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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古小說《妾乃黃花》第四十四章 往事

(2021-06-23 13:13:22) 下一個

《妾乃黃花》第四十四章 往事

龍虎山到來的各派代表都一一告別離開了,天師府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璿璣師父在龍虎山住了一年多,看著張宇初已經能夠承擔正一道的事務了,也想著該離去回歸紫霞洞了。好在張宇初剛繼承龍虎山正一道掌門位置,還沒有等到禦賜的天下道教統領的正式的詔書,所以應酬的事務還不多。

因為明朝時候朱元璋對道教佛道管理非常的嚴格,掌控全國道教的是玄道院,掌控佛教的是善世院,朝中設有道錄司,是正兒八經的正六品官員。而對四十二代張天師張正常的封誥是特殊的恩寵,是秩正二品,後代繼承掌門位置要過幾年才重新封誥。

龍虎山道教官階設立了法官二人,讚教二人,掌書二人。 同時受封的還有道教的閣山,三茅山各封了靈官一名,是正八品,太和山封提點一人。

大明朝各府,州,縣又分設了道紀司,現在新任的龍虎山四十三代的張真人的封誥一般不會馬上下來,聖上還是一定要考察德行和才能一段時間,過了丁憂,畢竟是要領導天下道教的人。

說值殿的老爺,念經的師父,自從宇初和劉萱講明了心意,二人心裏都如沐春風,眼梢都是幸福的光澤,雖然在公眾麵前兩個人接觸不多,沒有什麽多餘的話,但是那種“斂盡春山羞不語,人前深意難相訴”,少女懷春的溫潤喜悅被師父璿璣道長給捕捉到了,想想朱棣已經大婚,璿璣心裏歎口氣,不想再做棒打鴛鴦的法海了,由他們暗地裏通款曲,春色滿園是關不住的,事情來了再想辦法吧。

一個人有了精神陽氣是密固的,一年來,張宇初和劉萱開始練內丹心法都精進很快,張宇初把在道教中總結的最有效的內丹心法傳給了劉萱,現在劉萱已經可以自己產生真炁金華了。特別是張宇初道行越來越深。走近了,璿璣道長都可以感受到很強的他身上自帶的清淨之氣,和他靠近就像走進了水晶洞受到的那種磁場,清冽的冷和曠世的靜。

因為張宇初同時修儒,釋,道。釋的修煉定靜生智慧,道的修煉清淨自正,作為璿璣是得道高人,非氣息就可以感應到同道中人,他覺得自己的這個侄兒確實是曠世的人才,龍虎山的事業是可以放心的交給他了。

當璿璣道長提出來該回紫霞洞,張宇初說要和他們結伴同行一段路,他要去蘇州拜訪和劉伯溫齊名的高道席應真,自父親張正常和劉基過世後,席應真是在世法力最高的道法大家,作為新的正一道繼承人,張宇初覺得要親自上門問道,同時是有很重要的道教事務向他請教。

雖說僧不言名,道不言壽,璿璣師父也知道現年的席應真因該很高壽了,修仙的張三豐找不到在那個具體山頭修煉,但是席應真是有固定的道觀修煉的,張宇初的決定是非常的正確。璿璣道長幹脆提出了更好的方案,他自己再留守龍虎山一段時間,幫助張宇初處理一些道教事務,讓劉萱和張宇初一起去蘇州,拜會席應真道長。

璿璣道長說:“他和你們雙方的父親淵源都很深,你們一起去拜會比較好,也許會化解我們這一輩道教內部的爭鬥恩怨情仇的宿疾。”

張宇初聽到四叔的建議後,真是說到自己心頭好了,想著四叔一定是過來人,這個建議真的是給給了他和劉萱最好單獨相處的機會,宇初給璿璣道長行了大禮,“謝謝四叔的成全,侄兒宇初感激不盡”,

璿璣道長大量了侄兒半晌,開口刻意提醒說:“你們彼此心智相同,一起修煉共同進步是非常好的,但是絕對不要想婚姻的事情,七星的命格是袁珙和劉基還有張中仙人定了的,是不能嫁人的,何況她還是朝堂的女官,你可要把握好!”

張宇初沒想到四叔把話說到這麽直白,莫名的心慌了幾下,喘息了片刻,衝著四叔一笑說:“我就沒想成家的事,我要和四叔一樣修仙道,七星就是我同道修煉的知己,有了道術,我們此生已經知足,紅塵是困不住我們的,我們共同修仙作伴,就像八仙有何仙姑一樣,我有七星。”

璿璣道長聽後沒有吭聲,坊間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們兩個正是濃情似蜜的時候,自己又不是親生父母,說多了也無效。知道他們要去見席應真,到時候會有道法高人教育他們,自己就不做惡人了。

於是宇初與劉萱駕了輛馬車,從龍虎山往蘇州趕去,一路上兩個人鶯歌燕舞,如同伉儷情深般的在山水間趕路,心情放飛到天上,人生的最美好的幸福時刻好像就在此時。

半路上在青山綠水的溪流旁休息時,看著遠處的密林中山居小院嫋嫋的炊煙,宇初幻想著,有朝一日,機會合適的時候,自己把衣缽傳給了兄弟,和劉萱可以找一處像這般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的地方住下來,不用理世間的雜事,兩個專心的修道,那時候該如何自在逍遙。

最讓宇初慶幸和自豪的是,他和她都有修仙的能力和本事,也許會成為千古第一對修仙的神仙眷侶的美談呢。

宇初心情愉快的望著小橋流水身邊的喜歡的人,不由的念著古詩“一與佳賓遷,陶然不複卻”,

劉萱聽後心意相通,笑盈盈的和道:“人生貴相知,何用金與錢。”

說完他倆四目相對,天地間宇宙似乎都已退卻,眼裏就是對方一個人似的。

有了美好的計劃,完成任務隻爭朝夕的心境就冒頭了,兩個人想著趕快拜訪完了席應真,再好好心無旁騖的一起遊山玩水。所以他們兩個一路上基本沒有耽擱路程,一心一意的上路奔著蘇州而去。這個決定成了他們未來一生中最後悔的,也是最美好的回憶。

一道驚雷在天空中炸開,晚秋的雨水比往年大 ,好像夏日沒有發泄完了戾氣,天上的星月更是看不到。

冰冷的雨水從天上磅礴的落下來,把紅塵的溫柔笑意都要滌蕩幹淨似的,秋天肅殺之氣籠罩著神州大地。

在客棧裏等雨停的宇初和劉萱並肩坐在一起,劉萱的頭依靠在宇初的肩上,兩個人煞有心情的望著屋簷的流水浠瀝瀝的往下流,就好像看不夠的風景,房中的油燈燈火一閃一閃的跳躍著,這種安靜,這種靜謐,這種歲月靜好,讓他們覺得不真實,他們真的就可以這樣一輩子相依,靜看風雲變幻嗎?

劉萱低頭看到自己右手中指被宇初三棱針刺破的皮膚,好像總是長不好,形成了一個紅痣的印記,心想這個疤痕這麽這麽長時間了,一年了還是這樣。

宇初看到後,不由的把自己的左手收起來,這個刻意,讓劉萱反而好奇,她直接握著宇初的左手腕,打開他不情願的手指,在他左手中指也有一個紅痣般的印記。

劉萱警覺的問:“宇初怎麽那我這個針刺的皮膚都不能愈合好,留有紅斑?”

宇初掩飾的笑笑說:“也許三棱針紮的太狠了吧!”

劉萱還想說什麽,宇初一把摟緊她說:“好了,馬上就要都蘇州了,想想我們要好好的吃什麽,慶祝我們這次出行。”

窗外一溜風吹進來,燈火猛地跳躍了一下,劉萱眼神一亮,抬眼看著宇初的眉山星海的雙目,感覺到他真摯的情感中有些東西被隱藏了,是什麽呢?心中有些惶惶不安襲來,但是被宇初的柔情似水給衝淡了。

劉萱閉上眼,站在窗前和宇初手拉著手,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心語菲菲“人生何苦浪馳逐,但得所求心自足。”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宇初和劉萱駕著馬車加速向蘇州的相城的靈應觀趕過去,這個靈應觀坐落在四鄉崇米者的重要的水路交通幹道上,東接陽澄湖,西達濟民塘。一個時辰後,宇初駕著馬車過了通仙橋,就到了氣派不凡的靈應觀山門的磚砌牌樓前。

站在靈應觀的山門朝觀內望過去,自南向北是 雷祖殿,三觀殿,玉皇殿,三清殿主要建築,兩邊則是供道眾使用的廂房,觀中的千年的銀杏樹葉像巨大的仙雲在道觀上空漂浮,道觀中的荷花池殘荷敗葉不屈的掙紮著向天問道。

宇初把馬車寄放到道觀旁的寄馬店,和劉萱雙雙走進了道觀的大門,看到靈應觀環境清淨幽雅,北望虞山,東西玉山虎丘遙峙,道觀周圍被玉龍般的溪水盤繞,宇初感歎道:“真是一個深藏於青山綠水間的修道佳地也”

兩個人正在道觀裏瀏覽,看著楠木的玉帝法像進行了參拜,這時候有個機巧幹淨的小道士走進來一鞠躬說:“見過張真人,我家師父身體有恙不能前來,請張真人移步到後殿大廳說話。”

此話說完,劉萱心裏吃驚,這個也太神了吧,但是看著宇初麵色淡定的點點頭,知道了他們用真炁交流過了,就像師父和席草他們一樣,心中對宇初的功力精進大為佩服,因為自己沒有達到他的水平。

宇初和劉萱跟著小道士,走過道觀的九曲橋,石塔和花圃菜園,來到了最後麵的一個道士修習的偏殿,登上台階走入殿內,就見一個得道的須發全白的獨眼道長,身穿柔軟洗的非常幹淨白色的道袍臥榻而坐,還沒等宇初行禮,小道士搶先給師父說:“師父,張真人我帶到了,”

“好,你給他們見茶,”,白發道長慈眉善目的和小道士說。

小道人領命去煮茶了,劉萱環視這個見習的殿,好像是這個白發道士獨用的,沒有旁人和其他多餘的道家擺設。

在臥榻前有個經典的明式單拚櫸木八邊桌,桌旁有幾張四出頭的明式官帽椅,白發道長抬起手說:“張真人,麻煩你幫我起身,我們坐在桌子旁好說話”

張宇初小心的走過去,輕輕的抽起老人胳膊,慢慢的把他引導到椅子上坐好,又親自付身下去給老人把鞋子都穿好,然後給老人鞠躬行了個大禮說:“小生見過席真人!”

白發道長捋著胡須說:“不錯,確實有張良後人的遺風,後生可畏啊”

劉萱聽說過張良是張真人的祖先,就像劉邦說是自己的祖先,以前以為傳說,現在白發道長所說看來不虛啊。宇初正要價紹劉萱,劉萱趕緊上去一拜說:“小女,法名七星,見過席真人“

“你是劉基的女兒吧?“,席應真開門見山的問,

劉萱愕然,想著宇初在真炁中交流連這個都說了?

白發道長看破劉萱狐疑的心思說:“我和你爹爹淵源很深啊,我這隻眼睛就是拜他所賜,”

劉萱沒見過爹爹和什麽人動過武,難道是爹爹年輕時候熱血青年和他打架所致?

“你們坐吧,你們來的好啊,江湖恩怨江湖了,我們這一輩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了。”
宇初和劉萱都坐下,小道長已經端上奉茶然後知趣的離開了大殿,屋裏麵就他們三個人,劉萱喝著茶,等著老道士講他和父親的恩怨,心想瞎一隻眼睛,這個仇可不小啊!

老道士給宇初說:“你的問題我後麵聊,見了劉基的女兒我就想先吐槽他爹爹一番了。”

劉萱望著這個獨眼的老道士有近八十歲的樣子,雖然須眉皆白,但是膚色很是紅潤,一看就是修道養生的大家,那隻說是爹爹弄瞎的眼睛裝了一個木頭眼珠,看著更可怕,沒有傷的眼睛不大,但是目光很深邃。

席真人不急不徐的敘述裏,劉萱知道原來他是陳友亮的軍師,當時和爹爹齊名是最頂尖的兩位道術大家,他們都是道教弦部的,爹爹善於道教的大法,席應真善於詭道和招魂,最厲害的是“算沙”本事。

在決定朱元璋和陳友亮生死的鄱陽湖大決戰中,席應真和劉基各自在軍中用道法擺陣,他們兩個可以互通靈識,在靈識混沌間,兩人之間放著一張八卦圖,八卦圖是真炁星光排布出來的,朱元璋大獲全勝後,席應真這邊的真炁星光全部熄滅,席應真當時頭發全部披散下來,呆立了很長的時間,然後用自己手中的桃木劍刺入了自己的左眼。

劉基則把手中的蒲扇收起了說:“你輸了。”

“那倒是不一定,時間還沒有走完所有的棋局”

“江山是朱家的了,比試結束,我是天下第一道師。”

席應真不服的說:“此事沒完,愚公可以有子孫移山,何況我乎”

“,,,,,,”

靜默好久,劉萱等不及了問:“那後來呢?”

席應真說:“陳友諒敗了,但我沒有死,是你父親和當今聖上說放我一條生路,我感激他,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和他的較量還沒有結束,我培養了弟子,你們很快就會見麵了。”

張宇初說:“你弟子是?

“道衍,他比你們大很多,如果現在比試的話,你們比不過他。”

張宇初說:“我今天來就是為此事,我們都是正一道的,可以切磋教義,但是這種高手較量能不能在我輩結束了?”

白發道長喝口茶說:“我是結束了,可是我的弟子他想繼續下去,我已經不能改變這個出弓的箭了。”

劉萱聰慧的說:“比試的結果是江山嗎?”

白發老道讚許的點點頭,“那時候我們用的就是江山歸屬,現在肯定也是。”


張宇初著急的說:“這樣會有多少生靈塗炭,這是和我們道家救世背道而馳的。”
白發老道說:“現在也不遲,但是就要看你們的本事能否扭轉乾坤了。”

劉萱積極問:“如何扭轉?”

讓他們兩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白發道長想不到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終生不能婚嫁,他要先解了你們的碎心咒。”

“什麽?這和我們兩個人感情有什麽關係?什麽碎心咒?”,劉萱不解的問。

老道士意味深長的望了一下宇初,和劉萱說:“你們中指的血痣就碎心咒,這是個危險的符咒,把沒有可能的在一起的男女用這個咒語拴在一起,施咒的人是給詭道借了自己的陽壽,現在不解,他沒有幾年的壽命了,我是詭道的大家,我不用看,用真炁就可以知道他施了的咒法。”

“什麽”劉萱聽到後,五雷轟頂,清澈的雙眼一下子就被心潮的水灌滿了,淚流滿麵的望著張宇初,張宇初默默的望著她也不做解釋。

老道教育他們說:“你們兩個都是命中有使命的人,生命給你們的能量不是來談情說愛的,而是要改變世間的格局,廣濟天下蒼生的。”
張宇初不解的問:“什麽格局?”

老道沉吟的說:“天機不可泄漏,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張宇初痛苦的扭曲了臉,劉萱也是羞澀流淚的低頭不語,自己果然是真的不能嫁人啊,這輩子再也不能動凡心了,現在還要害的宇初用陽壽來換他們的未來,劉萱痛苦難過感動混合的心情被席真人看到眼裏。

老道看著兩個淒慘的年輕人,繼續不心軟的切割這對戀人說:“修仙就好好的修仙,那個神仙拖兒帶女的,因為仙人在世間的真身不是原身,就像莊周夢裏的蝴蝶,你們不要太較真了,到了太虛幻境裏你們就會懂了。”

老道一席話,讓兩個人情緒平複很多,張宇初當著老道的麵,把自己的手指和劉萱的手指血痣對在一起,念了咒,然後一臉的失落,鬱鬱寡歡的坐在一旁,劉萱低頭一看指尖的紅痣消失了。

老道士看到孺子可教的欣慰說:“這就對了,我徒弟長大離開我久已,我管不了,但是你們可以減少天道的損失,這是《恒河數沙》秘籍,送給你,張真人。這是我詭道的最大成的秘術,這不僅是數算,還可以計算世界上所有的沙礫。我修這個本是要和劉基再較高低,但是他已仙去,我時日不多也沒有參透,但是我徒弟已經悟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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