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舊事新編:堯、舜、禹
(一)
堯漸漸老了。一天,他把舜叫來,說:“現在一切都好,隻有一件事讓我頭疼。司卜負責觀天象、問鬼神,職責最為重要。他年紀也不小了,我跟他說,‘你要抓緊時間,把你的知識、技術傳授給年輕人。’可是,他總是很不情願的樣子。”舜笑了笑,說:“大概是怕年輕人學會以後,他自己的飯碗就沒了。”堯說:“是的,我也這麽想過。你看該怎麽解決?”舜想了想,說:“可以讓他把知識技術傳授給自己的孩子,將來可由他的孩子繼承他的職位。”堯說:“是個好主意。”停了一下,又說:“我死以後,由你繼承王位,你來安排這件事吧。”
(二)
舜漸漸老了。一天,他把禹叫來,說:“現在一切都好,隻有一件事讓我頭疼。自從司卜一職變成父死子繼之後,工作有了明顯的起色。可是,現在司土、司馬、司兵、司林、司澤、司工,都紛紛提意見,也要求父死子繼。按道理,這些要求也不過分。你說怎麽辦呢?”禹想了想,說:“一碗水要端平。各司的工作越來越複雜,難度越來越高,由他們的孩子來繼位,有助於傳承。”舜說:“是個好主意。”停了一下,又說:“我死以後,由你繼承王位,你來安排這件事吧。”
(三)
禹漸漸老了,一天,他把司卜叫來,說:“現在一切都好,隻有一件事讓我頭疼。自從各位有司全部變成父死子繼之後,工作有了明顯的起色。可是,現在我的親朋好友、上上下下都紛紛提意見,要求王位也父死子繼。按道理,這些也可以理解。你怎麽看呢?”司卜想了想,說:“上尊下卑。下麵已經父死子繼了,上麵王位也理應如此。”禹沉吟良久,說:“此事重大,還是要聽聽上天的意見。你來安排一下占卜吧。”
(四)
九天後,自黃帝以來規格最高的一次占卜儀式隆重舉行。
…………
218、舊事新編:曹操與漢獻帝
(一)
曹操忽然邀請漢獻帝共進午餐,說有要事相商。漢獻帝沒有遲疑,馬上答應了。
酒過一巡,漢獻帝就先開口了:“現在孫權已在南麵稱帝,劉備也在西麵稱帝。我想是時候了,安排個吉日,我把帝位禪讓給您吧!”
曹操笑了一下,說:“世道確實要變了。將來很長一段時期,恐怕要三方長期和平競爭了。”
漢獻帝也笑了笑,說:“禪讓後,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孫、劉和平競爭了。”
曹操略一搖頭,麵色凝重起來,問:“你認為長期的和平競爭,最關鍵的是什麽?”
漢獻帝立刻說:“當然是最高領導的英明與否,所以我才……”
“不對。”曹操一擺手,打斷漢獻帝的話,“和平時期的興衰,關鍵不在這裏!”
(二)
已經酒過三巡,期間,漢獻帝詢問的眼神不斷謹慎地看向曹操。
曹操終於放下酒杯,鄭重說道:“治理天下,關鍵的是各級人才的優劣。現在九品中正的推薦製已經過時,必須改用新法招攬人才。”
“什麽新法?”漢獻帝輕聲問。
曹操沉思著說:“自薦法,讓人才自己跳出來。”停一下,又說:“這些人跳出來後,還需要有人甄別。”
漢獻帝點點頭,疑惑地問:“需要我做些什麽?”
曹操看向漢獻帝,微笑著說:“我需要你幫助我甄別人才。”
(三)
曹操說:“將來我們這麽辦。允許人才自薦後,必有大量傑俊湧入。咱們就讓他們各抒政見,而你則負責組織所有各部大臣、各郡郡守及其幕僚們進行聽政、質詢、討論,並從中擇優。聽政的時候我也在場;討論、質詢、擇優的時候,你來主持,我退出,免得那些大臣郡守們不敢直言。結束後,你隻把甄別、擇優的最終投票結果告訴我,而不要告訴我各位大臣、郡守們的具體投票情況。然後我再從他們的這個擇優名單中進行最後的斟酌、確定。這個方式,過七八年就再來一次!”
漢獻帝邊聽邊頻頻點頭,不斷讚歎:“是個好主意!天下的人才必會脫穎而出!”
宴會結束,起身離席時,漢獻帝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那,禪讓的事……”
曹操哈哈大笑,揮揮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219、舊事新編:曾國藩和欽差大臣
(一)
湘軍與太平軍休戰已經快一年了。
夜晚,曾國藩緊縮眉頭,坐在帥帳內看《四書輯要》。這時悄然走進來一個人——他是皇帝派出的欽差督戰特使,已經來了好幾天了。
曾國藩抬起頭,很禮貌地說:“請坐。”
欽差瞥了一眼《四書輯要》,說:“我們也要看看兵書啊。現在到處流傳童謠,‘楊秀清不識字,打敗了湘兵;曾國藩讀四書,戰不過太平。’”
曾國藩笑了笑,坦然地說:“楊秀清的軍事才能,確實在我之上。”
欽差麵色凝重,說:“這不會是你遲遲不出戰的原因吧?”
曾國藩說:“我們去年連吃了幾次敗仗。我現在一方麵訓練士兵,一方麵讓他們擺脫失敗的陰影。”
欽差搖搖頭,說:“我已經在軍中進行了暗訪,無論是將官還是士兵,早已擺脫了陰影,現在他們訓練有素,都想著盡快出戰呢!”
曾國藩略微一怔,又說:“我想讓楊秀清再驕傲驕傲,到時候……”
欽差打斷曾國藩的話,說:“這恐怕是借口吧。你不出戰,已經有言官說你‘養寇自重’了。當然,我不相信。”
曾國藩低頭片刻,說:“請再給我半年……”
欽差一擺手,說:“最好三天之內就出戰,哪怕裝裝樣子。否則,言官不會放過你,我回去也無法交差。”
曾國藩看了看欽差,欲言又止:“裝裝樣子也不行啊……”
欽差低頭沉思一會兒,然後抬頭盯著曾國藩,“說吧,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不出戰,一定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二)
曾國藩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壓低聲音,說:“實不相瞞,我是在等太平天國發生內亂!”
欽差略顯驚訝,問:“何以判定他們會發生內亂?”
“答案就在那個童謠裏。”曾國藩緩緩地說:“楊秀清不識字,沒讀過四書五經,也就不懂忠孝節義;才能又那麽大,時間長了,他必想取洪秀全而代之!”
欽差麵露疑色:“太平軍信奉的是外國妖教,我聽說外國的首領是幾年一輪換,楊秀清就不會靠輪換當上首領嗎?”
曾國藩笑了,說:“洪秀全表麵信外國妖教,其實他本人是屢試不第的秀才,四書五經早就深入骨髓。他也是君君臣臣,不會讓出天王位置的。”
欽差低頭想了一會,說:“你不出戰,是想提供一個寬鬆的環境,讓他們發生內亂?”
曾國藩輕拍一下桌子:“對!如果我用兵,他們必然團結,一致對外。我們休兵示弱,他們內亂必然發生。不管是洪秀全戰勝楊秀清,還是楊秀清戰勝洪秀全,總會兩敗俱傷!那個時候,我們再發兵進攻,就可一舉蕩平!”
欽差恍然大悟,說:“好!”停一下又問:“你估計這還要等多長時間?”
曾國藩說:“我們已經等了大半年,我估計最多再等數月!”
欽差認真看著曾國藩,好一會兒,終於說:“行,就按你的計劃來——不戰而屈人之兵,善!”
曾國藩鬆了一口氣,說:“那你回去如何交差?”
欽差笑了笑,說:“這個好辦,我就說你在組練洋槍隊,暫時不能出戰。”
曾國藩緊鎖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欽差凝重的麵色一下變得燦爛——兩人四目相視,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