哼著小曲。夔牛變身的水牛在水中跟著通天教主的歌聲用尾巴合拍，烏龜是龜靈聖母縮體版，她的龜頭也是搖頭晃腦陶醉在歌曲中，他們師徒很久沒有這麽愜意的時光了。
隻有飛廉變得雀鳥不停的搖頭聳肩，就像有個針刺著屁眼的難受。被擾了興致的龜靈聖母實在是忍不了了，“冰消神，你能不能消停一點，不知道好好享受當下時光嗎？”
飛廉委屈的說，“你們是消停了，我的雀鳥樣實在很難受，要不我要是變成一個人，或者露出元神的樣子？”
龜靈聖母嫌棄的說，“算了吧，多一個人不好，你的元神太醜了，不行，”
唱歌的通天教主借機提議，“要不是你還是變成蠱蟲吧。”
飛廉搖搖頭，“不行，那樣我會損失很多的靈力，紫晶印……”
一聽紫晶印，那可是自己未來的複教資源啊，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夔牛和龜靈聖母。因為元始天尊的法力太強大，特別現在人間道的澤國，洪水滔天，就是他給人間的一個道場，讓人類學習如何團結互助生產自救，說不定他的法眼正巡視著自己。
通天教主馬上打住飛廉的話，“好吧，要不是你就變成一條蛇總行了吧。”
“好吧，嗬嗬，”
飛廉迅速的變成一條青蛇，身體盤起來將蛇頭放在一圈一圈的盤蛇身體上，才覺得舒服了。自從學會了女媧娘娘的盤蛇尾的方法，現在他有事沒事元神都是將蛇尾盤起來。
“殷廣靈，你的歌好好聽，再唱一遍。”
“不錯吧，這是以前的弟子寫的，我很喜歡，有我要的那個味道，嗬嗬。”
“師父，你為什麽從昆侖山下凡人間呢？”
“早些下來，看看人間道的水患的總體情況，以後好盤算該從哪裏送河圖。”
飛廉看著洪水淹沒了昆侖山的大半山腰，沒有被淹沒的山峰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原來浮在山間雲霧，現在繚繞在河麵上。這裏是多少人向往的朝聖和修煉的聖地，如今的大洪水，阻斷了來上香的人潮。飛廉腹誹，元始天尊狠起來對自己都下得去手。
龜靈聖母看著聖山目不轉睛，水牛似乎也是停止了漂流，它以為通天教主會去朝拜一下，牛身慢慢的朝岸邊遊去。通天教主明白夔牛的意思，要是以前，他來人間會主動到元始天尊的人間道場去拜會一聲，但是今天心中想著紫晶印裏的資源，就督促夔牛說，“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別停，往前走。”
“師父？”
通天教主不理會徒弟和坐騎夔牛的疑慮，他們倆是想讓他和元始天尊搞好關係，畢竟截教才被撤去了封印，振興截教，元始天尊是繞不過去的尊神。但是通天教主不想多說，而是轉移話題。
“人間道沒有發洪水時候，內陸上很多河流江川都是從昆侖山上源古河水向東注入，黃水是從昆侖山的東北部流向中原。有黑水出自昆侖之虛丘西北隅的西極冥都。這裏的六月雪被西王母用來釀製瓊漿玉液。”
“就是蟠桃會上喝的瓊漿玉液？”
“嗯！”
“沒有想到，我還以為是瑤池的水釀製的，希望下次我可以去西王母的蟠桃盛會。”
“有機會，你現在是截教的首徒，下次我們幾個一起去。”
”飛廉也去？”
“他不稀罕，聽天上的仙傳說，守王母娘娘蟠桃園的白猿送給他一個巨大的蟠桃。”
“哇，什麽情況？”
裝睡的飛廉被龜靈聖母的龜爪子搖醒，歎口氣說，“我沒有嚐過，獻給元始天尊了。”
龜靈聖母咽口吐沫，生氣的責備，“你為什麽不獻給我師父？獻給他，昨天他還不是把送給你的諸天慶雲給收走了，哼。”
飛廉一聽，天上的老二，老三和他們的徒弟都惹不起，就蔫頭耷腦的把蛇頭一縮不說話了。通天教主撫摸維護自己利益的徒弟龜靈聖母的腦袋說，“別無理了，他是應該吃，不過沒吃也好，這樣就不欠老二的任何人情了，嗬嗬。”
他們正說著話，忽然天上有隻大雕飛快的向他們飛了過來，它展開兩米多長的翅膀，俯衝下來鷹爪直接將變成蛇的飛廉叼走。飛廉來不及反應，等飛到空中，一下子元神顯現，雀頭和翅膀張翅飛旋，蛇尾迅速的盤住了雕身，和大雕在雲中博弈起來。
龜靈聖母想騰空去追，被通天教主給阻止了，“他是風神，沒有人可以追上他。”
“萬一是元始天尊呢？”
“不妨，剛才他聽了我的話，想還飛廉黃馬褂罷了。”
“師父你怎麽那麽清楚？”
“嗬嗬，為師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怎麽不會長記性。”
“所以剛才你是故意說的？”
“嗬嗬，”
龜靈聖母全神貫注的朝著天空望去，棉花一樣的白雲很低浮在空中，飛廉和大雕已經不見蹤影，但是龜靈聖母還是不放棄的聚精會神的操縱著樹葉，順風在雲端中上下翻騰，尋找飛廉和大雕的蹤跡。
“師父，不好，飛廉躲避大鳥雕的襲擊。可是那雕嘴裏有鋼針，又快又狠戳了飛廉的尾巴。”
“師父，大雕好像抓住飛廉的翅膀撞到雲彩上了，就在我們的頭頂上空。”
“師父，飛廉又被大雕給帶到高處的雲彩上了，我看不見了。”
“不好，師伯現真身，好像從飛廉懷裏掏東西。”
通天教主一聽，馬上縱身飛到雲頭，看到飛廉正原地轉圈跑著，以躲避著元始天尊的搜身，“天尊，別撓，別撓。”
“我看看你的紫晶印。”
“不行，那個是我的私人的印戳，不能給你看。”
“不給我看，就是有貓膩。”
“沒有，沒有。”
“我不信。”
“住手，二師兄，你怎麽和一個小神過不去。”
雖然元始天尊法力無邊，但是跑步這一項是比不過飛廉的，在雲頭上元始天尊還真追不上他。哪怕追上了，飛廉頭頂有伏羲的日月華蓋，也是不能讓元始天尊近身。越是抓不到他，元始天尊就越來氣。看到通天教主上了雲頭，元始天尊就不裝了。
他對通天教主說，“我說你跟著這麽個冰消小神，怎麽成天快快樂樂的，原來他幫你找資源啊。”
通天教主一拍腦袋明白了，元始天尊要回諸天慶雲，不是小氣，諸天慶雲是元始天尊本命修煉的寶貝，是可以查看飛廉在他看不見的空間都做了什麽。
通天教主嘿嘿一樂，“師兄讓你發現了？”
元始天尊雙手抄在一起，“我剛才沒有用法器，要不是我早都把它帶回我的宮了，到時候你的那些資源還不是都是我的。”
通天教主給元始天尊一抱手禮，“謝謝二師兄，你也知道我弟子凋敝，現在道門重開，我需要人材啊。”
元始天尊不饒的說，“可以理解，我不是把龜靈聖母讓你領走了，你不是完全沒有一個徒弟。”
通天教主隻好攤牌，“好吧，你也損失了不少弟子，我們兩個就平分了資源如何，不過我為主，五個準聖裏麵我要三個，剩下兩個給你。”
元始天尊不服，“總共六個，你怎麽說是五個？”
通天教主拉著飛廉的翅膀介紹，“那個蚊道人可是他的手下，不能算我的。”
元始天尊盯著飛廉的鳥眼，看到飛廉確實是沒有心機的神，“他能收服蚊道人？那可是準聖的血翅蚊。”
“天下的蟲蛇都歸他管啊，因為他是師父養的蠱蟲。”
“好吧，山風蠱敕令，高尚其事，不事王侯，原來是這個意思。”
“謝謝師兄。”
“什麽時候分資源？”
“這樣吧，我幫助他給大禹送河圖後，我們去女媧娘娘的上古，那裏麵山川和野獸眾多，我們兩個將那些準聖放出來，各自挑選，收徒弟，就要誓死真心效忠對不對？”
“也好，說定了。”
“師兄，能不能高抬貴手，這幾日不要給人間道放水了？”
“好說，我這就囑咐龍王他們。”
“再見！師兄。”
“等等，”
元始天尊說著，走到飛廉跟前，手裏一揮，黃馬褂諸天慶雲都出現在手中了，他遞給飛廉說，“這件馬卦還是送給你，之前我不過是拿回去檢查了一下。”
飛廉心中有些懷疑，但是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過了黃馬褂的諸天慶雲。瞬間這個雲狀輕暖的馬甲馬上就貼到飛廉的身上，就像一件貼心的小棉襖，飛廉愛不釋手的用手摸著失而複得的黃馬甲，諸天慶雲的先天元的能量溫暖了飛廉上古元神的缺愛的心。
“謝謝元始天尊。”
“我可不想你和我之間的帳兩清了，記著，你欠我很多的帳，紫晶印的裏麵的資源，要等我到了才能放出來。”
“謝謝天尊，我都聽您們的安排。”
不久夔牛就沿著揚子江河道漂流到一個很大的盆地海洋，峨眉山大半個山腰也泡在水裏。龜靈聖母顯出了萬年神龜的原型，現在她的背上臥著水牛和白發道長，還有一條青蛇纏在老者拿著的竹竿上。
現在峨眉山幾個山峰都變成了方洲，上麵有很多人看到了神龜。人們開始奔走相告，“神龜來了。”
“神龜來了。”
“哇，萬年的神龜啊，那麽大。”
有很多年輕的勇士在方洲上追逐神龜跑，有的人幾乎都置身於懸崖峭壁。
忽然有人大喊，“抓住了！”
眼看著一個青年就差一點點滑下去懸崖。他周圍的人們連忙把藤條甩到他手中，再一點點將他拉進翠葉掩映的雲裏。
飛廉感歎，“現在方洲的人們很團結啊，不錯。”
通天教主，“還不夠。”
“哎嘍哎，神龜來了！”
“哎嘍哎啊，神龜來了！”
“哎嘍哎，哎嘍哎，神龜來了！”
飛廉他們聽到了方洲上人們用山歌傳音，歌聲隨著夔牛的漂移傳遞到下遊的方洲，到了夜晚，山上不僅有歌聲的回音，還有木火通明的火把，人們一站站的傳遞神龜來了，祥瑞來了。
兩天後，夔牛漂流到揚子江中段，洪水江水混合後，這個天地之間不見陸地。忽然在一個方洲的高處岸邊，一陣鍾鳴鼎盛樂大作，岸邊的人們舉著各式各樣的旗幡，有巫師打扮的人給神龜招手。
通天教主指揮神龜，“靠過去，看看人們的反應。”
靈龜靠到岸邊，人們端來很多的水果往河裏麵投擲，期間還有很多的鮮花花瓣。人們穿著各式各樣麻布製的衣服，圍到岸邊了。
當通天教主站起來，人潮馬上湧動，“神仙，神仙。”
有個老者走上前來施禮問好，“請問仙家來自何處？”
通天教主抱手禮回複，“我和我的牛落入洪水中，被這神龜所救。”
“原來是這樣，您老真幸運，請您移步到我們方洲做客如何？”
“好不容易遇到神龜我舍不得離開啊。”
“那您也不能住在神龜上麵一輩子。”
“好吧，我就和老牛上岸了。”
通天教主騎著夔牛上岸，人群中有一眾巫師開始對著龜靈聖母做法。
通天教主神識傳音龜靈聖母，“等他們法事進行的差不多了，你就顯靈。不過要等大禹到了才顯河圖。”
通天教主牽著夔牛上岸，被邀請到一個棚戶的花園坐下，院子裏很多人們圍著高大獨角的夔牛議論紛紛，通天教主怕蛇嚇著了人們，趕快把飛廉蛇從竹竿取下來揣到懷裏。他用神識和飛廉對話。
“你別出聲。”
“那個老者就是我人間的曆劫的肉身。”
“啊，這麽巧，嗬嗬，你這麽老了。”
“等會放我出去。”
“好啊，看機會，現在太多人了。”
為首的老者穿著一身赭石色麻衣，白發用一根木簪管理妥帖，骨相清奇又貴重。他被通天教主神識散發出的一種渾然自得的氣場壓迫，不由敬仰的讚歎，“遠方來的客人，你就像天上下來的神仙，好一派超凡脫俗的道骨仙風，特別是你這牛也是稀奇的牲畜。”
通天教主和善的點點頭，“謝謝您的美言，您老看著也是不凡啊，敢問如何稱呼您呢？”
“我叫伯夷，是這方洲最大一族的長老。屋內也是各族裔的代表。”
通天給屋內的這些人點頭致意，圍著通天教主坐著十來個族裏長裏，看著年紀都不小了。他們肩並肩地坐通天教主對麵，老眼仔仔細細打量通天教主後，又用他們的方言低聲地說話，通天教主耳朵神力非常好使。
隻聽其中一人說，“我看他像蓬萊三仙福祿壽三星之一。”
另一個人說，“不是那個道場關了麽？”
穿玄衣留著小白山羊胡子的老者，眯著眼使勁的盯著通天教主，“我看他是財神爺的化身。”
“那我們治理水患有錢財了？”
“你看那個神龜，沒有財神爺根本驅使不動，還有那個牛，就是傳說中黃帝用過的夔牛，有這兩樣東西，他就是妥妥的大富豪啊。”
另一個不服，“你是昨晚貪杯的，看什麽都是錢。”
“要不是，我們讓他幫我們挖渠，他那個牛力氣大的很，讓伯夷好好給他說說。”
“對，我們要想方設法的留下他，如果他沒有錢，就讓他的神牛幫我們疏通河道。”
通天教主猜測這些長者都是各個族裔的長老，肯定是方洲傳音神龜現世，他們才從各自的方洲趕來了，專門集中在這裏等神龜和他。
“伯夷？太高興遇到您了，久仰大名。”
說完通天教主摸著懷中的飛廉蛇身，不由的哈哈大笑，有飛廉在人間的真身，以後的任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穩拿麽。
叫伯夷的老者不知通天教主笑什麽，就給通天教主添茶水時候問，“請問貴客姓什名誰？”
通天教主還沒有回答，就聽河邊傳來了人潮鼎沸興奮的呼喊聲，“神龜顯靈了，神龜顯靈了。”
屋內的老者聽到人聲鼎沸的聲音，都朝門口走去，主事的伯夷趕忙招手召喚門口的仆從，“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看到棚戶內的人們都往河邊跑去，通天教主趁機把飛廉蛇身抓出來，朝伯夷的老背後扔去。
“刷，”
飛廉馬上回到了自己曆劫人間的肉體凡胎伯夷身體裏，他的形神合體後，魂舍梳理一番，才轉過身子麵朝通天教主。
他深深地抱手鞠躬行禮，“見過殷廣臨尊者。”
通天教主嗬嗬大笑，“這下妥帖了，我就在這裏喝茶，你趕快去找大禹過來看神龜表演。”
“是，我馬上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