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的一個星期四,我在上班的路上聽到收音機裏說,《毛時代的最後一個舞者》(Mao’s Last Dancer)明天將在本市上影。一開始我以為聽錯了,上網一查果然是真的。等不及了,星期六我和先生去看了當天的第一場。
十五年前當我讀《Mao’s Last Dancer》這本書的時候,久久難以平靜。作者李存信從一個山東農村窮人家的苦娃,成為了世界級的芭蕾王子是一個傳奇。他的經曆有很深刻的曆史背景,這無疑給他的故事帶來一些爭議。我覺得他不僅是一個舞蹈藝術家,更是一個真實地為自己心靈負責的人。我常常會想起他的故事,而每次都很感動。這也是我母親去世前我在醫院裏給她講過的最後一個故事,當時她眼裏含著淚花。
電影是在我們稱為“藝術”或者“獨立”(Independent)劇場裏放演的。真希望哪天這類的片子能走進AMC那類大劇場,與好來塢的影片比試一下。
記得當我走進電影院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來重溫一段美麗動人的故事,心中不免有幾分親切感。從陸續進場的觀眾看,百分之80都是中老年人。我被這些想了解中國文化的人所感動,當然我更希望年輕人也能來了解這段曆史,感受一下這美麗的故事。
導演布魯斯. 貝裏斯福德(Bruce Beresford) 將李存信與父母團聚的場麵,做了小小的修改。這個情節是,李存信與分別6年的父母見麵當晚,他正好在波士頓有一場演出。父母是下了飛機直奔劇場。因航班誤點,公路堵車晚到了20分鍾,而由此演出時間也後延。這在美國是很少見的。觀眾知道李的故事,更知道他父母第一次來美國,第一次來看兒子演出,所以對演出時間的延誤非常理解。當李的父母走進劇場時,全場觀眾起立鼓掌,歡迎這對來自中國農村的夫婦。演出謝幕的時候,兒子驚奇地從觀眾中看見了自己的父母,隨後父母走上台與兒子相見。兒子在台上向父母跪下,滿臉的淚水。
李存信書中寫的是,他知道父母的到來,他緊張,激動,擔心。他想的是今晚要為父母跳舞,他們能理解芭蕾舞這樣的藝術嗎?甚至他穿的芭蕾舞服裝,他們能接受嗎?團聚是在後台,中場休息的時候,擁抱和淚水將李的化裝都弄壞了。當然電影是很難表達人內心的複雜感受。我更喜歡這個真實的情節。
也就是這個團聚的場麵使劇場裏的抽泣聲達到高朝。電影剛結束,觀眾掌聲響起!
坐在先生旁邊的女人問:“你喜歡嗎?太美了,太動人了。”先生告訴她,這個電影是從書改編的。那女人說;“我一定要找來看看。不知道書的內容是不是更多。”我告訴她,書裏的內容更豐富,更動人。這時我旁邊的婦人說:“我從沒聽過有這本書,要找來看看。”我告訴她書出了好些年了,再版都40多次了。她不斷地說:“太好了,太動人了,太美了。“
是的,很美。除了故事,舞蹈和音樂也很美,感謝李存信的扮演者,芭蕾舞演員曹馳,他使我們同時享受了這麽美的藝術,這是我從書中無法感受到的。
音樂還在響,我們和觀眾都坐在位子上,一直等到音樂完全停止的時候,掌聲再次響起,麵對黑色的幕布。沒有演員接受我們的掌聲,接受我們的謝意,我們隻是在表達心中難以抑製的激動。
這樣的場麵在美國電影院我還是頭一次經曆。