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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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蠱》 第二十五章 大禹
幾天後，有很多木排紮的大船停靠到方洲岸邊，現在是飛廉的伯夷帶著人們去迎接，通天教主坐在棚戶花園中喝茶。看到十幾人走入花園的大廳中，身上的塵芒斂去，這些人有男有女，都在三，四十歲左右。為首的一位高大肌肉健碩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雖然身上是穿著褐色的麻衣，當他進門後，脫下鬥笠，整個人呈現山穀幽蘭氣勢。看人的眼神雖然沉靜，但是目光好像有一種微芒。他說起話來聲音穩如磐石，讓在他周圍的人不由的被他氣場吸引。
他走上前，給通天教主一個抱手禮，“大禹見過老伯，聽說是您把神龜引到此處。”
通天教主自然不吝的一個點頭，“是也不是，我是被神龜搭救後漂流至此，我沒有引導它。可能是你們這裏的水勢平緩，洪水似乎下降了不少，才吸引神龜前來的。”
大禹身邊一個大漢對大禹說，“看，你還不回來，果然是有神龜。”
大禹氣勢沉凝看著通天教主，“老伯你看著風骨不凡，果真不是你的傑作？”
伯夷在一旁補充，“是我們在下遊截住了老者和神龜，他似乎還不願意離開神龜上岸呢。”
這時候又有很多人走進了庭院內，這些都是大禹派出去到各大山川探險的隊伍。看到外出很久的親人們回來，方洲上的各族人們開始了開山祭天的儀式。鑼鼓和號音在方洲上響起，形成的共鳴聲如山嶽長虹氣勢衝天，人們點燃了篝火，圍著一起享受食物和親情，犒勞跟著大禹治水的勇士們。
通天教主給龜靈聖母神識傳音，龜靈聖母開始在江中遊來遊去的，龜殼背上發出青色光芒，將整個東方照亮。河水岸邊水麵上停泊成千上萬歸來的木排船，在波光粼粼中微微的蕩漾。通天教主心中感謝元始天尊果然讓龍王停雨了。通天教主喝著米酒佳釀，看著月亮如同燈籠在夜空中格外明亮，現在的人間和諧的氛圍多像仙家的洞天福地。
岸上萬千的人們都被聖龜發出的光亮吸引到江邊，大禹帶著手下也全部來到大廳外，仰望天空被神龜發出的青光照亮，心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氣勢沉凝，說話鏗鏘有力，哈哈大笑，“神龜顯靈了，果然是天助我們。”
但是大禹像是山一般立在那裏，給人以壓迫感，他直接大笑道：“既然有神龜祝福，告訴大家，我們就可以按計劃開山了。讓那些各族中出現的擔憂，說什麽開山通水路後，會觸怒山神的流言蜚語都煙消雲散吧。”
伯夷站在大禹身邊，支持的說，“當堯還在世的時候，中原地帶洪水泛濫，無邊無際，淹沒了莊稼，淹沒了山陵，淹沒了人民的房屋，人民流離失所，很多人隻得背井離鄉，水患給人民帶來了無邊的災難。你父親鯀治水治了九年，采用封堵的辦法，大水還是沒有消退，現在隻有開山疏通一個方法了。”
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也點頭道，“不錯，大禹是天資不凡的領袖好苗子，我們都支持你的決策，我們知道你都是詳細考察過了。“
大禹望著星空說，“前路艱險，唯有心誌堅定，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
說罷這些，大禹離開看神龜的眾人走進棚廳內，他來到坐著觀天的通天老人前，對通天教主的深深一拜，這並不是虛套的禮節，而是發自真心的一拜。
“老伯從上遊順流而下，必定對沿途的水患有所了解。”
通天教主欣賞他睿智聰慧，點頭說道，“對，我從昆山那裏而來的。”
“昆侖山？那裏可是西王母和天上人教的祖庭啊，怪不得你會騎著神龜。老伯應該是修仙者吧？”
通天教主點頭，“確實在山中修仙，現在洪水滔天，也就想下來看看，看能為你們做些什麽。”
“太好了，老伯，能不能我跟你在方洲上走走？”
“可以，我也正有此心。”
說著，高大的魁偉的大禹，和通天教主走出了人聲嘈雜的棚屋庭院。漫步在方洲上，通天教主看到不遠處矮山前，茅屋三五間，竹林兩三片，寧靜而自然。如果沒有大洪水，平日間粗茶淡飯明月當空懸掛，一家人在皎潔的月輝灑落而下庭院吃飯聊天，該是如何的愜意。
大禹望著方洲當地的月華如水波一般柔和，披上了一層薄紗的矮山附近，林地一片朦朧。他沉默中等著通天教主先說話。但是通天教主和他都在仰望星空，久久沒有說話。他在觀察大禹對星空知識的了解，看著他的目光停留處，是否對空中重要紀年星耀非常熟悉。
夜空下繁星點點，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光華一閃，一道流星破空而來，降落在石崖上，光芒散去周圍夜色淵海，似乎孕育著人類開山劈地，江河奔瀉，喧囂響徹天地間的一刻。
通天教主先發言，“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
大禹，“對，我走遍了中原大地的山山水水，現在首當其衝的就是將整個盆地的水，導流出去，恢複耕地，人們才能不在山頭方洲上永遠生活下去，恢複到以前五洲四海通路通衢的原貌。”
通天教主，“不錯，我看行。”
大禹，“現在陸地最大的水就集中在蜀中盆地內，大水與天相接，浩浩蕩蕩包圍了耕地。盆底洪水周圍都是大山。我帶人疏通了一些小河小溝，但是最後的水都被擋在巫山之前。如果能夠打通堰塞湖，蜀中盆地的水，就可以通過巫山導流到大海。”
“蜀中我記得以前都是平原，都是肥沃的黑土，如果播種糧食，可以為很多民眾提供穀物和肉食。”
“我其實已經在帶領人挖山了，伯夷傳話給我有神龜顯靈，我本來不想為怪力亂神的迷信回來。”
“那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帶人在群山中開道，那裏的石頭太硬，損壞了無數的石器、木器、骨器工具。跟著我的人的損失就更大，有的被山石砍傷了，有的上山時摔死了，有的被洪水卷走了。人們普遍士氣低落，於是我就帶著人回來，想借神龜鼓舞一下眾人的士氣。”
通天教主看著日日夜夜艱辛操勞的大禹曬黑的臉，仔細看他穿著草鞋的小腿肚子上的汗毛都被磨光了，腳指甲也因長期泡在水裏而脫落。
“人們能堅定的跟著你，說明你果然是個英雄，是一個有號召力的領袖。”
“這些虛名我不在乎，就想讓人們休息一下後，再繼續挖山。”
“你現在在挖哪座山？”
“龍門山。”
“那你帶著我去看看。”
“太遠了，等大家都休息好了，過幾天後，我們一起去。”
“來吧，我帶你走，你不是說我是修仙的，我沒有能力幫你挖山，但是可以帶著你禦風飛行。”
“禦風飛行？”
“對，我掐指一算，今晚有強勁的東風，我們從山上的高處，穿上飛翼，就可以借東風飛到你說的龍門山。”
“真的？太好了，我也想從空中俯瞰一下地麵的水患全貌。”
“拿出兩套你的飛翼來。”
“嗬嗬，老伯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當然，你要走遍九州，隻靠腳怎麽行？定是順江而下，再順西北風飛回來。”
“嗬嗬，老伯您真是慧眼如炬，我是有四種交通工具的。”
他們兩個穿好了飛翼，站在方洲上的最高處，通天教主給飛廉神識傳音，“風神，請刮東風，送我和大禹去龍門山。”
不一會，從神龜發出青光籠罩的天空中，爆發出暴風雨來臨的前陣陣雷鳴，接著十級的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通天教主和大禹往山崖下的江麵上空縱身一躍，順著水路飛翼駕馭極強的東風氣流朝著龍門山方向飛去。通天教主有意的暗中操控大禹的飛翼，他們兩個飛到了幾千米的高空。大禹在空中看到千裏之內的盆地景觀無比震撼，但是他並沒有膽怯，而是目不暇接的就用眼睛記錄山川的樣貌。
果然東西幾千裏長的汪洋外，高地靠近盆地的都是山，北有秦嶺，西北有岷山，西部有邛崍山，大雪山，西南是大涼山，南邊是大婁山，這些山外是山連著山，隻有東邊的巫山有一條懸崖陡峭般的河道通往大海。但是所有盆地的水被龍門山所阻隔。
大禹對通天教主說，“老伯，看來我的開山的地點計劃是正確的，我好高興。”
通天教主看著蜀中盆地的疆域相對於無邊無垠的大陸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但是這裏是很多人類生活的家園。這時候飛廉操控風向，空中的風向急轉，開始刮強力的西北風。
通天教主說，“西北風來了，我們掉頭回去吧。”
大禹興奮，“今晚我們怎麽這樣順風順水？日行千裏還能夠打個來回，如果永遠都是這樣就好了。”
通天教主，“你不是學會觀天了麽，隻要你熟練運用天時，掌握四季氣候的變化，以後就會要風的得風，要雨得雨。”
大禹，“那麽老伯，我可以跟你學習嗎？”
通天教主，“你可以問道神龜。”
大禹，“神龜？”
通天教主，“其實神龜不是和你很合拍，他的龜殼的青光照亮的就是東方，和你開山的方向相同。”
大禹馬上心領神會，“對啊，我可以利用神龜統一民心，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一鼓作氣的拿下龍門山。”
大禹跟著通天教主在天上飛行，快到方洲的時候，通天教主給龜靈聖母神識傳話，“可以演變河圖了。”
龜靈聖母聽到後，整個人浮在江水中，身上的龜殼的光點發出了不同的光。飛在空中的大禹看到後，驚呼，“地下的神龜背上的光點圖好像在變化，下麵一個白點，六個黑點亮了，接著是左邊的兩黑點七個白點閃亮了，看東邊……”
飛廉將天上的風力減小，讓大禹能夠浮在空中穩定一段時間。通天教主神識對龜靈聖母說，“先天易到後天易開始變化。”
說完大禹看到水中的龜背上的白圈光點開始逆行，黑點的光環開始順行，這些光點連成的線在高空看著就像一朵旋轉的花紋。
大禹嘴裏念叨著，“現在看河圖是水中滿在北方，離中虛在南方，震仰盂在東邊，兌上缺在西方。”
不一會神龜發出的青光熄滅，天地又陷入一片黑暗中，大禹遺憾地說，“啊，我才看出些門道，怎麽就熄火了？”
“天機就是一瞬，你已經記住了，就好好的參悟吧。”
“我要趕快記下來。”
通天教主讚賞，“你果然好智力，我們現在下去吧。”
大禹和通天教主落地後，方洲的人們看到神龜消失在河中，就四散而去的睡覺去了。大禹顧不上休息，趕忙拿了一支炭筆在石頭上畫出了河圖，然後一動不動的觀望著河圖出神。伯夷想請大禹休息，被通天教主擺手製止了。
通天教主和伯夷走出大禹所在的院子，黑暗中的叢林裏麵龜靈聖母穿著一身麻衣在等師父。
“師父，河圖送完了。”
“不錯，幹的好，特別是先天易和後天易的變換，完成得特別出色。”
伯夷，“我怎麽看著沒什麽兩樣？”
“嗬嗬，大禹看進去了，讓他思索一下，他很快就會悟道的。”
龜靈聖母，“我剛才在人堆裏了解了，大禹實在是一個賢良的人，他並不因舜處罰了他的父親就嫉恨在心，而是欣然接受了治水的任務。”
知道內情的飛廉不吭聲，通天教主不滿地責備飛廉說，“你的手筆，為什麽不說？”
飛廉頓頓舌頭，“天機不可泄漏。”
“你這條狡猾的蛇，我徒弟需要成長，快講。”
飛廉咬牙，“舜和大禹是同一人，是……”
龜靈聖母馬上明白，理解的說，“你點到為止吧，我明白了。”
通天教主拷問，“明白什麽？”
龜靈聖母，“女媧娘娘造人後，需要人類學習各種知識和能力，這個過程中一定有神的手筆啊。”
通天讚賞，“徒兒眼界格局高了，我心甚慰。”
龜靈聖母，“飛廉伯夷的樣子這麽老，嗬嗬，我差點沒有看出他的元神來。”
通天教主問飛廉，“你這是第幾次曆劫了？”
飛廉搖搖頭，“記不得了，我長期記憶都短，可能是我腦袋太小了。”
“大禹有妻子嗎？“
“有，他的妻子塗山氏是一位賢惠的女人。”
“有兒子嗎？”
“有，就是剛才在水邊對著你起哄最厲害的八歲大的頑童。”
“我聽人們說，大禹常年左手拿著準繩，右手拿著規矩，走到哪裏就量到哪裏。他吸取了父親采用堵截方法治水的教訓，采取疏通水道的治理方法。大禹每發現一個地方需要治理，就到各個部落去發動群眾來施工，每當水利工程開始的時候，他都和人民在一起勞動，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挖山掘石，披星戴月地幹。”
“最有名的梗是他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他治水路過自己的家，聽到自己小孩的哭聲，隻是向家中那茅屋行了一個大禮，就帶人治水去了。”
“好吧，他以後聖人光環不滅。現在我們也要睡覺歇息了，徒兒你就睡院子中的馬廄裏吧。”
“好，師父你們也早些休息，看看大禹到了明天能悟出什麽來，我好期待呢。”
第二天清晨，大禹就敲開了通天教主和伯夷共處的門，他一晚上沒有睡，眼中雖然布滿紅絲，但是拿著炭筆蹲在地上興奮的說，“伯夷，我看到神龜的河圖，結合殷廣靈仙者帶我巡遊的山川，我覺得可以根據河圖把天下分為九州。”
“那九州？”
“根據山川地理情況，分為九個州，就是：冀州、青州、徐州、兗州、揚州、梁州、豫州、雍州、荊州。把整個的山山水水當作一個整體來治理。”
“不錯，好主意。”
“你們也讚成？太好了，我的意思是先治理九州的土地，該疏通的疏通，該平整的平整，讓大量的地方變成肥沃的土地。”
“好啊，這樣有計劃非常好。水裏的方洲你是如何安排的？”
“我按照河圖變幻的數理，將岐山、荊山、雷首山、太嶽山、太行山、王撾山、常山、砥柱山、碣石山、太華山、大別山等，分別按照地理的五行梳理。”
“你準備從哪裏先開始？”
“就是龍門山，按照河圖原理，帝出乎震，河圖的震方就是蜀中盆地的東大門，這樣選擇是一個最省工省力的地方，隻開了一個八十步寬的口子，就將水引了出去。”
“不錯，龍門確實太高了，許多逆水而上的魚到了這裏，就遊不過去了。當地人說，許多魚拚命地往上跳，但是隻有極少數的魚能夠跳過去，這裏就叫鯉魚跳龍門，果然大吉大利。”
通天教主，“好，我用我的夔牛祝你一臂之力。”
大禹抱手禮致謝，“謝謝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