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那遠去了的歲月

中學,那遠去了的歲月,以八十年代中學生生活為背景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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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那遠去了的歲月(9)

(2020-01-28 11:32:36) 下一個

美麗的夏,貪嘴的錯

運動會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樹上的葉子一天比一天大,顏色也一天比一天深,由原來的黃綠變成了現在的翠綠。校園外麵的麥苗像憋足了勁兒似的,一天不見就躥一大截,這幾天帶有麥芒的小麥頭也拱了出來,麥芒淡黃淡黃的,風一吹像那飄動的黃綾一波一波地閃著光,就連平時不怎麽引起人們注意的高高的核桃樹上的那碧綠的核桃也如乒乓球大小了。整個校園,確切地說整個畔溪村都是非常非常地美。

在這美的夏天裏,學生們似乎也非常地愛動,課餘飯後同學們動不動就找個借口到畔溪村的供銷社·田野或小河邊溜達溜達。而每當散步於田野,路過一棵棵哨兵似的核桃樹時,總會產生一種非份的想象,總想把那乒乓球大小的核桃摘下來嚐嚐,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這核桃太嫩,不能吃。”但人的這種占用欲和破壞欲也可能是天生就有的,那種想摘下來嚐嚐的欲望卻與日俱增。尤其是在那低矮的核桃樹枝刮到自己的頭發而感覺到那硬邦邦的核桃敲打著自己的頭皮時,那種要把它摘下來嚐嚐的欲望就更加強烈。有好幾次寒梅就看到言甜左手抓住一根核桃樹枝,右手輕輕地撫摸著一個碧綠且有無數個小白點兒的核桃,她摸了又摸,端詳了又端詳。甚至寒梅還看到了言甜的嘴在動,仿佛在說:這核桃要是能吃該多好!寒梅看出了言甜的心思,在一次午飯後和言甜相約:不睡午覺,到校園南麵的小河邊去背政治。

山裏邊的初夏雖早晚涼爽,但到中午也還是很熱的。紅紅的太陽烤著大地,把空氣都曬得熱咕嘟嘟的,以至於穿著單鞋的腳都感覺到汗津津的。言甜和寒梅沒走大道,她們走的是剛收割完小麥的地堰。地堰上種的就是核桃樹,她們走在樹下,眼睛卻瞅著樹上,此時那一個個碧綠的核桃在言甜看來是那麽誘人,她伸手摸了下核桃說:“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可惜現在才五月底,要是七月就好了,這核桃就能吃了。”寒梅伸手拽下一個核桃說:“現在的核桃也能吃。”說著她就把書放到了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削鉛筆用的小鐵刀,把綠綠的核桃放在地堰的平石頭上,用小刀使勁一劃,那核桃馬上就被一分為二,露出了裏麵的那彎彎曲曲的白仁兒,寒梅再用小刀那麽一旋,那彎彎的白仁兒就像一顆白色的珍珠一樣從它那翠綠的殼中脫穎而出,一半給了言甜,一半放進了自己的嘴裏。言甜問道:“好吃嗎?” 寒梅邊嚼邊說:“好吃,你嚐嚐。”言甜拿著那一半核桃仁兒看了看也放進了嘴裏,爵了兩下說:“不好吃,澀。” 寒梅又拽下一個核桃把它放在石頭上邊切邊說:“還吃嗎?” 言甜答道:“不吃了,不好吃。”寒梅道:“你不吃,我吃,我再吃上它幾個再看書。”說著說著,寒梅哧溜一下像那敏捷的猴子一樣爬上了樹,在樹上拽核桃剜核桃吃。言甜在樹下看書就不斷地聽到“撲嗵撲嗵”的核桃皮兒落地上的聲音。

剛收割完麥子的地裏,淡黃的麥茬還倔強地長在地裏,但麥壟裏套種的玉米已伸出了它那油綠綠的綢子布似的葉片來,在初夏的熱風吹拂下一閃一閃地泛著它獨有的綠中帶白的光。言甜坐在核桃樹下地堰的石頭上專心地看著她的書,寒梅在津津有味地吃著她的核桃·扔著她的核桃殼。這時,畔溪村的一位看莊先生不知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地走近了她們,並且抓住了她們。那先生揀起地上的一堆核桃殼,連人帶髒地把她們扭到校長辦公室,開口便說:“你們的學生拽我們的核桃了,你說咋辦吧。要是你的學生都像她們倆一樣,那我們的核桃還咋長?再說了···,”那看莊先生還想再聯想下去·說下去,卻被老校長製止了,說:“甭說那麽多了,你說吧,多少錢,學校賠你錢。”那看莊的數了數手裏捧著的核桃殼說:“十個,兩塊錢”老校長轉身開開抽屜拿出兩塊錢往那看莊的口袋裏一塞說:“走吧,我會教育她們的。”那看莊的似乎意猶未盡極不服氣但又沒有辦法地別著個頭用冷冷的眼神兒看了看校長又看了看言甜和寒梅似乎在說:別等著下次再讓我把你們倆逮住。看莊先生把起先似珠寶似的捧在手裏的核桃殼狠狠地扔在校長辦公室門前的楊樹下,發出一個深沉的“哼”走了。老校長轉過臉來嘴巴顫抖了幾下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種人動不動就胡亂聯係,真是豈有此理!”也許這一幕又把他帶到了十年前的文革,使他那顆尚未愈合的心感到了陣陣劇痛,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緩了口氣看著低著頭摳著手指頭呆若木雞的言甜和寒梅說:“你們倆先回去吧。以後中午沒有特殊情況不許出校門,要午休。”

言甜和寒梅懊喪地低著頭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了。回到宿舍,那些午睡的姐妹還沒醒來,言甜和寒梅悄悄地上炕斜倚在各自的鋪蓋卷上閉著眼睛,但心卻難以平靜下來。老校長像一位大家長一樣保護了他的學生不受傷害,這使她們倆非常感動,內心充滿了對老校長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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