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小說《妾乃黃花》第十一章 殿下

《妾乃黃花》第十一章 殿下

自從斬龍脈後，璿璣道長和玄一師哥一起雲遊道教其它的修煉洞天，紫霞洞就由昆玉道長主持，劉萱每日來紫霞洞都是在瀑布處打坐修煉後回家，自從玉鏈真人他們幾個傳給了劉萱真炁的能量，劉萱現在功力大增，冥想時候腦海裏的曼陀羅花越來越複雜，變換越來越多，劉萱非常的享受這修煉的過程，道法修煉和符咒應用也越來越熟練，現在有人從紫霞洞上山的話，如果劉萱正在打坐冥想，就可以感覺到一團氣在靠近她，並且會隨著距離靠近，氣團由紅色的一個小點逐漸增大到銅錢那麽大，劉萱想怪不得璿璣道長和玉鏈真人可以互通靈識，等自己練到了一定階位肯定就可以達到他們那樣境界而無師自通了。

上次和朱棣一別，劉萱就隨璿璣道長修煉去了，朱棣來幾次都沒有見到璿璣道長和劉萱，就失望的不再來紫霞洞了，翻過年後接著是他封王的大典，各種準備和儀式活動都很多，不僅如此，還有封府的準備，現在朱棣已經是燕王殿下了，出入就沒有以前方便，幸好朱元璋大力推薦道教，很多朝廷大的祭奠活動都由龍虎山正一教的張真人主持，夏天來到，六月份這些社會活動沒有那麽多，朱棣提出來去紫霞洞拜訪真人，朱元璋和馬皇後都沒有放在心上，覺得是一個好的活動就沒有限製他的自由。

這天劉萱又來到紫霞洞瀑布處修煉，打坐冥想到一半的時候，劉萱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雲朝自己逼近，劉萱猜想到一定是朱棣，上次約好的要再次相見，現在他已經是燕王了，身份差別大，並且父親交代過這幾十年都不要和朝中的勳貴來往，劉萱決定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所以收起冥想打坐，就在朱棣馬上要看到她的時候，從背山小路溜下山，坐上自家的小驢車一路小跑溜回了應天。

這樣折騰了幾次，有一，二回就真的差點被朱棣抓到，劉萱覺得朱棣小小年紀並不好對付，萬一他認識自己家的停在山下的小驢車，避而不見的次數多了，萬一把他惹毛了，給家裏帶來不必要的災禍，於是劉萱幹脆不去紫霞洞修煉了，到了八月璿璣道長送信來說他回到紫霞洞了，讓劉萱有空可以去聽道授課。

這天劉萱一大早坐著自己的小驢車趕到紫霞洞的山下，就看見朱棣乘坐的皇家車駕已在山下的道邊停著，看到此情景想著朱棣現在紫霞洞，劉萱猶豫的是否下車，這時候，就見朱棣見到劉萱的車來後，馬上從自己的馬車下來，徑直的朝劉萱的小驢車走來，劉萱沒辦法下了車，跪在地上給朱棣行禮“燕王殿下安”，

朱棣冷臉說：“平身”

朱棣好像比上次長高了一寸，臉上還稚氣未脫，眼神卻很鋒厲的讓劉萱覺得不善，隻好謹小慎微的站在一旁等候朱棣發話。

朱棣一肚子火的傾瀉說：“上次明明說好的一個月後的十五相見，你卻沒有顯身，我可以理解你和你父親師傅出去曆練，你明明在今年正月之前就回應天了，可是我回回來都沒有遇到你，有幾次明明看到你的車在山下，可是總找不到你，你是在專門躲著我嗎？”

劉萱裝傻的說：“殿下見諒，民女確實不知道殿下在等我”
朱棣被懟後不好再說話，就直接一轉身說：“既然這次遇到了，那就一起上山，孤與你一起修煉”

說完他直接朝紫霞洞的後山瀑布方向而去，劉萱沒辦法隻好跟著上山，等到了瀑布老地方的大岩石處，朱棣說：“這次我要好好的懲罰你和你的父親”
劉萱不解的問：“我父親？”

朱棣說：“是啊，要不是他我能這麽晦氣？”，

劉萱一臉緊張，想到剛被斬的楊憲，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趕快下跪請罪：“民女有罪，但是確實是和我父親無關，他是鞠躬盡瘁的為朝廷效力啊”

朱棣看到劉萱臉色緊張的發白的樣子，猜到了她可能是被楊憲的事情唇亡齒寒的嚇到了，於是臉色一緩詭譎的一笑說：“你父親真的是得罪我了，你要是讓我高興我將來就不治他的罪“

劉萱一聽背後一身冷汗，為了救父兄急忙問：“我父親謹小慎微的那裏得罪殿下了“

朱棣沒好氣的說：“還不是你父親劉伯溫寫的《鬱離子》“

劉萱不解的說：“《鬱離子》是我父親追隨當今聖上之前寫的啊“，那意思劉基寫那些東西時候你還在母親肚子裏轉筋呢。

朱棣好像沒有吧劉萱當外人說：“《鬱離子》有篇文章是寫《燕王》，說是燕王偏聽偏信宦官，誤國昏庸無道丟失了江山“

劉萱一聽說：“怎麽這樣也能扯上關係？“

朱棣說：“我母後專門給我這個燕王的封號，《鬱離子》的故事已經讓《燕王》天下聞名，人們一聽到燕王就會想我是昏庸無道的樣子，比誅心還要厲害“

劉萱聽到後覺得朱棣這個亂攀扯罪狀心裏想笑，但是憋住了，想想確實是不明白為什麽皇上非要給他封個燕王，趕快給朱棣下跪說：“請殿下原諒我爹爹的無心之失”
朱棣上前扶起劉萱說：“姐姐好，孤是開玩笑而已，不過近幾次感覺到你故意躲著孤，孤是真的不開心”，

劉萱為了真的緩和朱棣的怒氣，討好的哄著小太歲說：“我給你做一個皮影可好？”

少年的朱棣一聽很感興趣，不過嘴上不屑的說“宮裏麵什麽好看的皮影戲孤沒看過？”

劉萱沒吭聲，拿出書袋了裏麵一把刻玉章的刻刀，然後在瀑布旁邊的樹上選摘了十多片顏色均勻，光澤勻稱，沒有蟲斑的樹葉，然後跪在岩石旁邊，用刻刀雕刻樹葉，不一會，就在一寸見方的樹葉上雕刻出老鼠嫁女的樹葉剪影，十幾個樹葉連在一起看，就是一副樹葉剪影的連環畫。

朱棣看到非常的喜歡，劉萱太厲害了，用幾片樹葉子就變成這麽好看的少兒故事書，朱棣說：“把你的正一教早晚課誦的經書給孤“

劉萱拿出經書遞給他說：“殿下你要那個幹什麽？“

朱棣拿過書，小心翼翼的把一片片樹葉剪影放到經書中夾好，然後說：“好吧這個禮物我收到了，算是你的謝罪之禮，不過我們既然是知己，你說過君子死知己，說明君子的知己不是嘴上說說的，孤現在受封了，作為知己的姐姐要送我一份賀禮以表知己的誠意吧！“

劉萱笑意的說：“好的，下次我一定把賀禮奉上，殿下不惱我父親了吧“
朱棣溫和的一笑聰慧的說：”不惱了，不過剛才你見到孤好像過於緊張，是否和楊大人的事有關？“

劉萱怕禍從口出，又怕朱棣質疑知己不對他說真話，就撿了最芝麻的關心說：“是有些，楊大人的女兒紅綾之前對我不錯，她是我在應天說過話最多的同齡女子，聽說她被罰沒到教坊司，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有些替她擔心“

劉萱的話確實讓朱棣感到劉萱的真切，楊憲是重罪車裂刑的，人們都避之不及怕受牽連，劉萱敢說出她的憂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兔死狐悲，他們都是相門的嫡女，楊紅綾的慘況讓她不可能不聯係到自己，朱棣安慰說：“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到教坊司幫你去看看她“

劉萱低頭拒絕說：還是算了吧，看了我又做不了什麽，還給你添麻煩“。

朱棣沒有吭聲，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劉萱建議說：“我們一起誦課吧，我的書在你那，你可以念誦”。

誦課修行完畢，兩個人分手各自回家，在分手前，朱棣忽然像小大人一般的問：“姐姐你許配人家了嗎？”

看著他人不大人卻操姥姥般的心，劉萱不由的開玩笑吟道：“峨眉二八不曾愁，有色無媒朗不留“

朱棣當真的驚訝的問：“姐姐這樣好的家世，這樣好的人品，怎麽會沒人上門提親啊，雖然學道教，正一教是可以嫁人的啊“

看著朱棣擔憂的樣子，不想在匡他，劉萱遙遙頭老實的說：“沒有，因為我的八字剋夫剋子不利婚姻，所以我爹爹才安排的讓我修道，殿下問這個做什麽呀？”
沒想到朱棣聽到後快樂的快要跳起來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擔心姐姐的年歲要嫁人了，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劉郎是路人，擔心以後見不到了，”。

看到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劉萱有些不快的說：“我這樣身世要是別的女兒家痛苦的都活不下去了，而你殿下還落井下石的看熱鬧，是知己嗎？”

朱棣大大方方解釋說：“因為姐姐是神仙，所以不能嫁一人，而是要渡所有的人”

劉萱聽後心情好起來，小殿下和張中真人都說她要廣渡眾人，正說到她心裏越來越接近的那個天地，看來自己來這世間是大有作為的，劉萱給朱棣道了個萬福，約好下個月十五在此相會，然後各自坐車回家而去。

惦記著劉萱提過的楊紅綾，朱棣幾日後出了宮門帶著小斯朝秦淮河邊的教坊司而來，到了門口，有主事的鴇母認得到皇宮的車駕，趕忙走下大門的台階下跪迎接，叩頭後一抬頭，沒有想到來的主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四十多歲在煙花風塵裏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圓滑的曹嬤嬤，穿著一身綠色薄紗羅裙似隱似顯的顯擺自己的二兩肉色，上來道個萬福說：“殿下好，有什麽需要老奴召喚的請說一聲”
朱棣從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隻是聽哥哥們閑聊說過，說是這裏的女子有風情，很多都是詩書教養的落難的名門之後，比不識字的粗糙文盲煙花女子有趣多了, 看著建築擺設都是上好的家具，裏麵有些正在娛樂的官場中的官員和子弟，看到花花世界確實是讓人沉醉的地方，想著自己年齡不合時宜，為了不浪費時間，朱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楊紅綾在這麽？帶上來讓孤瞧瞧”，

曹嬤嬤一聽滿臉堆笑的說：“殿下，楊紅綾還沒有調教好，怕驚擾了殿下，要不是我給你點幾個比較好的其他姑娘？”

朱棣一聽不由的問：“調教，什麽調教，女孩子打爛了有什麽情趣？”

曹嬤嬤一捂嘴嗲笑著語氣諂媚的說：“不是什麽棍棒調教，姑娘都是二八佳人，怎麽忍心打爛啊！楊紅綾以前可是相府的千金，她知道她父親被當街五馬分屍後，她就要尋死，我們沒辦法才把她捆好了，每天給她硬灌下一些米水，現在她渾身不潔，根本無法侍候殿下，怕殿下汙了眼睛”
朱棣霸氣的說：“讓你們去叫，你們盡量去就是了，人汙了洗幹淨後帶上來，孤沒興趣玩，隻是想同她說幾句話就走”

曹嬤嬤吩咐管事的幾個人把朱棣帶到一個上好的雅間，喝茶等候，然後帶著幾個粗壯的婆姨就奔著關押楊紅綾的地下屋子走去，開了門，幾個粗使婆子就像殺豬一般幾下就扒光了奄奄一息的楊紅綾，用大桶的水衝幹淨身上的屎尿，然後擦幹淨了，帶到曹嬤嬤的麵前，錦衣玉食潔淨了一輩子楊紅綾的自尊高傲貞潔氣節，都被這些日子自己的屎尿汙身和剛才殺豬式脫光了身子清潔給磨平了，死又死不了，活著遠離汙穢就成了最原始的本能了。

曹嬤嬤看著虛弱不再掙紮的楊紅綾說：“無論誰他媽的再高貴，到了我得手上都別想擺譜，我沒打你，沒罵你，如果你再不識相，我就把你日日泡在糞坑了，讓那些大白蛆來給你作伴，想死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楊紅綾赤條條渾身顫抖的說：“嬤嬤，我一定聽你的話，不敢尋死了”
曹嬤嬤得意的仰起頭說：“這就對了，想你的人多，我這些天都擋回去多少撥人了，今天可是燕王想見你，你給我識相點”，

“給她換上今年最流行的鴨頭綠雲霏緞織蘇繡玉蘭錦衣襴衫，再配杏花粉刺金馬麵裙，外麵加一件絳紗褙子，嗷！對了，首飾釵環的不要用什麽簪子害人的玩意，聽到沒有？“曹嬤嬤命令後就趕快去陪朱棣，怕他等的不耐煩。

幾個粗壯的婆子聽到指示，按倒了楊紅綾給她像給布偶穿衣一樣迅速的把衣服穿好，選了一些布藝點珠翠的頭飾花佩，和金色流蘇的耳環，人拾掇差不多利索了，趕緊把楊紅綾帶到了朱棣麵前。

朱棣看到跪在自己麵前的楊紅綾，臉色慘白，嘴角已經咬破的結了痂，雖然被婆子們施粉描紅，狀態實在是慘不忍睹的樣子，就像死去後活過來的女鬼，神皮是一種分離的狀態，朱棣不想再享受這無趣的靈魂，她和劉萱的神仙樣子比簡直就是倒自己胃口，不過想著劉萱的對她的掛念，就頓了頓口說：“孤就是替一個朋友過來看看你，見到你無恙，就放心了，好好活著吧，有些人八字不如你都努力活的好好的呢“
說完不等楊紅綾回答站起身來就走，走到門口眼神鋒利的吩咐曹嬤嬤說：”今後就讓她幹一些琴棋書畫賣藝的活計，別的賣身的絕對不允許。“

曹嬤嬤點頭哈腰的送走了朱棣，終於擦了一頭冷汗，想這個小人看著咋這麽椮人呢，背後不知道為什麽無端升起一股涼氣。

晚飯在朱元璋的家宴上，朱棣心情好的正在啃一塊鹽水鴨，坐在八仙桌對麵的朱元璋放下筷子說：“老四，你今天去教坊司了？“

朱棣一愣神，想著父親的耳目也太快了，上午的事現在就傳回宮裏了，想著他們一定都把自己想歪了，看著兄弟們和馬皇後投過來不屑的眼神，朱棣就不得不辯解說：“我就是去看看，沒幹什麽“
”那你發話說不讓她賣身是什麽意思，你想以後有什麽想法？“朱元璋譏諷的說，今天聽到錦衣衛的報告，鼻子都氣歪了，大臣們都說這個兒子最像自己，可是他才十歲大就往教坊司跑，不是給自己丟人嗎？

朱棣沉著的說：“我就是想別讓別人糟蹋了她，汙了皇家的臉麵“，

“什麽，皇家的臉麵？“馬皇後忍不住發言，

朱棣還是不急的說：“就是啊，坊間都說楊紅綾被他父親送給爹爹，差一點就入宮了，如果讓別人隨便的糟踐，皇家不是沒臉嗎？“

朱元璋不高興的說：“坊間的話也能當真？“

朱棣頭也不抬的說：“又不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隻能防多少是多少了，免得那些人拿她了做文章“。

晚飯後朱元璋和馬皇後商量說：“沒想到他人不大卻開始關心男女之事了，得趕快給老四找個媳婦了，那個徐達家的大丫頭就不錯，我看著喜歡“
馬皇後說：”對，聽說那個孩子知書達理，尊老愛幼，長得也是華容月色的好看，你要是和徐達說成了，就把她接到宮裏麵來，我親自教導“

朱元璋大喜的說：“甚好，老四那麽小，就有主意，今天不顧顏麵去教坊司維護我的臉麵，我還是很自豪，老子英雄兒好漢，哈哈“，

馬皇後臉色一變的說：“可是自古長幼不分是會亂朝綱的根源，就怕他今後過於聰明不聽他兄長的“

朱元璋老奸巨猾的說：“所以你就要從他枕邊人下手，讓徐家丫頭八歲就落到你手裏洗腦？“

馬皇後嘿嘿一樂說：“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